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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儿一怔,抬起一双美眸,有些感动的看向谢柏原。她没想到她只是随口一提要做小营生,谢大哥就这么支持自己,半点儿没有意见和反对。
这是宝儿过去从没感受过的经历。
“可是你都没有问我,是做什么。”她抿着唇,有些羞涩和受宠若惊。便主动继续着这个话题,想要和谢大哥说清楚。
她娇美的精致小脸,如同画上走下来的天宫仙子,有种言语难以形容的美。
樱桃小口漂亮极了,开口说话时一张一合,叫人想捉过来亲一口。
宝儿一抬眸,盯见谢柏原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眼神暗沉沉的,她心尖儿一颤,羞涩的垂下脸去。
不太好意思开口说话了。
谢柏原看着她,有些懊恼。
他从来不是那等见色起意经不起诱惑的登徒子,可每次看着宝儿,目光便会不由自主的有些逾矩。
他按了按鼻梁道。
“我是说,你若喜欢做小营生,便放手去做。”
顿了顿,他低沉的声音又继续道。
“无论做什么,我陪着你。”
过去当了两三年屠夫的魁梧男人,从来不擅说这些温和的话。
杀猪宰羊时,都讲的是一招毙命。
毕竟牲畜也是一条命,好的屠夫是能快速结束它们的痛苦的,拖泥带水的割血抹脖子,相比之下才是另一种残忍。
谢柏原有武功,有力气,又寡言少语的不嫌干活累,做什么都让人放心,就连对工钱都没什么要求,看着给就行。
之前蒋家肉铺的掌柜,到现在都对他这样的伙计念念不忘,恨不得他继续回去干。
包括骆驼镖局里那些伙计,对谢柏原也是极为的依赖和钦佩。
可这些他被人看到的优点里,从来没有一条是与温和体贴打上交道的。
他给所有人一种惹不起的豪侠感,武功高强,长得也凶,人讲义气,做事从来不温吞。
唯独在陆宝儿这里,他努力的想要以一种比平时更温和的态度去说话,也显得和在旁人面前很不一样。
宝儿感受到了这一点,指尖动了动,那双漂亮杏眼一瞬间显得如水一般,秋波莹莹,满是女儿家的羞涩。
“谢大哥,你为何为何待我这么好。”
陆宝儿手指绞着,终于将这藏在心中许久的话,问了出来。
谢柏原怔了怔,喉结滚了两下。
“…并不只是我。换成别人,也会对你如此的。”
他实话实话。
陆宝儿听在耳中,却莫名有些失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只是觉得,在听了谢大哥这句话后,先前大妮在耳边说的那些“你谢大哥肯定喜欢你”男人就是在馋你”,似乎都是一厢情愿的臆想。
谢大哥待她虽好,却并没有掺杂那种意思。
是她和大妮误解了。
如今赵世文在王家村和附近的镇上,可算是出名了。
倒不是因为他此次落榜,而是因为那坐着马车来的千金大小姐白珠,竟然是青山镇新上任的知府千金。
这可了不得啊!
众人议论纷纷,都羡慕起赵世文那桃花运!
才走了一个贤惠貌美的宝儿未婚妻,这后脚又来了个死心塌地对他的知府千金。
这赵世文的运气真是绝了,让人好生羡慕,恨不得取而代之。
况且,听说那知府千金白小姐,模样也生得美,身旁跟着丫鬟家丁伺候。
这赵世文乡试没能中,却不想,走了这样的好运道,若真成了知府女婿,那不就是一方人物了?!
王家村里的传言都快疯了。
先前在家里龟缩了一阵的李氏母子,这会儿又耀武扬威的恢复了从前的气焰,恨不得在村里头多转几圈,然后多听几句别人的奉承恭维话。
张大妮从两人身旁经过时,就听李氏笑呵呵的和村子里的人道。
“哎呀,那白姑娘,我也见过,长得那叫一个秀外慧中,可比前头那宝儿要有气质。人家那是知府千金,当然不一样。”
“两人自然不能比,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没人要的孤女。可见我儿是人中龙凤,桃花才会如此旺盛。”
之前被谢柏原教训过一顿后,有好一阵,李氏都气的咬牙想哭,却又怕儿子真的被打断命根子,回头断子绝孙了,岂不是找罪受?便不敢再去寻陆宝儿的晦气,只能背地里扎小人诅咒她。
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嘿!什么叫命啊!这就是!
