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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阮接过前排同学递的试卷,转到身后,拍了下桌子,“起来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程涵宇艰难的抬起头,眯着眼睛挠了挠头,伸出一只手接过试卷。他坐在最后一排,正好只有一张试卷。
春日睡意绵绵的下午两点,阳光正好,微风和煦,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打起了瞌睡。
池阮和程涵宇的位置都靠窗,一个倒数第一排,一个倒数第二。远离人群又刚刚好能看到窗外的足球场,从三楼的窗口望过去,绿意盎然,连草坪上少年们脸上的汗水都清晰可见。
他们在绵延不断的绿地上奔跑,大笑或者嬉戏,每一个人的身上都仿佛燃烧着什么,美好的宛如青春剧的画面。
“春天到了啊。”程涵宇别过头对着窗外看了两眼,才开始写quiz。
数学课上的随堂小测试。
池阮拿着笔在草稿本上龙飞凤舞,字迹草的除了她自己谁都看不懂,算题的速度倒是很快。她把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手臂压在冰凉凉的课桌上,觉得竟然还很舒服。
毕竟春天到了,在课本里就是“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快两个星期没和戚斫一见面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本来两人的生活圈子就是两个封闭又遥远的闭环。
顶着“世界冠军”这个名号的戚斫一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训练,其余闲暇也是和二世祖们在各类高档娱乐场所,像巡查员一样的游荡。每天接触的最多的是电脑,然后就是队员和家里需要社交的对象。
池阮一马上要高考的高中生,一周七天都在上课,恨不得在头上扎上一个带子像一只斗鸡一样扑在试卷上,偶尔忙里偷闲也是赶紧搓几把游戏。
他们本就没什么机会产生交集。
从上一次见面后,池阮突然无比清晰的认知到了,戚斫一这个人,除了高中时那个爱睡觉、懒洋洋的漂亮学长以外,他究竟代表着什么。
挡在他们中间的,是难以跨域的阶级,是对待“被爱”这回事本质上就千差万别的看法,是对池阮而言空白了的那一年。
期间戚斫一偶尔会给她发写消息。
【换季了】
【天气忽冷忽热】
【俱乐部楼下来了只流浪猫】
池阮每次看到信息了,也故意回得敷衍又散漫,条条信息要过个把小时才回。
她特别会打太极,总是能把对面想说的话堵住,明面上还没有任何能反驳的话梗。
有时候透着网线都能感觉到戚斫一闷在心里的那口郁气。
他应该是生气的。
池阮感觉的到。
前几日她从辅导班下课,一个人背着书包站在斑马线,和站在对面的戚斫一恰好对上了视线。
他戴着个黑色鸭舌帽,侧着头和旁边一个人在说话。
红绿灯亮起,停滞的行人瞬间又涌动了起来,好像是说了个笑话,戚斫一肩膀发抖的笑了下,一边笑一边转身往前走,目光一晃,正好和池阮撞上。
池阮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散,恢复到平日里散漫又冷漠的表情。
他看着池阮,默不作声。
池阮也沉默的望着她。
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忽视,直到在人群中错开身的时候,目光都没有移动一瞬。
池阮不知道的是,在那条人流量巨大的马路上,从意识和池阮的视线在空中彼此交错的时刻,戚斫一就开始烦躁了。
他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走过那条街很远之后,才敢回头望。
无数大厦组成的城市是亮堂的,半边天空都仿佛被照亮了,天空却黑的看不见任何星星。半空的霓虹灯一晃一晃,少年在原地站了很久,影子被拉得老长。
“戚少?怎么了啊?”
跟随他的经纪人茫然的朝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一片汹涌的人海。
在那个春天里,池阮觉得,真正让她和戚斫一关系变得尴尬起来的,就是那一次擦肩而过。
在那短短几秒里,两人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动作,以至于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神都在彼此试探。
要先开口吗?
