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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央殿里,晏子渊看到了宝嫣,许久未见,她坐在地上,抱着一个人正不断重复地念着对方的身份,“夫君,夫君。”泣声不停,言语间可以显现出对那人的留恋,晏子渊忍不住愣怔,难道贤宁的计谋真的成功了?
“他死了?”©宝嫣泪眼朦胧地回头,瞪着晏子渊的眼神悲伤澄澈,像是在看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晏子渊不知是惊是喜,似乎难以接受陆道莲这么轻易就死在宝嫣手里,他绕过来打量地上的情形。
在他眼中,和他一母同胞却处处比他有优势的陆道莲,就这样躺在他心爱人的腿上,双眼紧闭,仿佛了无生机。
他第一时间是想去探对方鼻息,看陆道莲到底死没死。
可他一伸手就被伤心到极致的小妇人呵斥,“别碰他!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晏子渊睇向眼神恨极了他的宝嫣,他欣赏她,又同样感觉复杂,冷笑着说:“你这时候流泪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死在你手上。”
他感叹:“枉他一世英名,居然有一日,也会被妇人迷了眼,葬送一条性命。”
宝嫣逼问:“我不想害他,是你们逼我,你把我兄长的儿女绑到哪里去了?快将他们放回来。”
绑架苏家子孙的主意是贤宁出的,她的人动手,晏子渊哪里知道,他摇了摇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晓得。”
大概是内心深处,对皇位还是抱有一丝微弱的想法,他对贤宁的所作所为,既表现得无动于衷,又隐隐暗藏着一丝期盼。
他告诉自己,不成,就当还了贤宁的养育之恩,成了,那就皆大欢喜。
他代替陆道莲成为天下之主,就当是鱼目混珠,他们二人长得那么相似,只要伪装模仿好他,谁会分辨出他是陆道莲?
只有宝嫣,这个妇人,贤宁吩咐他,把她杀了。
晏子渊扫了一眼好像真的死透了的尸体,抬手粗鲁地把宝嫣拉起来,“你的任务完成了,既然他没了,你要不要也去陪他?
y“不想死的话,就好好讨好我,也许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还能留你一命。”
宝嫣一脸哀伤地被他抵在一旁的桌子上,“你休想,我发过誓,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苟活的。”
晏子渊嗤笑:“装什么忠贞?有本事,死给我看一个。”
“死又何妨。”宝嫣推他,“让开。”
晏子渊看着宝嫣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想必之前陆道莲就是这样喝下杯中物,然后倒地身亡的。
眼见宝嫣当真一口饮尽,晏子渊这才反应过来将她手上杯子夺走丢掉,“你疯了?我可没有解药。”
他难以忍受宝嫣对陆道莲的情意,她竟然说喝就喝,就这么爱他,连死都可以不顾?
一股心火窜到晏子渊头顶,似是被她气恼到了,晏子渊揪着宝嫣的手臂,凶神恶煞地道:“你是不是以为这么做,就能为他保持贞洁了?休想,没告诉过你,我的顽疾已经治好了,在你彻底死掉之前,让我尝尝你的滋味,也好弥补当初我们未能圆房的遗憾!”
宝嫣如同被吓到般,羞愤地斥责道:“你疯了,晏子渊,放开,快放开!
J“哼,哪怕你现在不从我,死了我也要”
宝嫣突地不挣扎了,怔怔地望向他身后。
晏子渊察觉到古怪,刚要回头,一股无法承受的力道将他猛地从宝嫣身上扯开,随即映入眼帘的是方才面色灰白,宛若死人的陆道莲的脸。
他骇然一跳,以为是诈尸,然而迎面来的还有对方挥出的拳头,晏子渊胸口遭到重击,呕出一口鲜血猝然倒地。
不对,他根本没死,都是假的。
他听见那人踩着他的背,冷酷无情道:“你胆子倒是大,敢碰你嫂嫂。”
而刚刚被他动手动脚的妇人,娇滴滴的,语调兴奋又小心翼翼地问:“夫君,我,我刚才演得好不好?
刀晏子渊想抬头看看这对无耻的夫妇,结果还是被陆道莲一脚踩回地上,一脸痛苦地趴着,“你们…合起来玩我?”
