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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娆自比小水滴,以为自己蒸发后就消失了。没想到变成了水蒸气,走起路来飘飘然。眼前的路弯弯的,凭空冒出许多大坑,搞得她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总是想摔倒。
她努力想保持平衡,沿大路走,证明自己没醉。但不知道身前是啥,总之有种神秘的吸引力,吸引着她朝一个正方形柜子那里去。
脚步错乱,吧嗒吧嗒,两只腿不听使唤地打了结,下一秒就要载地上。
凌晨,街上稀疏有路人,梁丝跟在池娆身后,表情有点纠结。
能不能把这货丢下?把手提包链子挂在脖子上,直勾勾冲垃圾桶扑去的事,这货已经干了三次了,还对着旁边的路灯杆子要姐姐抱抱。
想是这么想。眼看着池娆要栽到,梁丝顾不上脚上的高跟鞋,一个健步冲上去扶住她。
池娆半身斜楞着,两手搂住她的腰。
“梁诗”
“干嘛?”
梁丝自己都站不稳,身上又多了这么多负担,嘴里没好气。
“梁诗。”池娆抬头,眼睛湿漉漉,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湿的刘海乖顺地趴在耳边。
梁丝打量四周,“咱们就在这"
“呕”
“大爷的!池瑶瑶!我新买的鞋!”
一阵鸡飞狗跳。
梁丝骂骂咧咧坐在公交车候车亭里,全程嫌弃表情,用纸巾擦干脚。身边堆了一堆小纸山。
“再让你在外面喝这么多,我就不姓梁。真的。”她骂累了,恶狠狠说。
池娆蹲在一边,傻乎乎冲她笑:“哎,梁诗,你怎么分裂噜?有诗、有诗分裂?”
梁丝没理她,她呆呆眨眼,忽然起身,跌跌撞撞朝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梁丝赶紧起身追,“求你老实一点行不行,叫的车马上就到。给我点面子,别吐车上”
“哎?辣素祝教授?”池娆眼前一亮。
祝教授这会儿应该在历城睡大觉呢,怎么回出现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梁丝一点不相信,但是顺着池娆视线的方向看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确实很眼熟,就在不远处。
男人朝这边走过来了,那裁剪整齐精良的衬衫西裤,不苟言笑的英隽面庞,由内而外的矜冷气息,除了祝淮书还能有谁。
梁丝两眼一抹黑。
呆滞零点零一秒后,她决定早点溜。
“祝教授,那个那个,我们团队聚餐,去KTV唱歌来着,娆娆喝得有点多。就,就拜托你了,我打的车到了,我先走了。"
连珠炮似的把话说完,她直接跑了。
“哎,你扶我、扶我啊,梁诗。”池娆失去支撑,差点原地摔跤。呆呆回头,看着飞快变小那个背影,“跑什么不要我了呜呜呜。”
她晃晃悠悠,腰间多了股力量,抬头看去,隐约看到张俊脸。
“刘吕狼?里怎么也来了……”
身边的人没说话,她有点喘不过去来,挣扎两下,发现是腰间的手禁锢得更用力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素刘吕狼柯朗吗?”
祝淮书是直接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赶到杭市的。
小北被池娆托付给酒店,他问过服务生,也问过小北,一路从湖景别墅找到市中心。
中途心里总是惴惴。她的手机落在酒店了,联系不上。他费了点周折让人打给她的那个朋友,确认她现在没事。
朋友描述女孩那边吵得很,一听就是在夜店club。
那一瞬间祝淮书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意外么,好像也不意外。
他去夜店找了,没看到她人,疯癫醉酒毫无形象的倒是见了不少。没叫司机直接回去,沿街转了几圈,果然看到路边的女孩。
她平时那么注意形象,喝醉之后一点都顾不上了。她朋友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了,留她一个,让他头疼。
偏偏她喝得烂醉,跟平时完全两样,或者说,跟平时在他面前的样子完全两样。
还敢在他面前叫别人的名字了。
真出息。
腰间的胳膊又收了几分,几乎要勒进池娆血肉里,攥紧了她的骨头似的。
“疼疼疼”她伸手推他,但力气小得可怜,无异蚍蜉撼树。
男人沉敛压抑的神情更加冷肃,连夜奔波让深邃的眼睛里充满红血丝,却遮不住寒意。
“救我”池娆张了张嘴,嗫嚅:“祝教授救我”
她低头,刘海乖顺地趴着,眼梢染了薄红,眼睑下一片也是红的,像哭久了,身上是混合的酒的气味。
夜风吹得灯影摇曳,拂过紧靠在一起的人中间的缝隙,吹得人清醒。
沉默几秒。
锢在池娆腰间的手渐渐松开。
她懵昧抬头,似乎认出眼前人是谁了,“祝教授,你怎么来了?”
“终于认出我了?”
她讨好地搂住他的腰,在他身上蹭了蹭。
“祝教授,嘿嘿嘿嘿给我亲一口。”她噘嘴,唇上亮晶晶的唇釉有点斑驳。
祝淮书拧她耳朵,“这么晚不回酒店,出去喝酒?”
