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清大四那年,创建了叮团队做软件开发,几乎不再住校。

    秦暖大三的课业也忙,除了上课还有各种实验,两人的见面机会渐渐少起来。

    这日从PLC实验室出来,秦暖和齐亚蕊、苏梓欣抱着书本回宿舍,中途齐亚蕊接到田飞章的电话,把书往苏梓欣怀里一塞,颠颠儿跑走了。

    苏梓欣无奈摇摇头,侧目看向秦暖:“你家大神好像很久没回学校了吧?”

    秦暖仔细想了想,大概有快半个月了。

    以前即便平时不见面,但周六周日两人还会在一起的。但最近他似乎格外忙,只晚上给她打电话,没回学校找过她。

    “创业初期,好像还挺忙的,很多事都得他自己做。”秦暖说。

    苏梓欣啧啧两声,一只手臂担在她肩膀上:“不过他就这么把你扔在学校,还挺放心?”

    “什么意思?”

    苏梓欣冲她眨眼:“不怕你被人挖墙脚,抢走了?”

    秦暖听见这话笑了:“好像也没人敢吧,自从我跟他在一起,就再没收到过任何男生的表白,情书也没再看见过。”

    苏梓欣说:“以前是以前,现在可未必。顾言清大四几乎没来过学校,即便来了,也是开着车,接了你就走。我估计,今年的大一新生,不知道他这号人物,自然就不知道你是有主的。”

    从大三到大四,顾言清越发神龙见首不见尾,论坛里关于他的消息已经不多了,大家比较关注新人,比如那个学生会新一届的主席,穆陵城。

    秦暖听着苏梓欣话中的意思,耸肩:“你不会觉得大一新生对我这个老阿姨感兴趣吧?姐弟恋可不流行。”

    两人路过篮球馆时,正有女生一窝蜂的争抢往里进。

    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了,秦暖好奇地看向篮球馆门口的滚动屏,惊讶了一下:“今天我们系跟计算机有篮球赛?”

    苏梓欣也是一脸刚知道的样子。

    有几个女生从两人身旁经过,说话声传入耳畔。

    “听说计信学院男生最多,但是长得帅的还得数计算机。”

    “可靠消息说,今天的比赛穆陵城也会参加,传闻他篮球打得特帅,一定要看他把计信学院打得落花流水。”

    “快点快点,一会儿没位置了。"

    苏梓欣与秦暖互望半晌,苏梓欣笑问:“采访一下,你男朋友院系跟你自己的院系比赛,你支持谁?”

    ,”

    这时,有个男生绕到二人跟前,腼腆地笑着跟秦暖打招呼:“你是电气大三的秦暖吗?”

    秦暖楞了一下,还未回神,苏梓欣替她回答:“是,她是秦暖。”

    男生笑道:师姐你好,我跟你一个专业,我叫杜云辉。”秦暖礼貌点头:“你好。”

    杜云辉双手一直背在后面,看起来有些拘谨,他欲言又止,默了会儿道:“今天咱们系比赛,师姐来帮我们系加油吗?”

    “我”秦暖有些犹豫。

    杜云辉突然把背后捧着的一个手工匣子拿出来,双手递过去,鼓了勇气朗声道:“师姐,我喜欢你很久了,这些没有送出去的信都是写给你的。我,我想请你做我女朋友!”

    他声音有些大,被路人听到,大家纷纷聚在篮球馆门口,原本已经进去占位置的人听到风声,也跑来围观。

    苏梓欣扛了扛秦暖的肩膀,小声道:“我说什么来着?”

    这表白来的猝不及防,秦暖很久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了,一时有点懵。

    周围有人议论纷纷,有的认识秦暖,一副看热闹的态度,有的则是跟着起哄,拍手喊着“答应他”。

    秦暖回神,看着杜云辉捧着的匣子,尽量礼貌地颔首:“我有男朋友。”

    杜云辉楞了一下,明显不信:“我跟了你一个多月了,你每天都是教室,餐厅,宿舍,也没见你交男朋友啊。”

    秦暖神色淡下来:“你跟踪我?”

    “师姐你,你别误会,我就是忍不住想看你一眼,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每天都有给你写信,我”

    “谢谢你喜欢我女朋友,但是”顾言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秦暖跟前。

    他牵起了她的手,目光落在杜云辉脸上,略带薄怒,“故意跟踪别人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希望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杜云辉愣愣看着突然出现的男生,他身材高大,气质矜贵,看上去有几分不太好惹,但是面生的很。

    他指着顾言清:“你,你是谁?”

    秦暖挽住了顾言清的胳膊:“我男朋友。”

    杜云辉面生有些讪讪,转身跑走了。

    顾言清看向秦暖,眉头轻蹙:“怎么傻乎乎的,被人跟了一个多月你都不知道?”

    幸好这男生没做什么,否则,他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秦暖皱眉,甩开他的手:“你还好意思教训我?”

