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陆诚第一下就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啊！疼……哥，你怎么这么使劲儿……”雨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诚没说话，继续落下巴掌。看她这样子，打个二十下，应该就会装乖讨饶。

    打了五下之后，雨萱就已经忍不住，还是伸手挡着了。她回头瞪着陆诚，一边揉着自己疼痛之处一边委屈地哭诉，“不许打了，疼死了……哥哥坏！”

    “不疼我跟你玩呢？刚才说了不许用手挡吧，一会儿就让你知道我不是认真的。”陆诚顺势想把雨萱的双手都按在后腰上，可雨萱以为他要来打手，连忙躲了回去。等陆诚再去抓她小手时，雨萱慌乱之中，竟然抬手一巴掌打在陆诚脸上。

    陆千帆虽然戒尺皮带的教训过陆诚，也都打得很重，可他无论多生气，都从来没打过脸。他自己是个格外看重脸面的人，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陆诚。

    雨萱这一巴掌，触到了陆诚的底线。陆诚把雨萱看得比自己更珍贵，是他可以用生命去疼爱和保护的心肝宝贝，他可以为了雨萱挡住父亲的巴掌甚至承受皮带的鞭挞，可他不能容忍雨萱无视他的规矩和威严，这样任性妄为的挑衅。

    “凭什么你可以打我、我就不能打你！哥一点儿都不疼我了，你就是趁爸妈不在欺负我！哥哥要打死我么……”雨萱并不是真想扇陆诚耳光，可是阴错阳差打上了，就只能嘴硬坚持着。

    陆诚也是个倔脾气，自从来到陆家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和授权，此刻管教起来也毫不犹豫。“说话没个忌讳，真是欠揍！”

    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雨萱的哭喊声和陆诚的巴掌声。

    雨萱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检查她的功课，还第一次对她严厉惩罚。可她清醒地明白了，哥哥严肃地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认真的。还有，绝对不能去挑衅哥哥的权威。跟今天这顿打相比，以前的哥哥真是太温柔、太手下留情了。

    此时此刻，什么面子尊严都不重要了，雨萱仅有的力气都用来认错求饶。

    “肯认错了？还说不说我欺负你了？”陆诚及时住手。从小宠大的孩子，他打着也心疼。

    “嗯……我认错，以后都听哥哥的话好好学习。哥别打了好不好，我好痛……”雨萱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汪汪说好话。

    陆诚心软，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那个字以后都不许说，知不知道？”

    “嗯知道……我不敢了……”雨萱哭得更厉害了，身后疼痛随着巴掌的离开而复苏。

    “萱萱长大了要懂事，只要你真的努力了哪怕结果仍然不理想，哥也不会打你。但从今天开始，如果你自己都不用心不上进，那么哥就会比今天打得还重，记住了吗？”

    陆诚给雨萱立的这规矩，是有点私心的。

    学习这件事，能学好当然最好，要是真的怎么也学不好，那陆诚也不强求，反正他会一辈子养着雨萱。她想要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在背后全力地支持她帮助她。现在，陆诚要的是雨萱听话，一辈子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记住了……哥哥……”雨萱挪动了下身子，屁股上还是火辣辣地疼。

    “裤子穿上，起来。”陆诚继续板着脸对雨萱。他并不想总是这般大动肝火地打她，所以动一次手就要让她心里牢牢记住。

    “啊？”雨萱有点蒙。她眼巴巴地看着陆诚，哥哥今天怎么还不给她揉揉呢。

    “没挨够？还得再打你才能动？”陆诚对她真是无奈。

    陆诚也怪自己以前太宠她，总是哄着抱着，怎么疼都觉得不够。可这样下去，雨萱就永远长不大，就算他什么都能给雨萱，只怕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从今天开始，陆诚就要让雨萱心里也有梦想，也懂得去努力，去争取。至少有个目标，不再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父亲对她没有耐心没有希望，可陆诚绝不会放弃她。

    陆诚重回书桌前坐下，颇有家长风范。雨萱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有点不敢靠近他。

    “这次疼吗？”陆诚的态度比刚才温和些。

    “疼……”雨萱仍在抽泣，可陆诚问话她还是马上回答。

    “以后哥要是不去接你，放学回家先写作业，吃完饭可以休息半小时，然后练琴，接着写作业。哥要是加班，你都做完了就把作业本和卷子放桌上等我回来检查。不许熬夜，最晚九点钟洗澡，头发都干透了就上床睡觉。”陆诚写好给雨萱的时间规划，再一次强调重点。

    “那我不就没什么时间玩了……”雨萱止了泪，想替自己争取最后一点权益。

    “有意见？屁股不疼了是不是？”

    “疼……没意见……那周末呢？”

