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kushuku.com
别人有的,我未来的娘子也要有。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力量。
宝儿怔怔看着谢柏原,唇张了张,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心口酸涩的厉害。
就连眼眶都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片,鼻尖酸酸的,有些想哭。
真是好奇怪呢。
赵世文那样惯常会吟诗作赋,动不动拽一些斐然文采的人,都没有把宝儿这样感动到想哭过。
偏偏谢柏原这样,平时拙于言语,沉默寡言的男人,却能随口一句话,就把宝儿说的鼻尖酸酸的。
当然,这两人是不好比的。
在宝儿心中,谢大哥是英雄,是可以依靠的一棵参天大树,是她命里的贵人。
而赵世文则是过去的污点,代表她识人不清的象征。
她甚至不愿意拿赵世文和谢大哥类比,前者根本不配和谢大哥放在一块儿做比较。
垂着眼,努力忍住哽咽的宝儿,看着极惹人怜。
她眼眶微红,珍珠似的贝齿咬着唇,模样秀美,看的人几乎想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抱着哄一哄擦擦泪。
女人模样桥生生的,比之荷塘里摘下来的荷花还要清丽动人。
粉腮杏眼,唇红齿白,一头青丝浓密乌黑,浑身肌肤宛若白雪捏出来,一颦一笑都秀气可爱。
谢柏原眸光深了深。
他修长的手抬起,轻轻放到宝儿浓密的秀发上,轻轻抚了抚。
谢柏原这种身形魁梧,体格健硕,从来不擅长说什么甜言蜜语的人,在这些日子,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怎么哄宝儿。
那宽大手掌抚在宝儿脑袋上,动作轻柔,带着点儿无声的宠溺和包容,让人心中很有安全感。
谢柏原待自己越好,陆宝儿就越忍不住鼻尖的酸涩。
瞧着宝儿越发委屈的样子,谢柏原眸光闪过几丝心疼,无奈,掺杂了种种情绪的复杂神色。
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他如今总算是懂了。
他家宝儿怎么这么爱哭。
男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放到宝儿手上。
“银票都用了,还剩七十两。你收着,嗯?”
宝儿抬起眼眸,纤白的小手抓住了银袋子,哽咽的“嗯”了一声,缓缓解开,看里头的银子。
“那些首饰布匹,真的不能退掉吗?那么多,我哪里用得完。”
陆宝儿两只小手抱着钱袋子,眨着眼试图和谢柏原商量。
这模样可爱到令男人心口猫抓似的痒。
他咳了一声,微微侧过脸,喉结滚了滚,声音平静:“不能退。”
他在给宝儿攒压箱底的嫁妆。谁说一定要用上才能留着。
金银器物这种东西,放在那儿,常常图个心安。
宝儿性子胆怯,从前又没人护着,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女子多一点嫁妆傍身,腰杆子就直。
谢柏原喜欢看宝儿无忧无虑笑着的样子。@但这些话,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默默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努力,给宝儿准备好一切。
宝儿并不知道对方的这些打算,她听出了谢柏原不容置喙的语气,便也不再说这事儿了。
“哦。”
她乖乖的抿唇,不再说话。
半晌,宝儿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沉吟这仰起小脸,水汪汪的杏眼清澈见底,干净到犹如林间初生小鹿。
“谢大哥,那你能答应我吗?往后不要再背着我买这些东西了。"
那么多好看的布料,就是全裁了做成衣裳,她也来不及穿呀。
过日子哪是一天一件新衣裳换着穿的呀。
“你…”陆宝儿咬着唇,斟酌着该怎么说。
“咱们二人,往后既然一块儿过日子,许多事儿总要商量一下。"
房里一头青丝,雪白肌肤的美人,几乎憋红了小脸,才吭哧着又冒出来一句。
“你你不要学那些纨绔子弟,手指缝里往外漏钱。”
以宝儿的性子,能说出方才这些话,可见她心中对谢柏原已经极为亲近,才会让她敢于这么说。
这些日子,男人对她的宠溺和照顾,无声的壮了宝儿的胆子,叫她遇到事儿有了不同意见时,也敢说出来了,而不是一味的害怕和沉默。
谢柏原瞧着她两边软嫩腮帮微微鼓着的可爱模样,忍笑道。
“嗯,我尽量。”
尽量?