她家世文自小就长得清秀白净,十里八乡的聪明娃,陆宝儿一个孤女,还生成那副狐媚子的模样,本就配不上儿子。
如今好了,也叫所有人看看,他儿子的运道!
李氏颇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快活,一旁的赵世文经过这么多事,倒是知道稍微收敛一些。
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咳了几声劝道。
“娘,不要说了。白姑娘是金枝玉叶,我与她是云泥之别,你不要四处宣扬,以免毁了人家清誉。”
秀才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表现的好像一心为白珠考虑的正人君子一般,还挺能唬人。
赵世文一边这样说,一边余光注意着村子的动静,生怕白珠派人来探听消息。
毕竟先前自己名声不好,这点还是要注意的,回头得弥补一下。
可千万不能叫陆宝儿的事,影响了自己的风评,坏了这桩婚事。
张大妮将赵世文这副模样看在眼里,撇了撇唇,翻了个白眼走了。
到了镇上,她就将今日见到的这一幕,绘声绘色的学给了宝儿听。
“嗤,我都想大声笑他。哪来的脸在那儿装在正人君子。我看他是小人还差不多。”
“村里人也是的,一个个在那传知府千金如何如何貌美,依我看,她还被不及宝儿你一半的美。”
张大妮说这话时,可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半点没有夸大。
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什么白珠。
前几日她和宝儿在集市上摆摊卖包子,那知府千金就过来一顿义正言辞的劝说,话里话外都是在贬低宝儿卖包子丢人,和屠夫在一起丢人,抛弃了未婚夫赵世文更是不通情理。
要不是宝儿拉着,她真想把对方骂一个狗血淋头。
连赵狗肺的真面目都没有看清,就自诩找到了如意郎君,跑到她们跟前来咿瑟,真叫人看着同情。
宝儿将手里的针线收好,抿唇笑了笑。
“大妮,赵世文过得如何,与咱们无关。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我们开铺子的事情。”
她话音落下,张大妮愣了愣,半晌,整个人跳起来。
“开铺子?!宝儿,你是在跟我说笑还是真的?”
她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了开铺子上,不再说那赵世文和白珠了。
陆宝儿看着张大妮在屋里高兴到转圈圈的样子,笑道。
“自然是说真的,我何时与你说笑过。”
张大妮一听,想了想,觉得也是。
宝儿可从来不会信口开河,既然说了这个,肯定是有这方面的想法了。
“你想开哪儿,咱们镇上吗?做包子还是别的面食?哎哟,我好开心,我能入伙吗?不过咱俩钱够不够啊?铺子可贵了。”
陆宝儿笑得柔婉,轻声道。
“谢大哥昨日又给了我一些银子,我想,约莫是够的。”
“而且…我与他说了想做个小营生的事情,他也是支持的。”
大概谢柏原的话,给了陆宝儿底气,她对未来更多了几分期许,整个人瞧着愈发光彩照人。
那双从前总是不敢直视别人的杏眼,如今恢复了美人该有的光。
谢大哥,谢大哥…
张大妮一顿,觉出些暧昧来,不由想调侃小姐妹。
“你谢大哥怎么对你这么好啊。就是人家做相公的,也很少见到像他这么贴心的。”
“你瞅,你手上用的香膏,手里管着的钱袋子,身上穿的新衣裳布料…”
她这样说话的时候,小狗阿旺摇头晃脑的跑到她面前摇尾巴。
张大妮就哦了一声:“对,还有阿旺,也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特意捉来养着陪你的小狗。”
啧。
想不到,先前让那么多人看着害怕的谢屠夫,背地里竟然是个好男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宝儿粉腮慢慢变红,耳朵快滴出血来,柔白的脸看着像抹了漂亮的胭脂,美艳不可方物。
谢大哥的确是待她极好的。
这辈子,从有记忆以来,宝儿从未像这段时间这样,有过如此舒服踏实的感受。
虽不是一家人,可每日见到谢柏原,她就有种被树撑着伞的安心感。
这是从前当孤女时,没有的经历。
“宝儿,我娘前段时间还给我去说亲了,说我年纪也到了。你没有父母张罗,自己就得上点心,我看那谢屠夫是真的不错,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陆宝儿轻声开口道:“谢大哥他已经不是屠夫了。"
张大妮闻言怪叫起来;“乖乖!这就护上啦!行行行,是你谢大哥,不是什么屠夫。这样行罢?”
