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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丝房间的门紧闭着,池娆敲也敲了,门铃也按了,就是不见有人开门。她一边翻通讯录,一边转身,敲了敲小北的房间。如果可以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的话,她肯定会麻溜地选择住手。
可惜她不能未卜先知。甚至还很健忘。昨晚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小北开了门,她说姐姐今晚要出去了,让小北乖乖在房间待着,有事就打电话。说着继续给梁丝夺命连环call,梁丝没接电话,可小北房间里,似乎有手机铃声。池娆有点奇怪,但没细想,正好梁丝接电话了,她替小北关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念。
准备好了吗?还没起床?行了收拾收拾去车上化妆吧。
不去了?开什么玩笑,我全都准备好了,今晚还有H国的爱豆过来玩,你不是最喜欢那种类型了吗。这可是超难得的场子,去晚了别怪人家不待见你。
好了好了,别担心了。我都准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她只说给梁丝十分钟换衣服,叫她赶紧出门。这时候,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一个人站在梁丝门口等了一分钟,她有点聊赖,想起刚才在小北房间听到的手机铃声,心里浮现一些诡异。
小北再次推开门,靠在门缝里,冲她努嘴。
“怎么了?”她问。
小北回头看了眼,把门缝开大了,梁丝从他身后走出来。
“梁丝?你怎么在这?”
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被放大了。像冰冻的湖面上出现的第一条裂缝,咔嚓一声,逐渐蜿蜒着延长。
“我”梁丝扭扭捏捏。
小北低头嗫嚅:“小叔让你进去,小婶婶。”
“小、小叔?”
哗啦一声,冰面整个溃塌了。
池娆第一反应是向后退了一步,捂住心口,“你小叔不是在历城嘛,别跟姐姐开玩笑,姐姐心脏受不了。"
梁丝笑得很勉强,拼命跟她使眼色,示意小北房间内有人。
她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垮塌了。
祝淮书过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咋没人提醒她?
现在要见她,是因为知道她要出去玩?
现在这一身打扮去见他,是不是有点找揍?
“那个,等我一下。”池娆咽了口口水,果断转身跑了。
“哎,小婶婶”小北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五分钟后,池娆再次出现在小北房间门口,怀里抱了个装礼盒的纸袋。小北和梁丝跟罚站似的站在走廊里,大气都不敢喘,见池娆来了,如释重负准备离开,池娆立马挡在他们身前,向他们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们别走行不行,我害怕”
小北说:“小婶婶,你还是直接跟小叔认错吧。”
梁丝想了想,没什么好说的,握紧拳头给她打气,“加油。”
池娆眼见这俩人都指望不上了,长长吐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个慷慨赴死的战士。
可惜这种雄赳赳气昂昂的状态,在见到祝淮书的这一秒,就破了。
小北房间有张沙发,男人坐在上面手里捧了本杂志,翘二郎腿,气定神闲。
“祝、祝教授”她抱紧怀里的东西,低着头,连他脚上拖鞋的鞋尖都不敢看。
“不是困了么?”
沙发上的人冷淡开口。
池娆心里一颤,“我那个突然不困了。"
“还准备出门?”
他似乎看了她一眼。
池娆低头,依稀能看见里面一字肩短上衣的蕾丝边,胸前风光若隐若现,她拢紧外头的风衣。
刚才压根没时间换衣服,只好随便抓了件外套,企图掩饰一下。
虽然知道根本没用。但,总得做点什么吧。
她不说话,祝淮书也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她低着头,压根不敢看他,怕视线相撞,她更心虚。
“前几天也是这么过的,跟我说过晚安,然后又‘睡不着’了?”他轻声问。
池娆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打死。
或者跟昨晚一样,喝酒喝到短片,这样就不用捱这种尴尬时刻了。
钦?昨晚?怎么感觉昨晚见过祝淮书?