    陆诚暗笑。

    雨萱这脑子确实不太好使。本来她不问的话，周末的白天是可以自己安排的。可陆诚并不是真的不管她，而是打算把工作安排的集中一些，周末尽量留出来陪着她。

    “周末你总爱睡懒觉，人家有两天你就只剩下一天了。以后周末最晚九点钟必须起来，具体做什么根据你前五天的表现。表现好就出去玩，不听话就在家挨打。怎么样，公平吧？”

    “那什么样算表现好，什么样算不听话？”

    “我说了算。”

    “哥，你也太霸道了……”雨萱小声嘟囔着，可一看见陆诚的目光，还是乖乖答应了。

    一整个下午，陆诚都在书房里跟雨萱一起学习。他要清楚地了解雨萱的掌握程度，才能把每一个小目标都定在她够一够就能实现的难度。

    夕阳下，雨萱看着陆诚认真的样子恍惚间有些走神。

    哥哥跟爸爸长得真像，尤其是侧面，轮廓清晰俊朗，鼻梁挺拔周正，睫毛浓密，带着好看的弧度。他坐在书桌前腰板永远拔得溜直，写字的时候，修长的手指轻握着钢笔，字迹依然遒劲有力。

    以前陆雨萱在学校出名是因为她是陆大律师的女儿，可现在同学们口口相传的，都是她又帅又能干的哥哥陆诚。雨萱心里有些得意，她身边竟然有两个男神。不过爸爸在家的时间很少，也总是围着妈妈，对她来说太高冷。

    雨萱觉得，还是哥哥好，总是陪着她，也不嫌她笨。就算偶尔会打她，可打几下又不会一直疼，总比爸爸那样没工夫搭理她好多了。哥哥不打她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温暖的男人，是她的依靠和港湾，甚至还可以被她欺负。

    “累了？”陆诚看着雨萱愣神，就知道刚才的题都白讲了。

    “啊？那个……我听着呢。哥，你接着讲吧……”雨萱被他吓了一跳。

    “过来。”

    “哥……”

    “怕我了？”

    “嗯……”

    “傻丫头，不让你坐着是怕你疼。”陆诚笑了笑，看来今天的管教还是很有效果的。“过来，哥抱着你歇一会儿。”

    陆诚两腿微微分开，抱着雨萱坐在他腿上，红肿的屁股悬在空隙间，不会碰到痛处。雨萱真的累了，乖巧地陆诚肩膀上，小脑袋在他脖子下乱蹭。

    “还疼么？”陆诚话中不自觉又带着宠溺。

    “嗯……哥今天好凶……”雨萱看陆诚不生气了，开始大胆起来。

    “跟你说正经事，当然要严肃点。怕疼以后就要听话。”

    “可我还是喜欢哥以前不正经的样子啊。感觉那样的哥哥比较疼我……”

    “哥什么时候不正经了……”陆诚拿她真的是没办法，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话要是被父亲听见了，就是他被按下打一顿了。

    “啊……没有没有，哥最正经了。”雨萱笑着跟陆诚贴脸讨好。“哥，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再学习啊……”

    陆诚已经被怀里这个不老实的小人儿撩动了心思，此刻恨不得把她吃了才过瘾。想想古代人真是幸福，能娶到十二三岁的小媳妇，雨萱这年纪也可以过门。可现在，他还得等上七八年才能找机会跟她表明心意，不禁感叹真是前路漫漫。

    “我让刘妈准备了你爱吃的菠萝饭和糖醋排骨，还有早上刚摘下来的青菜心，怎么样？”陆诚对雨萱的喜好是最了解的，精神上已经全面打压，口腹之欲总要尽力满足。

    “太好啦！哥，你是不是后悔对我那么凶残了，现在用好吃的补偿我？”雨萱说着从陆诚身上跳下去，准备下楼吃饭。

    “等等，刚才挨打之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陆诚这次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小人儿。

    “啊？什么？听你的话？”雨萱被问得一愣，向陆诚请示道，“我最最英明能干的哥，我饿了，可以吃饭么？”

    “过来。”这两个字从陆诚嘴里出来，有时候是疼，有时候是爱。不过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疼爱。

    “哥，你说太多了，我一下子记不住嘛……要不你再说一次？我保证，一定用心记着！”雨萱真诚地许诺。

    “我说---挨打的时候不许用手挡，不守规矩要打手心。现在想起来了么？”陆诚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虽然不想难为她，可是她为难的样子倒是很可爱。

    “哥，你不是认真的吧……”雨萱说着双手背在身后。

    “陆雨萱小朋友，我是有多失败让你到现在都不能相信我是认真的？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用戒尺？”陆诚无奈地拉开了抽屉，一根打磨得光滑锃亮的戒尺呈现在雨萱面前。