她这样怪声怪气说话,顿时惹得宝儿伸手去掐。
两人跟幼时一般,在房间里嬉笑。
眼见天快黑了,谢柏原也快回来了。
张大妮又道:“我今儿回去就和我娘商量,让她给我点钱。明日我带过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宝儿认真听着点头。
有个好姐妹和自己一起寻思开铺子的事儿,她心里只觉得暖和。
见她听得认真,张大妮笑了笑。
“哦还有说真的,快让你谢大哥把你娶了。咱可不能被赵世文比下去,我瞅着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如你甜。”
那白珠看着温柔,但话里话外都有刺。
赵世文在对方面前伏低做小的,就不信能演一辈子。
还是宝儿这样好,人谢大哥把她捧手心宠。
夜深了。
宝儿是被惊雷声吵醒。
轰隆轰隆的雷声,带着吓人的闪电,将屋子照得一明一灭。
外头的雨似乎下得很大,门缝里吹进来的风格外的冷。
宝儿想起来后院种下的小菜,这么大的雨…
她忙穿上鞋袜和外衫,披上蓑衣又戴了草帽,就往后院去。
这场雨不知道下了多久了,后院的泥土一片泥泞,满是积水。
她前些日子才种下去的菜苗,如今东倒西歪的泡在水里,若是不做点什么,怕是连根都要被冲走。
她刚回院子想去拿点罩住菜苗的东西,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男人修长又有力气的手,将陆宝儿整个肩膀扣住,声音满是低沉的杀意。
“谁?”
陆宝儿痛得惊呼一声,身后那只手顿了顿,立刻就松开了。
“宝儿?”谢柏原声音有些惊诧。
陆宝儿头上的草帽,因为他刚才扣住肩膀的动作,被晃到了地上。
女人黑亮顺滑的长发,笼着漂亮精致的小脸,被闪电一照,美到惊人。
谢柏原忙俯身,将地上的草帽捡起,重新给宝儿带上。
又将一脸痛楚捂着肩膀的女人,拉到屋里。
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人身上都淋了不少雨,实在是外头的雨太大了。
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又密又急。
“我以为是歹人。
…你怎么起来了?”
谢柏原解释了一下,问她。
陆宝儿站在堂屋,垂着脸,一脸无措,声音呐呐的:“后院那些小菜不能淋这么大的雨,我想去找东西把它们盖住。”
谢柏原沉默了一阵,想起来自己的手劲有多大。
方才条件反射的将宝儿按住,想必也是让她很疼的。
“那些小菜不用管。雨太大了,你找东西盖也没有用。”
谢柏原顿了顿,又道。
“疼吗?”
宝儿摇摇头。
“…还好。”
听到谢柏原让她不要去弄小菜了,宝儿也就乖巧的接受了。
她准备将蓑衣脱下来,然而肩膀刚一动,方才被捏着的地方,就传来一股刺痛。
宝儿轻哼了一声,捂着肩膀吸着冷气,瞧着柔弱可怜。
谢柏原就眼神暗了暗。
“让我看看。”
他小心的将宝儿身上的蓑衣脱下,迟疑了一阵,微微俯身,盯着宝儿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看看你的伤,嗯?”
