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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的声音满是干涩,北歌听见他的回答,眼底发酸,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榻前原本明媚的娇人,此刻多添了几分憔悴,萧放瞧着北歌一颗颗掉下来的泪,像是砸在他心上,滚烫的,在心头融化开。
“妾去唤军医进来。”北歌忽然回过神,正欲起身,本握着萧放的小手被他的大手用力反握住。
北歌感受到手上的力度,动作一顿,不解的望向他:“侯爷?”
萧放看着北歌诧异的眉眼,缓缓抬手,触上她的小脸,他修长的手指微蜷,擦拭掉上面的湿漉。
北歌因着萧放的动作一愣。
萧放沉默不语,只深深看着北歌,不停的替她擦眼泪。
北歌愣了片刻回神,却是眼底更红,她急忙撇开脸,兀自抬手将面上的泪擦干净。
北歌回头看萧放,轻吸了吸鼻子,声音满是乖巧:“侯爷,妾不哭了。"
萧放听着北歌的回答,眉眼动了动,似乎被她这委屈巴巴的回答逗笑了,却又着实没有力气笑出来。
北歌连忙起身去外帐唤军医,值夜的军医听闻萧放醒来,急忙提着药箱跑进来。北歌又命人去唤叶老和白寒之。
北歌守在床榻边,等待军医给萧放把脉,军医说萧放脉象已趋于平稳,只是太过虚弱,需要进些流食。
北歌闻言,连忙让人去侧营,将她煮在锅中的小米粥端来。北歌每晚入睡前,都会备一碗小米粥,生怕哪晚萧放醒来,无法及时吃上饭。
北歌接连备了半个月,今晚的粥送算派上了用场。
军医退到外帐,说要替萧放重新配置滋补的药方。
北歌慢慢将萧放从床榻上扶坐起,取了个软枕帮他垫在腰后。北歌端着小米粥,坐在床榻边,她先用辟毒针验过无毒,随后拿着小勺盛了粥嘟着小嘴吹许久,尝过温度刚好入口,才送到萧放唇前。
萧放张口,将粥喝下,不知是许久未进食的缘故,还是煮粥之人细心的缘故,入口的小米粥软糯香甜,似一股暖流滑入腹中,将这半月来冰冷的五脏六腑温暖。
北歌见萧放将粥喝下,她试探的问了问:“好喝吗?”
萧放闻言动了动唇角,看着北歌点头。
北歌悬着的心安稳下来,继续喂萧放喝粥。外帐传来声响,一转头便见白寒之和叶老走了进来。
白寒之看着醒来的萧放几步上前,躬身行礼。
萧放有些意外白寒之的出现,他的嗓音很低,带着虚弱:“你怎么来了?”
白寒之闻言看了看一旁的北歌,方才去传召他的人说,北歌顾忌萧放初醒,不欲他心上操劳,打算先将陈医士的事情瞒下来,待萧放恢复些精神,再请示他处置。
“是妾召白庄主来的,侯爷受伤,妾六神无主,只能写信请白庄主前来帮忙。”北歌抢在白寒之之前开口,向萧放解释。
白寒之听了也随着点头,他又说道:“侯爷放心,漓江上的工程一切无碍。”
叶老候在一旁,适时的上前去请脉。
萧放识得叶老,从前在漓江上遇刺,还是叶老替他处理的伤口。
叶老把过脉后,他瞧见北歌手中端着的小米粥,点了点头:“侯爷如今只能吃流食,如此精细的更是最好不过了。"
叶老下去配药后,白寒之也告退,让萧放好好休息。
内帐中,一时只剩北歌和萧放,北歌见萧放望着自己不说话,她低下头,有些心虚:“妾自作主张召白庄主来军中,会不会坏了侯爷的规矩。”
白寒之虽为萧放效力,但到底不是军中之人,萧放一向军纪严明,如今又是战况紧张之时,北歌生怕自己一时焦急之举,会惹萧放不快。
萧放看着身前的北歌,他抬手将她垂下的小脸抬起,指腹轻轻摩挲她光滑的肌肤,低低的嗓音带着沙哑,他并未回答问题,只是问:“你何时来的?”
北歌顺着萧放的力度抬头,她听着萧放的问,眼眸动了动:“自听闻侯爷受伤的消息…妾便来了。"
“本侯昏了多久?”
“大半个月了…侯爷没醒来的日子,妾每天都很害怕。”
萧放闻言,摩挲北歌侧脸的指腹停下,突然泛疼的伤口引得他眉心略紧:“怕什么?”
