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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认罚么,不是身体好了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陆千帆说的云淡风轻,面对熟透了的儿子,还是忍住了没笑出来。“那个您没带戒尺吧?”程斯语试探着问。虽然戒尺打得更疼,可是这么大了还挨巴掌,那可是比一点点皮肉之苦更要命。
“没带我不会找个别的吗?”陆千帆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墙角的扫把就很好嘛!
程斯语顺着陆千帆的眼神望过去,心有戚戚,“爸,您开玩笑的吧?”
程斯语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张脸一定是拧巴着的,刚才怎么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最终打动父亲了呢。他发现自己改名之后连带着实在真诚的好品质都改没了,怎么越来越像某人总爱哭天抹泪的不说,还会当着父亲的面抱委屈了呢。他从小就想成为陆千帆心中值得骄傲的好儿子,可这话以前打死他都不可能在父亲面前说出口的。现在仿佛没经过大脑,张嘴就来啊!不过目前胜利的喜悦来得太突然,他还完全没有准备好啊!父亲也是不按套路出牌,他明明应该明明应该再生气一会儿的。这几天又是跪又是求父亲都不动手,怎么自己一哭他老人家就心软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呀。
陆千帆反问,“这种事情,我开过玩笑么?”
“没”程斯语绝望。
就在这时候,温柔漂亮的小护士敲门进来。
“陆先生好,病人感觉怎么样?”护士照例给程斯语量体温,又给他留下两片药,“先把这个吃了吧,半小时后我来给您打针。有什么需要或者不舒服的您随时按铃就好。”
“好的,多谢。”陆千帆替程斯语答话,接了药片拿了热水,只等着程斯语起来吃药。
程斯语不敢让父亲端举着等他,仰头将两片药一起吞了下去,呛了口水不住咳嗽。陆千帆拍着他的背捋顺着,眉头也没皱一下。
“爸,刚才护士说说要打针”程斯语一脸圊色。
“嗯,我听见了。怎么,你害怕?”陆千帆假装意外的问。
“不是,不是怕,那个,那您看是不是,等回家,再那个”程斯语再怎么变脸皮也还是薄的,那小护士看起来跟雨萱差不多年纪,要是被她一不小心看见伤痕,那可丢死人了。
“哪个?”陆千帆又装傻。
“回家再打行不行?”程斯语可怜巴巴,父亲的心软呢?
“不想挨就算了,反正你长大了…”陆千帆摇了摇头,起身帮程斯语把保温杯里又倒了热水。
“没没没,没长大就听爸的,就现在”程斯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恳求道,“那我能不能改输液啊?”
“听大夫的。”陆千帆没有完全拒绝。
对于跟父亲谈条件这件事,有这样的成果程斯语已经非常满足,一会儿说服那小护士可比改变父亲容易多了。他听话的转过身来趴下,病号服的裤子宽松,很轻松的褪到了膝盖。在房间里四处环顾确认没有摄像头或者小窗户之后,才掀起了被角。
陆千帆绕到他身后,鼓捣了一会儿重回床边。
“这次的事情儿子知道错了,以后会听爸的话,不会再这样阳奉阴违自作主张了,请您责罚。打过了,希望爸能原谅我。”程斯语听到脚步声开始认错,毕竟不是家里,谁知道突然会发生点什么呢,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原谅你吧,这件事过去了,不用打了。”陆千帆本也是替程青川不值,既然亲爹都能看开释然,他自也不会再追究。更何况程青川那句‘打他就是打我的脸’说得大义凛然,陆千帆是怎么都要给师弟这个面子的。“啊?”程斯语觉得自己下了这么大决心准备一番,难道又是被父亲戏弄了?
陆千帆在他身后拍了一巴掌,有些玩笑意味地说,“你爸说了,这是他的脸。”
“爸别听他的,他净胡说”程斯语脸色更红,某些人怎么总在背后编排他呢。“那爸不打了?"
