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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电闪雷鸣,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天上陡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宝嫣从半寐中被雨声惊醒,睁开眼探头朝窗外望去,夜色好黑了,雨水顺着窗漂进屋中。
陆道莲还没回来。
他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商议那么久?
四下空寂冷清,宝嫣一袭长发已经被体温彻底烘干了,她起身随意拿过一支簪子挽了发,又披上一件外衣便走了出去。
Ll师叔,在想什么。”
亲眼所见陆道莲出神的大汉皱紧了眉头,和他不满相比,桌案后清冷如玉的郎君五指交叉,抵握在下巴处,没有半分心虚地回问:“你方才说密报上什么。”
没有瑕疵的俊脸上,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淡笑,直白而诚实地道:“就当我没听清,再禀告一遍。”
庆峰:“”
虽然不知道陆道莲在何处,但凭着直觉,循着光亮的地方,宝嫣还是找到了他们议事用的房间。
她脚步轻轻,已经足够小心了。
但对屋内的人来说,就像在耳朵里塞了一团棉花,动作虽轻,可是不容忽略。
陆道莲从庆峰的话声中,分神辨认出屋外人所处的方向,眼神一个示意,就令下属机敏地闭上嘴。
庆峰回头,目光如电,下一刻朝门口走来。
宝嫣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只是她走到这里,刚好就听见一道浑厚的嗓音问询陆道莲“师叔打算什么时候将身世昭告天下”。
她愣了下,想现在的晏家都奉晏子渊为家主,怕是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少郎君。
陆道莲被送去寺里出家这么多年,一直被当做无父无母地养着,如今他有争夺势力的野心,想恢复自己晏家少郎君的身份也无可厚非。
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宝嫣恰巧听到,便不由自主地将头轻轻贴了上去。
不想下一刻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
宝嫣差点没站稳,往前扑倒,还好扶紧了门框,却也惹得屋内人戏谑不已和冷笑。
冷笑的是庆峰,冲她嗡声哼气,头也不回地和里头的人说:“师叔,有贼。”
“何方小贼。”这对师侄对偷听的她开起玩笑。
庆峰:“是苏氏,晏氏子的新妇。”
“原来是她。”
陆道莲惊叹一声:“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宝嫣听不得他们一唱一和,欺负人。
她面露羞臊,朝里道:“夫君,是我,不是贼。”她越过魁梧的下属,走了几步,陆道莲也从桌案前起身,从屏风后出现。
作为旁观者,庆峰是最为直观的那个。
他亲眼见到他师叔一露面,苏氏女就和花蝴蝶般扑了上去,把他师叔当成了什么花蜜。
这个颇有心机的女娘,偏他师叔还纵容她前来打扰他们议事。“你怎么来了。”
陆道莲不过随意一问。
宝嫣便含羞娇嗲地悄声道:“想,想夫君了。”
庆峰当真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妇人,他师叔和她不曾明媒正娶,她就“夫君夫君”喊得欢。
现下还这般作态,他恨不得将人从师叔怀里一把扯开。
如此矫揉的女娘,师叔竟也受得?
察觉到庆峰想要拔刀的冲动,陆道莲视线率先投向他,警示地眯了一眼。
他当然比下属跟清楚宝嫣为什么会来,原本只是当她随口说说,没想到她真的熬了大半夜不敢独自入睡。
实在等不及了,才跑来这里找他。
宝嫣:“夫君,该歇息了,天这么晚了,回去吧。”
庆峰被警告后,敌意虽没那么重了,却还是不满地道:“师叔,要事还没议完呢。”
宝嫣冷不丁被抢白,小脸露出一丝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扰他们的无辜和慌张。
要事自然是重要的,她现下就和不让君王处理政事的祸水一样,闯了祸,不仅尴尬,还不知道怎么办。
陆道莲:“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说吧。”
他一发话,庆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宝嫣也惊讶地朝气定神闲样的陆道莲望过去,她收获了一道不以为奇的深邃视线。
明明没说什么,宝嫣却能感受得到,他是为了自己才放弃谈事的,这样就显得好像她在他那里多重要。
宝嫣自然不甘示弱,她把头轻轻朝陆道莲的怀里靠过去,在被庆峰视为眼中钉,也依旧柔媚地冲看不透的陆道莲倾诉:“妾身想过靠自个儿入睡的。”
“可是试过了,不顶用,没有夫君,心里如何都不安稳。”
宝嫣悄悄拽住他的袖子,和他手牵手:“怎生好呀,如今,是越来越离不开夫君了。”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黏人。
尤其黏着陆道莲,像失孤似的,没有别的只有陆道莲给她依靠。
在庆峰冷眼怒瞪,已经不会再当面阻止中,宝嫣被陆道莲亲自送回了卧房。
她外衫一褪,搭在架子上,准备就寝。
玲珑曲线藏在轻透的衣物中,灯火照耀下,若隐若现。
对上背后直勾勾观察她的眼睛,宝嫣微微勾下细白的脖颈,眼底地面出现一双凑近的鞋履。
她没来得及呼应,就被抱起丢到了榻间。
高大的人影覆盖上来时,宝嫣极尽温顺地闭上双目,还把唇主动迎了上去。
然而想象中温热的触碰没有,反而被唤了一声“小马蚤妇”,她睫毛羞耻地眨了眨。
没想到陆道莲会突然这么叫她。
那低沉悦耳的声线近乎温柔地在她头上响起:“你何以是睡不着,我看你是发马蚤了才去寻我。”
宝嫣慌张解释:“不是的,真的只是想念夫君了”
“想念我?念我什么?