屋里没有点灯,全靠天上的月亮,还有时不时的闪电,才能看清屋里的人和东西。
陆宝儿咬着唇,想拒绝,可是谢柏原认真起来的样子,有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她犹豫片刻,轻轻点头,很是乖巧和顺从。
谢柏原见她同意了,修长宽厚的手这才伸出来,去解宝儿的外衫。
他要看一看整个肩膀,是不是筋脉有扭伤。
陆宝儿羞得要命,长睫如同蝴蝶翅膀,不住的扇动。
这段时日的相处,早就让陆宝儿心底里认同了谢柏原。
谢大哥绝对不是那种想要占人便宜的登徒子,他只是想帮自己看看伤势而已。
宝儿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念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坦然一些,不要那么忸怩和羞涩。
然而这种羞涩是没办法压制的。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扒开外衫,且还是经过自己同意。
宝儿羞得身子都在轻颤,若是屋里有光,就能将她那双剪水双瞳照出水色来。
谢柏原只是将外衫从肩膀那里微微往下褪了一点。
仿佛剥粽子似的,那层荷叶往下一褪,里头晶莹如玉的糯米就露出了本来面貌,白白嫩嫩的,叫人爱不释手想马上尝一下。
宝儿露出来的一侧肩膀圆润白皙,很是小巧可爱。
然而如今那上面,却赫然印着几个指印,发着红。
她圆润肩膀上,甚至还长了一颗很是可爱的浅红色小痣。
谢柏原本来只是想检查伤势,然而眸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女人肩膀的白皙所吸引,只觉得喉咙干涩,眼睛也如着火了一般移不开视线。
“是这里吗?”
他喉结滚了几下,声音变得暗哑,在雨夜里,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如此暧昧。
“嗯。”
宝儿垂着眼,根本不敢看谢柏原的样子,只两只手,不安的绞着。
她骨架生得纤细,脸蛋又娇美,哪怕冬日里穿着臃肿厚重的外衫,依然能看出窈窕的线条来。
只是谢柏原从未想过,当宝儿一脸温顺又羞涩的站在面前,任凭自己乖乖检查肩膀时,会是这么撩人的景象。
心口仿佛有一把火蹭得燃了起来,弄得他心浮气躁,人都有些没法保持清明。
入目所见,只有宝儿那一身缎子似的白嫩肌肤,如同羊脂玉一般,触感细腻滑嫩。
女人似乎连雪一般的肤肉都散发着勾人的香气。
只露个肩膀,就叫他压了多年的心火熊熊燃烧,几乎要把自己燃烧殆尽。
“…谢大哥,你看好了吗?”
陆宝儿怯怯的出声,声线都有些颤。
谢柏原如梦初醒的回过神,一张全是络腮胡的脸,看不出喜怒。
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脸颊和耳根都发烫。
“疼不疼?”
他压下了所有纷乱的思绪,指腹按在女人白皙圆润的肩头,微微用力。
宝儿身子一颤,轻轻摇头。
不疼,只是…烫,还有羞。
谢柏原的手指上面有茧子,按在肩膀上的触感,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谢柏原闻言,微微移动手指,换了一寸肌肤按着。
“那这里呢?”
宝儿这次闷哼了一声,莹白的俏脸隐现几丝痛楚。
如瀑般的黑亮长发,落了几根掉在肩膀,顺着她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谢柏原唇角绷紧,黑眸亮如星辰。
他缓缓收回手,帮宝儿将衣衫拉好,重新盖住那叫人头晕目眩的润白肌肤。
“无碍。筋骨没扭到。”
他声音低沉着开口,抬眸看到宝儿发上的水珠时,心头微动,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
他初见到宝儿的时候。
便是在镇上当屠夫的那段日子。
张二娃是个嘴巴闲不住,喜欢说东家常西家短的人。
他常在一旁说起王家村的事情,提起最多的就是“我宝儿姐”。