不,还是算了吧。
池阮感觉到自己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打得头破血流,到最后还没能争个所以然。
可是在他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一瞬间,池阮突然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了答案。
算了。
不管曾经是否有过旖旎的心思,在现在也只能是“算了"。
教室里的暖气还开着,池阮写的有点热,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把试卷再检查一遍后,她交了试卷,走回课桌上写起了真题。
试卷按科目分别订好,厚厚一大卷,叠在一起,池阮很快写完了几页草稿纸,教室里翻书声此起彼伏。
下午还有最后一节选修课,池阮选的是哲学简史,戚斫一选的是美术课,两人提着书包在教室道别,约好放学后一起去网吧搓几把游戏。
程涵宇去年已经收到了英国5所学校的offer,今年安安心心通过大考就行,平时课程还挺轻松,无聊时他上课还会玩玩手机。
今天的美术课是围着一个石膏画画,他有过素描基础,三下五除二画好,提早下课,去另一栋教学楼找池阮。
找到池阮的时候,她似乎还坐在教室里慢吞吞的收拾书包,腿上放了件格子外套当做毯子。
程涵宇走近了看,注意到陈词坐在她后面,正侧着头和几个女孩子在说说笑笑,全都背着burberry或者gucci的书包。
“学长你放学要去哪啊。”
程涵宇站池阮旁和她没说上几句话,陈词就注意到这边,她对程涵宇打了个招呼,很乖巧的模样。
那一排女孩子也跟着看过来,动作整齐划一,就跟陈词的小弟似的。
程涵宇没回她,就对她点了下头,随便瞟了眼,心想这陈词还真是挺能耐啊,才转学没多久就和这么多人混熟了,在纽约姐妹会那一套没少混啊。@摆在池阮桌上的东西很多,水杯、两本教科书,几沓试卷,全部装完后,她背着书包站了起立,手里拿着之前那件格子外套。
从连成一排的座位往外走的时候,恰好撞上陈词那群小姐妹排着队似的从那经过。
池阮站在旁边等了下,轮到最后一个陈词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扭头说,“学姐好啊。”
这声问候让池阮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看着她,也回了句:“你好。”
陈词笑着问了句,“你是池阮是吧?”
说实话,陈词这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放普通学校里也是个校花水准,就是说话语气老是让池阮觉得奇奇怪怪的。
她一脸懵的回答,“是我啊。”
陈词打量了她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涵宇还站教室前的原因,陈词这眼神还挺隐蔽的,但是架不住池阮从小就对这类事情比较敏感。
她感觉陈词那眼神跟超市里的扫描仪一样,所经之处,把她全身上下都标了个价格。
那一排小姐妹也站在课桌前,靠在一起,边聊天边盯着她。
像是要来找茬的。
“有什么事吗?”在原地站了几秒,池阮硬是没忍住。
“没事啊。”陈词视线又往下,落在了她手上的那个外套上,“这件Versace学姐是在哪买的啊?”
陈词的发言很清晰,非常标准的美英。
不过池阮还真是一下没反应过来,Versace是什么来着?
大概2秒后,她想起来,好像是个挺贵的奢侈品来着。
她也跟着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衣服。
半个月前戚斫一给她穿的外套,第二天自己先走了,也没还给他。
本来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寄快递,但是一想人家大半夜跑出来找自己,帮了她许多忙,最后在门口她还憋着一肚子火骂了他两句,就这样冷冷清清的寄过去连一句话也没有,还真不是个事。
池阮一直想找个机会亲手给他送过去来着。
磨蹭拖延着,已经两周过去了。
昨天晚上整理卧室,池阮从床前的衣架上翻出这件衣服。她坐在地毯上,垂头看了两眼,然后暗自鼓气,一定要快点把这事给办了。
今天她真就一路带着来学校了。
这还是Versace的吗?
池阮抬起头,望着陈词:“你是喜欢这个款吗?”
“这个是Versace去年的联名限量款。”陈词歪了歪头,对着她温柔的笑起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内应该只有两件。”
池阮看着她。
这姑娘还真是来找茬啊。
她长得这么像个爱慕虚荣买假货的吗?
陈词脸上的笑容甚至称得上可爱,她的声音很轻,刚好是教室里所有人都能听清的程度,她的小姐妹们开始窃窃私语。在等到她说完有一件是被国内知名偶像买下后,池阮打断了她,“那另一件,是不是在戚斫一身上啊?”
看到陈词脸上的表情明显怔了下,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池阮举高这件咋一看朴实无华的外套。
她冲陈词扬了下眉,故意摆出一脸害羞的表情,“这件啊?好像是戚斫一上次在我这落下的呢?”