J陆道莲玩味打断她,半真半假地恐吓道:“话上说着念我,心底呢,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便把嘴凑过来,还说你不是氵??妇?是想挨我打了才肯承认?”
宝嫣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是他先动手的,他看她的眼神明晃晃地表示,他想要她。
怎么一到榻上,就变成她是好色的那个了。
“想不想夫君帮你吃。”
他顿了顿,最后那个字是单独吐露的,不是很重,略轻。
很斯文,又无礼。
宝嫣一脸酡红地朝陆道莲望去,他是怎么顶着这张白玉无瑕的俊脸,说出这种话的。
两人交织的眼神,稠得就跟罐子里的蜜一样,分不开了。
他倏地拍了拍宝嫣,径自往锦被躺下。
单手撑着后颈,指着挺鼻薄唇,勾了勾修长有力的手指,抬首示意。
“坐上来。”
在那双紧盯着她不放,倨傲凌厉的黑眸注视下,宝嫣像被迷了魂般,期艾的慢吞吞地朝陆道莲的身影挪动。
夜雨声乱,窗外哗哗。
宝嫣像被泡进一池热水中,眼神失焦,脑子里开出一片银灿的白花。
她仿佛,魂都丢了。
三魂七魄都要被那张嘴摄走了。
她在控制不住啜泣颤抖中,被陆道莲极尽安抚,才渐渐恢复过来,两眼通红垂泪痴痴看着他。
陆道莲扶着她问:“感觉如何。”
宝嫣抽噎着不说话。
他不放弃地道:“痛快吗?”
宝嫣面红得如同抹了胭脂,眼里泫然欲泣,摇头,又点头,有一丝丝迷茫,像是不知道到底痛快还是不痛快。
她只是到她在陆道莲那,滋味就跟上到云霄一般失控,有时又如山涧湍湍溪流,流入江河。
陆道莲回味地尝了下嘴里的滋味,眸光深邃,透过她不好意思与他对视的神情分辨,她应当是快乐的。
只是感觉来得太快,太冲她接受不及,才害怕到哭。
哭也是梨花带雨,好看得使人怜惜。
陆道莲给了宝嫣足够多的缓冲的时间,等她从余音匀中恢复些才开始犒赏自己。
一夜荒唐眠。
宝嫣醒来,四肢如被巨石碾了个遍。
她到现在才明白,在这种事情上,女娘和体力强健的郎子是没法比的。
她招惹这一次,可不能再招惹第二次。
只是她不爱长记性,总是事后才告诫自己,下回万不可再不受控制地放肆撩拨了。
不然吃苦的只有她自己。
宝嫣睡到日上三竿,竟也无人管她,当她再次睁眼时,陆道莲似是忙完了他的事。
见她没醒,在她身旁不远处盘腿打坐。
他这时候倒有些圣僧的模样了,只是和往常不同,他束发了,像带发修行的佛门弟子。
不睁眼,闭着目,很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样子。
然而即便这样,宝嫣也无法将他和晏子渊弄混淆。
明明是很相似的眉眼,可是就是能叫人一眼看出,陆道莲是陆道莲,这人的邪性大过神性。
但只要他想,伪装得好,神性又会压过邪性,让人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想跪下寻求他的庇佑。
“你盯着我做什么。”
宝嫣偷看被发现了,面对陆道莲直白地问话,她只羞怯了一瞬,便直言不讳道:“自然是想多看看夫君,这也不行?