陆宝儿瞪起一双漂亮的翦水双瞳,挫败的垂下眼,小口叹气。
过日子可真难呀。
往后她可得把钱袋子看好了,再不叫谢大哥这般大手大脚往外送钱啦。
米从这日开始,宝儿便也有了自己的库房。
谢柏原既言明了,这些首饰布匹,都是给她买的,也不允许退。
宝儿虽有些心疼银子,但既木已成舟,她也不是矫情的人,便也珍惜的将它们清点好,放在了库房中。
绿萝还对先前的事儿有些忐忑,便寻了空档对宝儿道。
“夫人,是我先前误会了老爷。”
这件事,若是放在大户人家,她这做下人的,舍不得要讨一顿板子挨。
嚼舌根,是做主子的,最厌恶的事情之一了。
她虽心是好的,可到底差点破坏了老人和夫人之间的情谊。
“夫人,您罚我吧,往后我再不做这样的事儿了。"
陆宝儿睁着水盈盈的一双漂亮杏眼,听了绿萝的话,又看出来她神色间的真诚和忐忑,不由笑了笑。
“我罚你做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会将街上看到的见闻告诉我。”
“何况我与…我与老爷,也没有误会。”
陆宝儿笑起来时,两边梨涡甜美动人,柳叶眉弯弯的,整张面孔就跟画里的人似的,清丽又妩媚。
绿萝有些看呆了,一阵失神于夫人的倾城美貌。
等从房里退出来时,她看着外边天上高高挂着的太阳,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
夫人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这么宽厚。
往后她可万万不能再做出什么愚蠢的事儿了,一定要好好地回报夫人。
米包子铺开了这么些时日,名头似乎打出去了,在这青山镇竟然也有了几分立足之地。
人人都知道,这衙门旁的包子铺里,藏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
“那身段,那脸蛋,莫说齐头整脸了,就说她是国色天香,也能称得上。”
“我昨日买了包子回去,吃了个香,夜里睡觉就梦见了仙女。一夜好梦呢。”
“你们不知道吧,这美人儿也是有些故事的。前头她跟这个外来的汉子,是从别的地方搬到咱们青山镇来的。刚来第一日就让孙府少爷给掳回家了,结果人家的汉子,一怒之下冲到府上,把整个府的家丁都放倒了,还把他孙少爷打的半死,直接把美人抢了回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那孙府在咱们青山镇也是一方人物了,对个外来户,就这么放过了?”
那孙继的名头,在本地也是挺响的。
好人家的闺女,都不乐意让那孙少爷瞧见,就怕被抢入府中,被抬成他的姨娘。
那包子铺的美人,生成如此模样,叫人瞧一眼,骨头就酥了,然后心中抓耳挠腮的想着人家那个水灵劲儿。
这样的美人,竟能全须全尾的从孙府中逃出来,还好端端的在这镇上开了铺子,却没被找麻烦。
这可真是稀奇了。
于是便又有人道。
“你们不知道,那汉子啊,和白知县有一些干系。白知县为了此事,出面调停过。那孙付的人,本就理亏,如今见踢到了铁板,怎么还敢明面上去再去报复。”
噢,原来是背后有白知县做后台呢,这就说的通了。
若是没什么靠山的人,哪怕一身功夫了得,来了这青山镇上,怕是也不能过得像如今这般滋润。
人群中听了这些话的一个男子,脸上闪过复杂神色,随后匆匆的骑马离开了青山镇。
他将打听来的这些消息,都告诉了景水镖局的少东家李大柜。
这些时日,他留在青山镇上,一直在顺着少东家的命令,留意着和骆驼镖局接触过的人。
在唐家被纵火的第二日,谢柏原去过他们府上,探望过骆驼镖局的总镖头。
而在此之前,谢柏原也是骆驼镖局里的一员,功夫了得。
由他护送的镖,就没有一次是弄丢的,好多次化险为夷,扭转乾坤。
甚至曾经因为太过能干出众,被那唐老大看中,想要将他培养成女婿。
这些都是他花了些功夫,才从旁人嘴里套出来的消息。
等确定了那日破坏了少东家的计划,救下了骆驼镖局众人的神秘人,就是谢柏原之后。
他又暗地里调查了谢柏原一番,弄清楚了他的底细,才回来告知少东家。
李大柜听着这些话,脸色阴沉不定。
景水镖局这些年来,一直被骆驼镖局的这块金子招牌死死的压着,生意不景气。
等他接手镖局的时候,便变着法子,想发扬起来。
没想到出师不利,差点连人带镖局里的趟子手,一起折在那青山镇的大牢里。
此事传出去,差点让人把大牙都给笑掉,对李大柜来说,便是一个耻辱。
他对破坏了自己计划的谢柏原,顿时恨之入骨。
心中寻思着该找个机会,做点什么。
那骆驼镖局,定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是不会放过的。
只是那青山镇,毕竟还有官府在,若那传言为真,白知县是谢柏原的靠山。
那此事就不能着急了,得徐徐图之,起码先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米此时,打听到谢柏原和陆宝儿关系的人,除了那景水镖局憋着坏心思的少东家李大柜之外,还有唐老大的女儿唐婉。
她瞧上了谢柏原,还数次营造出偶遇的巧合,然而这男人真真是木头做成的,不解风情便罢了,甚至看到她时,眼中还闪过不耐。
被人嫌弃到这种程度,哪怕唐婉比一般女子要主动,也有些遭不住了。
唐婉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怀疑的看着身旁的丫鬟问。
“是我长得不够美吗?”
