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草原上荒芜一片,并不适合旅游,可赵欣然心里却是春意盎然。一路上像是蜜蜂见了蜂蜜一般围在陆诚身边,雨萱见状则一直淡淡的往后躲,跟赵维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陆诚看着心里,恨不得拉上雨萱马上回家,哪怕就只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她抄课本也好。

    大家刚到草原上安顿下来,赵欣然就急着要去骑马,当地的接待人员看她那架势就说她骑术不济,千万不能骑得太快。可赵欣然似乎兴致正浓,还叫陆诚他们一起来玩。陆诚怕雨萱眼馋,就推说自己累了也不想出去,跟赵维一起帮着同行的游客们收拾帐篷、准备篝火。

    雨萱见赵欣然闷闷不乐,劝陆诚道,“哥,你陪欣然姐去骑马吧,有我和小维哥在这收拾东西就行,保证让你满意。”

    “陆雨萱,你真愿意在这收拾东西,让我和欣然一起去骑马么?”陆诚的印象里,雨萱可不是那么大度的孩子。尤其这是雨萱最喜欢的,她一定忍不住。

    “.

    是啊,哥你放心,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玩的。这里我会替你收拾的舒舒服服,等你晚上回来睡觉时包你满意。快去吧不用管我,一会儿都弄好了我就自己随便走走看看,也挺好的…”雨萱努力学着成熟懂事,以为这样就是在给哥哥帮忙,殊不知挤眉弄眼自以为是的样子着实让陆诚想就地拍她一顿。

    陆诚又急又恼,他多年来源源不断的耐心好像一下子用完了,一颗真心就像被人踩在了脚底下,爱而不得的失落隐隐折磨着他。

    陆诚眉头皱了一下,转而换了一副轻松愉快的面孔,几步跑到赵欣然跟前,特别绅士地邀请道,“骑马太慢没意思,我带你出去跑两圈儿。”

    赵欣然见陆诚突然改了主意心下惊喜,眼巴巴地跑过来。陆诚熟练地拉她上马,两人扬鞭绝尘而去。雨萱在陆诚一步三回头的犹豫中勉强挤了笑容,还潇洒地冲他摆手,示意他放心去吧。

    陆诚到陆家后就接受了专门的马术训练,那是陆千帆第一次对他提要求,耿直的少年自然是要高标准完成。纵使现在工作繁忙没时间去马场消遣,陆诚的马上功夫也未曾懈怠。

    英俊帅气的年轻小伙子带着脸色绯红的美艳姑娘,给空旷的草原增添了甜蜜的气息。为了跟雨萱较劲儿,陆诚故意展示了自己卓越的骑术,一旁看热闹的游客都不住叫好,当地的蒙古族汉子也竖起了大拇指。

    骏马奔驰间,陆诚的眼光从未远离过那个娇俏的身影。只要她在身后喊一句,他一定会折回来也带她去领略这微风拂面的畅快。

    可雨萱没有。她开始还会冲陆诚摆摆手,然后就只是埋头忙活着,最后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陆诚带着赵欣然两人共乘一骑,却没有多少心思感受策马驰骋的乐趣。既然一次次的示好雨萱都无动于衷,他索性想看看雨萱见到自己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到底会不会在意一可他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作为妹妹即便是看到哥哥跟女朋友在一起冷落了自己不高兴,那也不绝对不是他心里期待的有爱情意味的拈酸吃醋。

    等他们跑累了回来时,雨萱和赵维已经把住处收拾的干净舒适了。陆诚看着新换的床品就知道是雨萱替他归置的上次他们俩出去时就是这样,不管住在哪里,都要换上自己带的床单被罩。本来陆诚是怕雨萱住在外面不干净,可没想到这次雨萱给他也带齐了平日里要用到的寝具。

    陆诚心中有了些欢喜,他把雨萱教得这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日后娶了她做老婆,自己一定会成为最幸福的男人。

    晚餐时有地道的马奶酒和奶茶,手撕羊肉也很合雨萱的口味。赵欣然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肉,只是喝了些羊奶,吃了几口素豆腐就说自己饱了吃不下。倒是雨萱百无禁忌,什么新鲜的都想尝一口。