陆宝儿这个人,他还没真正见到,就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她美丽温柔,任何男人见了多会心动,但命运多舛,所托非人,并没有得到珍视和照顾。
他起初不耐烦听这些,只是天长日久的,似乎也是如今的生活太过平静闭塞,便渐渐记住了陆宝儿这个名字。
导致初见宝儿来肉铺买猪肉,对方却连正眼看自己都不敢的样子,让谢柏原有些烦闷。
不过当时也是如此罢了。
两人本就萍水相逢,他是屠夫,而陆宝儿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似乎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去青山镇的那一次,无疑是命运的力量,将他们俩人绑到了一起。
他也不是什么喜欢收留孤女乐善好施的好人。
但鬼使神差的,在那帮土匪那里,听到张柳平说,要把宝儿送给他时,他竟然张不开口拒绝。
女人如水的一双眸子,看人的时候亮晶晶的,睫羽纤长浓密。
她小脸精致白皙,只是那日见到的时候显得有些苍白。
从始至终,宝儿都喜欢垂着眼,躲避他的目光。
然而那会儿,他就是想要女人的这双漂亮眼睛看着自己。
才会那样故作冷淡的问她:“会不会做饭。以后和老子过。”
这一夜,谢柏原想起曾经的那些点滴,竟然有些夜不能寐。
一闭上眼睛,就是宝儿含羞带怯站在那儿,怯生生任由他褪下衣裳看肩膀伤势的模样。
像是只怕人的兔子,明明连眼睛都恨不得闭上了,但被人捉在手里时,却一点儿都不敢动,任由猎人触碰。
清晨起来,谢柏原盯着身下的裤子看了片刻,耳根红了几分。
他的确是对宝儿生出了那种羞于启齿的心动。
那日张大妮和宝儿说话时,他刚巧进来,便也把那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对你好,那是馋你这个人。
无法否认。
早上宝儿做好了馒头包子,还有白糖馅儿的蒸饺,便数着个数,准备垮在篮子里带去集市。
今日大妮似乎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到了这会儿天光大亮了,还没来。
宝儿犹豫了片刻,准备先出门。
@就在这时,见谢柏原从屋里走了出来,男人手里似乎拿着衣物,看到她时,身形顿了顿。
“要去集市?”谢柏原问。
宝儿点头。
“大妮还没来,但这会儿那些老顾客兴许已经等着了,我想,我先带着一篮子去那里。”
谢柏原嗯了一声,沉声开口道。
“一共几篮子?”
宝儿想了想,回道:“八个。”
身形挺拔魁梧的男人,从她身旁走过,声音低沉:“等着,我与你一起。”
陆宝儿怔了怔。
再回头时,就见谢柏原牵着柴房里的那匹马走了过来。
“我做个板车,你把篮子都放上去。”
宝儿看到这匹马时,杏眼亮了亮。
“谢大哥,这马…”
昨夜就见到这匹马了,只不过她一直以为马是别人家的,谢大哥只是租回来用几日。
谢柏原勾了勾唇,眼里浮上了笑意。
“嗯,这马是我们自己的。”
“哇。”
宝儿此刻的眼神,像极了当初在后院发现了阿旺的那种惊喜。
他们竟然能真正的拥有一匹马!
宝儿开心极了,忙去装了一点水,让马儿喝两口。
一旁的阿旺见到主人对马好,就争风吃醋的凑过来,努力摇尾巴拍爪子,想吸引宝儿的注意。
“阿旺,你在家乖乖看家。我们要出去卖包子。"
陆宝儿摸了摸土松犬的脑袋,像在和小孩子说话那样轻声细语。
阿旺睁着黄豆似的黑黑眼睛,像是听懂了,就舔了舔宝儿的指尖,然后在地上翻滚着露出肚皮,满是信任和讨好。
“好了,走。”
身后传来谢柏原的声音。
他做了一个小板车,可以让马拉着,这样板车上就能多放几个篮子,不用宝儿那么辛苦的来回跑几次拎着了。
他转身时,见到宝儿看着那匹马的喜爱神色,怔了怔。
“想骑吗?”
陆宝儿一顿,半晌,咬着嘴唇怯怯点头。
谢柏原笑了笑,漆黑眉宇在对着她时,再没了往常的凶悍。
他不发一言,俯身抱起女人纤细腰肢,整个人飞身而起,落到马背上。
“谢大哥!”
宝儿一声惊呼,看到自己忽然到了马背上,有些不知所措。
谢柏原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感受着对方盈盈一握的细细杨柳腰,声音低沉。
“自己抱好,摔下去会疼。记住了?”
