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顾言清接手腾瑞,陆菁彻底放开了手脚,能让儿子出马的自己坚决不理会,除了带带孙子孙女,便扑在顾教授身上,拉着他游山玩水,集团重担,自然而然压在顾言清肩上。

    这天周末,顾言清难得有空闲,搂着秦暖打算睡个昏天黑地。

    不过这个愿望,实在是很难实现。

    早上才刚过六点半,卧室门就被人在外面拍来拍去,没完没了,连带着还有稚嫩的呼喊不清不楚地喊:“爸爸妈妈,太阳晒屁屁了,要起床!”

    秦暖微微皱眉,缩进顾言清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外面叫声还在继续:“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要起床!”

    三岁的小惜惜平时晚上十点钟睡觉,早上五点就醒了,下午她还能睡两到三个小时。

    但秦暖不一样,晚上十点钟哄女儿睡着,回到卧室顾言清能折腾到凌晨,她下午又没有睡觉的习惯,可想而知早上的睡眠时间对她来说何其重要。

    困意正浓,秦暖不免有些头疼,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估计这是吃过早饭了,你去看看她。”

    “她有秋嫂照顾呢。”顾言清将人圈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眼皮都没抬,“早上精神好,喊一会儿她就消停了。”

    然而外面并没有如他所愿,敲门声无休无止。

    又躺了一会儿,顾言清无奈从床上起来,穿了拖鞋把门打开。

    门口一个穿着整整齐齐的小公主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向顾言清,很快咧嘴笑着扑过去,抱住他的腿仰头道:“爸爸起床啦!”

    秋嫂不好意思地道:“先生,我拉不住她,非要找你和太太"

    “没事。”顾言清把女儿抱起来,对秋嫂道,“你忙你的吧。”

    秋嫂应声走了,小惜惜被顾言清抱在怀里,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捏爸爸的脸,又搂着爸爸的脖子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口。

    顾言清含笑偏头:“爸爸没洗脸呢。”

    小惜惜脑袋往卧室里看:“我要妈妈。”

    顾言清抱她回屋,轻轻把门带上,低声道:“不能大声说话吵妈妈睡觉,知道吗?”

    小惜惜黑白分明的杏眼滚动,很乖地点头。

    顾言清把她放在沙发旁,拿了书和玩具给她:“自己先玩儿,爸爸洗个澡过来找你。”

    见爸爸进了洗手间,小惜惜自己趴在沙发上有模有样地翻书,当然,书被她拿倒了她没发现。

    她趴着趴着觉得累,慢慢跪在了柔软的地摊上。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小惜惜安安静静待着。

    没多久,她就无聊了。

    扭头看爸爸还没出来,她把目光移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妈妈,盯着看一会儿,她颠颠儿跑过去,趴在床边。

    因为还记得爸爸说不能大声说话,她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对着床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喊:“妈妈?”

    床上的人没动静。

    她等了一会儿,伸手拍拍床褥,声音大了几分:“妈妈!”

    秦暖缓缓睁开眼,撩开头发看过去,便见女儿巴巴地望着自己。

    她伸手点点女儿的鼻子,说话时带着惺忪倦意:“我们小惜惜这么精神?”@“我睡好了!”她答。

    秦暖笑笑:“哥哥起了没有?”

    小惜惜皱眉:“哥哥很坏,赶惜惜出来,他要睡觉。”

    秦暖看了下时间,还没到七点半,她道:“哥哥上学很辛苦,周末想多睡会儿,醒了就陪惜惜玩。”

    “哦…”小惜惜伸着小短腿想往床上爬,尝试好几次也没爬上去。

    这两天外面下雪,小丫头身上穿得圆滚滚的,很是笨拙。

    她对着秦暖张开胳膊,“妈妈抱我。”

    秦暖把她抱上来,脱了靴子,小惜惜高兴地爬上床扑进秦暖怀里,压在她的肚子上。

    秦暖拍拍女儿的小屁屁:“惜惜给妈妈数数好不好,看现在能数多少个了。”

    小惜惜乖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1,2,3,4…"

    顾言清开门从浴室出来,穿了件家居睡袍,细碎的短发上还挂着水珠,顺着鬓角往下淌,滴答在侧颈没入衣领。

    小惜惜侧目看过去,拍着手喊爸爸。

    顾言清抬步上前,在床边坐下,捏捏她的脸蛋儿:“怎么还是把妈妈吵醒了?”

    小惜惜蹭过去趴在顾言清背上:“爸爸,我想出去玩。”

    “想去哪儿?外面下雪了,冷。”

    “找楚楚。”

    “这么早,楚楚还没醒呢,晚点再去。”

    “惜惜都醒了,楚楚也醒了。”

    “那可能楚楚还没吃饭呢。”

    “哼!”小惜惜扭头钻进妈妈怀里,不理爸爸了。

    顾言清忍着笑,哄她:“惜惜乖,晚点爸爸带你找楚楚,哪有这么早打扰人家的。”

    “有!”小惜惜反驳。

    床头的手机响起微信视频通话,顾言清看了眼备注,随手点开,屏幕上出来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姑娘,看到顾言清,女孩软软地喊:“伯伯,我找惜惜。”

    “还真有。”顾言清把手机给了顾惜,“你俩真配。”

    顾惜捧着手机欢欢喜喜跟穆楚说话。

    女儿安分了,顾言清重新躺下去,自然地揽过秦暖,轻声问:“饿不饿?”

    他身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清香,淡淡的,却很好闻。秦暖把脸埋进他怀里:“不饿,再眯一会儿。”

    他在她身上捏了捏,凑在耳畔哑声道:“我饿。”

    秦暖微怔,推他:“别闹,惜惜打着电话呢。”

    惜惜拿着手机巴巴看过来:“爸爸你饿了?”

