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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定江还真就走到后院,朝后头走去。林总旗没有过去,而是看着董小海很畏惧的样子,不由轻笑道:“真得很可怕?”
董小海沉默了,脑海中浮现起那日看到时的情景,莫名的胸口一涌:“呕!”
董小海朝林总旗摇了摇头,示意少陪,钻到厨房之中。
林总旗看着董小海面色惨白的离开,心中也是起了好奇之心,
正要抬腿往那处‘藏尸坑’而去,便远远地看到许定江,
脚步虚浮地扶着墙,慢慢前行,
才走两步,便蹲下身去,干呕起来。
吐了一阵,许定江强自忍住,勉强站起,
又往前走,经过一堆尸骨边时,不小心看了一眼,
紧接着又是俯下身去,狂呕起来。
林总旗默默地收回脚步,不敢再往前去。
许定江再次定住心神,勉强起身之后,
再也不敢乱动眼睛了,目光直直看着前方,
脚步飞快地离开后院。
当他看到林总旗时,目光也不游离,而是直直看着前边道:“快走,快走!”
说罢也不和董小海打招呼,直接朝外便走。
许定江如此反常的态度,一众文吏也是看在眼里,也不奇怪,
反倒是眼中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那意思就好像是:得,又一个。
林总旗连忙追上许定江。
许定江,飞也似的上马,招呼大家赶紧走。
那样子,就好像这客栈要吃人一样,再不走,就走不了。
一众人一直骑进了星棋山,在那处道路变窄的险地,才慢慢地降下速度。
林总旗,实在是按捺不住,上前问道:“许千总,那里真的吓人?”
“呕!”
许定江又是一阵反胃,反手就是一鞭抽向林总旗骂道:“你要想看,自己回去看,别问,再问抽死你。”
林总旗立刻收缰,拉开与许千总的距离,心道:也许,我应该换个时间再问。
一行人,一路快骑,将将在半夜前,赶到宿县码头军营。
胡得胜还没有睡觉,正等着两人到来。
许定江先把那日被抓的情形说了一遍。
胡得胜问道:“那日你一开口说‘抓人!’,那位方大人立刻就反把你们给抓起来了?”
许定江点头称是。
胡得胜又转头问林总旗今天的情形。
胡得胜又是纳闷道:“你说,你就是递了信,然后这位方大人就让你传一句话,中间没有离开过,也没有叫人来吩咐过什么,然后你出来,直接就看到许定江在外头,还拿回了咨文?”
林总旗点头道:“是的,大人。我看这方大人,口气不小,你瞧他说的那话:宝刀,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握?他这个意思,不就是说大人是一把刀吗。合则,大人是刀,就他是个人呗!哎哟!”
林总旗摸摸后脑勺,是许定江给他一巴掌。
许定江在路上就想揍这小子了,传话就好好传话,哪来那么乱七八糟的嚼舌根。
胡得胜也没管两人眉来眼去,也没有太过关注方一凡传给他的话。
他自有他的行事准则,不需要听从别人的建议。
不过,这个吴县知县,倒是有些道行。
不,不是有些道行,而是道行颇深。
有意思,这样的人,还是不惹为妙。
“命令下去,五更造饭,天明启程,往湖心岛进发。”
话说余世昌在宿县衙门里讨要行文,白等了杜文坚一日。
却原来杜文坚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已经夜深,
门下告知余世昌明日再到县衙里来。
余世昌正要借重杜文坚,当然不好过于紧逼。
到了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来到县衙,不料却是休沐日。
再问杜文坚的去向,却道杜文坚一大早就下乡去了,
说是乡间有佃户抗欠,需要大人亲自前往。
可去了哪个乡间,却又没人知道。
等到晚上,也没见杜文坚回来。
如此过了一日,到了第二天,余世昌心道:这下总该回来了吧。
可是到了县衙才知,杜文坚根本没有回来,说是事情比较棘手,需要再等几日才能回来。
这个时候,杜文坚才渐渐醒过味来,这杜文坚,是在和自己玩躲猫猫。
余世昌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心想:老子还不要你这行文了,直接找胡总兵派兵。
便又打马来到城外码头,可哪里还有胡得胜的战船,胡总兵早已走的没有影了,只有那空空的码头,白花花的江水。
倒是有一人在码头看到余世昌到来,便拿了胡得胜的手书交给余世昌。
余世昌接了胡得胜的信,只见信中写着,湖中又发现水匪,军情紧急,不及知会,即刻要出兵前往。又说杜知县但有行文过来,便请余公子派人来寻大军,到时再出动不迟云云。
余世昌看着这些推脱之辞,气的头皮冒烟。
把胡得胜的信,撕了一个稀烂,骂道:“一个个的,尽给本公子玩阴的啊。本公子,本公子,.......”
余世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用什么招来收拾这两个阳奉阴违人。
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人家给他脸,他才是余总督家的公子。
人家不给他脸,他就屁也不是。
想到此处,余世昌顿时精神萎靡。
望着码头滔滔的江水,一时之间,竟然悟通了许多道理。
原来,这借来的势,终究不过是加了干草的火,看起来烧的旺,
可终究没有什么底火,烧着烧着,就空了心,顷刻就变成了灰。
余世昌只觉着心灰意冷,也不管那被方一凡关起来的管家了,
直接带着一众仆人,径往督府所在的苏城而去。
途中不止一日,余世昌也愈发变得沉默寡言,
路过的地方,也是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
终于回到家中,却被余则明第一时间,叫到书房问话。
余则明在书房中,见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多言,直接把一封信,扔到余世昌的脸上道:“这是怎么回事?”
余世昌看了那信,见是吴县县令方世雄写来的。
也不细看,便把信放在一边。
便把那日驿站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不掺任何情绪地说了一遍。
余则明起初还有些恼怒,可见到余世昌说得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他自己也平静了下来,眯着一双眼,认真地打量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好像,这孩子,有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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