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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8号除夕。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就三十三岁了。
三十岁,是人生一道无形的分水岭,一旦踏过,便能感受到时间的脚步愈发急促。
还没起被窝,唐大脑袋和老疙瘩、辛玥就来了。
很快,石珊和冷强带着小毅、青青也到了,两个孩子牵着武玥的小手满院疯跑,虎子和九千岁就跟在后面追。
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中午,赤须子带着小熊和小石头他们也到了。
到家后我才知道,张思洋竟然把广州的陈忠华师父和师娘,雪城的李玉兰和小静都接来了。
三天前,她给小鲁他们放了假,只留下了崔大猛和江武、小庄三个人,他们父母都已过世,老家没什么人了。
下午三点开席,餐厅里摆了整整四大桌。
我端着酒杯,起身后有些激动,大伙都安静下来后才说:“来吧,让我们举杯共祝,祝所有人新年快乐!幸福如意!美梦成真!”
武玥拿起了饮料杯,稚声稚气地喊:“整一个!”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席间,太原的高潜打电话拜年,我拿着手机来到了院子里。
高潜去年就已经金盆洗手了,开了家饭店,手里的火车线都交给了黑子和满仓他们。
我让他给嫂子和闺女豆豆带好,聊了几句就发现语气有些不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说:“黑子年前住院了,满仓他们也受了伤……”
“为啥?”我问。
“被人抢走了两条线,对方很嚣张。”
我听明白了,马上劝他,“潜哥,你已经不再过问道上的事了,就要彻底断开,否则就会没完没了……”
“我知道,可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吧?”
“谁干的?”
“盛京段老鬼的外甥,号称小王爷的王胜!”
听到这个名号,我瞬间变了脸色。
小王爷,那是我师兄陈庆之行走江湖时的绰号,虽说师兄已经走了,可他王胜凭什么叫这个名号?
他也配!?
段老鬼现在人事不知了,刘汉南为了伺候义父,把手里的线路都给了他。
暖暖就是嫁给了他,当年这小子还陷害过老唐。
“知道了,你不要管,我来想办法!”我说。
“小武,谢谢!”
“别扯用不着的,咱兄弟之间用不着说这些……”
放下手机,开始琢磨,王胜?
这小子也快嚣张到头儿了!
我把唐大脑袋喊了出来,把事情说了一遍,这家伙笑的阴险,喃喃道:“奶奶的,这次我要把他放了风筝!”
我小声吩咐起来,他连连点头。
大年初二,老疙瘩和辛玥飞回了大庆,张思洋又给准备了好多礼物。
下午,崔大猛拉着我,去了陈跃东家。
途中,接到了吴宗的电话:“姐夫,新年快乐!”
我笑了起来,调侃道:“小舅子,出来了?”
“嗯,往家走的路上,你手怎么样?”
“没事儿,快结痂了,你肚子呢?”
“也没事儿,该拆线儿了,不耽误以后怀孕!”
两个人哈哈大笑,十分畅快,说了句“回见”,就撂了,知道他平安出来,一块石头落了地。
陈子璐和陈跃东两个人在大门口迎接的我,我恭恭敬敬地行礼拜年,“小姑过年好!东叔过年好!”
直起腰,伸出了左手。
陈子璐看了弟弟一眼,笑道:“咋这么别扭呢?”
陈跃东哈哈大笑,“不止你别扭,我他娘的也别扭!”
陈子璐打了他一下,随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红包,走下台阶递给了我。
“东叔,您的呢?”
“硬要啊?”他说。
“必须滴呀,凭啥涨一辈儿?麻溜地,红包拿来!”
陈跃东无奈地掏出了一个厚实的大红包,我接过来后连忙打开,脸瞬间就绿了,颤颤巍巍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沓钱。
很新,嘎嘎新,可都是五毛的。
那姐弟俩笑毁了,就连身后拎着礼物的崔大猛和江武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我无奈地揣进了兜里,蚊子腿也是肉!
几个人往里走,我接过了礼物,崔大猛他俩留在了门房。
陈子璐发现了我右手上的纱布,问我怎么弄的,我说陪媳妇做年夜饭,不小心菜刀割了个口子。
两个人明显不信,却也没再多问。
我说:“小姑,你黑了!”