若不是她眼界高,那些上门来说亲的媒婆,怕是得排成长队呢。
她家底不薄,爹就她一个独女,倘若她愿意点个头,满青山镇的大好儿郎,都在那等着让她挑。
怎么偏偏那外乡人谢柏原,如此不识时务,半点好脸色都不给自己呢。
成日里跟在男人身后跑,对唐婉来说也是头一遭,却一直碰壁,她不免有些气馁。
丫鬟仔细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点头道。
“小姐自然是美的,在咱们青山镇,小姐是最标致的美人了。"
唐老大模样虽然长得有些粗犷,不是那些英俊的长相。
但开了骆驼镖局后,娶的夫人,自然也是美人。
生下来的唐婉,长得就像他那些夫人一样,很是秀气。
这也是唐老大极为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的缘故。
见丫鬟语气肯定,唐婉心中稍定。
那自信又回复了几分。
只是,想到谢柏原每次看到她都避之不及的反应,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经过骆驼镖局门口时,唐婉远远看了一眼大门,脸上闪过不舍,忧虑的复杂神色。
“爹不听我的劝,把镖局转给别人了。哎。”
若她是个男子就好了,爹的家业也不用到了半道上让给别人。
再退一步,若是谢柏原愿意娶她就好了,他功夫高,人又有本事,定能继承镖局,把事情办好。
主仆二人,心中烦闷,便去青山镇上闲逛。@经过衙门旁的包子铺时,丫鬟似是打听到了什么,瞅着自家小姐的神色,迟疑的开口道。
“那家包子铺,据说就是谢大侠那未婚妻在经营着。”
闻言,唐婉的步子一顿。
她抬起眼,看着对面的铺子,深吸一口气道。
“走,我们去瞧瞧。”
说到底,唐婉心中也是有几分不服气的。
既然已经撞到了人家铺子前,不如大大方方的找上门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姿容,哄得谢柏原那个木头如此专一。
陆宝儿如今的包子铺生意好了,便有绿萝和钱妈妈等人劝她。
“夫人,不如您回宅子歇着吧,铺子里有我们守着,这里人来人往的,人多,是非也多…”
实在是自家夫人长得太过出挑了,便是生在王侯公卿之家,出门时都得多带几个侍卫家丁,小心守着。
她们这些丫鬟婆子的,都不通武艺,纵使力气比起夫人大一点,真遇上歹人了,能防得住谁?