“我那个,我就这两天而已,之前一直在忙实践的事,偶尔,偶尔去景点打卡,照片都发给你了…”
她中途越说声音越小,想想觉得自己太心虚了,吸了下鼻子,重新放大声音。
“哦。今年法喜寺不是在修缮,所以闭寺了?上山的路都被拦了。你还上去求了签,倒是能耐。”
“啊?”她惊讶,“是我搞错了吗。”
顿了几秒,她恍然大悟,“哦对,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去年去过的,不知道怎么就把照片给弄混了。"
“这样。”祝淮书有些了然,低头摆弄手机。
池娆松了口气。
“嗯?”他有点疑惑,“我刚才查了,发现是自己记错了。法喜寺今年夏天取消例行的修缮了,"
她讶异抬头,看到他已经放下杂志了,露出双清寒的眸子,灯光映进去,月光下鞠出来的一捧湖水似的,粼粼暗涌。
他在耍她。她有点生气,又有点心虚。恼羞成怒,就这么咬着唇,一动不动盯着他。
“记错了?”他问,指了下一侧的椅子,示意她坐。
她很有骨气地选择站着。
然后点头,“记错了。"
祝淮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
一南一北,一坐一立,两个人相对着,几乎有点对峙的意思。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祝淮书一样淡定。
池娆就很慌。攥在礼品袋子上的指甲扣进掌心,几乎要把自己掐出血痕。
她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但是他不直说,她哪知道他具体了解到哪个地步了。不好开口解释。
现在这情况,好比他在她头顶架个刀架子,只告诉她你完蛋了,却不告诉死期是什么时候,死法是哪个。
她心里打鼓,跟装了几百只青蛙似的,咕呱咕呱跳得厉害。
正纠结着,看见他轻启薄唇问:
“池娆。”
“嗯?”她回神,强颜欢笑。
“夜店好玩?”
噶。手起刀落。
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手法,让她嗝屁。
池娆吞口水,闭上眼睛,递出手里的东西,“祝教授,我给你买了新的保温杯”
/
门外。
梁丝目送池娆进去带上门,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颇有种给荆轲壮行的慷慨悲凉。
停了几秒,她准备遛回自己房间。
小北站在门口一侧,没有动。
“你不走吗?”
“小婶婶怎么办。”
“小朋友,你这样显得我很没义气。”
小北没理她。只是轻飘飘看她一眼,那眼神无足轻重又很犀利,仿佛在问,不是说是小婶婶最好的朋友吗,一见人家有难你就跑,一点义气都不讲,还姐们呢,大孬种。
梁丝一下被激起来了,抱臂站回原来的位置。
“收起你的小眼神。我是觉得没什么好做的了,好吧,今天祝教授,你小叔,问我话的时候,我可什么都没交代。”
今天堪称她多年游戏人间的一个坎,平时家里都没管过的人,突然被小北叫过来‘接受审讯。
其实事情从昨晚开始,就不太对劲。谁特吗知道本来该在历城创新园实验室里指导工作的男人,会在凌晨出现在杭市街头。
昨晚她本来想连夜卷铺盖走人,结果想起那个一醉酒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姐们,心一软就留下了,今天上午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去对面看看什么情况,就被小北带到祝淮书面前了。
那男人真是不好惹。也不知道池娆之前怎么搞定的。反正现在梁丝一看那一脸冷相,马上就断情绝欲了。
其实昨晚他对她这个老婆的‘狐朋狗友’没表示什么。她以为冷静一夜,他心情能好点。结果今天见面,他脸黑得堪比包拯。她当然是人家问啥她答啥,不敢跟昨晚似的扯谎了。不然到时候证词对不上,多尴尬。
“我也。”小北梗了一下,“我也什么都没说。”
@他抬头,梁丝低头。两个人对视一眼,很快错开视线。
“咳。”梁丝喉头一痒。
“我本来想进去等来着。还是在这里等吧。万一需要我呢。”她嘀咕。
但是外面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外面等着的一大一小,像两座石狮子,还是年代久远,无聊得长绿苔的那种。
梁丝瞅瞅一边的小孩,随口问,你难道不怕你小叔吗。小北说怕的。她又问那你怎么还非要待在这里,这么喜欢小婶婶啊。小北没说话。
“我记得之前有个笑话,说一五岁小孩刚学会继承这个词,就问老爸什么时候死,这样就能继承他的老婆了,呵呵呵呵。”梁丝说完自己笑了几声。
小北有点不解地看着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笑话有点地狱,收起笑容,讪讪解释:“我开玩笑的。忘了吧忘了吧,就当没听到。”
小北有点站累了,蹲地上,小小的一团。
“其实我觉得小婶婶很像妈妈。”
“哈?池娆像你妈?”