这简直是池阮人生中的演技高光时刻。
她都想高举双手给自己鼓掌了。
池阮看到后面那群陈词的小弟里,有人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陈词不愧是被程涵宇高度注意的妹儿,神情迅速恢复镇定,还温柔的问了几句“戚哥哥上次聚会你也在吗?”之类的话,各种表面是在问候,实则是装熟。
程涵宇看这出戏看得津津有味。
本来他还怕池阮被欺负,结果看到一半被池阮的话给唬住了,陷入了沉思。
经过大风大浪的陈词仿佛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微笑着向两人道别。
她身后那群小妹排着队依次离开,走之前就跟个仪式似的,轮流瞪一眼池阮,然后带着一身名牌商标趾高气昂的离开教室。
“你觉不觉得…”池阮望着她们的背影,“她们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程涵宇惊讶的别过头看她。
池阮竟然不知道啊。
她又磨蹭着下巴,思考了会,精准的形容道:“就好像…我抢了她们男朋友似的?”
听到这,程涵宇感慨的啧了一声,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圈池阮,忍不住:“你不知道?”
“知道啥?”
“就是…”
程涵宇仰起头,有点一言难尽的拿起手机,“现在都在说,国高有个叫池阮的高中生,把知名渣男戚斫一玩弄于手掌之间,不仅以前渣过他,现在还一直不上不下的吊着他。”
池阮:“?”
池阮:“这谁说的?”
“圈子里都在说。”程涵宇表情复杂的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微信界面上,几段对话快速刷过。
【啊啊啊!刚才我见到我们那个学姐了,和我一个选修课,长的还真不赖哎,难怪啊】@【长的好看有个什么用?妹妹,再好看,我觉得也是玩玩。难道以后还真能走到最后,结婚不要门当户对啊】
【我怎么觉得她千辛万苦想搭上戚斫一,就是想炒作啊?你看啊,今年考进北影,第一学期请记者拍合照上头条,借着世界冠军女朋友把名声炒起来了,年底上综艺,塞进训练生选拔赛里镀个金。】
【不会吧,以前我也接触过那个池阮,不像那种人。圈子里追她的也有啊,严防死守,追了好久连句话都说不上。】
【那是普通人,戚斫一是戚斫一,那能放在一起比吗?我本来也不太相信,昨晚去蹦迪,我一哥们和我说,他上上周凌晨在一酒店的大厅门口,遇见了戚斫一和一个长得特漂亮特乖的女孩子,我给他看了池阮微博照片,你们猜怎么着?】
【就是她呗,还有什么好说的。别说了,戚斫一张那么帅,别说能不能当正式女朋友了,做他炮友我都愿意…】
“这怎么回事啊?解释一下呗,好兄弟。”程涵宇幽幽的从手机后面探出个头,双眼放光。
帝都这群二代们,能彼此在一起玩得来的圈子不大,可是拉的群很多。
池阮到这没多久后,发现还真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圈子里挤。
一开始她没搞懂,直到上学期,她亲眼见识了自己一同学,为了个校外的女朋友和家里要死要活。
他同学也算个小富二代,房地产大亨的独生子,小女朋友比他大了5岁,一洗白了的外围。
见多识广的程涵宇同学给他科普,“这种人多的去了,家里人保护的好,没经历过什么。基本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个情窦初开的小年轻,被女人骗的裤衩都不剩。现在老一辈也学精了,比起让自己儿子被外面的女人骗,还不如就从小多经历点感情。”
“渣男在外面乱搞,家里花点钱就能解决,要是真的爱谁爱的寻死觅活了,那搭进去的可是一个人啊。”
她瞬间明白了。
阶级已经是固定的了,比起特精明又油腻的中年人,这群十几岁的小年轻好糊弄的多,说不定哪天就搭上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一步登天跨越阶级野鸡飞上枝头成凤凰。
平时大家在群里摇人,夜晚组织场子,和主动凑上来的妹妹谈恋爱…各忙各的一直都很热闹。
也不知道是无聊了,还是年轻气盛无处发泄,定期讨论八卦也是他们的传统项目之-。
大家都是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面对面撕逼的话,以后再见面了多多少少有点尴尬,但暗地里聊天就不会了。
在国高这一年半里,池阮因为长得好看,被人怀着各种用意拉过很多个群,喊她去过很多个所谓的“仙女局”。她默不作声,秉持“低调做人”的原则,一律装聋作哑打太极处理。
在程涵宇眼里,池阮这人就是平时安分守己,一惹事就给惹个惊天动地的大事。
“还好这群里都是些明白人,方禾间还叮嘱过,没人敢把这事捅出去。不然你上头条啊,好兄弟。”
程涵宇说。
在程涵宇他哥的那台宾利上,池阮叉腰坐在后排,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清清白白、志向远大的美少女高中生,怎么就被谣言给说成那样了?