虽说老爷还让家丁东子,随身跟在夫人身边保护,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绿萝和钱妈妈,能劝出这话,只因她们在京城的时候,鲜少见到贵人亲自去铺子里守着做生意。
有了产业之后,多半都是找一个婆子,管着外头的这些产业,然后只坐在宅子里等着收钱便是。
宝儿事事亲力亲为,不仅做包子,调肉馅儿,就连卖包子都要过来帮着一起干,这实在不像是主子的样子啊。
陆宝儿也不是不听劝的人,见钱妈妈和绿萝都因着来铺子里瞧她的人变多了,劝她回去,她抿着唇,心中便有些犹豫。
她打小就干活儿,自小没了爹娘,又是穷苦出身,凡事都只能靠自己。
她勤快惯了,手里若不做着点啥,便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段时日卖包子,虽说忙了一些,可家里热热闹闹的,这么多人把心往一块儿使,这铺子也变得红火起来了。
宝儿心里很开心,晚上睡觉都一夜好眠。
钱妈妈还有一句话没敢说。
她前头瞧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似乎有人盯着夫人仔仔细细的看过,像是在探寻什么,就怕有人暗中盯住了夫人,做出点什么来。
只因平日里来看夫人的人太多了,钱妈妈只以为自己敏感了,便没和老爷提这个事。
那开着骆驼镖局的唐老大一家人,夜里都能被人差点一把火烧了,,全家老小差点栽在火中。
就说明这世道乱了,是有那等歹人,怀着不轨之心,想要草菅人命的。
宝儿如今对钱妈妈多了几分信赖之心,见对方神情复杂,眼神担忧,她咬了咬唇道。
“那我便回去了。"
她不是看不懂,身边众人的好意。
家丁东子,见夫人要回宅子,忙跟在身旁,护着她。
钱妈妈看向一旁的采莲,开口道。
“你也一起,送夫人回去。”
老爷对夫人的重视,他们都是看在眼中的,绝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生怕一个家丁送着宝儿不够,便从铺子里又挤出来一个人手。
彩莲擦了擦手忙跟着走了出来,和东子一左一右的将宝儿护在中间,见自己被人这般小心的保护着,宝儿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一旁走过两个女子。
二人身上,似乎掉下来了一块手绢。
宝儿捡起地上的手绢,扭头喊道。
“姑娘留步。”
唐婉顺势和身旁的丫鬟转过身,光明正大的看向陆宝儿。
可等看清宝儿容貌的瞬间,却是整个人怔在那里。
她先前想象过,能让谢柏原这等意志坚定的男子,如此袒护和在意的女子,该是什么样子?
多半容貌不会丑,或者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真见到时,还是被狠狠惊艳了一把,甚至生出一种,对方是豆腐和那白雪捏成的瓷白小人,漂亮精致的跟天仙似的,自己就是那土豆皮削掉了拼凑出来的假人。
对比鲜明,令人自惭形秽,她直接被比到了尘埃里,头都抬不起来。
见她不动,陆宝儿冲她笑了笑,轻声道。
“姑娘,你的帕子。”
瞧着宝儿捏着帕子抬起的纤白柔荑。
还有那纤细到两只手,就能一把拢住的杨柳腰身。
唐婉涨红了脸,就是没好意思去接那帕子,只嗫嚅地扔下一句。
“不是我的。”
然后竟扭头带着丫鬟,两步并作一步的走远了,走路快到让人追都追不上。
陆宝儿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一主一仆走远。
还是一旁的采莲,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轻声道。
“夫人,她们走了,要我去追吗?”
陆宝儿回过神。
“算了,这帕子你收好罢,若是下次在街上遇到,再还给她们。”
采莲轻声道:“是”。
那头一口气走远的唐婉,只听到身后传来丫鬟气喘吁吁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慢点!”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
丫鬟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在那急促喘气。
她家小姐自幼喜欢的东西,就和一般的姑娘家不一样,从来不碰绣花针,就爱习武打拳。
唐家有一个库房,里面装了唐婉收藏的一些兵器。
九节鞭到软剑,再到长矛,凡是一些市面能找到的兵器,唐婉都藏着一份,且非常爱惜。
她会时不时从库房里将兵器拿出来擦擦,再晾晒一下,然后在庭院中身姿矫健的耍一耍。
所以唐婉身体底子极好,是十个大家闺秀都追不上的那种矫健。
唐婉听到丫鬟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
她失神的看着远处,已经瞅不见宝儿身影的包子铺,喃喃着。
“巧木,你说,我比之方才你见到的那人,容貌如何?”