“不。”他摇头,“就是像妈妈。”
梁丝捉摸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妈妈,就仅仅指一种伦理道德上的身份。
“她总是对我笑,笑起来很好看。她会保护我,第一次见面,我知道她不太喜欢我,但是她倒热水的时候很自然地帮我试了水温,叫我小心烫。"
小孩声音轻轻的,很稚嫩,流淌自心底,格外真诚。
“她还不会逼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其实梁丝在刚开始听见那句‘像妈妈’的时候,已经准备好嘲笑池娆了。本来以为是老少通吃,原来是母性光辉放光芒。
听完小北的话,她收回这种心思。
身后的房门忽然咔嚓一声响。
祝淮书迈着长腿先走出来了,梁丝和小北不自觉后退一步。
池娆跟在后面,狼狈又可怜,“祝教授,你慢点嘛”
祝淮书头都没回,“H国爱豆,去晚了不待见你怎么办。”
池娆赔笑,“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不待见就不待见吧,本来也没多喜欢,支持国货。”
“哦。不是还有本土的么。湖边派对遇见的那个,听说昨晚又遇到了。联系方式留了吧,没约你出去喝酒?”
“你怎么知道?”池娆下意识反问。
小北瞄了眼梁丝,后者疑惑,他默默低下头,企图钻进地毯缝里。
“不是他?难道是昨晚新认识的,姓米的那个?”
“不是,我”
这回轮到梁丝心虚低头了。
池娆只知道身后还有两个看戏的,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祝淮书知道的事就是他们告密的。
她连撒娇带耍赖地把祝淮书推进自己房里。
房门砰一声关上。
梁丝:“其实我什么都交代了你小叔往那一坐,靠,感觉如果我撒谎,会被他捏成渣渣。”
小北:“我也”
“这点真的得佩服你小婶婶。”有勇气跟人家撒谎。
“嗯。”
“你说他为啥这么大火气啊?”
“不知道”
“那你觉得他们俩合适不?你小叔跟小婶婶。”
“不知道。”
“哎,我也觉得不合适。他接受不了她的生活,她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没必要啊,相互折磨嘛这不是。”
梁丝叹了口气,手指摩挲下巴。
“那你觉得他俩会离婚不?”
小北说:“不会。”
梁丝问:“为什么?”
“因为TA爱TA。"
“谁?谁爱谁?”
梁丝诧异地看着小北。
小北只是盯着房门,静静地,没有说话。
梁丝:“这小孩…"
什么都不懂吧。
/
回到池娆房间。祝淮书坐在沙发上,她依旧站着,低着头把这几天的行程交代了。
然后房间内是一阵静默。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乱成一团毛线。
@她估计他挺生气的,但是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她不知道。
“祝教授,你直接飞过来了呀,历城的工作怎么办。是我不好,不应该耽误你的事。”她先认怂。
祝淮书没应声。她挪了两步,挪到他身边坐下,然后揪了揪他的袖子。
“我只是喜欢喝酒而已。”
“在家怎么不说。”
“说了你也不能陪我喝。”
“不能?”
“哎呀,气氛不一样啦你自己也说过嘛,对夜店和酒吧之类的地方没什么偏见,你自己的学生也去的嘛。”
“所以为什么要撒谎?”