北歌美目颤了颤,嗓音也填了几分干涩:“妾害怕侯爷不要妾了,怕侯爷丢下妾一个人。”
萧放听着北歌的回答沉默许久:“过来,”他忽然开口:“靠本侯近一些。”
北歌闻言将粥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朝萧放一点点挪近,北歌贴近萧放身前,她可以感受到萧放略有短促的呼吸声,她一抬眸,便对上萧放长长的眼睫下,略有凹陷的眼。
萧放抚着北歌小脸的大手慢慢滑下,滑到她纤细的脖颈,他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带向自己。萧放的吻落在北歌唇瓣上,并未很用力,只轻轻含住。
北歌愣了一愣,待回神,也不敢挣扎,生怕会扯到萧放的伤口。北歌的双手撑在床榻上,支撑着她的身子,她仰着头,任由萧放的气息裹挟,慢慢闭上了眼。
@气息交换间,萧放只觉得心上被什么严严实实的包裹住,接着突然破裂开,有滚烫的热浪浇淋下来,他整个跳动的心脏,瞬间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似乎知道,在他昏迷这段时间里,那无尽黑暗中的温暖,那抹满含热度的柔软,是什么。
良久,萧放放开北歌,北歌似乎耗尽了力气,她光洁的额头轻抵在萧放肩上,低低的喘息。
萧放的呼吸比北歌更急促几分,他抬手抚上她的后脑,轻.揉她蓬松柔软的发。
昏迷之前,他很想她,他有后悔那日,为何不派人去青荷山庄召她回来,即便南齐新皇之事,他表面上不愿那般轻易原谅她,可当时召她回来看一眼也好。
萧放亲了亲北歌的发,他唤她抬头:“和安。”
“侯爷,”北歌应声回答,她此刻的声音像一片空中旋转的羽毛,落在萧放心头,痒痒的。
“本侯若醒不过来,你该怎么办?”
若是平常,听到萧放这样试探立场的问题,北歌大概会回答些,生死相许之类极能讨萧放欢心的话。
可是现下,北歌没有多想,她对着萧放浅笑了笑:“妾虽然每日都害怕…却一直坚信侯爷能醒过来,一定能醒过来。老天对妾已经太过残忍,它绝不忍心将妾在这世上唯剩的亲近之人夺去。妾只有侯爷了,妾没有勇气想,若是侯爷不要妾了,妾该怎么办"
北歌面上虽浅浅的笑,眼底却隐隐埋着悲伤。
萧放将北歌的神色看在眼里,他的薄唇贴在她额头上:“本侯不会。”@不会,不要你。
萧放醒后由叶老精心调养十余日,已经可以由人扶着下地走动,精神也恢复的七七八八。
北歌和白寒之商议,可以将陈医士的事情告诉萧放,由他来处置。
白寒之命人将陈医士带上来时,萧放看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陈医士皱了皱眉。
白寒之见了让人将陈医士的嘴堵上,随后对着萧放俯身拱手解释:“因郡主先前顾忌侯爷的伤势,怕侯爷劳神,便让属下瞒了下来。其实属下带着叶老前来军中,是因郡主怀疑随营的军医医术不精,耽误了侯爷的病情。”
“属下来后,叶老果然发现,有人在侯爷的药中动了手脚,才使侯爷久久昏迷不醒。郡主知道后,用了些法子,果然将这贼人抓了出来。”
“侯爷醒后,属下先命人审讯了他,他已招认确是他对药动了手脚,却如何也不说出幕后指使。”
“如今还请侯爷裁断。”
萧放闻言却未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医士,他抬眸,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北歌面上。
萧放看了北歌侧颜许久,才收回目光,他扫了眼地上的陈医士,吩咐白寒之:“拖下去,严刑拷打,若是今日不招,明日断他手脚,后日割.耳、挖眼,留着他的命和舌头,其余你看着办。”
白寒之领了命,带人将陈医士又拖了出去。
陈医士罪大恶极,要他命并不为过,可北歌听着萧放的处刑,心头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北歌站在榻前有些出神,一回眸便对上萧放投望过来的目光。北歌走到床榻前坐下,她拿了凝香膏,抬起小手慢慢脱下萧放身上的中衣,北歌替萧放的伤口上涂药。
萧放低眸看着身前的人,他突然抬手握住北歌纤细的手腕。
北歌手上动作一顿,她急忙抬头:“疼了吗?”
“不疼,”萧放动了动唇角,他拉着北歌的手腕送到唇下,亲了亲:“怎么不同本侯说实话?之前不还害怕本侯会怪你?”
被萧放握住的那截肌肤有些滚烫,北歌对着萧放一笑:“下毒之人,不仅毒身,此种下作手段亦是毒心。妾不想侯爷刚醒,就要为此事劳心,宁愿侯爷责怪妾。”
“妾也想好,若是侯爷生妾的气了,妾就乖乖听话,让侯爷早早消气。”
北歌说着顿了顿,她向萧放凑近,微微仰头,她的软唇贴上萧放的侧脸,轻轻一下便分开,北歌忍不住红了红小脸:“只是妾没想到,侯爷待妾这般好,侯爷不舍得生妾的气,妾又怎舍得让您忧心呢?”
萧放听着北歌的话,许久没有开口,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面色强忍着不变,却到底被一侧泛红的耳朵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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