丫鬟巧木好不容易挪到跟前来,听了这话。张着嘴巴一直没合上,眼睛慌乱的眨了眨。
“这…”
她家小姐也算是个清秀美人儿了,可能要看是和谁比。
刚才那位姑娘站在那儿真是连日月都失色了,漂亮成这样,真是青山镇的头一份儿。
巧木只要眼睛没瞎,便能看出来。
十个男人,有十一个多半都觉得那姑娘美,会被迷住。
相比之下,自家小姐真的是…略逊了三四五六筹。
唐婉扫了一眼丫鬟,见她吱吱呜呜想着该怎么说谎的样子,心里头就明白了。
“算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
从前唐婉常听人说,男子都爱温柔美丽柔软的女子,她总嗤之以鼻。
可刚才看到了陆宝儿,真真见到了,什么叫闭月羞花,性情如水。
别说那些男人了,就连她这个打小就爱习武的女子,都心里生出一股怜惜。
可叹她竟不是个男子啊,若是男子,这镖局怎么会转手他人呢?她一定能继承好爹的家业,将它操持的得当。
若是男子,方才见到的那样的绝色,她也会去追求,然后娶到府上,好好待着人家。
哎。
她方才呆呆真正盯着人家瞧的样子,一定蠢极了。
唉,也不怪谢柏原看不上她了,人家眼睛没瞎。
方才那姑娘的模样,一看便是温柔又与世无争的。
若那谢柏原抱着这样的绝色,还去惦记着别的姑娘,那得多暴殄天物啊。
这样想着,唐婉之前一直不顺的那口气,竟然忽然就通了。
翌日醒来,唐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翻箱倒柜的在那找东西。
丫鬟巧木跟在她身后,不解的问道。
“小姐,你要找什么呀?告诉我,我帮你一起寻。”
唐婉没理她,找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
“你不知道的。告诉你,你也找不到。”
好一会儿,她撅着屁股,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了自己寻的东西把匕首。
她把匕首拿在手中时,仔细把玩着,看了一会儿,眼底闪过几丝满意。
“这…小姐,这把匕首真漂亮。”
巧木看着唐婉把玩匕首的样子,由衷的赞了一句。
这匕首看着极为小巧,拿在手上时,刀柄还镶嵌着几块红色宝石。
被那日头一照,整把匕首就闪闪发光。
而那刀身看着明亮锋利,有股幽冷的锋芒。
唐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才递给一旁的乔木岛。
“收好咱们准备出门。”
又出门?
是还要再去寻那谢柏原偶遇吗?
丫鬟有些不解,却没敢多问。
小姐自幼就有主见,有的时候连老爷都管不住。
她只是一个丫鬟,小姐想做什么只能随着了,并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
哎。
也不知道这一次,小姐要撞了多少次南墙,才能放弃了谢大侠。
米宝儿今日没有去包子铺。
她这会儿后院,陪着刘妈妈一起弄院子。
刘妈妈去市坊运了一批花苗回来。
如今后院的地上,所有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块形态各异的假山,还有一处因为天气冷,冻上了冰块的小池塘。
后院被刘妈妈分成了两个地方。
一块地留着,专门种一些宝儿说的小菜,另一块地呢,弄成花圃。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旁,还要运一些长成的小树过来。
宝儿好奇的跟在刘妈妈身旁,有些忍不住,想帮忙。
她做惯了活,实在是闲不住。
包子铺里人多眼杂,钱妈妈他们不想让她在那儿坐着。
宝儿便只能回到宅子里来。
如今看着后院要翻修整顿,她跃跃欲试的陪着刘妈妈,想一起栽种花苗。
狗子阿旺则寸步不离的跟着宝儿,摇头晃脑的甩着尾巴。
它一会儿跑到东,一会儿跑到西,时不时还在地上打个滚儿,丝毫不在乎地上的泥土和落叶,看起来高兴的厉害。
刘妈妈试图劝宝儿回房去歇着。
“夫人,这些活怎么能你来干,您去屋里歇着罢。等我忙完了,您出来看看,再指正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看成不成?”