“怎么说话呢,你想掌嘴?”陆千帆手上忙活着,语气严厉了些。“再不打你,你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是。”程斯语低下头额头抵在枕头上。哼,父亲每次都偏向某些人!
“今年多大了?”陆千帆问。
“三十三…
”熟悉的问话,不好的预感。程斯语蓦然想到某一次惨痛的教训经历,要是按父亲的标准连着打上一个多月,估计他的屁股就真不能要了。
“三十三下,自己数着。”陆千帆将手里的消毒湿巾丢进了垃圾桶里,随手在程斯语臀上抽了第一下。
啊!
好疼!
一年多没挨过打了,这滋味儿真不好受。程斯语被这疼痛一惊,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完全陌生的痛感,不是扫把杆打在身上的棍棒触感啊。微微回头,那东西被父亲攥在了手心里,他什么都没看见。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陆千帆试了一下停下问话。
程斯语轻轻摇头。父亲的心思还是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说错了还要加罚,不如老老实实挨打。
“你有胃病你自己不知道?一天一顿饭,一顿吃那么多,算准了你一犯病我就会让步?”陆千帆深沉的声音飘进了程斯语的耳朵,“或者说,你在威胁我?”
原来为这个!
程斯语叫苦不迭。他是在心里偷偷这么想过,百试百灵苦肉计,对付爹妈必备良计。可谁想到会突然发病这么严重呢!他不敢看陆千帆的眼睛,手里攥着被角小声认错。
“这次你赢了。”陆千帆缓和了声调,慢慢道,“爸爸老了,看你倒下,我很害怕。”
“爸对不起爸,我以后不会了。”程斯语的眼眶又一次湿润,随即马上用手背抹了眼泪,不肯让陆千帆看见。“以后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再让您为这个担心。”
“不用你说这些漂亮话,有什么实际行动?”陆千帆问。
“实际行动?”这个程斯语暂时还真没想过。
“以后你的三餐定时定量不准耽搁,我会安排营养师给你定个菜谱。每周锻炼时间20小小时,只许多不许少。每天的睡眠时间也要保证到7小时以上,这些做不到,工作就别要了。”陆千帆早已替他定好了计划,而后的日子里,等着程斯语的特殊待遇,又何止这些呢。
程斯语心里苦说不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浪费那么多时间专门去锻炼,他还剩下多少时间用来工作啊!再说他还要带着陆川,还要教育小宝,小媳妇时不时还要出点状况父亲的要求看起来没什么,要是真的做到,对他来说也绝对不容易。
啪。啪。
陆千帆又抽了两下。“长辈说话,你不知道应声?教给你的规矩,是不是真的都忘了?”
“没,都听爸的,我尽量…”程斯语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怕自己又一次让陆千帆失望。
“好,尽量。”陆千帆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再像过去那样逼迫孩子,“做不到的时候,自己主动坦白。”
“知道了爸,我一定尽力。”程斯语郑重承诺。身后的三道伤痕面积不大,可是仍然火辣辣的疼。
“好。”
陆千帆话不多说,跟从前一样,五下一组,密不透风的连续抽了下来。他发现这小东西还挺趁手,随身携带也方便,看儿子抓住被子指节一紧就知道这滋味也并不比戒尺好受。整整三十下之后,程斯语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或红或紫的纵横阡陌,想到以后他也会这样管教自己可爱的小外孙,想必那小团子会连疼再委屈的哭出来吧。
可程斯语挨打时从来不敢哭,更何况这样程度的惩罚也不是不能承受。在父亲允许之后程斯语又慢慢转过身来躺下,压到伤痕挺疼,可是看了看时间,那小护士快回来了,只能暂且忍下,晚些时候再找点止疼的药膏来抹抹。
“爸用什么打的?”程斯语疼痛之中也忍不住好奇。
“数据线。”陆千帆对这个新工具非常满意。
“数据线?您特意带的?”程斯语意外,以后只怕对这小东西也有些无法直视。
“你裤兜里的,放心,我都擦干净了。”陆千帆一脸坦然。
@才调整好自己没多久,小护士就又重新出现在病房之中。