    陆千帆教训陆诚的那一根是小叶紫檀木的，上面刻着弟子规。他那戒尺质地厚重，做工精良，打在身上是实打实的痛，又不容易让人受伤。陆诚这一把，是樱桃木的，木质松软还带着清幽的香气。

    本来樱桃木的戒尺并不多见，这把是陆诚打算管教雨萱开始，特意为她定制的。尺子周身没有一点儿棱角，又经过了烘干处理分量轻巧，打在身上声响清脆痛楚却小，最适合陆诚对雨萱的心思：他要管教她让她听话，又于心不忍怕她太疼。

    “不是不是……哥哥最好了，你以前说过不用别的东西打我的。”雨萱说着一把搂住陆诚，顺手把抽屉关上了。

    从这以后，每次陆诚的手一搭上抽屉，就比说什么话都管用，总能让雨萱立马听话。

    “那是小时候，可你现在长大了。老实点儿，哪只手挡的？”按照陆诚对雨萱的养成计划，以后打屁股也是可以用戒尺的。毕竟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肌肤相亲难免有点别的想法。

    雨萱想了一下，真的很老实地说，“都挡了。”

    “那就都伸出来。” 陆诚扶额。雨萱脑子里每天到底能在想什么，想放她一马自己都不会抓住机会啊！

    “哥……”雨萱把手背在身后。

    “听不听话？”

    雨萱不说话，手藏在身后，拼命摇头。

    “看来我刚才真是打轻了，你还跟我使性子是不是？”陆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挫败感。他以为雨萱已经被他打怕了，会乖了。

    陆诚心道，今天非得要你知道害怕，学会听话。他站起身来，雨萱退后了两步。

    抽屉打开，戒尺已被陆诚拿在手上。

    雨萱眼中闪过一丝悔恨。早点伸手，哥哥就不会拿这个了。

    “哥，我认打还不行么，别用这个……”雨萱想从陆诚手里把戒尺拿走。

    “你还敢从我手里抢！”陆诚攥住了雨萱的手，摊开她的掌心打下去。

    啪……啪……啪……

    三条并排的疼痛在雨萱掌心蔓延开来，她的哭声比打屁股时候传的更远。

    陆诚又打了两下，因为雨萱手太小，手心里的红痕已有些重叠。

    “以后打屁股还敢不敢用手挡了？”陆诚问。

    “不、不敢了……哥哥……”雨萱拼命想抽回自己的手，可陆诚的手就像是钳子，抓得很紧，她动弹不得。

    “也不许躲，能记住么？”陆诚说着又打了三下。

    “记住、记住了……”雨萱哭着喊哥哥，这还是刚才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哥哥么，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陆雨萱，以后我罚你的时候，每一次都是认真的，我说出的话也一定做到。下次怎么挨打，规矩都能记住么？”

    “能、能……我听话……哥哥别打了……”陆诚打得不重，可毕竟是戒尺，雨萱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掌心，完全被震慑住了。

    最后两下，陆诚几乎不敢用力。他很好奇雨萱怎么有那么多眼泪，哭得那么伤心，本来说好的惩罚也能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欺负她，是她说的法西斯。

    不过陆诚觉得用戒尺打手心格外有立规矩的仪式感，用在女孩身上又不会太狠太过分。虽然是戒尺，他打得也不重，雨萱哭多半是因为看着害怕。

    陆诚以前一直觉得雨萱胆小，可能是因为自己多年纵容宠溺，她总会不断试探自己的底线。希望她这次是真的怕了，不要再让惩罚升级。

    “那只手。”陆诚放开手，看着雨萱疼得跳脚也很心疼。可这一次的狠心总好过以后每次打她都闹得鸡飞狗跳，毕竟是未来的老婆，要按着自己的心意细细雕琢才是。

    雨萱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还是忍不住有些哆嗦。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是陆诚最心疼的。

    “这次知道听话了，惩罚减半。哥就打五下，可不许再躲了。”陆诚还是狠不下心。握住了她四根手指，指尖的冰凉让他心中一痛。

    雨萱冷了吗，还是怕的？不管怎么样，总要说话算话。

    啪……啪……啪……仍是连着三下的惩罚。

    雨萱无比伤心无比委屈地哭，嘴里哭喊着哥哥。

    今天挨了太多打，还有点莫名其妙。屁股上如坐针毡，手心里火烧火燎。

    最后的最后，那两下陆诚努力放水。

    直到惩罚结束，陆诚真心觉得，打雨萱比让他自己挨打难熬多了。

    雨萱看着自己红肿的手心，又看看哥哥，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陆诚给她洗了条热毛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擦了脸。知道她今天肯定是委屈又害怕，陆诚又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她，直到她情绪好些了，才准备带她下楼吃饭。

    到了餐厅，陆诚和雨萱都呆在原地——赵维正一脸尴尬地坐在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