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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马进进去放人了,方一凡这才招门子过来,让把林总旗带进来。林总旗在前边的院子,已经等了半日,早已焦躁。
可是,他有任务在身,只好按住性子等候。
好不容易,听到门子招呼,说是方大人已经回衙,正在二厅里邀见,
便立刻弹身而起,拉着门子往里头走。
走进花厅,林总旗见方大人,一袭长衫,文士打扮,并没有着官服。
偏那长发随意挽着一个发髻的样子,看着很是潇洒。
林总旗心中先是赞了一声:果然人物出众。继而又腹诽:有钱人家的公子,真会打扮。
林总旗上前行礼道:“方大人!”
方一凡也回礼道:“又见面了,林总旗,这次回来,是有何事?”
林总旗见方一凡态度可亲,心中的顾虑稍稍放下一点,便从怀中取出信道:“这是我家大人的亲笔信,请大人过目”!
方一凡‘哦’了一声,很随意地伸手接过。
信没封口,方一凡把信抽出打开来看,很随意地扫了一眼便道:“本县知道了,还有何事吗?”
林总旗便道:“胡大人说,方大人看完信后,职下便听候大人吩咐便可,除此,再无他事。”
方一凡哈哈一笑,便请林总旗重新坐下,自有门子端茶上前。
方一凡请了茶,这才开口问道:“胡大人,现在就在宿县?”
林总旗想了想,心说这方大人,是想从自己嘴里套问一些话吗?
虽然林总旗不知方一凡的用意,却也觉得这个问题并非不可回答,便回道:“
是,胡总兵击溃湖匪后,便领战船在四周水面巡游,
对漏网的余匪进行清剿。这几日就歇在宿县左近,以为补给。”
方一凡见林总旗一问十答,语气便更加亲切起来,道:“听说,昨夜,余世昌余公子,杜文坚杜知县,和胡大人一起在船中畅饮?”
林总旗一噎,眼神古怪地看着方一凡,却不答话。
方一凡便摆了摆手道:“帮我给胡总兵带一句话,就说:宝刀,是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握?
林总旗微微应了应。
方一凡便端茶送客。
林总旗见方一凡没有其他要说,便只好辞了出来。
正感无法回去交差,却见许定江等人已然站在衙门口。
虽然面色不好看,可是其他一切都还正常,没受什么虐待。
林总旗见了许定江,连忙上前行礼道:“许千总!”
许定江点了点头,便问道:“胡大人有没有其他吩咐?没有话,我们即刻回程!”
林总旗连忙招呼牵马过来,一行人缓缓出了北城门,便一齐打马朝宿县方向进发。
跑了一个多时辰,便见到一处客栈,外头挂着一个偌大的招牌,‘山前客栈’。
此时‘山前客栈’门前,人声鼎沸,一些人在客栈前的告示栏前查看,另一些人挤在客栈门口朝里张望。
客栈门前,竟然已经搭了好些帐窝棚,有人在外头,烧些纸钱火烛,隐隐还有哭声传来。
客栈进门就是一个酒楼,此时酒楼里也全是人。原本的酒楼大堂,被一溜的桌子隔开。把酒楼分成了内外两侧。
外侧挤着许多百姓,有官府的衙役在那里维持秩序;
内侧则有几名书吏,正在接待百姓,记录信息。
前日里,他们也从这里经过,还是冷冷清清,今日里这般景象,着实让人好奇。
许定江与林总旗等人好奇,便在店前下了马,让一众兵士在外头等着,两人先去告示栏看了一眼。
告示栏中有两大张告示,其中一张写的是:吴县县令智擒山前客栈一众强匪的经过。
许定江看了后头写着‘藏尸坑’,已超百人葬命于此,不由也是眼皮一跳。
之前,他只是风闻,后来又被方知县假借通盗匪之名抓拿,便对这件案子也上了一些心。
这回路过,便决心要下来看看。
目光再转到第二张告示,却是一张慰民贴。一来安抚民众,让民众不要惊谎,这伙盗匪已悉数落网,大家不要慌张;二来,让民众前来认领尸首以及遗物。附有受害人的名单。
由于死在这里的过客,大多与吴县有关系。
要么是来吴县投亲的,要么是从吴县往别处去的。
所以,这几日慢慢有吴城的相关百姓,前来查询。
许定江看这么多百姓聚在这里,心想,县里应该也有同样的告示。
不然,不会集中在这两日,便多了这么多人在客栈门前。
想不到受害人如此之多。
吴县从县衙里,专门调了一批文吏在此,与百姓上报的信息进行比对。
那酒楼中,正是在登记这些信息。
许定江与林总旗走进酒楼里,便有一名捕快目光如电,看了过来。
许定江和林总旗两人都是军中人士装扮,所以在百姓之中,显得特别的惹眼。
那人朝许定江和林总旗两人看了看,又看了看客栈门外,还有十来名兵丁,便多少猜出两人的身份,连忙上前叙话道:“吴县捕快董小海,两位是胡总兵制下?”
许定江和林总旗拱了拱手道:“正是!”
许定江通报了姓名之后,董小海倒也热情,拉着两人绕过桌子,走到文吏的后侧找了张桌子落坐。
许定江透过窗了,看到后院中,有忤作,还有庄丁,还有农人,在后院中进进出出。那院中,已铺好了麻布,正有农户挑着一担明显是冲洗过的骨头,倾倒在麻布之中。
不由问道:“董兄弟,这后头?”
董小海顺着许定江示意的方向往后看了看道:“
哎,后头有一个‘藏尸坑’,
那伙匪人,杀的人,都扔在了里头,
有些骨头都沤烂了。
县里专门批了一百两银子,
高价请人下去清理。
这些挑出来的,只是部份,后头还有很多。”
说罢董小海叹息了一声。
许定江目光动了动,问道:“可否去看一看?”
董小海诧异地道:“许大人是说‘藏尸坑’?”
许定江点了点头,董小海却连忙摇头。
许定江又道:“怎么?很为难?”
董小海又摇头道:“不为难。许大人一定要看,自去看便是。只是,只是那里,并非人间所在,还是不看为妙!”
许定江见是这个原因,心中反倒更为好奇,便执意要看。
董小海便只好指了指,也不带路,让许定江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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