宝儿摇了摇头,乌黑浓密的发丝下,肌肤如同白雪,粉白的小脸,精致分明。
“我不累,我不用歇息。”
她杏眼清澈见底,笑起来时,柳叶眉弯弯的。一双杏眼如同天上的月牙一般,叫人瞧了,心中就不自觉的软下来。
刘妈妈这把年纪了,见过不知道多少妙龄的姑娘。
可是从京城到这偏远的青山镇,仔细算起来,几十年里见过的所有漂亮姑娘中,竟然没有一个女子的姿容,能及过面前的宝儿。
仿佛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了宝儿面前便失去了颜色。
可美成这样了,夫人却一点儿都没有那些美人的娇纵,反倒毫无架子地对着府中下人。
如今赖在后院,硬是要帮忙移植花苗,这样子俏皮笑着的夫人,看着便跟个邻家的晚辈一般。
实在是讨人喜欢。
刘妈妈知道自己这样想,是对东家的不敬,可心中却不自觉的,对宝儿多了几分喜爱和怜惜。
陆宝儿干活时极为专注,眼力见也好,见刘妈妈在土里挖了个坑,便将小推车里的花苗,捧起一个,放到那土坑里。
刘妈妈又用土掩盖上。
两人配合默契,小推车里的花苗,转瞬间就挪了将近一半到土中。
西北寒凉之地的土,到了冬日就冻得很严实,铲土的时候,得费点儿劲儿,但刘妈妈半辈子都喜欢和花草打交道,做这些活时,非但不觉得枯燥和辛苦,反倒觉得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一抬眸,便看见宝儿脸上也是恬静的神色,从头到尾没有一点不耐烦和嫌弃。
就连泥土碰到了宝儿那双已经被养的白白净净的手,她都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刘妈妈顿时看出来,宝儿应是先前吃过苦的,登时对这个年纪有些小的夫人,更多了几丝心疼。
就在这时,忽听门房过来寻宝儿。
“夫人,门口有一姑娘,自称是您和老爷的旧识,要进来拜访。”
陆宝儿一怔,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
旧识?
她一下子想到了大妮。
宝儿眼眸一亮,欣喜道。
“快请她进来,算了,我同你一起去。”
自从搬来青山镇后,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张大妮了。
和自小交好的玩伴,分开这么久,宝儿都有些想了。
她着急一下,连手都没来得及洗,拿了帕子擦了两下,便兴冲冲地跟着门房,往大门口去。
然而,等到了门边,瞧见外头站着的唐婉二人时,她整个人却一愣。
宝儿怔在那儿,眼神闪过几丝疑惑。
“你是灬你是昨日掉了帕子的那姑娘。”
宝儿忽然想起来,昨日见过对方。
唐婉笑了笑,没有否认。
“其实我此次过来,是专程拜访你。”
唐婉知道自己如此登门拜访,是一件有些冒昧的事,但她性情向来如此,想到什么便去做了,见到陆宝儿疑惑的模样,她主动开口道。
“陆姑娘,我是骆驼镖局的总镖头唐老大的女儿o”
她顿了顿,又苦笑了一声。
“从前是,如今的骆驼镖局易主了,我这番介绍也不作数了。陆姑娘,可否请我上门喝喝一盏茶?”
人家都这么问了,宝儿自然不是那种不通情理,将人撵出去的性子。
她点点头,想起来谢大哥和骆驼镖局的渊源,有些疑惑对方找上门来,为了何事。
唐婉坐下来后,开口道。
“不瞒陆姑娘,我爹创办了骆驼镖局,在这青山镇屹立几十年,手下养了很多趟子手和镖师。从前也算是青山镇能提得上名号的人物,”
“只是如今日落西山了。我爹病倒了,年纪又大了,而我是一介女流,没法继承我爹的家业,他原想替我寻一个靠谱的夫婿,好随我一同打理镖局,我看来看去,便瞧上了谢柏原。”
听到这里,宝儿双手忽地捏紧,心口重重一跳。
在她身后站着的刘妈妈,猛的意识到,面前这姑娘,怕是来者不善。登时看对方,都带了几丝防备和敌意。
“唐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刘妈妈替陆宝儿开口问。
唐婉笑了笑,也不在乎刘妈妈防备的眼神,她忽然朝着一旁的丫鬟巧木,伸出手掌。
丫鬟愣了愣,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柄匕首,轻轻放到小姐的手心上。
下一刻,唐婉将这匕首,啪得拍到桌上。
她动作也没有闺阁女子这般秀气,拿东西也是大开大合,很有一股江湖女侠气概。
陆宝儿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冷不丁见对方拍了一把匕首放到桌上,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却见唐婉露出了有些歉疚的笑容,开口道。
“你别怕,我来不是为了和你抢男人,也不是来寻麻烦的。”
“当然,我瞧上谢柏原之后,试图抢过。只是,他不将我放在眼中,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扭不下来。我先前还不服气,你不知道,昨日见了你之后,我便死心了。”
“陆姑娘,你瞧这柄匕首如何?”
