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池阮眼帘里满是那张神情淡漠的脸,脑子里有一瞬间是懵的。

    为什么要这样说?

    难道你当时…很喜欢我吗?

    她一点点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抿了下嘴唇,望着戚斫一。

    那个时候,面对着十七岁的戚斫一,池阮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多喜欢她。

    一开始的时候,是池阮先喜欢戚斫一的。

    你要问为什么。

    池阮一脸坦荡荡:因为帅啊。

    曾经的市一中校草戚斫一,在池阮还没有上高中的时候,就听到过他的大名。

    那一年里,在初三报考高中,附中和市一中生源拉锯战里,戚斫一立下了汗马功劳。无数怀春少女,因为市一中戚斫一这个人的存在而心向神往,奋发学习。

    池阮这个人反应比较慢,等她意识到戚斫一这人帅,是开学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也还是没办法避免,当时她一看到戚斫一那张脸,就小鹿乱撞心猿意马。太帅了。

    和他分手的那一天,池阮都暗自伤神了很久。

    以后再想找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说实话,还真不容易。

    在学校的操场上,父母刚刚离异满脑子不清醒的池阮站的很高。她爬上了足球场旁2米高的活动架台,在最上面眺望着操场。半边天空被映的发红,颜色深浅不一的红色宛如涌动的火苗。

    少女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黑发,惆怅的叹了口气。

    @“你站那么高干嘛?”迟迟来到的戚斫一站在下面,他仰着头,一见面就对着池阮大喊,“下来!”

    “你站那别动,我要和你说个事。”觉得自己特凄凉的池阮,喊的时候语气悲呛。

    黑发少年皱着眉站在下面,冲她点点头,盯着她没有说话。

    “我们,”她被风吹得呛了下,喘了口气继续说,“还是分手吧!!!"

    后半句池阮几乎是吼出来的,满脑子都是青春疼痛小说里的画面,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忧伤。

    吼完这句话,池阮就开始怂了。@心底那股子气也泄了下来,连站在上面都有点腿发软。

    在夏天微烫又闷热的风里,少年的刘海被吹得上扬。他仰着头冲她张开了双臂,风中眉目如画,“你先下来。”

    池阮连爬带滚的跑到了戚斫一的面前,没忍住,还是先抱了他一下。

    他似乎是跑着过来的,脖颈的肌肤滚烫,夏天里淡淡汗味和洗衣液的味道混在一起。

    直到现在,池阮还记得那味道。

    和那段记忆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抱完后,池阮松开双手,抬起头望着戚斫一。眸孔黑得发亮的少年逆着夕阳,比背景暗了几个维度的脸庞没有太大的表情。

    在确认好池阮并没有什么大碍后,他点了下头,把她的碎发别在耳边,滚烫的掌心擦过耳垂。戚斫一语气平淡,“好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拉得特别长。

    池阮:“?”

    你走啥?

    什么“好吧。”

    我刚刚是说了啥来着?

    十六岁的时候,池阮以为自己会记很久很久。

    而现在,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戚斫一,她突兀的发现自己想个前因后果都要回忆很久。

    甚至想不起来当初喜欢他时的心情。

    自己当初真的那么喜欢过戚斫一吗?

    她莫名感觉到一阵迷茫。

    “我”池阮打起了磕巴,“我们怎么分的来着?”

    戚斫一看了她眼,眼神沉沉的,没再吭声。

    他垂着眼眸,伸手拾起了一撮少女肩前的黑发,缠绕在指尖,随意的把玩了起来。池阮没仔细探究他的神情,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可是,我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看起来并不难过啊。”

    “甚至…”她蹭了蹭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两秒后说,“在今年再次遇见你之后,我才理解了。”

    空气已经开始陷入不正常的安静,只剩下两人起伏的呼吸声。

    思路顺畅的池阮依旧在为自己的发现而暗自激动,隐隐约约有点骄傲。两秒后,她委婉的说:“可能你对这种事情一直都不咋上心。”

    你难道不是谈恋爱当消遣吗吗?

    不是和谁都觉得无所谓吗?

    你后背撞在墙壁上的时候,池阮听到了一声闷重的响声。

    戚斫一的动作快的仿佛按了两倍加速。

    上一秒她还坐在桌前好好的,下一秒就被他贴着脸压在桌边的墙上。整个人困在被他用双手构建的阴仄空间里,无处可去。

    一只比池阮脸还大的手错过了脸颊,撑在她身后的墙上,手指修长而手背的青筋鼓动着。她的肩膀被少年用力的捏住,眼前是一张放大了好几倍的脸庞,嘴唇紧抿着,眼眸黑得发亮。

    因为靠得太近,两人的鼻尖时不时在空中擦过,少年的发丝触碰到池阮的脸颊,有点痒,惹的她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你只是觉得我在和你玩玩?”戚斫一说话说得咬牙切齿,带点薄荷味的气息喷在了池阮脸上。

    池阮转了两下眼珠子,茫然又无辜的看着他。

    显然是没搞明白。

    “你是不是认为…”说着说着,戚斫一的声音里竟然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好似嘲讽似的笑意,“我对所有的女的,都对你这样?”

    “也不是。”池阮说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要好看的女的。”

    戚斫一:“…”

    他几乎是要被气笑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

    他低着头,笑着哼了一声。那笑声低得仿佛是从戚斫一胸口共震发出来的,他的下巴靠在池阮的脖颈间,低笑时滚烫的呼吸熨帖着她敏感的皮肤,后颈上一阵酥麻,搞得她有点使不上劲。

    两人气息缠绕成一块的狭小空间里,池阮感觉到戚斫一的体温越来越高,磨蹭的皮肤烫的她忍不住想往后缩,可是刚往旁小心翼翼的挪了两步,又被那只手牢牢固定在那。

    池阮想到了刚才自己之前摸到的肌肉,还真不是白练的。

    下巴压着少女的锁骨,他突然低声说:“你不喜欢我啊。”

    这话说得戚斫一自己先是一愣,他抬起头,注视着池阮,缓缓的歪了歪头,又一字一顿的重复了遍。

    “你不喜欢我。”

    语气极其惊讶,仔细探究的话,其中还藏着隐晦的迷茫和沮丧。

    池阮:“?”

    谁来告诉她,她究竟该说些什么。

    难道要说,“我当然喜欢你,你帅啊!”

    她盯着戚斫一涌动着的烦闷与愤怒的眼睛,仿佛能感觉的到其中按捺着的情绪。

    其实池阮真的很想说,你下巴戳得我锁骨痛。

    想了半天,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特别不明白的问。

    “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在意我喜欢不喜欢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