乃她这话说得像在调忄青,陆道莲掀开眼帘,也回敬回去:“昨夜看得还不够吗,还是你想白日里接着继续。”
宝嫣偏头,瑟缩地躲避他乌黑发亮的眼珠,“不,不行。”
她折腾不起了,哪里像他如同野兽,体力恐怖如斯。
她现下躺在榻上,觉得动一动都费力。
他却无事人一般,不仅衣着整洁得体,连气色都是英气清朗,阳气十足的。
悠悠地问她:“你今日,还有什么想去逛的地方吗?”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总会展现出不常有的大度体贴。
宝嫣昨夜表现得好,极乖顺听话,陆道莲决定尽可能地满足她各种心愿。
待她心愿一了,说不定就不会对情情爱爱那么固执了。
不想宝嫣嗔怨他一眼,娇声喃喃道:“我这副身子,哪还能到外头奔波,还不如就在家里歇着。”
陆道莲没说话,冷淡的表情仿佛愣了下。
她说的是“家里”。
她把这当做家了。
宝嫣枕着手臂,侧卧着看着陆道莲,柔柔说:“我今日哪里都不去,若是休息得不好,明日也不出门。只能劳烦夫君,直到我能下榻为止,都陪伴在我身边。”
陆道莲轻挑眉梢,好似他会腻一样,“日日夜夜相见,你不嫌烦吗。”
宝嫣呆了瞬,不可置信地问:“夫君是嫌我烦吗?”
她神色虚弱,好似一碰就会碎。
陆道莲本是想和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宝嫣反应这样大,她好像受不了一点这种玩笑的话。
想起庭院里凤凰木上的红绸。
忘了她是个爱较真格的,陆道莲眼里的戏谑一收,原本想说的玩笑话也憋回了喉咙里。
再开口时,面色微冷,却无法忽略其口吻上,如同寻常郎子哄自家妇人的味道,“只是说笑。怎么,你听不出来吗,还当真?
J“原来是这样。”宝嫣放心下来,紧跟着认真地盯着陆道莲,道:“可是夫君说的,我都记在心坎里,不敢忘。”
什么都记。
他岂不是今后说什么话,都得考虑考虑她的心情。
掂量该不该说了?
“师叔和那新妇厮混多日,练功修行的时间都荒废了。”
宝嫣不出门,陆道莲便只有在小宅里陪她。
宝嫣人虽小,事却不少。@她身边从来都是婢女伺候,哪怕知道这些世家女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不曾想,还是和他们这些在寺里长大的,有着万分不同的区别。
陆道莲自小活得也算矜贵,他虽然不到世家贵子那样的地步,但是教养他的人,除了练功,从未叫他做过一次杂活。
他身边不是仆人伺候,尽是些年纪大他许多的僧人照应他。
他的吃食与人总是与人不同。
旁人受戒不能吃肉,陆道莲从不忌口,饭食也总会送到他的禅房,而不是与其他寺僧坐在大堂一起用。
他的衣裳是镶了银丝的,内里有绣纹,对外都是说是宫廷里的贵人赏的,一年四季,季季有新。
春秋冬夏,三衣袈裟,往上数有二十多套可换。
他还识字读书,用纸用墨和宫廷里的公子没有不同,诸多不平凡,除了少数其他人皆不知晓。
这样的待遇,足以称得上锦衣玉食,可是要如宝嫣一样,连用在头发上的香膏都要用指定的配料,香味还要和前次的相同。
头饰不仅要分春夏秋冬,和衣裳一样搭配在一块,还要分次数戴,例如第一次戴过的第二日就不能再戴了,拿这种惊喜的活法来说。
这姓苏的新妇,当真很难伺候,不是他们这帮寺里出来的粗莽汉子能够应付的。
偏偏他师叔仿佛被新妇迷住了。
不仅不加以阻止,还乐在其中,他们难道不知道现下不是在晏家,而是在一处新宅子。
得由奢入俭,将就着来。
“我想看南地的话本。”她一句话,下面的人就得去城内四处搜罗,如果寻不到,就要去找行商的队伍,加价请那些游走在各地的商客把话本带回来。
今日刚从商人手上拿到货物的庆峰黑着脸,将宝嫣想要的东西一一送来。
趁她翻看间,庆峰又冲陆道莲重新抱怨了一遍,“师叔荒废了修行就算了,可别忘了办正事。”
早些叫这新妇怀上身孕。
千万别以为,躲在这小小宅院,就真以为二人是对真正的夫妻了。
宝嫣知道以陆道莲为首,他和他的下属都是善武的。
平日除了打坐念经,他们经常还会打一套拳法,宝嫣只见过一回陆道莲施展武功。
她看不懂,隔着窗却能感觉到浓厚的杀气。
不过,他练不练功都是他自己的事,总不能赖她,是她不让他练的吧。
这武僧每回看她,都如在看祸国妖妃。
说就说,还要当着她面提。
宝嫣不言不语,却自动背过身,仿佛任由旁人针对,她都与世无争,默默忍受的情状。
见此,一直没有发话的陆道莲扫了话多的庆峰一眼,“谁说我荒废了?