她耳朵疼,抬手护耳朵,耷拉眉眼,成了苦瓜脸。
祝淮书领她上车,她死活不要上,差点当场吐给司机看。
“走、走回去。”她指了指远处高耸的建筑。
祝淮书估摸了下距离,拧眉道:“你认真的?”
凌晨四点,路上车流量小了许多,偶尔有骑摩托车飞驰而过的人,留下一串悠长的嗡鸣。零散的几个路边小摊,烟火气在灯光下翻涌。
池娆刚刚忽然说要找鞋,折腾一番,似乎清醒了些,祝淮书单手抄兜,另只手攥住她的手,走得还算平稳。
“我穿越了今天素邹二,啊nonono,邹三,难道今天素邹五?”
池娆大着舌头也要喋喋不休。
“祝、祝教授,嘿嘿嘿嘿嘿带我穿越回去吧我还想回,回杭市”
前面似乎是个公园,斜坡绿草如茵,矮树林郁郁葱葱。
“你最好少说几句。”祝淮书悠悠。
醉了酒的池娆可不怕他。
“揍嗦揍嗦揍嗦”
她挣开他的手,自己趔趄着朝前走。祝淮书大步追上去。
她忽然停住脚步。
“祝教授,你喜欢我吧。”口齿清晰,跟没喝过酒似的。
她回过头,快日出了,天边变成了澄透的白色。她脸上是一种近乎乞怜的神情,微抬下颌,直勾勾看着他。
他走到她身前,想要扶住她孱弱的身体。暖燥的掌心碰到她手臂的这一刻,她却又启唇:
“喜欢我就可以包容我的一切,对吧。”
醉是醉了,还挺聪明。
池娆抬头,痴痴地笑。他还是那么高大,几乎能把她整个人笼罩住。逆着光,神色晦昧不清。只有那双眸子,被银丝边眼镜遮着,里面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叶儿轻轻摇,唰唰簌簌。声音跟之前她去看节目那天,他去影都接她时,一样好听。
她将额头抵在他胸口的位置,听得到他的心跳,砰,砰,砰。他将十指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捏住她的后颈使她被迫抬头。
然后一串吻落下去,细细又密密。想把她吞下去。
/
喝断片的代价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哪里都疼。
昨晚睡得仓促,窗帘都没拉,池娆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先盯着床对面的电视发了会儿呆。
肚子咕咕叫,她揉了揉,决定下床吃饭。本来想叫早餐,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她默默放下内线电话。
她拢了拢后脑的头发,进洗手间照镜子,妆都被卸掉了,素白的一张面皮儿,在镜中张大嘴巴打哈欠。
身上穿的是带过来的一条睡裙,侧边拉链都没拉。她抬手扯拉链,忽然注意到脸上有点东西在闪闪发光,靠近镜子一看,是画眼妆用的闪片没卸掉,不止如此,眼线也卸得断断续续。
梁丝会这么粗心?难不成是她自己卸的?捂着脑袋想了一通,除了宿醉留下的头痛,半点记忆没提取出来。
而且还发现自己脑袋转不动,落枕了似的,一扭就疼。估计是昨晚蹦迪,甩头甩猛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脑袋疼就算了,腰也疼,要被折断似的。
她觉得不太对劲,拉开睡裙衣领,低头看了眼,什么痕迹都没有,才放下心来。
丢在床边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给手机插上充电线,点了个外卖。
翻了下消息列表,发现昨夜祝淮书的消息没回。
[-CRR:我昨晚去游乐园来着,忘记带手机了]
[-CRR:玩得特别累,就忘记看消息了,刚刚才翻出来]
[-CRR:就这一次,我保证]
[-CRR:你不会生气了吧?]
[-CRR:祝教授|
一连串消息发过去,顺带发了几张假照片。她撂下手机,打开行李箱,挑选晚上的战衣。
毕竟明晚就要走了,今晚是最后一晚,说什么都得出去浪一下。
酒店机器人过来送餐,她看了眼斜对面的房间。也不知道梁丝那丫头现在醒没醒。
电话打过去,梁丝听起来很清醒,“你现在才醒?”
池娆羞涩一笑,“我抓紧点时间吃饭,保证九点前出门,好吧。点了蟹爪煲,超大一份,你吃不吃?”
“你今晚还要出门?”梁丝惊讶。
“不然呢?”池娆本来用肩膀夹住手机,两只手解外卖袋子,嫌麻烦,直接把手机开免提丢一边了。
“哎,昨晚是你给我卸的妆吗?手法也太糙了吧。刚才自己又用眼唇卸搞了一遍,才弄掉。忘了我之前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伺候你的了吗?”
之前梁丝玩滑板搞了个骨裂,池娆伺候三天,记了两年。
“不是,昨晚我没管”梁丝喉头痒,咳了声。
“哦。”池娆若有所思,“那就是我自己啊,错怪你了。”
梁丝意外:“哈?”
池娆莫名其妙:“怎么?”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梁丝嘀咕。
池娆挑了块炖的烂透浸味的鸡爪,香弹爽滑滋味足。她吐骨头,“这个蟹爪煲好好吃,真的不来吗?”