谢柏原话音落下,一只手牵紧了马缰绳。
“驾。”
马儿应声朝着院子外头冲去,动作迅捷的宛若在战场上追杀敌寇。
陆宝儿下意识往谢柏原怀里缩去,吓得纤细手指紧紧攥着男人腰身上的衣服,头也不敢抬。
她花容失色的模样,瞧着娇俏又柔弱,勾起了男人心底里的保护欲。
谢柏原一只手护住她后脑勺,轻轻摸了摸,微微俯身,低头在宝儿白皙耳廓轻声道。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摔下去。”
这样细心安抚的声音,从镇上这个众所周知的粗犷屠夫口中说出时,显得那么罕见。
但陆宝儿已经从这些时日的相处中,知道了谢大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其实只长得凶。
脾气什么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粗暴和凶悍。
宝儿乖巧的缩在谢柏原怀中。
虽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搂着,有些不适应,可因为马儿一直在跑,这感觉太过新鲜稀奇,反倒没有什么抗拒。
谢柏原缓了动作,身下这匹马的四个马蹄顿时也放慢了速度,不再莽着往前冲。
这匹马极通人性,先前被谢柏原骑着时,早习惯了他赶路似的莽冲,自在极了。
如今背上忽然多了个女主人,它顿时感觉到谢柏原和往常不一样,从头到尾牢牢拉着马缰绳,不让它俯冲。
可把马儿憋坏了。
它当初被一眼瞧上买回来,不就是因为长得壮跑得快么。
怎么现如今,还不让它跑了!
宝儿先还是脑袋在谢柏原怀里藏着,等确定身下的这匹马跑起来非常稳,一点儿不危险后。
她悄悄探出脑袋,清凌凌的杏眼看着四周。
路边的人,似乎都注意到了她和谢柏原两人,朝着两人一马投来视线。
宝儿是个害怕别人注意的性子,可不知怎么的,今日心口却甜滋滋的。
只觉得坐在马背上,被谢柏原宽阔的怀抱拥着,往日里怕的那一切都没什么了。
旁人若要看,那便看好啦。
总归有谢大哥在,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柏原身材高大,是那种若是放在战场上行兵打仗换上一身盔甲,会极有气势的身材,能将那些盔甲撑起来。
也因此,他怀里的女人,就显得格外娇小曼妙。
路边上,白珠身旁的丫鬟忽然惊呼道。
“小姐!你快看,那不是陆宝儿吗!”
主仆二人按理说,不该这么在乎陆宝儿。
可奈何初次遇见赵世文的时候,见到对方为情所困借酒浇愁的模样,实在太令人心痛。
两人便不由自主的对陆宝儿生出了几丝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明明抛弃了赵公子,却还令对方如此念念不忘。
后来她们寻了问路的借口,登门拜访。
却没料到,那样灰扑扑又偏僻的小院子里,开门的女人会生得这么一副倾城模样。
明明穿着粗布衣裳,就连头上都没有一根看得过去的首饰,姿容却如此出众。
陆宝儿看着有股弱柳扶风之态,难得的是,却并不风尘,那种天然的妩媚中,还暗藏着几丝清纯。
当和陆宝儿那双微微上扬的杏眼对视时,她们作为两个女人,都不由自主心跳快了几拍。
这样的绝色人物,若是生在京城,想必早就是那些王公贵族抢回去的美人了。
知道陆宝儿在集市上支摊卖包子后,白珠无形中少了几分自卑。
只觉得好容貌不算什么,女人还得出身好,才能过上好日子。
陆宝儿的出身与她白珠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爹虽然是从京城下放过来,遭到了贬谪,可到底在这偏僻地方,算得上是最厉害的人物了。
反正,以她作为县令千金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到路边卖包子的。
那太丢脸面了,简直让人看不起。
白珠顺着丫鬟的声音,看向路边,正瞅见陆宝儿小鸟依人的被谢柏原抱在马背上。
男人身形高大魁梧,身板笔挺,坐在马背上,莫名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两人的身形,在某种程度上,竟然有一瞬给人一种极为般配的印象。
白珠看着那匹马拖着后面板车上的几个篮子跑远,眯了眯眼。
陆宝儿移情别恋跟着的那屠夫,倒是好生威武。生了副好身材,只可惜身份低微,是个破落屠夫。
可惜了,鲜花插在牛粪上。
她这么想着,对于陆宝儿的关注,就莫名少了几分。
“走罢,不用理会她。陪我去看看簪子。”
这小镇上,虽然穷,可有些手艺人的手倒是很巧。
有时候去铺子里转转,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雕工不错的首饰,也算意外之喜了。
丫鬟听了笑着应道:“好,小姐。那我们选完簪子,是不是还要和赵公子偶遇?”