J宝嫣竖起耳朵偷听。
早就将目光收回瞄准在她身上的陆道莲,发现后,有些兴味地弯了弯嘴角:“我只是白日不练,夜里可不曾荒废过一次,十分努力地在修行,有没有偷懒,苏氏女最清楚对不对?
J那是当然。
宝嫣立马红脸。
白日他斯文正经,仿佛都是她在撩拨他。
夜里她就像庄户人家里,被犁的地。这头,这头野牛不耕到让她哭着求饶的地步,不会甘休。
在小宅中待了数十日,就在宝嫣几乎乐不思蜀之时。
一封信悄悄传到了她的手上。
盖了章,有晏子渊的亲笔在上面。
信虽不是陆道莲的人送来的,但还是在宝嫣拿到的那一刻起,就被陆道莲知晓了。
那天宝嫣显得格外心神不宁,还遮遮掩掩。
陆道莲故意没问,当不知情,在信不小心从宝嫣的袖子里掉落在地时,特意走开,给她捡拾的机会。
等他倒好一杯茶水,给惊魂未定的宝嫣,淡淡地问她怎么了,陆道莲还微微笑了下。
宝嫣仿佛遇着不好说的难事,秀眉有难言之隐般地蹙起,然而话到嘴边,却是:“没,没什么。”
“夫君,我,我想去看看花。”
花?这个时节哪里还有值得欣赏的花,院子里只有那颗凤凰木。
然而陆道莲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阻止,就看着宝嫣偷偷将信塞到袖子里。
然后欲盖弥彰地从他跟前若无其事地走过。
不知道陆道莲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的宝嫣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陆道莲看见她胡乱地在衣袖中掏了好几回,才拿到那封晏子渊给她的传信,似抗拒又似犹豫,数次纠结后。
终于鼓起勇气打开那张快被她接皱的纸团。
要不是最近过得够快活,宝嫣都要忘了自己少主母的身份了。
说到底她是晏家妇,逍遥得了一时逍遥不了一世。
信笺上晏子渊不只事传递了让她早些收心,回晏家的意思,还警告她,若是一错再错下去。
他将不再给宝嫣改邪归正的机会,会写书信给她阿母。
送去南地,更送去上京她阿耶那里,让他们知道,他们生的好女娘,竟然是那样不知廉耻,勾引丈夫以外的郎子。
还想与人私奔。
她若一意孤行,那就好生掂量掂量,她舍不舍得让自己家里为她担心。
宝嫣红润的小脸,从打开信,到看完手指微微颤抖,脸色由红变白变青,慢慢蹲下纤细的腰身。
信笺也从她手中,轻飘飘地被风吹到陆道莲的脚边。
如同不知道他就在后面,宝嫣抱头泣啼,像一只即将被迫分离,哀伤痛苦的比翼鸟。
在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时。
宝嫣白皙明艳的脸上,露出故作坚强的强颜欢笑:“夫君,我,我要离开你,回去了。”
她避开陆道莲的目光,看向院子中央的位置。
“这棵树,不知道能不能替我挖了,栽到晏府去。”
@陆道莲知道她喜欢庭院里这棵代表她家乡的凤凰木。
南地遍地有,北地却极少见。
当然。
说她喜欢看树,不如说她更喜欢看一片翠绿中,飘荡的一抹红。
她经常会在正堂门口,她会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门槛前,靠着看,捧着脸看,吃着点心看。
因为她,他心中总是会想起树上的红绸代表什么。
她还不晓得,他已经偷看了她许的愿望。
而这份心意,总是在不经意间,在他瞥见那棵树时,一点一点烙印在脑海里,加深记忆。
告诉他,苏氏女对他的真心,天地可鉴。
从此以后,他只要看到相同的树,相同的红绸,就会想到有这么个人,欢喜他至深。
可是这会,宝嫣似乎连回应等不及了。
鬼使神差的,那一刻陆道莲抓紧了她的手腕道:“留下来。”
庆峰面色极差地望着刚把宝嫣送回房里的陆道莲,“师叔为何这么做?留下新妇,岂不是在向晏子渊宣战。”
二人站在房门外。
陆道莲侧对着室内,目光微微倾斜,就能看到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宝嫣哭过一场,正对着镜子重新描妆。
陆道莲皱眉打量着那道背对自己的窈窕身影,他也觉得方才的自己很不对劲。
就好像被人下了个套,魅住了一样。
一切虽然有迹可循,可是,到底没人逼他。
是他自己刚刚开的口。
面对下属的不满,陆道莲只能尽量不在意地道:“我说留下,并未说留多久,告诉晏子渊,过几日我再将她送回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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