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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帆一路提心吊胆的到家,一进门就上楼直奔自己书房。他猜那个死心眼的儿子八成是又在那里折腾自己,而能让安淮南打电话给自己,那一定是折腾的不轻。程青川在陆千帆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本来还是勉强说服自己要对儿子多多担待,现在知道儿子可能出了事更加发自内心的不计前嫌。他自觉这些年已经亏欠孩子太多,往后的日子里,除了宽纵便也只有宽纵了。
“先生,您可回来了。”安淮南守在书房门口,一脸焦急。
陆千帆稳了稳心神,问道,“怎么回事?”
“师兄进去看看呀,还耽搁什么?”程青川明显沉不住气了。
安淮南一边眼神安抚程青川焦急的情绪,一边向陆千帆汇报道:“川少爷来书房找您,敲门的时候是姑爷答应的,我听着声音好像不太对。后来姑爷把川少爷打发走了,我就找机会进去才看见看见姑爷跪着呢,脸色不好,不像是累的。姑爷不让我在身边陪着,我这就出来守着,怕川少爷再过来。”
“师兄!我真的不怪他了,这事就算了吧,行吗?”程青川又一次求情。
陆千帆凝眸,心道你若真的不在乎,我巴不得有这么好个儿子呢。推门而入,是倔强的年轻人不服输的笔挺背影,尽管有些微微打颤。
“小语,你在做什么?”陆千帆快步走到程斯语身边,仔细查看他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我临走怎么说的,难道你没别的事情做了?”
“爸”程斯语一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强打起精神,所有的伤痛都被他的孺慕眷恋小心隐藏。他多想去搂一搂这个无数次给他温暖和力量的父亲,可是他不敢有任何过分表露感情的动作,随后余光看见身边的程青川,意外而又松了口气,“您也回来了,太好了。"
“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这在这作什么作,好端端的你跪这干嘛?”程青川生性放浪,年轻时三天两头的闯祸惹事,在卓奕铭门下罚跪反省是家常便饭,可是此刻看到自己的儿子跪的脸色惨白鬓角汗湿却是心中不忍,一直找机会给师兄打眼色。
“起来说话,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再这样。”陆千帆也是一样的态度,这样的自罚伤身,尤其是程斯语这样经历过生死的人,他的身体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呢。不过好像也没有安淮南所说的那样严重,跪都跪了,也不差教导几句的功夫。
“爸,这次是我做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程斯语迫切需要一个答案,尤其是在自己这么可怜的时候,向父亲要一句原谅的承诺,绝对是个好时机。
“起来说话。”陆千帆坚持。“再说,你是该向我道歉么?”
程斯语心思今敏,立即向程青川道,“我错了,你也别生我气了以后我都听爸的话,让着你,不给你添堵了。”
程青川脸上轮番出现了几次笑意与怒意,却最终在儿子这不成体统的道歉中败下阵来,“起来起来,谁跟你这小畜牲生气了,我就那么小家子气,还用得着你让着?别在这碍眼,下楼给我搬行李去。”
“没规矩,有你这么道歉的?”陆千帆并不打算继续为难,顺着程青川的意思道,“听你爸的,所有的行李罚你一个人搬上来。”
程斯语笑着答应,这几天心里压着的大石豁然卸下,顿觉心情舒畅。可是随着情绪的舒缓放松,胃部又一阵抽搐的绞痛肆虐而来。他想要掩饰自己的痛苦快点站起来,却是腿脚都不听使唤。
陆千帆眼尖,一见程斯语痛苦的表情便突觉事情不妙,连忙上来想搀他一把,“慢一点,今天这又是跪了多久,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爸,我疼”程斯语浑身虚脱一般使不上力气,整个身子往下坠。
程斯语痛得已经无法回答,整个身体几乎蜷缩在一起。
陆千帆与程青川一起一人一边地架着程斯语想把他扶到床上,可是一米八十多的精壮小伙子,又怕再弄疼了他,着实让人费力。
一挨着床,程斯语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里挪,额头使劲儿地顶着墙,试图以此对抗疼痛。胃里翻江倒海,背后冷汗涔涔,程斯语想告诉俩爸他包里有药,可是嘴唇颤抖着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告诉爸爸你哪儿疼?是腿吗?”陆千帆关切地问。
程斯语一听到陆千帆的声音,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敦促着他,又好像听见了少年时父亲的严厉训导,让他捋直了舌头好好说话。“胃,疼有药在包里”
“吃什么药,上医院!”
陆千帆当机立断,程青川马上去联系医院。
说话间,安淮南已经备好了车,就停在别墅正门。停车下来开门,陆千帆正好打横抱着程斯语从房子里出来。平日里精神抖擞像个小狮子一般的姑爷,此刻已经脸色惨白的晕了过去三小时后。
程斯语的意识慢慢恢复,浑身僵硬酸麻无力,还好那尖锐的刺痛已经消失大半。
转头,是陆千帆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爸”程斯语嗓子沙哑,刺喇的疼。“醒了,胃还疼吗?”陆千帆问得极是慈祥,还顺手帮他掖了掖被子。
“我没事,您别担心,我包里有药”程斯语本能的摇头,再一看周围的陌生环境,心有愧疚地自责道,“不用来医院的,给您添麻烦了。"
若是从前,陆千帆听到他这样说定会生气。不来医院就随便吃点止疼药糊弄过去,再由着你一点点糟蹋身体吗?张口闭口就说‘麻烦’,谁家的儿子这么跟老子说话?可是今天,陆千帆所有的脾气都在程斯语昏睡时被安淮南真情流露化解了。
话说程斯语来医院后,经过全面的检查和专业的处置就被推回病房休息。陆千帆留下陪着,程青川回家去给他做饭。毕竟雨萱还在月子里,只能跟她说程斯语临时有事出差了,等他彻底养好身体再让他回家。
安淮南没像往常那样退到门外,而是满心愧疚地在陆千帆跟前自责。“我对不起先生,没有照顾好姑爷。我该尽力劝他早点就医的.