池娆被噎住了。
所以为什么要撒谎?她只是怕他生气而已。也怕他不允许自己再去。
“我只是觉得可能观念不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比如现在这种场面。如果他不来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
她听见祝淮书低笑了一声,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没有任何愉悦的意味。
“圈里说祝家新媳妇温婉大方,乖巧,喜欢安静,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池娆有点尴尬。
这些话她怎么没听说过?不过来不及细究,反正祝淮书大概率是在讽刺她。
“当然,到底是哪个圈,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词跟你没什么关系,我知道。”
她低头,比鹌鹑还鹌鹑。
“不过关于池家的二小姐,我倒是记得有人跟我说过,一些完全不同的行为。”
池娆一瞬间想起李音,鬼知道她跟祝淮书说过什么不靠谱的话。怕被误会,她赶紧反驳,“那人跟我有矛盾,她的话不能信。”
“嗯?”祝淮书尾音轻轻上扬。
她又迅速低头,“反正,反正她肯定骗你了我只是出去喝酒蹦迪而已,没有干别的事。”
“嗯。”
祝淮书应声,但她不知道他到底信了没。
“我只是比较好奇,两种传言中间,到底什么是你的真实状态。这趟过来,算是见识到了。”
男人声音没什么情绪,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冰窟似的冻人。
池娆的情绪忽然失落下去了。刚才还只是心虚,现在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怕他就这样讨厌她了。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转身,抱住他的胳膊,然后借力跨坐到他腿上。
风衣成了大敞着的,短t下浑圆细腻,腰肢纤细,紧身超短裙因为腿岔开,又往上跑了几分。
她稍微仰头,看见他深邃的眼窝。她抬手摘了他的眼镜,这双低垂的睫,遮着眸里的血丝和沉敛黯色。他看起来没有休息好。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池娆。”他两手垂在身边,压下视线看向一侧。
她用唇轻点他的下巴,“知道。”
“祝教授,你别生气好不好。”
“既然约好了,就别越界。”
“约什么了?”她疑惑。
什么时候约好了?
夫妻之间做这些还算越界了?
“昨晚你自己答应过,要做好祝太太。”
“祝太太不可以亲亲祝先生吗你昨天就到杭市了?”她心里一惊。
难道昨晚看她耍酒疯的是祝淮书?
祝淮书没应声,但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今天休假吗?”她搂住他的窄腰,趴在他怀里。
他没说话。
“今天请假呀。那周五过生日怎么办,是不是就请不到了?那我们把活动都放到晚上吧。”
祝淮书在想凌晨进行的那番对话。他想知道一个人到底怎么能做到,前后言行如此不一致的。
可怀里的人依旧叽叽喳喳没个消停。
“别不说话嘛,祝教授”她抬眸,眼里有点娇憨的怨意。可惜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颌线。他根本不低头看她。
祝淮书问:“什么时候回历城?”
“你想什么时候,我都可以昨晚是你给我卸的妆吗,眼妆和唇妆需要专用的卸妆水哦,祝教授。”
“嗯?”
“你学习一下嘛。”她嬉笑着想缓和气氛,“以后帮我卸妆的话就不会像昨晚那样了。"
弄得不干净,还得再卸一遍。
他不搭理她。
池娆视线扫过桌子上放的保温杯的盒子。忽然觉得没意思了。
老这么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怀里的人半天没说话,祝淮书的视线从桌边挪回来。
她的瞳比点漆要亮一些,比琥珀深一些。
大多数时候,他不喜欢麻烦,尤其是本来不必要出现的麻烦。这双眼睛就是麻烦。
池娆站起身。
“行吧。”
“我想通了。担心什么。不就是被你讨厌嘛,讨厌就讨厌了。"
大不了一年半后离婚。
再大不了祝淮书拧眉,怀里的人起身了,小小的重量忽然没了。
“什么时候离婚?”池娆冷声。
“明天?还是等你过完生日?”