没看出来,赵公子陷入情网时,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写的几封信,别说小姐看了春心萌动了,就连她都有些把持不住,觉得赵公子真是满腹经纶,极有风采。
白珠瞥了她一眼,作势要用手里的团扇去打她。
“叫你胡说。我只是来选簪子罢了,哪里是为了偶遇他?”
就是再喜欢赵世文,她也是个女子,且身份不低,面上自是要做做功夫的,哪能这么容易就让赵世文拿捏了去。
这么想着,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白姑娘。”
赵世文刚养好了手臂,又让李氏拿了银子新做了几身袍子,此时衣衫穿在身上,猛不丁打眼一看,倒也有几分风度翩翩。
白珠眼中闪过几丝惊喜,顿时就忘了方才自己和丫鬟说了什么。
“赵公子。"
陆宝儿常去集市上摆摊卖包子,因着她做的包子的确是馅儿分量足又好吃,价格也公道,去了几次之后,慢慢的,也有了些小名气。
还真和张大妮说的那样,背地里旁人都喊她包子西施。
人有名气了,难免就容易招惹一些是非。
集市上便有几个二流子,盯上了宝儿,见她每次都是和张大妮一块儿来,身后并没有男人撑腰,便打上了她的主意。
谢柏原刚巧在路上遇到了前头蒋家肉铺的掌柜。对方将他喊过去寒暄了几句时。
宝儿便自告奋勇的牵着这匹马,带到集市上,然后把那些装了包子的篮子,挨个从马背后头的板车上拿下来。
她看着是孤身一人,俯身去拿篮子时,腰肢跟水蛇腰似的,那么细,玲珑曼妙,胸口弧度又如此饱满。
纤白小手,杏眼红唇。一个人站那儿,就跟一幅画似的。
若是她脸上笑一笑,便更勾人的魂了。
看到宝儿一个人站在集市里,几个小地痞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
“小娘子,这包子好吃不?”
宝儿初时还以为他们是要买包子,便跟对其他人一样,浅浅笑着回答:“好吃的。有肉馅儿的,还有素馅儿,糖心的也有。你们想要什么?”
然而她认真介绍,那些地痞的关注点却根本不在吃的上面,反而只盯着她的脸看。
“啧,那么香。是包子香呢,还是小娘子你身上香?酥得我骨头都麻了。"
那三个地痞凑过来,和陆宝儿水灵灵的杏眼对上时,心都紧了紧。
这美人儿也太标志了,恐怕就是青山镇的花魁都不及她的姿色。
几个男人色眯眯的看着宝儿,不仅眼珠子快突出来,就连口水都快掉下来。一脸让人鄙夷的色相。
下意识的,宝儿有些慌,可看到一旁的马儿,想到谢柏原就在不远处。
宝儿就忽然有了底气。
她宝儿蹙眉,俏脸上的笑容消失。@“若不是买包子,还是不要围在我这里。”
她不卑不亢,垂下眼,努力绷紧一张小脸,让自己显得凶一些。
然而她天生就是那种动人妩媚的长相,不笑的时候,眼尾也是微微上扬,自带迷人的风情。
声音又天生酥软,哪怕是带了几分生气说话,也跟水做的似的,叫人听了心中没有半点不快。
“我们不买包子啊,我们就是来陪陪你。小娘子啊!”
其中一个要伸手去摸宝儿的地痞,忽然惨叫一声,啪嗒跪在地上。
另外两个围着陆宝儿的地痞,也被忽然出现的一道身影,啪啪两声,两巴掌扇飞了出去。
谢柏原沉着脸走到宝儿身边,看向那几个地上躺着的地痞时,眼底是寒霜似的怒意。
陆宝儿抿着唇,看到谢柏原时,眼眶一红。
“谢大哥”
女人声音娇软,像受了委屈终于有人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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