过去,我就见过姑爷吃药的。”
“安叔不怪你,这孩子倔,不会听你的话。”陆千帆对待下人倒是一向谦和,尤其这个下人是卓家来的,当年卓奕铭特意挑选了最忠心能干的从陆千帆这个儿徒小时候就跟在他身边贴身照顾,就像程斯语来到陆家之后,陆千帆又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最信任最亲切的安叔。
安淮南一皱眉,年迈的脸上岁月的痕迹动容。“可是姑爷听先生的话!我早该告诉您的,是我的失职。”
“安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陆千帆觉察到了什么。
“先生,您真的要把少爷推出去吗?在家里都这么些年了少爷心里受不了,三少他也不会想让少爷难受的。”安淮南为人稳重深沉,他自己都不知道今日情急之下已经有几次情急之下将程斯语又称作了‘少爷’。
陆千帆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当年师父说他耳朵软心也软,真是一点儿没说错。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安淮南忍不住也跪在了陆千帆面前。
“安叔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陆千帆也算是安淮南看着长大的,虽然有主仆之分,可他心里却也装着一份对于年长者的敬重。再说他从未随意让人跪过,今天这是怎么了,个个都把他当作大神来拜。
“有件事情放在我心里好久了,今天我一定要跟您说。少爷之所以自作主张改了孩子的名字,是因为.
是因为有一天他看见了先生您在书房里喝了酒,迷迷糊糊时候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叨着‘爸爸的小陆诚长大了……”安淮南老泪纵横,他从未开口跟陆千帆提过什么要求,这一次却破例为了程斯语向陆千帆求情道,“多好的孩子呀,从那年领回家来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违逆过您的意思,即便是这一次,冒着被您责罚的风险,他心里想的,也是希望先生您能有所安慰那么漂亮的大别墅,少爷下了血本花了心思准备了好久,最后还是不肯离开,就是怕他走了您会难过啊!”@陆千帆紧咬牙关,极力阻止眼眶中的液体滚落。床上的年轻人俊郎而瘦削,这些年来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这个儿子都是毫不犹豫地压榨自己,一定要尽力做到让他满意。“所以在安叔心里,他一直都是少爷,对吗?”
“是。”安淮南回答的斩钉截铁。“即便有了川少爷,姑爷也还是少爷。就像先生您长大了,在我这老头心里,您是少爷的样子就跟昨天似的。”
@安静的病房里,刚刚清醒的程斯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的表情。
陆千帆回过神来,特别慈祥可亲的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斯语心里七上八下,胃疼是老毛病了,这次兴师动众来了医院,父亲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心里在想什么?应该不会马上要把自己赶走吧。程斯语从来都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孩子,即便是身为病人,也不敢完全放松。
“感觉真的还好。”程斯语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确实舒缓许多地胃部,竟然是个热水袋,外面包了一层柔软的珊瑚绒汗巾。“这个,谢谢爸。”
“能起来么,喝点热水。”陆千帆递过来一个保温杯,50度的白开水,润喉又暖胃。
程斯语得令马上起身,恭敬接过来喝了大半,他真的渴了。稍微一活动才发现,两个膝盖上也被父亲做了热敷。虽然暂时行动没那么灵活,可是温温热热的感觉很舒服,也不觉得很疼了。
“爸爸以前,是不是对你太严格了?”陆千帆很认真的问。
“没,没有!”程斯语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保证,“爸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是我不懂事让您伤心了……”
陆千帆不理,自顾说着,“以后爸爸会对你好一点,你不要这样怕我。哪里不舒服要早说,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要勉强。”
“爸我知道错了,您打我一顿也行,就是别这么说自己…”程斯语眼眶湿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对我可好了,就是我小心眼儿,想让您多喜欢我一点以前是担心事情做不好被赶走,现在.
现在是不想被小川比下去,怕您有了他就不要我了。"
“傻孩子,跟你爸一样。”陆千帆揉了揉程斯语的脑袋,“你长大了,爸不打了。"
“爸您别不要我求您”程斯语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让人措手不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想给爸当个好儿子的…”
“真是亲儿子”陆千帆发现他对这父子俩的眼泪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于是妥协道,“先养好身体再说吧。总这么折腾自己,确实欠揍。”
“是我不好,我认罚,您想怎么揍就怎么揍,儿子绝无怨言。我身体很好的,爸别担心。”程斯语这才觉得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心情豁然开朗。
“好,那你现在转过来趴下。裤子脱了,被子掀开。”陆千帆神态自若。
“什么现在?”程斯语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父亲的态度转变太快,刚才不是还说等他养好身体呢?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他怎么能跟某人一样想什么说什么全凭义气呢,戏太过了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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