池阮不愧于自己的语文成绩,运用夸张、类比等多种手法,把自己那天平淡无奇的遭遇说的惊心动魄坎坷起伏。
程涵宇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配合的提问接话,宛如捧眼。
“原来是这样的啊?”听完后,程涵宇自己在一旁消化了许久。
对着窗外晃动的高楼,程家小少爷突然反应过来,“池阮你他妈是不是又在骗我?我咋感觉你说的这么像我见过的一部偶像剧啊?”
“哼,爱信不信。”池阮握着手机在他旁边翻个白眼,心想,只有谈枝瑶的事我没和你说而已。
直到如今池阮也不知道程涵宇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谈枝瑶。
但是她的想法很简单,方禾间和程涵宇认识,“以前追过我的的妹,现在成了朋友的炮友”这种事情,万一下次见面了,那得多尴尬啊。
她准备默默的保守这个秘密。
司机直接把他两送到了常去的网吧,不远,到学校两条街的距离。
池阮搓了两把游戏,一看手机才下午5点不到。
又玩了一盘,程涵宇说要早点回去有家庭聚会,两人在网吧门口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到自家小区门口后,池阮习惯性的走进了全家,在保险柜前徘徊了一阵,拿了份鸡块咖喱蛋包饭,然后又选了瓶家庭分享装的可乐,一起包好带走了。
家里安静的吓人,池阮一换了鞋子就用手机打开了卧室里的蓝牙耳机,音乐隔着一层墙壁响了起来。
她径直走进卧室,窗帘是拉上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她打开灯,把购物袋放在门口的地毯上,拿起可乐灌了一口。
临近高考了,学校里基本没给布置什么课堂外的作业,倒是补习班的老师挺看重池阮的,给她列了详细的学习计划。
写完了两份真题,池阮拿出红笔对起了答案。一路勾的画下去,她放下笔,在书桌前伸了个懒腰。
池阮走到窗前,掀开深蓝色的窗帘,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小区里一个个窗户都亮着光,那淡黄的灯光在夜色里显得有点温馨。
盯着对面几栋楼的窗口看了会,池阮重新提起购物袋,走到餐厅里加热便当。
一路上,她一边走一边开着灯,霹雳吧啦的把墙上的开关全按了下去,整个房间里亮的宛如白昼。
透过微波炉,池阮看到里面的便当在圆盘上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暗色的镜面上折射着自己的半张脸。她用手背擦了擦脸,听到“叮咚”一声,加热好了。
米饭的口感有些硬,鸡块嚼起来不酥脆,咖喱的味道也不是很正宗。
池阮吃了两口就觉得吃不下去了,她拿勺子挖了一勺,举在半空中仔细瞅了两眼。
明明看起来和之前毫无区别。
前几周她还觉得可以接受。
对着在白炽灯下慢慢变冷的便当,池阮坐在桌前,突然就想到了上次戚斫一给自己买的鳗鱼饭。
还有他递过来时,微垂着头说的“不要再吃便当了。"
那时候,他长长的睫毛在空中如蝶翼般扫过,认真撕开包装袋时眉毛轻微的皱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挥动。
其实根本也没吃几口,可是池阮突然就感觉不到饿了。
空旷的房间,餐厅和客厅连成一片,头顶的吊灯散发着格外明亮的光芒,仿佛可以驱散所有孤独。柔软的黑发垂了下来,她低着头,独自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
池阮曲起双腿,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发呆。
脸庞被一片阴影盖住,她望着空气,萎靡不振的眨了下眼睛,过了一会,池阮抬起头,对着桌上那盒咖喱已经凝固成一块的便当看了眼,仰头叹了口气,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面对着即便摆满了家具也还是显得空荡荡的房间,她在门口停顿了下,又恍然的眨了下眼睛。
出门的时候,马路上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从小区门口到地铁口那一段路,池阮踩着路灯,走的磨磨蹭蹭,一路上东张西望。又一次路过那家全家时,她在窗外飞速瞥了眼,好似再一次看到戚斫一站在窗外看着自己。
他眉骨英挺,下巴低垂,眼神柔软异常,衬得眼眸都仿佛块浸了雨水的黑曜石。
池阮别过头,盯着半空中的霓虹灯,笔直的往前走。
还是要去一趟。
再这样有意避着戚斫一也不是个事。