“不了,我刚把鞋送出去清理,路上吃过了。这美味还是你自己享受吧。我福薄我享受不了。"
“别这样嘛。”池娆撒娇,“我不就是酒后有点点失态嘛,今晚保证不多喝好不好。”@她知道自己喝醉酒什么德行,昨晚的事虽然不记得了,但也能猜到一些。
“少来了,池瑶瑶,你真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梁丝问。
池娆觉得奇怪,“干嘛总问我记不记得,丢人的事还是忘了的好。”
“那你今晚老实在酒店待着吧”梁丝说。
“为啥?”池娆夹了块千叶豆腐。
“因为,因为小北没人照顾。”
“屁。小北昨晚不是好好的嘛,刚才我还看见他的消息,自己跟自己下棋来着。”
梁丝挠头,“我今晚也不出去了,你老实待着,那也别去,行不行?姐求你了。"
“拜托,明天就回历城了,到时候身边有活阎王盯着,我就是想出来也出不来了,干嘛不抓紧最后的时间是姐妹就赶紧收拾收拾,今晚陪我尽兴。”
梁丝欲言又止。
“你怎么回事,梁丝同学,吭吭哧哧,磨磨唧唧。给你半小时,来我房间接受教育。”
池娆没给梁丝辩解的机会,干脆挂断电话。
嘶。
不小心夹了块辣椒,蹭过嘴唇某一处,疼得厉害,她用前置摄像头照了一下,发现唇上破了一块。
也是昨晚搞的?她到底干嘛了?
吃过饭,化妆化了一半,她看了眼手机,梁丝还是没有回复。
梁丝的房间在斜对面,对面是小北的屋。
好像从昨天晚上就没见小北了。她换了个方向,扣响对面的房门。
小小小的身影拧开门,打开一条门缝,把脸露出来,“姐、小婶婶。”
“小北在忙吗?”她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小北摇头,“什么都没干。”
“昨天一直自己呆在酒店,能适应吗?”
小北点头。
她相当满意。
这小孩没她想象中那么难带,放在酒店不哭也不闹,只需要给吃给喝就好了,他自个儿跟自个儿下棋也能玩一天。
“已经给你点了晚饭了,等会儿就能到,机器人会送上来。一定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你今晚也要出去吗?”小小北问。
“嗯嗯。”池娆点头,“姐姐昨晚的实践没做完,今晚继续。小北有什么事就打酒店前台,打我电话也行。我昨天忘记带手机了,今天一定带着。”
小北抿唇,大眼睛眨巴眨巴,回头看了眼,“你房间还有人?”她随口问。
“没,没有。”小北立马摇头。
“那我去叫梁丝姐姐,等会儿出门会来敲你的门。你等我走了,直接反锁房门就好了,谁来也别开。”
池娆转身朝梁丝房间走去。
小北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向后退了一步,关上门。
一回头,被身边高大又阴沉的男人吓了一跳。
“小、小叔。”
祝淮书抱臂,视线恻恻落在门口。
“姐姐?”
“小婶婶可能,不想被叫得年纪太大吧。”小北低头揪着衣角,讷讷解释。
他从小受宠,敢骑在爷爷脖子上撒尿,独独害怕这个小叔。但是他不傻,能看得出小婶婶有难,他必须得帮小婶婶。
他小叔沉默了一会儿,在他盯脚下地毯盯得眼花的时候,又开口:
“社会实践?”
“小婶婶说,她要,她要负责给社会实践调查背景。这是最后一次实践,她很认真的。”@小北绞尽脑汁组合小婶婶说过的信息虽然知道这样根本骗不了小叔。
昨晚他本来想等她回来,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不知道她具体怎么回的酒店,更不知道小叔到底了解多少,只能先帮忙藏着了。
“小叔,要不我去叫小婶婶吧,她还不知道你来了,也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她买了礼物,准备给你惊喜呢。”
“不用。”祝淮书说,“我在这等着,看她能给我什么惊喜。”
/
手机放在枕头一侧,摄像头对着一侧,只能看到茂密的头发和半张侧脸轮廓,脖子以下裹在被子里,严严实实。
视频被接通。
“池娆?”
“喂,祝教授”池娆打了个哈欠,“我今天好累,好困。”
“这么早就要睡了。”祝淮书说。
她其实想看他一眼,但是脖子落枕转不动,而且脸上有妆,不太方面面对屏幕。
“嗯,可能是前几天活动多,太累了。"
“什么时候回来定了么?”
“定了定了,机票我都买好了,归心似箭。”
“嗯?”
“想你嘛。你不在身边我连觉都睡不好。”
池娆觉得自己应该少说点这种话比较好,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叫的车都到了,还没喊梁丝出门呢,说就说了吧,不差这一句。
“马上要回来了,不多玩会儿?”
“不了不了,各个景点都逛过了,没什么好去的了,还是历城好”她又打了个哈欠,“祝教授,我困了。”
“睡吧。记得反锁房门。”
“好唔,祝教授你也早点睡吧,晚安哦。”
三二一。池娆心里默数着,准备伸手去摸挂断键。
滴咚一声,视频被对面断掉了。
她一脚踹开被子。
玩去喽。
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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