“不过我看你也不太想跟我一起过。”
两手绕到身后,一拉一拽,风衣啪嗒掉到地上。大有一拍两散,拍拍屁股走人的架势。
他抬眸,与她对视,她第一次褪掉伪装,大大方方跟他对峙,毫无悔意,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撕破脸。
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
他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招摇的,总能惹点事的,像羽毛一样轻的,他抓不住的人的脸。
忽然发现自己刚才不是不想浪费情绪。
只是这个小混蛋还没踩到他的雷区。
现在,踩到了。
强烈的反叛气场像一个气球,越吹越鼓,噼啪一声,炸裂了。池娆咬唇转身蹲下。
那短上衣根本遮不住什么,半截白腻的腰露出来,祝淮书深深拧眉。
蹲在地上的小人儿肩膀抖动。他微愣,第一回见她这种反应。
身前不一会儿就传来小小的啜泣声。他心里一紧,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递出只手。
“起来。”
“不要。”她含泪声,两侧头发遮脸,挡得严严实实。
“起来。”
“那你不许生我气。”
祝淮书:“”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呜呜呜呜。讨厌。我不想跟你分开嘛,干嘛对我黑脸呜呜呜呜。”她肩膀抖得厉害。
祝淮书皱眉,直接弯腰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池娆挣扎几下,使劲垂脑袋,额前的刘海却被拨开,只好抬脸。
眼角干干净净,一滴泪都没。
池娆尴尬地用手背蹭了下鼻子。
祝淮书:
沉默十秒。
“不是挺有骨气,要离婚?”
“这不是,这不是气话嘛。谁让你刚才不理我。”池娆低头,对手指。
“你还有理了。”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原谅我嘛。”
“要我原谅?”
“嗯嗯。”
“行”祝淮书撒开手,自己找沙发坐下,“觉得夜店好玩是吧。”
“没有没有。”池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以后别去了。"
池娆迟疑了一秒,慢慢点头。
好女不吃眼前亏。
“看来还是舍不得。”祝淮书双腿|交叠,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
池娆硬着头皮跟了一句:“毕竟夜店只规定十八岁以下不让进嘛。我成年了,应该有这个自由的。”
“这样。有道理。”祝淮书点点头,陷入思考,指尖缓慢又节奏地轻轻叩击。
池娆忽然觉得有戏。
她的哭闹战术果然有用。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没钱没房有压力,职场上被前辈压着,同龄人竞争还特别大。多憋屈啊。去喝点酒蹦蹦迪可太正常了,释放压力嘛。祝教授您通情达理,宽宏大量,肯定能理解我们的吧?”
“前面这些压力跟你有关系么。”祝淮书说,“不过可以理解。就算是你,也得面临求职就业的压力,不是么。”
“对对对!”池娆笑逐颜开,趁热打铁,“所以呀,您就别跟我计较了呗。”
“嗯。”
“那以后我压力大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去的吧?”
“去哪是你的自由。”
池娆只差一蹦三尺高,扭扭屁股扭扭腰。她得出去跟梁丝炫耀,肯定吓死她。
“但是作为你的家属,一个老年人,有必要了解一下这种场所。”祝淮书说。
池娆已经准备去开门了,停住脚步,扭头看他,笑得春风荡漾,“您想怎么了解?找时间一起去?
您什么时候有空?”
“不用。”祝淮书摇头,“你不是在做社会实践的背景调查么。来份五千字报告。简单介绍一下就行。”
“哈?”
“怎么,这地方不适合我了解?”
“适合,适合。”
“能写?”
“.
能。”池娆咬牙。
“对了,本来只打算让你写两千字的。”祝淮书翘起二郎腿,低头看手机,淡声说。
“哈?你明明刚才说五千啊。”
“嗯。”他认了,“因为你刚才提了回离婚。”
提一回三千字?
这,是,什,么,黑,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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