刚上地铁的时候,池阮雄赳赳气呼呼,觉得自己心里门儿清,等见面礼一定能干净利落的把衣服递给戚斫一,然后帅气的转头就走。
地铁过了才两站,原本气势昂扬的池阮同学就开始泄气。
离目的地越近,她越纠结,等到抵达SKI俱乐部的楼下时,她已经守着写字楼大厅的一根柱子不愿意挪窝了。
差不过过了3分钟,在心里陈诉了一遍利弊后,池阮重整旗帜的走到电梯前,准备按下电梯一鼓作气的爬上楼。
结果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眼睛花了,一伸手就按错。
上楼键被她按成下楼。
她赶紧又按了一遍,这下两个键都是亮着的。
下一秒,“叮咚”一声,有台电梯到了。
池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门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戚斫一站在一侧,懒散的靠着墙,直视着前方。
有人从她旁边经过,在电梯间进进出出。
池阮和戚斫一对视了大概五秒。
他有些惊愕的抬起原本耷拉的眼皮,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下,然后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池阮刚进电梯就踉跄了一步,在身后电梯门紧闭的同时,她跌在戚斫一的怀里。
她感觉自己几乎是砸在戚斫一胸膛上的,耳边传来“砰”的一声,下意识的用手撑起,又不小心摸到到了起伏的肌肉线条。
并不夸张且清瘦的肌肉。
池阮淡定的站稳,收回了手,感觉自己脸颊可能有点发烫。
她的脸颊还是紧贴着他的胸口。
“噗通。”
“噗通。”
一声又一声,无比清晰的心跳声。
这人…心跳听起来挺健康的啊?
过了几秒,池阮想起了他刚才的举动,觉得这人怎么这样?以为自己霸道总裁是吧?
她扯了扯他的卫衣抽绳,仰着头问他,“你把我踉进来干吗?”
戚斫一原本盯着镜子里池阮和他的背影,低头时差点被池阮的头顶磕到下巴。他挺无辜的眨了下眼,“你不是要进电梯吗?”
池阮:“…”
她真的不是很想承认自己按错了键。
电梯内安静了两秒,池阮发现还有两个戚斫一的队友,长的比较路人脸,她看过SKI的资料也一直没记住他两是谁。
现在这两人缩在对角线的角落里,眼神激动又战战兢兢。
“不对啊”头顶传来了戚斫一的声音,他皱着眉看着池阮,“你去负一楼地下车库干嘛?我不是在34楼吗?”
他刚说完,电梯到了。
池阮嘴硬,“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来找你?”
戚斫一侧着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她眼,一边掏出车钥匙,一边拽着池阮的手腕往前走,两个队员安安静静的跟在他两身后。
“你干嘛啊?”池阮人都震惊了。这几天不见,戚斫一还学会强抢民女了?
车库里很空旷,说一句都有回音,池阮吼了这一嗓子,立马就听到了自己声音的回响。
戚斫一看了她眼,晃了晃牵着她的那只手,放软了声音,“别叫了,祖宗。我送你回家,行了吗?”
池阮本来特想拍着胸脯说,戚斫一你不要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就净是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结果被这一句话给堵住了。
“祖宗”这个听的池阮心里一惊。
听起还真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心里那个小人立马跳了出来,告诉她,你不能被这种男人迷惑,他就是靠这种手段俘获万千少女心的。
池阮心里迷迷瞪瞪的,还真的是犹豫了起来。
黑色迈巴赫响了下,两扇车门自动打开。戚斫一站在副驾驶外,松开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对着池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车。
车库里无端有风吹过。
池阮微微仰起头,看见少年的额发被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轮廓,眉眼却精巧的好似起了蒙蒙水雾的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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