最新网址:www.kushuku.com
听我又说他说谎,李善民无奈道:“喃这熊孩子,咋这么犟呢?”“不是我犟,我是怕你们遇到困难不和我说,算了,我还是问雪姐……”说着,掀开了手机翻盖。
“不用不用……”他连忙又按住了我的手,“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也没什么生命危险,算了吧!”
孙忆梅也说:“确实是砖头砸了一下,真没事儿了,休养一段时间就能上班了。”
肯定不对,砖头砸伤有可能,可具体是从楼上掉下来的,还是拿在人手里的,可就不好说了!
这老两口明显是怕我出头,再惹下什么麻烦。
“叔,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雪姐家!”说着,我就要往起站。
“好好好,我说,我说!”李善民拉住了我的胳膊,叹了口气,“去年上秋,绍辉他们公司接了个监理项目,有家大型装修公司承包了国税局大楼的翻新装修,绍辉被派了过去,”
“工程监理单位属于独立的第三方,理应公平、诚信、科学地开展建设工程监理与相关服务,做到四控、两管、一协调。”
“绍辉是个实诚孩子,干工作一丝不苟,渐渐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个供料商的装修材料不符合合同标准,于是就和承包方……也就是乙方的项目负责人提了出来。”
“谈完以后,负责人答应的挺好,可供过来的料还是没什么改变,明明要求的是五合板,结果都是三合板,厚度和质量差了好多……”
“乙方的那位负责人请绍辉吃过一次饭,明里暗里点他,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这傻小子呀!”李善民拍了下大腿,“那天晚上,他表面没说什么,可第二天就去了找了国税局领导,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没想到的是,乙方那个项目负责人,竟然是国税局常务副局长的亲小舅子!”
“折腾一圈,乙方不仅没受到什么处罚,作为甲方的国税局反而解除了监理合同。”
“绍辉回到监理公司,领导又把他好顿批,骂他是个榆木脑袋!”
“他呀,真是两头都没落好!”
我不了解监理这个行业,可很明显,每个行业都有它的潜规则,也不知道罗绍辉这个性格,怎么可能干了这么多年。
“姐夫一直做监理了吗?”我问。
“不是,以前做工程预算,大学毕业就做了,时间太长了,这个活也确实累,常喊头疼,于是就想换个轻松一些的活,去年考下来的监理证。”
“预算这一块,他有些私活儿,都是以前的一些老客户。”
“原本想的挺好,转成监理以后,白天在工地不累,晚上回家也有精神头干点儿私活儿,收益也挺好……”
这就对了!
知道揽私活儿,说明头脑很灵活,可遇到质量问题,咋就这么较真儿了呢?
我又问:“怎么受伤的?”
李善民说:“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料年前他和几个朋友在饭店喝酒,遇到了供料的那个人,于是就吵了起来。”
明白了,这是被对方打了!
“不是砖头?”我问。
他有些不好意思,“是酒瓶子,那些人很霸道,也很社会,不只打了绍辉,连同他的几个朋友也或多或少受了些伤。”
“没报警吗?”
“能不报嘛,可双方各执一词,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派出所调解,让对方做出经济赔偿,毕竟他们一点儿伤都没有。”
“结果,你姐夫住了院,但打人的一面都没露,一分钱也没拿。”
“在派出所的时候,当着警察的面,那人还放下狠话,说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真够嚣张的了!
“小武啊,”李善民连忙又说:“这事儿你不要管!让你姐夫也买个教训!他做事情太不成熟,原本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可他却用了一个最简单直接,也最蠢的办法。至于说对方的那些狠话,我看也就是说说罢了,当不得真,你千万不要去找,大过年的,你也找不到……”
我答应的很痛快,“您放心,知道就行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说。”
“真不去找?”他还不放心。
我笑了起来,“晚上我就在家睡,您看着我,行了吧!”
他这才笑了起来,“好好好,在家睡,在家睡,咱爷俩也好好聊聊天儿!”
饺子出锅了,四个人陪着老爷子喝了几杯,其乐融融。
吃完饭,大伙又坐一起聊了好一会儿,老唐他们才回宾馆,我陪老爷子闲话家常,看着电视节目。
孙忆梅在儿子卧室里忙碌着,将床单、被套和枕套都更换了全新的一套。
早上起来,我把两万块钱塞在了叠好的被子里。
钱不多,主要是怕多了他们更不能要,每年一点儿心意吧!
老唐他们已经到了,老两口大早上还炒了四个菜,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开心地自己都忘了吃。
听说我们这就回去,两个人都拦着不让,让再住一天。
实在拗不过,就要穿大衣送我们去机场。
我说:“机票还没买呢,单位在这边还有点儿事儿,办完才能往回走。”
李善民说:“如果办不完,就再回家,想吃啥提前告诉你婶儿!”
“必须滴!”
老两口到底还是穿上了大衣,一直把我们送出小区,我放下出租车的车窗,摆摆手:“回去吧,怪冷的!”
李善民又叮嘱说:“以后别折腾了,大老远的,打个电话就行!”
“知道了!”
二老身影越来越小,我沉声问:“查出来了?”
唐大脑袋说:“嗯,雪姐和姐夫一开始不说,费了牛劲,好说歹说才告诉我。”
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吩咐,老唐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昨晚离开以后,他就联系了李雪,随后直接去了她家。
“姐夫怎么样?”我问。
“没事儿,头皮缝了五针,身上有些软组织挫伤,都好差不多了。”
崔大猛说:“打人的叫沙宏扬,龙省人,社会上一些人喊他宏哥!他来这边十几年了,以前就是个混子,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九年前,赌博赢了家专卖胶合板的建材商店,就在香炉礁建材市场。从那以后就抖了起来,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龙省人?
我喃喃道:“没想到,还是老乡……”
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瞥了我一眼说:“俺说话难听,喃们可败生气。”
我笑了笑,“没事儿,您说!”
“俺大连以前多好,就是喃们这些北边来的碧养艹的,把俺们嚯嚯成这逼样……喃瞅瞅挤公汽不排队的、随地吐痰扔垃圾的、市场里缺斤少两的、歌厅里的那些小姐、打砸抢的黑社会……哪个不是喃们北边的?”
后面的唐大脑袋被骂急了,啪!扬手就抽在了司机脑袋上,“操尼玛,说啥呢?”
司机也急了,连忙靠边停车,侧过身子就要去抓老唐。
我连忙去扯他,“师傅,你疯了吧?我们四个大小伙子呢,真要是打起来,你能行吗?”
司机脸红脖子粗,“怎么四儿,还想群殴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我说:“不用群殴,你一个人都打不过他!”
“就他?”司机不屑地撇了撇嘴,“长滴跟他妈猪羔子成了精似地,他还能打架?”
唐大脑袋撸胳膊挽袖子,“哎呀我艹,佛爷我这暴脾气!”
江武突然来了一句:“要不……你俩比掰腕子?”
艾玛,愁死我了!
司机差点蹦起来,“掰就掰!”
于是,大年初六,大连中山路星海公园门前,我傻逼一样坐在出租车里,看两个傻老爷们掰上了腕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胳膊肘就架在中间扶手箱上。
司机两只手都用上了,脖子上青筋也爆了出来,也没掰动唐大脑袋那只手一丝一毫。
“行啦!”我掰开司机的手,他还呼呼喘着气不服,“喃个待人恨的,焊上了?”
最新网址:www.ku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