    “……”顾言清认错,“是我不对,前段时间接了个项目,比较赶时间。以后,我常回学校陪你。”

    说着,他顿了顿,脸色不太好,“跟踪你一个月,还故意选择今天篮球馆人最多的时候表白,这人心思有点深。”

    秦暖看他一眼:“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言清望向篮球馆的方向:“被几个室友拉过来看比赛的,正准备应付一下就去找你。”

    顾言清说着,田飞章、齐亚蕊和丘远也刚好走过来。

    田飞章和齐亚蕊正在吵架,一个说计算机赢,一个说电信学院赢。

    秦暖扬眉看顾言清:“那你是来支持谁的?”@顾言清笑:“我是来看你的。”

    他接过她手里抱着的两本书,拉她进篮球馆。

    篮球馆看台上左右两侧隔着过道,一边是支持计算机系的,已经没了位置,另外一边是支持电信学院的,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

    田飞章指着计算机那边的第一排:特地留的优等位置,兄弟不错吧?”

    秦暖皱了皱眉,指着另一边:“我觉得,还是去支持我们系比较好。”说完跑过去坐下。

    苏梓欣和齐亚蕊也跟着去了。

    顾言清默了一会儿,笑着跟上,在秦暖旁边坐下来。

    丘远手臂担在田飞章肩上:“这小子叛变,怎么办?”

    田飞章对上齐亚蕊递过来的警告的眼神,拿开丘远的手:“我觉得比赛友谊第一,胜负第二,那边人挺多的了,不差咱们几个。”

    说完跑着坐在齐亚蕊旁边。

    今天靳裴年没来,这会儿只剩下丘远一个人站在那儿,风中凌乱。

    苏梓欣原本坐在齐亚蕊和秦暖中间,这会儿左边一对,右边一对,她这个电灯泡亮的刺目。

    她清了清嗓子,从位置上出来,坐在前面一排的位置。

    刚坐下,丘远落座在她旁边。

    苏梓欣诧异了一下:学长,你走错地方了。"

    丘远没看她,随手剥了只棒棒糖塞进嘴里:“我觉得,我是在拯救你。”

    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递给她:“吃糖吗?”

    苏梓欣没接:“我没这么幼稚,谢谢。”她发现丘远这个人特别爱吃糖,是他们宿舍的一个另类。

    丘远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糖:“小时候家里穷,只能看别人吃。长大了,终于有能力给自己买糖吃,就戒不掉了。糖是个好东西,心里苦的时候吃一颗,就不那么难受了。"

    苏梓欣楞了一下,侧目看他。

    丘远把那颗糖摊在掌心:“尝尝,我的糖,跟普通的糖果可不一样。”

    苏梓欣犹豫着接过来,剥开糖衣放进嘴里,一股莫名的苦涩自舌尖蔓延。

    她皱眉,看向丘远。

    丘远观察着她的表情,突然笑了:“不喜欢就扔掉吧。”

    苏梓欣没说话,只觉得口中的苦涩渐渐淡下来,被似有若无的酸甜取代,最后苦涩消失,口腔里被一种从未品尝过的甜美所侵蚀。

    她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眸中含了丝惊喜的笑。

    丘远侧目看过来:“有没有发现,苦涩过后的甘甜,回味无穷?”

    苏梓欣打量他:“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丘远笑了笑,没再说话。

    起初他们几人周围还是空空荡荡的,后来不知不觉,陆陆续续有女生坐了过来,时不时往这边偷瞄几眼,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拿手机偷偷拍照。

    秦暖的手被顾言清攥着,她看了看周围,冲他扬眉:“顾大才子就是不一样,往这儿一坐还听吸引人,我们系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一下。”

    顾言清侧目看她,唇角微勾:“吃醋了?这届的新生确实胆子挺大,明明我老婆坐这里,她们还敢这么光明正大。”

    “切”秦暖甩开他的手,“要吃醋也是你吃醋,刚刚还有人跟我表白呢。”

    说完她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谁是你老婆?”

    顾言清眉眼带笑,突然站起身来,拽着她往外面走。

    田飞章在后面喊:“你们俩去哪儿,不看比赛了?”

    顾言清没回应,大步而去,秦暖被他牵着手,小碎步跟上去。

    出了篮球馆,迎面遇上穆陵城。

    看到他们俩,穆陵城错愕一瞬,含笑:“比赛还没开始呢,想溜?”

    顾言清不说话。

    穆陵城道:“他们说,后半场你上。”

    顾言清笑了一下:“怪不得非要让我来。”

    “真不上?”穆陵城皱眉。

    顾言清拍拍他的肩,道:“这么大的比赛,你女朋友应该会来吧,好好表现。”

    穆陵城脸色不太好:“应该不来。”

    顾言清扬眉。

    他摸了摸鼻子:“吵,吵架了。"

    “这样啊”顾言清笑笑,深表同情地开口,“那你自己打着玩儿。”

    穆陵城一张脸彻底黑下来。

    顾言清却仿若未觉,扯着秦暖直接走了。

    秦暖挽着顾言清的胳膊走在校园的环路上,突然好奇地问:“穆陵城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他家小同桌来C大了?”