    “嗯,”顾言清胡乱应了声,“打你的电话。”

    穆楚早上醒来也闹腾了好一阵子,如今难得安安静静捧着手机跟顾惜说话。

    蒋南卿学的是建筑设计,出国留学后在意大利工作两年,参与过很多知名建筑的设计改造,得奖无数,回国后被远商集团高薪聘请,现在担任设计部总监。

    她昨晚上熬夜赶设计稿到凌晨三点钟,这会儿还没起。

    穆陵城端了早饭进来,坐床边唤她:“老婆,起来吃了早饭再睡,你胃不好。”

    蒋南卿嘤咛了一声,没动。

    穆陵城晃她,她直接翻了个身背过去,继续睡。

    他默了会儿,盯着她背影道:“蒋南卿我数三下,三、二”

    蒋南卿掀开被子坐起来,皱眉瞪他。她的起床气,这两年快被他磨没了。

    穆陵城俊逸的脸上带了笑,端起粥给她:“不烫了。"

    她没脾气的接过来,穆陵城拿包子给她,她不要,勉强喝了半碗养胃粥。

    “真乖。”穆陵城笑着把碗接过来,“困了再睡会儿,以后别这么熬夜。”

    蒋南卿重新躺下去,随口问:“小浪花呢?”

    “跟惜惜打电话呢。”

    “嗯。”她想到什么,对他说,“把书房门关上,别让她进去,我昨晚上的设计图小心被她毁了。”

    话音刚落,穆楚颠颠儿从外面跑过来,很高兴的样子:“爸爸妈妈,你们看我画的画!”

    她举着一幅画给穆陵城看,上面是五颜六色的涂鸦,隐约看得出来是三个人,一家三口。

    穆陵城还没来得及夸她,仔细看了眼她手里的纸,眼皮一跳:“哪儿拿的纸?”

    蒋南卿察觉不对,倏然睁眼,目光落在女儿手里的图纸上,困意当即散了。

    看着女儿懵懂的眼神,蒋南卿有气无处撒,她扶额:“我放那么高,你怎么爬上去的?”

    穆楚很实诚:“板凳!”

    蒋南卿咬牙,对她伸手:“你过来,妈妈看屁股痒不痒。”

    穆楚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下意识躲到爸爸怀里,捂住屁股,可怜兮兮:“不,不痒”

    穆陵城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女儿手里接过那张图纸,仔细看了看。

    扫到右下角的日期,他递给蒋南卿:“昨晚上的不是这张吧,这个是前天的日期。”她画图有标日期和序号的习惯。

    蒋南卿看了眼,的确是前天的,因为不满意,昨天重新做了修改,这张废掉了。女儿把上面画得乱七八糟,一时没辨别出来。

    她掀了被子冲出卧室去了书房,找到昨晚上的图纸,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穆楚扶着门框往里看看,又扭头仰着脸看穆陵城。

    穆陵城蹲下来在她耳边说了些话,她乖乖跑过去抱住蒋南卿的腿,猫儿似的蹭蹭:“妈妈,楚楚知道错了,以后不翻大人的东西。”

    蒋南卿没了脾气,把她抱起来,正色道:“再有下回,妈妈真的会打人的。”

    穆楚双手背后捂住屁股。

    抱她从书房出来,蒋南卿问:“不是在给惜惜打电话吗,怎么跑书房去了?”

    “顾伯伯说一会儿带惜惜来找我,就把电话挂了。”

    被搅和着一通,觉是睡不下去了,又听说惜惜要来,蒋南卿把女儿丢给穆陵城,自己去洗漱。

    快中午的时候,顾言清他们一家人过来。

    顾惜和穆楚两个小丫头一见面就欢欢喜喜抱在一起,很是亲昵,之后手拉手去阳台上看穆楚养得两只乌龟,不时伸手戳几下,传来欢声笑语。

    顾秦其实今天是很不愿意出门的,在这里又没人陪他玩儿,两个小丫头跟他玩不到一起去,他更愿意在家里待着。

    但他妈说他太闷了,非拉着他出来,他只能不情不愿跟过来。

    大人们说话他插不上嘴,听到阳台上不时传来咯咯笑声,他起身去了阳台。

    穆楚看到他,没说话把头低下去。

    顾秦皱眉:“花花,你把哥哥当空气?”

    “不准叫我花花!”

    顾秦低笑一声,在穆楚脸上捏了两下:“花花又吃胖了。”

    “…”穆楚揉着脸瞪他,眼眶泛红,有些委屈,“没有胖!”@她很瘦的!

    穆楚又看看顾惜,指着她说:“惜惜胖!”

    顾惜愣愣地回味着穆楚的话,酝酿一会儿,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客厅的大人被惊动,跑过来问情况。

    顾惜指着穆楚:“楚楚说我胖。”

    “哥哥先说我的!”穆楚指着顾秦,也抽抽搭搭起来。

    顾秦:“”两个爱哭鬼,不禁逗!

    顾惜和穆楚两个被大人哄了一通,很快止了哭,继续盯着缸里的乌龟说话,依然感情很好。

    顾秦在小凳子上坐着,托腮看她们俩:“小鬼!”

    顾惜和穆楚一起抬头看过来。

    顾秦问:“知道你们俩这种关系叫什么吗?”

    两姐妹懵懂地看他,然后异口同声:“好姐妹!”

    “错!”顾秦眼里含笑,悄声说,“这叫塑料姐妹花。”

    穆楚怔愣一会儿,给顾惜解释:“哥哥夸咱俩是花。”

    顾惜点头:“对。”

    顾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