“麻烦您转过身来,要打针了。”小护士的声音又软又温柔,可她的目的实在让程斯语无比抗拒。
“我输液。”程斯语斩钉截铁,“输液就好,我不方便打针。”
“您别紧张,我技术很好的,这个药不能输液。“小护士温柔的解释着,像是在哄小孩一般,“以前我在儿科工作,不会让您太痛苦,放松一点就好。”@“就是,我一看这小姑娘就觉得技术好,你不要太紧张。”陆千帆突然来了一句,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爸…”程斯语弱小无助的眼神向父亲求助,说好的听大夫的呢!您怎么能临时倒戈帮着这小丫头说话,好像我多怕疼似的。
“要不,我帮你捂着眼睛?”陆千帆‘贴心’地建议道,“生病了还是要听大夫的话,人家都说不能输液了,你听话,配合点。”
程斯语彻底绝望。他觉得不是自己变了,是父亲变了!万般无奈之下,程斯语只能小心地露出了一点点皮肤,确保没有一道伤痕露在外面。小护士以为他是害羞,确保在注射安全范围内的情况下也没再多说。
就在小护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程斯语终于又松了一口气时,陆千帆却叫住了护士。
“麻烦您,有消炎止疼的外用药吗?“陆千帆本就在病床边,随手掀了被子,将程斯语的病号服扯下了一些,露出几道伤痕问,“你看我脾气不好,把孩子打坏了,涂点什么药能好得快、快点止疼呀?”
涂什么药!
云南白药都治不好我心里的创伤!
小小自尊心受到一万点伤害的程斯语,真有一瞬间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小护士扑哧一笑,这人是因为怕被人看见才不想打针的呀。都这么大人了还被爸爸打成这样,是够难为情的。不过专业素养让她很快收起笑容,态度和善地回复,“请您放心这个伤没事的,没有破皮不会发炎感染。我一会儿就送药过来,可以清凉镇痛的。”
陆千帆道谢,再看程斯语早就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小语?小语你怎么了?她给你打疼了?”陆千帆嘴角难掩笑意。他这个儿子呀,害羞起来真是比他爹还可爱。
程斯语好半天才露出半个脑道,咬着嘴唇委屈的盯着他最最尊敬的父亲。“爸!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别人看我的”
陆千帆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医者父母心,你这孩子思想太复杂。”
“才不是呢您故意的!”程斯语脸上飘起了两朵火烧云,又羞又恼又没办法。
“故意什么?”陆千帆玩味地看着他。
“故意”程斯语说不出话来,可他确确实实觉得自己被父亲欺负了。“您故意逗我"
“怎么,我逗自己儿子玩,不行?”陆千帆笑容更盛,他这个儿子实在是太可爱,明明都三十几岁当了爹,害羞起来仍是当年的少年模样。不过当年他太过畏惧自己,反而很少有这样的真性情流露,实在是错过一番风景。
程斯语气鼓鼓的像是马戏团里不愿被人驯服的小狮子,最后又是不顾自己烧红的脸颊埋头在被子里。他心里委屈的要哭,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
又有敲门声。
是程青川带着亲自下厨的爱心午餐回来了,身后还有一同来探病的陆川。刚才那一幕程青川觉得没什么,只不过他知道儿子要脸,才特意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估摸着他重新恢复往常‘人模狗样’的体面才带着陆川进来。
可对于陆川来说,父子之间这样亲密无间的说笑实在是可望而不可及。他早知道程斯语犯错时会挨打,也曾因此畏惧父亲的严厉。可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看那小护士偷偷娇笑就知道,父亲打得一点都不重,可能比小时候妈妈打他还轻呢!哪怕不重,父亲都不放心要找护士给他看看、还要快点止疼的伤药。而对自己,父亲没打过,也没跟他如此亲密的说笑过。尤其是严肃的父亲一句‘我逗自己儿子玩呢’在陆川心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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