她摸了摸脸,笑道:“黑点儿好,健康!”
我由衷地为她高兴,真希望未来有一天,她能遇到心仪的男人,开开心心地过完下半生。
月亮门那里,又看到了那两尊着装的门神。
难得的是,这次只看了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登记后就放行了。
登记表关系那一栏里,我写的是:亲属。
陈跃东陪我走进了陈老的书房,老爷子正在看书。
我躬身拜年,“叔公,过年好!”
这是南方的叫法,如果按照北方的叫法,也该称爷爷,只是我对这两个字太陌生,索性就换了个称呼。
他放下了书,展颜一笑,“好,家里人都好吧?”
“都好。”
“下次带着媳妇和孩子过来,不然我白准备红包了。”
“小孩子太闹……”我笑笑说。
陈老花白的浓眉一扬,“闹点儿好,那才有家的氛围……”
陈跃东轻咳一声,“爸,小武给您带了份礼物。”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
我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是用我闺女在敲打自己儿子,看来老爷子也着急要孙子呀!
我连忙拿出了礼物,这是十二本不同版本的日本小学国语教科书,轻放在了他书桌上。
老爷子刚才看的书倒扣在桌上,这时我才看清,书名是《许宏宇日记》。
居然出版了,这让我有些激动。
要知道,这可是自己从日本冒着枪林弹雨拿回来的。
陈老也注意到了我的手,“怎么了?”
我解释道:“没事儿,不小心被门夹了一下……”
陈跃东翻了个白眼。
“这些书是我在东京买的,想请叔公闲暇时翻翻。”我说。
他拿起一本,教材都采用了竖版书写,从左向右翻开,大部分是B5大小,全彩版,纸张质地很好。
“我粗略地翻阅了一遍,发现仅有两个版本的教材提到了当年的那场战争,还算客观……”我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深入讨论。
陈老缓缓合上了书本,拍了拍封面,沉声道:“历史不容扭曲,更不能被遗忘!有些事情的重要性和复杂性,需要你们这一代人肩负起来,并要继续传承下去。”
我和陈跃东连忙点头。
陈跃东感叹道:“都说弱国无外交,我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强悍,早晚有一天,让全世界刮目相看……”
“弱?!”陈老浓眉一拧,扬起了下巴,不悦道:“我们弱过吗?
“建国半年前,我们就炮轰了紫石英号!建国才一年,抗美援朝和抗法援越就同时进行,我们还顺便找英国解决了港岛问题!”
“冷战时期,我们先在北韩抽了老美一巴掌!58年炮轰金门炸死了老蒋三名中将、两名老美顾问!64年开始,短短五年时间,又和老毛子在边境出现冲突了4189起,局部战争至少4次!”
他有些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冷战时期三方势力,我们都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冷战两极我们也动了手,不结盟运动的领头印度都被打出了个新德里,尼赫鲁更是郁郁而终!”
“我们弱吗?”老爷子用力挥了一下手。
“我们完成了剿匪、解救旧社会妇女、清毒、扫盲、卫生运动、研发核弹、发射卫星、政治结构改革、扫黄、打击车匪路霸、扶贫、还有83年和96年两次大规模严打!”
“而这些,都是在我们建国后短短三十年内完成的!”
“要知道,那时候的我们,还一穷二白!”
“1960年,老美的GDP是5433亿美元!我们的GDP才598亿人民币!直到1978年,我国农村贫困人口还高达7.7亿人!”
“可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这一代人依旧不屈不挠,艰苦奋战!”
“我们弱吗?”
老爷子瞪着眼睛,开始有些微微气喘。
“改革开放初期,也就是十六年前,我们还提着刀在越南砍人,直到四年前加入WTO时,咱爷们刀上的血还没干!!”
“我们闲着了吗?我们一直在到处砍人,还都砍赢了!”
“东子,你18岁上老山前线,你是最清楚的!”
陈跃东急忙应允,拿起水壶,恭敬地为老爷子斟水。
“没有我陈世宗的命令,你以为偷偷摸摸就能去前线?哪个人敢让你上战场?”
“别埋怨爸,你在战场上失去的那条右腿,是你从懵懂青年转变成爷们的祭品!是你的军功章!”
“爸,这些我都知道,您别激动,喝口水……”陈跃东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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