陆道莲偏头观察宝嫣,等发现她衣裳只是略乱,没有哪里受伤才冷冷回道:“想什么呢,阿渊,为兄可没那个意愿,真要说是为什么安排这一出,应当说,是为兄在教你嫂嫂,抓笨蛋罢了。”
宝嫣感觉那声“笨蛋”,应当不只是在说晏子渊,还另有所指。
陆道莲定然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觉得她笨,宝嫣刚惹得他不开心,这时候只想哄他,也不想计较。
于是很不好意思地说:“夫君,我,我不笨,我很听你话的。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陆道莲说要带她演一场戏,教她怎么整治人,宝嫣有了刚才体验,正乐在其中,像是跟着青天大人抓坏人的小捕快,刺激又兴奋。
小脸一改刚才的悲伤哀痛,肤色嫣红红的,望着陆道莲的眼神,满眼的崇敬仰慕。
晏子渊遭受陆道莲一顿毒打教训,咳得撕心裂肺,什么兄长,他是一点也不留情,晏子渊不止察觉到自己骨头裂了,怕是内里脾脏已经渗血。
陆道莲灰败的俊脸,用了宝嫣脂粉宝匣的里粉掩瑕,才有像现在死人一样的脸色。©无限好文,尽在他一句“来人”,便有下属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去通知贤宁,就说屏山王得手了,请她到未央宫来。”
晏子渊一听就明白陆道莲想做什么,开始挣扎,脸上血色爆红,怒声道:“你还没玩够?还想把她引来这里戏弄?
J宝嫣为陆道莲轻轻擦去脸上的粉,看着他目无喜色,睥睨地上的晏子渊微微勾了勾唇,却不作答。
事已至此,不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晏子渊自身难保,还想为贤宁担心?
他握住宝嫣的手,对脸上的脂粉漠不关心,反倒替宝嫣整理凌乱的衣裳,“刚才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宝嫣害羞地摇头,“我不想他碰我,还好你出手了。”
她向陆道莲表白心迹:“吓死我了,夫君,一想到你真的没了,我的心里都要变成灰烬了。没有你,我怎么办?
刀知道他生气的宝嫣,惯会说些甜言蜜语,陆道莲心里听得有滋有味,面上却不显,一副云淡风轻,尽在掌握中的沉稳可靠的模样,手抚摸宝嫣的脸颊,嘴上应和:“刚刚哭了那么久,眼睛都红了,夫君看看,有没有哭坏?
乃对于越靠越近的身影,宝嫣越发羞涩,“没,没有”
陆道莲沉声而温柔,哄着她把脸对着自己,“让我看看,看看才知道坏没坏。”
“夫君”
宝嫣娇吟,两张脸终于贴在一起,陆道莲俯身下来与宝嫣接吻。
地上趴着的晏子渊抬头看到的就是赏心悦目,暧昧脸红的一幕,然而与他来说却格外刺眼。
不经意留意到晏子渊杀人般的眼神后,宝嫣羞涩地推拒陆道莲:“夫君,唔他在看。”
陆道莲斜睨了晏子渊一记余光,“你是他嫂嫂,他喜欢,就让他看,兄长是怎么和嫂嫂恩爱的。”说罢,扶着宝嫣的后颈继续加深缠绵的力道。
宝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借着与陆道莲亲近的机会将满腔爱意宣泄出来,让他知道,她此刻多么沉醉其中。
而在察觉到贤宁即将到来后,陆道莲将缠着他热吻的宝嫣拉开,二人此时衣衫都有些不整,宝嫣肩头的肌肤更是露了出来。
看似薄情的唇被瞬吮得红艳艳的。
陆道莲眼神专注,盯着同样气息变得粗喘的宝嫣:“来了。”
宝嫣眸子亮晶晶的,明白了陆道莲的暗示,配合地问:“是不是像刚才那样,再来一遍?”
她有学坏的资质和潜力。
喜爱刺激,陆道莲发现了宝嫣身上的特质,不禁莞尔,纵容地点了点她的鼻头,道:“轻点哭,别伤了你的嗓子。”
晏子渊目眦欲裂瞪着这荒唐的一幕。
然而还是无法阻止事情的进行,贤宁不是单枪匹马来的,她倒也谨慎,还带了人手。
结果进来没瞧见晏子渊的人,只看到桌上狼藉,以及像开头那样,抱着死去的陆道莲幽幽哭泣的宝嫣。
她叫他夫君,悔恨难过,肝肠寸断的模样。
贤宁来到宝嫣身前,“阿渊呢?”
