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欣没在C市待多久她老家就来了人,要接她回去。

    她离开那天,秦暖和齐亚蕊过来周盛楠这里送她。

    从公寓里出来,有人将苏梓欣的行李箱装上了车,苏梓欣站在原地跟姐妹们道别。

    “本来还以为至少能待到过年呢,你这还没待一个星期就走了。”周盛楠抱抱她,有些不舍。

    苏梓欣叹气:“我就知道,给他们打电话肯定会来接我回去的。不过我证件手机都没找回来呢,在这里待着也不太方便,就先回家得了,什么时候想你们了,肯定还会再过来。”

    她说着四下看看,似乎在找什么。

    之后看向周盛楠,状似无意地问:“我要走的事,你跟大家都说了吗?”

    “是啊。”周盛楠看向秦暖和顾言清,以及田飞章和齐亚蕊,道,“大家不是都来送你了嘛。”

    靳裴年她自然是没说的,至于丘远,周盛楠压根儿没想到。

    苏梓欣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跟秦暖和齐亚蕊拥抱告别。

    家人催她了,她不自觉带了几分急切,往路口前后看了两眼,最后开门上了车。

    后面的巷子路口,丘远静静站在那儿,看着那辆车远去。

    他昨天找田飞章,无意间从他和齐亚蕊谈话中知道了她今天要走,一时没忍住,就过来了。

    靳裴年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道个别又不会死。”

    “当面道别,也没什么说的。”丘远笑笑。

    靳裴年叹息一声:“早知道你这个态度,我就不该告诉她。”

    丘远看他一眼:“你是不该说。”他当时听说靳裴年跟苏梓欣说那话,他就来气了。

    苏梓欣明显在当地应该属于富裕家庭,娇生惯养长大的,将来自然也只能往更好了的条件走。

    他就是个漂泊无依的穷光蛋,又给不了她什么。本来就没打算追她,干嘛给人家平添烦恼?

    “你平时嘴巴挺严的,这回真是好心帮倒忙。”丘远说。

    靳裴年正要说话,那边田飞章一扭头看到了他们俩,跟顾言清一起走过来。

    “你们俩躲这儿干嘛?”田飞章上前搂住丘远的脖子。“我被靳老大拉来的,非让我给他壮胆,既然你们都在,我,我先回了。”丘远扯开田飞章的胳膊,转身走掉了。

    田飞章听得愣愣的:“壮什么胆,你来找周盛楠还要人家给你壮胆?”

    靳裴年不说话。

    田飞章看向顾言清。

    顾言清望了眼丘远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回神时对上田飞章询问的目光,他勾唇:“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走向秦暖,牵了她的手离开。

    “…”田飞章愣了一会儿,拍拍靳裴年的肩,“那我跟我老婆也回家了。"

    众人一走,只剩下靳裴年和周盛楠两个。

    周盛楠没看他,径直往公寓里走。

    @靳裴年快步跟上去,在大门口堵住了她。

    周盛楠楞了一下,眸中带了些不悦:“你做什么?”

    公寓大门口会有记者蹲点的,传出什么新闻怎么办?她这般想着,目光扫了眼四周。

    靳裴年一身西装革履,屹立在门口没动,只静静望着她。

    自从上回苏梓欣的那番话之后,他如今看到她,难得能够平静下来,也不再去执着过去,逼问出什么答案来。

    如今看她这般,他甚至有些想笑,忽而俯身轻道:“不想传绯闻,就对我态度好点,我保证配合你。”

    周盛楠最近一抽,觉得他今天有病,跟往常不太一样。

    她抿了抿唇,叹息一声,抬头问他:“靳总应该挺忙的吧,何必还花时间在无聊且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靳裴年笑意淡下来,平静道:“跟你有关的,对我来说很有意义,我不觉得无聊。周盛楠,我这辈子忘不掉你了,怎么办?”

    周盛楠脸上微热,心上突然慌乱,用力推开她疾步走进了楼梯间,径直上楼。

    然而从楼梯间出来,一个转身,看到靳裴年抄着口袋站在她家门口。

    看见她愕然的表情,靳裴年倚在门边上,勾唇笑道:“我乘电梯比较快。”

    “”

    周盛楠沉着脸走过去,从包里取出来的钥匙握在掌中,用力时痛意彻骨。她抬头:“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人要往前看,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

    他强势逼近她,将人堵在门上,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如果非要朝前看,我的未来里,必须有你!