唐婉忽然话锋一转,问了这个问题。
陆宝儿不由多看了几眼,桌上的匕首。
见这把匕首上面雕着漂亮的花纹,还镶嵌着红色的宝石,显得极为精美,不由出声道。
“匕首好看。”
唐婉哈哈一笑。
“好看,那便送你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了惊,实在是跟不上唐婉的思路。
“人们不都说宝剑赠英雄吗?今日我不赠英雄,我就赠美人。”
“谢柏原的确对我们骆驼镖局,对我们唐家有救命之恩,我爹欲赠他银两,地契,还有我这个美人,他不愿意接受。既然他最重视的是陆姑娘你,那么,今日我便送陆姑娘一柄防身匕首吧。”
唐婉捏着匕首的刀柄,在一块突起的宝石位置,用手指轻轻按了三下,开口道。
“陆姑娘看好了,这匕首不仅可以防身,还能当伤人暗器。快速短暂的连按三下,这里便能发出银针。此针淬了毒,有见血封喉之效。”
她话音落下,从那匕首的凹槽里,唰唰唰连射出来三根银针。
落到茶盏中,登时就将那茶水,给染成了黑色。
宝儿哪见过这样的凶器!
一时脸色都吓得有些苍白,只是一双美眸却睁得大大的,有些好奇的看着这柄匕首,心中满是跃跃欲试。
她自小貌美,最怕的就是在人前被人注意到,遇上一些麻烦。
先前被赵世文卖到土匪窝里,后来又在集市上卖包子,遇到地痞纠缠,再后来,到了青山镇被人掳到府中灬这些事儿,桩桩件件都透着惊险。
若不是有谢大哥在一旁护着,将她救下,如今怕她早就已经不堪受辱,变成黄土一杯了。
陆妈妈在一旁,看到这样的匕首,皱了皱眉,觉得太过凶厉,不吉利。
自家夫人秀气文静,是冰雪一般干净的人,怎么能碰这么腌攒的东西?
然而陆宝儿在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心中却涌出了几丝喜意。
她喜欢这把匕首。
在唐婉的目光注视下。
宝儿嫩生生的手缓缓伸过去,有些惊喜的将匕首握在手中。
她水盈盈的双眸,看向唐婉时,带着真心实意的感谢。
“唐姑娘,这么好的匕首,真的是给我的吗?”
她很喜欢这把匕首,若用它来防身,心中便多了几丝底气。
若是以后运气不好,遇到歹人,都会多几分自保之力。
唐婉愣在那儿,呆呆看着宝儿,一时竟然有些脸红心跳。
那谢柏原的艳福,就跟青山镇郊外的黄土一般,源源不绝,令人震撼。
若她是男子,府中有了这么一位千娇百媚,说话声音细细软软,还会用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水灵灵看着自己的夫人,怕是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咳,给你,是给你的。”
控制了一下,唐婉才没有傻乎乎的说出“给你给你都给你”。
刚从门外进来的谢柏原,一进来便见到了这一幕,不由沉了几分面孔。
米唐婉没有在谢府多待,送完匕首后便离开了。
撞见谢柏原时,脸色也没变,一点儿都没有先前追求不成恼怒的尴尬感。
他离开之后,宝儿爱不释手的看着手里的匕首,研究着暗器的结构。
她那双手嫩生生的,就连指甲都透着粉嫩,跟猫爪肉垫似的。
如今却拿着一把吹毛断发的锋利匕首,瞧着令人担心,生怕她一个脱手,不小心割到自己。
谢柏原走到跟前时,看着她咳了几声。
“宝儿。”
陆宝儿回过神来,忙献宝似的将这匕首,给谢柏原看。
“谢大哥,你瞧这匕首,好看吗?是方才来过的唐姑娘送给我的,我真喜欢它。”
听着宝儿欢喜的声音,那管嫩生生的嗓子甜糯又动听,谢柏原却头一次觉得有些酸。
他送绫罗绸缎,送朱钗首饰,买宅子下人,努力让宝儿过上舒坦的日子,却还不及一把匕首。
男人沉默着,感觉心泡在了一团陈年老醋中,冒着酸味儿。
最新网址:www.ku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