“夫君,不要死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夫君。”宝嫣轻轻地抽噎。
贤宁没有心思听她在这哀婉自责,她凑近看了眼,怀中的是不是陆道莲。
确认后呵斥宝嫣,“住嘴,哭什么?还想不想你兄长的儿女平安回来。”
宝嫣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愤,“长公主好歹毒的心思,用我家血脉,威胁我谋害新帝。等着,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们曾经在她跟前嚣张,就是用这种语气来趾高气扬的。
宝嫣瞬间想问问陆道莲,她学得像吗?
但在关键时刻,想起了还在做戏,只有忍住,听贤宁嘲讽她,“你背叛阿渊,早该想到会有此一日。”
她还说:“你可别给我泼脏水污蔑本宫,毒是你下的,是你害死了新帝,与我何干?快说,阿渊在哪,他去哪了?!
刀贤宁带来了明日登基要穿的天子服饰,既然陆道莲死了,晏子渊须得马上换上。
离天亮只剩两个时辰,不早了,只要顺利登基,天下就还是他们的。
似拿她毫无办法,宝嫣痴愣许久,才在贤宁揪着她衣裳质问时,缓缓抬手,指向远处。
贤宁愣了下,朝着宝嫣指的方向走去。
“出来吧。”
她唤道:“阿渊,无事了,我带了人来,让他们将未央宫的宫人都控制住了。”
贤宁找了一圈,结果还是不见晏子渊的踪影,这里除了宝嫣和尸体,就只剩桌柜之物。
她走到尽头,犹如心灵福至般,在一间衣柜前停下,那一刻贤宁似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将柜子打开,里头赫然露出晏子渊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画面。
贤宁全然呆住:“这”
室内骤然冲进来一批带刀侍卫,与贤宁带来的人拔刀对峙,只见中间尸体从地上起来,原本“死”
去的新帝又复活了。
贤宁恍然间腿软了下,接着就看见曾经的儿媳,那怀有身孕的苏氏女被身旁高大的影子扶起来。
天下间身份最尊贵的郎君,毫不客气地在她跟前俯身,轻柔地拍去她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温柔地揉着她久坐的部位,旁若无人地怜惜:“累不累?都说换个姿势,你坐在椅子上,我靠着你,他们也看不出端倪,只以为我‘死’了的。”
他眼神朝她冷漠地瞥过来,让贤宁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寒意,到现在她哪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你做的局”
她还以为苏家这个小贱蹄子能得逞,是因为陆道莲色迷心窍,真真丢了魂了。
谁知,色迷心窍是真,丢了魂的,却是急功近利,被利欲熏心的他们。
贤宁脸色瞬间难看下去,她无法承受自己失败了的后果,从陆道莲到宝嫣,在这两人身上一一瞪过去。
越瞪越是好笑,讽刺道:“好一出戏,有的人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身份地位,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苏家,真是出了个好女郎啊。”
“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宝嫣还未与贤宁计较她派人绑走孩子的事,结果就遭她一顿羞辱,当下还击道:“论薄情寡义,臣女哪敢与长公主相比?
刀“长公主身为天子姑姑,却设计下毒,谋害新帝,还撺掇屏山王李代桃僵,谋朝篡位,令他对兄长血脉相残,说起自私自利,不顾血脉亲情,除了您,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如此狠毒的人了吧。”
陆道莲诧异地朝宝嫣瞧去,她到底不是泥人,脾性也是逐渐变化的。
好似每每看见她,她都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滋味。
曾经对他的牙尖嘴利,化作武器,指向旁人,那也是极为有趣的。
陆道莲连贤宁都懒得看了,盯着羞恼气红脸的宝嫣,看她忍无可忍地发威,将贤宁同样气得神情扭曲,“你怎么敢在我面前放肆?若是以前,我一定好好掌你的嘴,当初我就说了,上京那么多贵女,何必要选一个南地来的女娘?!你这贱妇,还在闺中时就攀上了阿渊兄长,不守妇道,我若是早日发现应该将你沉入井底淹死,叫你不得超生”
陆道莲瞬间冷眼睇向贤宁,“长公主得了失心疯了吗,还是真当朕已经死了?”