    为了我自己的以后,我再努力一下不行吗?”

    “…”周盛楠愣愣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心上微微钝痛。

    他放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松开,看她一眼,道:“放心,我不会逼你太紧,你有自己工作就去做,我只是让你知道,只要我不放手,你推我没用。另外,有些事你不肯告诉我,我自己会去查。”

    周盛楠一怔,愕然抬头,双唇颤了颤:查什么?我没有隐瞒过你什么,该说的都跟你说的很清楚。”

    “希望是这样。”靳裴年嗤了声,后退一步,略抬了抬下巴,“你回家吧。”

    从公寓里出来,靳裴年在底下站了一会儿,忽而转身往后看了一眼。

    三楼某处窗前,有身影闪过。

    他唇角轻扯,驱车离开。

    苏梓欣那天的话,给了靳裴年很大的警醒,也让他觉得,自己这几年都白活了,被人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

    苏梓欣让他抛开过去,重新追周盛楠。她敢跟他说这话,就说明周盛楠这几年没喜欢过别人,甚至心里还有他。

    这也恰巧证明,周盛楠当初的离开,可能跟感情无关,而是因为外力。

    然而苏梓欣不了解周盛楠,如果她心里真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他重新追她也没用,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总要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会成现在这样。

    比如,高中他重伤入院时,她有没有去医院找过他?如果去了,会见到谁?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他不敢接着想。

    带着复杂的心绪,他回了靳家。

    靳母这会儿在客厅看书,听到外面跟佣人打招呼的声音,笑着站起身,就见靳裴年走了进来。

    靳母意外地迎上去:“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听你爸说你最近不常在公司,忙什么呢?”

    靳裴年随靳母在沙发上坐下,佣人送了泡好的茶水过来,他扫一眼没动,笑着道:“妈不是急着我结婚吗,我也老大不小,自然在忙大事。”

    靳母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喜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慢悠悠端起了茶杯。

    靳母笑道:“难为你想得通,是哪家的女孩,我认识吗?”

    “认识。”靳裴年低头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眸中染上一片沉色,长睫轻颤,终敛于目下,抬头时眼下一片清明,笑答,“认识,我高中同学,周盛楠,你之前见过的。”

    提到这个有些久远的名字,靳母脸上笑意错愕了一下。

    靳裴年继续道:“我要跟她结婚,准备商量着办婚事了,不过我不懂这些,总得你跟我爸准备才好。”

    靳母怔愣一下,笑道:“你既然看上了,我跟你爸当然没有意见。不过眼下快要过年了,婚事准备马虎不得,恐怕得明年才能办事。”

    靳裴年思索了一下,点头:“也行,我们俩不着急。”

    他倚在沙发上,悠然喝茶。

    靳裴年平时一个人住在外面,这次回来并没有在靳家吃饭,只坐了坐便走。

    驱车从靳家出来,靳裴年接到了姜成的电话:靳总,太太让我查一下周盛楠住处地址。”

    @姜成是靳家管家的儿子,也是靳裴年的朋友。

    听到这话,靳裴年眸色淡了几分,沉默须臾,他道:“住处就不用告诉她了,你象征性地调查两天,然后跟她说,周盛楠每天晚上下班后,会去大槐树路口的咖啡厅。”

    姜成应了声,又道:“另外你前几天让我查的周盛楠妈妈的事,也有眉目了。她妈几年前染重病,做了几次切割手术,现在一直在国外做化疗,每天都是很大一笔费用,她继父在那边照顾她妈,经济来源靠周盛楠一个人,她好像挺不容易的。”

    靳裴年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片刻后道:“医院地址,告诉我。”

    几天后的傍晚时分,接到姜成打来的电话,靳裴年去了大槐树路口的咖啡厅,毫无意外看到了徘徊在门口的靳母,穿着黑皮风衣,戴着墨镜,臂上挎着包,优雅十足。

    靳裴年停了车,走过去。

    靳母只顾着在来往的人群中找寻什么,知道靳裴年靠近她身侧,她才发现,面上闪过一份愕然。

    “年年,你怎么在这儿?”靳母摘了墨镜,莞尔笑道,“妈妈约了朋友,你有事先去忙。”

    “周盛楠吗?”靳裴年问。

    靳母没说话,他继续道,“她没来过这儿,不用等了,妈你有话跟我说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