    顾言清点头:“今年理科省状元,C大建筑系第一名,差一点儿成了新届校花。”

    秦暖觉得奇怪:“什么叫差一点儿?”

    顾言清笑:“某人嫌风头太盛,深感压力,制定了新规矩,校花只有没男朋友的才能参选。所以,差了一点。”

    秦暖啧啧两声:“能让学生会穆大主席感觉到压力,小学妹不简单,我还挺好奇的。”

    “你见过?”她问顾言清。

    顾言清摇头:“没有。”

    秦暖扯着他胳膊,仰着下巴问:“那我让你感觉到压力没有?”

    顾言清楞了一下,想到刚刚表白的男生,神色微敛,没说话,直接将人带去了公寓。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将她堵在了门上,炽热殷切的吻落下来。

    秦暖低呼一声,还未回神,他已抱着她回了卧室。

    大床之上,整齐的床褥起了褶皱,衣物剥落在地,缱绻缠绵。

    他的汗水低落在她眉心,晕染而开,映着她娇花一般的容颜。

    良久之后,他逐渐停下来,贴在她耳畔,嗅着她的发香,喘息沉重。

    秦暖睁开眼看他,突然噗嗤笑了一下。

    顾言清轻点她的鼻尖:笑什么?”

    秦暖打量他,想到他刚刚的样子,朱唇轻启:“大家都说,你禁欲,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有了第一次之后,好像就不同了。"

    她拿指尖勾他的下巴,“你的自制力,有所下降。”

    他握住她的手,轻吮她的指尖:“这世间有些美味一旦品尝,容易中毒,成瘾。”

    秦暖笑:“那你多久毒发一次?”

    “看到你时,是每时每刻。看不到你时,是时时刻刻。”

    “

    ”她红了脸,转过身去。

    他轻吻她的鬓发,帮她把被子盖上,起身去了浴室,很快流水声传来。

    他披着浴巾出来时,秦暖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他掀开被子躺回去,看着她此刻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她的脸蛋儿:“昨晚上没睡好?”

    秦暖眼皮都懒得抬:睡好了,要不是被你折腾,就没这么累。”

    “.

    顾言清晃晃她:“别睡了,否则晚上睡不着,就颠倒了。"

    秦暖不理他。

    顾言清倚在床头,侧目看着她,默了会儿道:“暖暖。”

    “嗯?”

    “三天后是我生日。”他突然说。

    秦暖一愣,掀开眼皮看他,眨巴几下眼睛。

    这人…在跟她索要礼物?

    她拧眉思索了一下,问:“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顾言清嗤了声:“你这么敷衍?”

    “哪有敷衍你。”她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眼,“我只是不知道送什么好,问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顾言清看着她,扬眉:“我要什么你都给?”

    “嗯,只要做得到就行。”

    顾言清笑了:“记得这句话,三天后早上七点,我去你们宿舍楼下等你。”

    顾言清的生日,秦暖还是小小重视了一下,这两天一直在纠结到底送他什么礼物好。

    但是自从知道顾言清是腾瑞未来继承人,她就突然不知道送什么好了。

    这种人,应该也不缺什么东西,那送手表,车,房子什么的就太俗了。

    若是给他画一幅画像,时间又太赶。

    这思来想去的,还真是个愁人的问题。

    以至于顾言清的生日到了,秦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当天早上六点,秦暖被顾言清的电话催醒,她揉了揉混沌的脑壳,不情不愿的起床。

    今天他生日,她又没准备好礼物,只能当他是大爷了。

    起就起,过完生日她回来接着睡。

    害怕吵到还在睡觉的室友,秦暖放缓了动作,慢慢从床上爬下来,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后在衣柜里挑挑拣拣,选了身比较满意的衣服穿上。

    一番穿衣打扮出来,顾言清已经等在宿舍楼下。

    秦暖开门上了车,笑眯眯看他:“男朋友,生日快乐!”

    她扑过去亲了他一下。

    顾言清含笑伸了手过去:“礼物呢?”@秦暖默了一会儿,对他说:“我这思来想去的,你什么也不缺,实在送不出什么新奇的礼物来。所以,我决定把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

    顾言清好奇地扬眉。

    秦暖把手伸过去,放在他掌中,笑得明媚:“把我送给你,好不好呀?”

    顾言清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眯眼看她:“确定?”

    秦暖点头,拍拍胸脯跟他保证:“我说话算话,今天陪你一整天,你说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顾言清笑笑,把早餐递给她:“吃点儿东西。”

    秦暖接过来,捧着豆浆喝了几口,顾言清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驱车离开。

    “咱们去哪儿?”她问顾言清。

    顾言清专注开车,默了会儿,突然开口:“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