大势已去,陆道莲陡然发话,贤宁回过神,面如死灰,却还想再挣扎一下,朝她的人手下令:“还愣着做什么,杀啊,杀了他们,谁先动手,我便让谁享金银无数,加官进爵!杀!
y跟着她来的人已是叛党,垂死挣扎下,左右都无路可走,于是真的有人先动起手来。
然而就在瞬间,就被砍了脖子。
鲜血溅了满地,贤宁撕扯的话音也戛然而止,两边的眼神一时不知先该看哪一方。
只见方才还在发号施令的长公主,被帝王一只手拧断了脖子,像失去重力整个人轻飘飘地向下滑落摔倒。
临死前,还保持着愕然惊恐的神色。
仿佛难以置信,陆道莲会亲自动手要她性命,她这一生也是矜贵无比,死的却这么不值一提陆道莲和柜子中的瞪大双目的晏子渊对上目光,他与方才站在宝嫣身旁的时候,完全两幅面孔。
在那妇人身旁时,他像个凡人,到了他与贤宁跟前,他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魔神,笑也不笑,眼也不眨,丝毫不为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触动,“把屏山王押送牢狱,昭告天下,长公主贤宁,与其密谋毒害朕,朕杀之,以儆效尤。”
晏子渊被侍卫从衣柜里拽出来,同时贤宁的尸体也被拖走。
方才还人满为患的未央殿,霎时间只剩前来清扫的宫人和宝嫣、陆道莲。
宝嫣怔怔收回视线,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陆道莲痛快地杀人,可是贤宁说死就死,她还是颇为震撼。
她慌张地想起来一件事,“孩子”还没问贤宁,她把人藏在何处。
陆道莲按住她的肩安抚:“放心,你那对侄儿女被藏在贤宁私人的庄子上,已经派庆峰去营救了。”
宝嫣提起的心又渐渐放下,她依偎在陆道莲身上,道:“我怎么觉着,我好像很累,心口也不舒服?好像要昏过去了?”
她呼吸突然急促,面色发白,像是得了不治之症般,陆道莲闻言神情凝重地扳过她的脸仔细观察,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法掩盖的担忧紧张,“怎么回事,你吃了什么东西。”
宝嫣捂着胸脯的地方,痛苦道:“没,没有呀,只喝了点酒。”
晏子渊最初进来时,逼迫宝嫣,让他死一个给他看,宝嫣为了表示自己对陆道莲的忠贞,二话不说便照做了。
当时陆道莲装死倒在地上,只听见杯碟碰撞般的动静,还有宝嫣急促吞咽的呼吸。
宝嫣难过得看着陆道莲,忽然意识过来,“我,我好像不小心,把有药的那一杯喝进去了夫,夫君,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难受。”
她秀眉紧拧,浑身都不舒服的模样,手掐住自个儿的喉咙,在陆道莲想要将她手拨开时,突然没了呼吸,朝他怀中直直倒去。
那一刻,直叫人魂飞魄散,陆道莲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净,仿佛他也跟着走了,“阿嫣。”
他抱紧了宝嫣,指尖微颤,“别吓我,苏氏女。”他不敢信,她真出了意外。
能轻易拧断人的脖子,却迟迟不去试探心爱之人的鼻息。
宝嫣:“夫君说要代我喝药,救我侄儿侄女时,我可真伤心,夫君以为我真怕死么?殉情的诺言,我说到做到。”
蓦然冒出的声音,让陆道莲深思一清,垂眸对上宝嫣猝然睁开的双目,眼底的狡黠之意一览无余,他赫然明白她在逗他。
宝嫣得逞地问:“夫君,我演得好不好?”
她其实没喝到嘴里,都倒在了衣襟内,这么明显的事,陆道莲竟然没有察觉,显然她在他心中至关重要,才令他能蒙蔽双眼,只剩焦灼紧张。
然而下一瞬,一声吃痛的娇喊从宝嫣口中脱出。
她被陆道莲转过身,弯着腰,依靠在他臂弯中,狠狠打了几下臀,像是还不够解气,陆道莲又抓又捏地惩罚她,在宝嫣看不到的方向,俊脸布满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阴鸷,“苏宝嫣,信不信,你再吓唬朕,朕就将你关起来,一辈子捆在榻上。”
“别,别打了。”宝嫣耳根一热,“我不吓唬你了,那你再唤我一声‘阿嫣’。”
他刚才那声充满情意的叫法,像喜欢惨了她,紧张又迷人,以为她真的出事了,听着心都碎了。
陆道莲目光深深地落下来。
饱含深情,侵略性满满,宝嫣心跳加快,就听陆道莲低声动人的,近乎呢喃地念出她的名,“阿嫣。”
宝嫣的侧脸贴进陆道莲的胸膛,挨在他心脏的位置上,有些话虽没明着说出来,却好像用这种方式让她懂了他未说完的话。
阿嫣,我妇。
我之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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