    她不像一般的女孩矫情,对自己无肉不欢这件事从不隐瞒,还明确表示最喜欢外焦里嫩口感酥脆的边边角角。

    “哥,你烤的羊肉真好吃。”雨萱接过吃的来才有了些往日的娇憨,对陆诚也不像早前那样毕恭毕敬。

    “你这小猪,记吃不记打。”陆诚看雨萱对他有了笑脸,心才慢慢暖了起来。看来真是小孩子脾气,吃点好的也不闹情绪了。

    “哥你没看过加菲猫么,加菲名言:爱情都是骗人的,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雨萱嘟着小嘴吃得津津有味,对陆诚也不吝啬赞美之词,“哥,我觉得你每次给我刷卡和喂食的时候最帅啦!”

    陆诚笑她没追求,心里却很喜欢她这样简单直接的要求。世上美味美食和漂亮衣服应有尽有,他有赚钱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满足雨萱。她要这些,总好过有些女人要浪漫要惊喜那些虚无缥缈的莫名要求。

    当草原上接待他们的男主人出来敬酒时,陆诚和赵维都很爽快地干了,赵欣然干了第一杯,剩下的由弟弟替她喝了。陆诚自然也不会让雨萱多喝,只得硬着头皮也一起喝了双份的。

    看着陆诚醉意渐浓,对递上来的酒杯一律不再推辞时,赵欣然冲弟弟使了个眼色,就带着雨萱神神秘秘地离开了。

    赵维过来坐在陆诚身边,两人又对酌几杯。旁人都看得清楚,赵维是在故意灌陆诚喝酒,可陆诚似乎真的醉了,再无往日的矜持,对赵维的敬酒来者不拒。

    等两个女孩重新落座时,陆诚醉意正浓。此时的赵欣然和雨萱都换上了草原姑娘的民族服装,一个妩媚动人,一个娇俏可人,在这一波游客当中分外惹眼。

    陆诚放下酒杯晃晃悠悠地朝她们俩过去,赵欣然起身扶着他,跟着大家一起去外面围着篝火跳舞。迷迷糊糊中,陆诚还不忘紧抓着雨萱的手,另一手被赵欣然牵着,在摇曳的烛火中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萱萱,你穿这个衣服真好看,真好看可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哥哥等的好辛苦萱萱快长大吧”陆诚醉眼笑看着雨萱,紧紧攥着她的小手。

    “哥,我以后会听话的,不让你那么累…”雨萱心中自责,这些年来哥哥为她做的太多了,可她却总是淘气惹祸。

    看着陆诚几乎要吐露心意,赵欣然心中的怒火比眼前的篝火烧得更烈。只要有雨萱在,陆诚的温柔目光就从未在她身上留恋过一时半刻。

    赵欣然打断了陆诚的酒后真言,从他掌心硬生生地抽开了雨萱的手,冷言道,“你哥喝多了,我带他去醒醒酒,小维会在这儿陪你。要是玩累了你就先回帐篷里睡觉,不用等我。”

    赵欣然挽着陆诚,匆匆消逝在夜色中。

    雨萱看着陆诚离去的背影,想跟上去又觉得自己太多余,反正赵欣然是医生,有她在一定会好好照顾哥哥的。可雨萱却不知道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实在是不胜酒力,此刻怕是已经醉得分不清他的萱萱和赵欣然了当陆诚早上宿醉醒来的时候,赵欣然正在他身边笑意盈盈地侧身躺着。陆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已是一·丝·不·挂,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欣然我你”陆诚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舌头打结,话也说不利索了。

    “对啊,我们昨天晚上一起睡的。你喝多了拉着我不放,然后”赵欣然手中把玩着被角,一脸小女儿的羞涩之态。“欣然,我们就只是睡着了吧?”陆诚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觉得自己喝得很醉,也许并不会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

    “你说呢?”赵欣然见他这般境地都不愿接受,愤然起身在他面前一件件慢悠悠地穿衣服。“陆诚,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是我自己愿意的,不会让你为难。”

    “如果我做过,我会负责任。只是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可以吗?那两个还是孩子,我们作哥哥姐姐的,不要在他们面前说这些。”陆诚渐渐恢复了镇定,真诚地请求赵欣然。

    “你是怕雨萱知道她哥哥食了人间烟火吗?她都多大了早晚自己也要经历这些,你真以为什么都不懂对她是好事?总有一天,她也会体验到心爱的男人给她带来云巅的快乐,远远超过[哥哥]能给她的一切,我说的对吗陆诚?现在我去替你看看雨萱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有小维陪着她,你就放心好了。”赵欣然望了陆诚一眼,摇曳着曼妙身姿出了帐篷。

    眼见着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信誓旦旦说她刚刚做了自己的女人,陆诚一时还是难以相信。赵欣然一直钟情于他不假,可在陆诚心里她是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应该不会用自己的身家清白来故意陷害,难道真的是自己酒后乱性欺负了她?如果当真如此,以后又该如何面对雨萱呢?

    雨萱!

    刚才赵欣然临走时候说,昨天晚上是小维在陪着她,他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情难自已,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吧陆诚抓起衣服来胡乱套在身上,飞奔出了帐篷。

    “雨萱呢?你不是说晚上会看着她吗?”赵欣然一进屋见弟弟在屏障外间睡得正香,里面大床上的雨萱已不见踪影。

    “对不起啊姐,我昨天喝太多实在太困,陪她回来后就在外面睡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更别说雨萱什么时候出去的了……”赵维睡眼惺忪,无奈地跟姐姐解释着。

    虽然赵欣然很想马上告诉雨萱昨天夜里陆诚跟她已经人事,可她也怕雨萱知道了会不高兴再真的出事,那样陆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赵欣然当即打算与赵维一起出去找雨萱,出门时正碰见陆诚急匆匆地向这个帐篷赶过来。

    “欣然,雨萱她她还小,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她没关系,你不要跟她说昨天的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陆诚从未如此惊慌,他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向雨萱坦白一切吗,可是她又怎么可能接受已经带了污点的表白呢。

    赵欣然凄凉一笑,“呵呵,以前我还以为是雨萱什么事情都要听你的,没想到你做了情之所至的高兴事儿而已,还要急着跟妹妹交代?”

    “姐,你们说什么啊,咱们快去找找雨萱吧!”赵维也在宿醉中,迷迷糊糊的强睁着眼睛,被这两人打哑谜说得干着急。

    “雨萱怎么了?她去哪儿了?”陆诚一下子着急了,再一看帐篷里面也没人,转身跑出去找人。

    雨萱此时正在河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当地的蒙古族汉子抓鱼。再过些天就要封江了,这时候打些鱼上来做成鱼干,正好留着过年吃。

    “哥,快来呀,你看他们在抓鱼!”雨萱看见陆诚朝这边过来兴奋地招呼他,“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给我讲过大尾巴狼钓鱼的故事,冬天的时候大灰狼嘴馋了就在冰面上凿个洞,再坐在边上把尾巴伸下去,就会有鱼儿咬着他的尾巴上钩不过你还吓唬我说要是小孩冬天走在冰面上就会掉下去,以后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了。哥…我不想离开你们,我以后会听话会努力,我保证!”

    “雨萱…"

    陆诚一见雨萱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又听她讲这些幼年往事,心中跟着涌起一丝酸涩,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背叛雨萱,哪怕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如果他走错了这一步,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雨萱在这样的花季年华不准对别的男生动情,还曾为了这个动戒尺打她要是这次也能像小时候做错事那样挨顿打就得到原谅,陆诚愿意马上回到父亲的书房里接受最重的惩罚。

    “哥,你怎么了?我又做错事了么?”雨萱见陆诚脸色难看,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无限好文,尽在“没没有,雨萱很乖.

    …”陆诚快步向前,把雨萱搂在怀里,再也忍不住泪水悄悄落在雨萱头发上。

    “你怎么了啊哥,你是找不到我着急了吗?我早上自己出来玩儿你生气了?我是看你们都睡着”雨萱怯怯地解释着,她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跑出来,就算是他们都睡着,也该留个字条的。哥哥一定是怕她走丢迷路,担心她遇到危险了。

    “雨萱,你.

    看见什么了?!”陆诚前所未有的害怕,搂着雨萱的手也微微颤抖。

    陆诚怕雨萱看见他和赵欣然做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更怕雨萱看见了还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一点儿也不介意他和赵欣然在一起。

    太阳越升越高,可陆诚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好像怎么也晒不透似的。雨萱的回答就像是宣判,也许她的一句话就能将他推到绝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