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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听说大表嫂生了个胖小子,破天荒地让红梅将宋青葙叫到瑞萱堂,板着脸沉声道:“听说付家舅兄生了?乃宋青葙恭恭敬敬地回答:“前天晚上生的,是个儿子。”
老夫人一粒粒数着檀香木佛珠,哀声叹气,“还是舅太太有福气,我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抱上重孙子?
J宋青葙一听老夫人是敲打自己呢,赶紧跪下,“孙媳妇不孝。”
老夫人斜她一眼,见她还是如往常那样穿着天水碧的小袄,头上戴了支碧玺石的簪子,看着挺本分老实,语气缓和了点,“起来吧,洗三的时候把这个带上,说是我给付家孙子添盆的。”扔到宋青葙面前一只小金锁。
金锁不过七八分银子的模样,做工却很精致,而且看起来很新,不像以前的老物件,宋青葙不由有几分纳罕。
魏妈妈送她出来的时候悄悄道:“是上回舅太太来参加大小姐及笄礼之后找人打的,一共打了四只,说是每家一只,要是不够了,以后再打。”顿了顿,又道,“老夫人去三圣庵,每次都到观世音菩萨面前上香,也吩咐我去姻缘树下拜拜。”
观世音菩萨又叫送子观音。
宋青葙明白,老夫人惦记着重孙子,心里便有几分惭愧。
可白香跟秦镇都说不着急,让她满了十七岁才生,宋青葙想了想,为了自己的身子,决定还是听白香的。
宋青葙出了瑞萱堂径直来到西跨院。
西兰见到她不由笑道:“正要去请大奶奶,可巧大奶奶就来了。夫人在里面等着呢。”
宋青葙笑着进去,没走几步,感觉身边的碧柳猛地绷紧了身子。
紧接着听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一抹黑影蹿过来直扑向碧柳。
宋青葙连忙站在原地不动。
白香只用了三五招便将碧柳逼到退无可退。
碧柳行礼求饶,“夫人,饶过奴婢吧,我实在不是您的对手。”
“没出息,还是平常练功少了,”白香朝门边的药钵努努嘴,“捣药去吧。”
碧柳苦着脸不甚情愿地坐到药钵前。
宋青葙抿嘴笑笑,跟在白香身后进了屋子。
白香捉过她的手,试了试脉,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倒比上一回脉象还差,这阵子没睡好?”
宋青葙老实承认,“确实睡得少,而且最近事情太多,等年后凡事理顺就好了。"
白香看着她眼底似有似无的青色,叹口气,“娘也有错,先前什么都不管,现下都压在你头上你也别太逞强,费心费力的事交给秦镇就好。”
宋青葙心头暖融融的,禁不住摇着白香的手撒娇,“娘真好世子爷现在天天理事,忙得不可开。”
白香浅浅一笑,“早知道就该生个闺女,多会说话,生了那个臭小子,连句贴心话都没有。”宋青葙面上一红,秦镇没对白香说贴心话,可对她说的却不少,有些话说出来,连她都脸红心跳。
白香看出她的心思,明了地笑笑,让西兰取出一只玉瓶来,“里面三丸丸药,化在洗澡水里,满月时泡一会,百日跟周岁各泡一会,能祛除病气。”
宋青葙立时醒悟到是给表嫂的东西,连忙道谢。
白香摇摇头,叮嘱道:“避子的丸药你还得吃着,等满十六岁再停,停药之后药性还能持续三五个月,药性停了,假如有了身子,生产的时候也就十七了…孩子生出来后,娘帮你带着。”
宋青葙连连点头,看看天色不早,就问:“娘,我中午在您这里吃饭好不好?我给您做酱豆炒肉,再炒个红油笋丝,您还想吃什么?
J白香淡淡地笑,“你做你爱吃的就行,我不挑食。”
宋青葙走到院子吩咐碧柳,“跟世子爷说声,我留在娘这里吃中饭,让秀橘她们不用准备我的饭。”
碧柳极痛快地答应,甩甩酸痛的手腕,迫不及待地走了。
@没多久,秦镇乐呵呵地进来,眉目舒展神采飞扬,全然不是以往的冷厉淡漠。
白香暗自感慨,到底有个知情知意的枕边人好,谁能想到这个傻大黑粗的儿子,也会有这般春风满面的时候。
秦镇在白香面前没什么话说,沉默地喝着油茶,一颗心早飞到隔壁的厨房里。
白香失笑,天天守在一起,还用得着这样?
想是如此想,却给西兰使了个眼色。
西兰笑嘻嘻地走到厨房,将宋青葙换了回来。
宋青葙见到秦镇,笑意就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漾开来,秦镇见到她的笑,目光越发粘在她身上,片刻不愿移动。
白香看着这对如胶似膝的小两口,满是欢喜。
此时的顺义伯府,郑夫人瞧着面前的宋青艾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柳眉细而弯,眉梢斜斜地挑着,下巴尖又翘,嘴唇涂着红艳的口脂,整个儿就是一副狐媚子相。
岁数稍大的女人通常喜欢面相喜气的圆脸,觉得富态有福气。
宋家姐妹却都是瓜子脸,宋青葙素来沉静谨慎,倒看不出来媚态。
宋青艾原本性子就轻浮,嫁到郑家后总怕自己出错被笑话,说句话急忙打量周围人的反应,做件事也得四下瞧瞧,看在郑夫人眼里就愈加不庄重。
郑夫人沉着脸冷声道:“你嫁过来大半个月,金桂院也该治理妥当了。我怎么听人说,院子里还乱七八糟的,半夜三更有人还弹琴闹妖,到底是真是假?
刀宋青艾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回门时,林氏曾点拨她,不要一味跟阿美斗强,阿美是个傻子,长得又丑,为什么不施展出自己的长处?
只一点拨,宋青艾就开了窍。
宋青艾最为自负的有两样,一是美貌,而是琴艺。
她陪嫁的嫁妆不多,可首饰跟衣物却不算少。等脸上的青紫消除,她就把陪嫁的首饰找了出来。
那天,郑德显跟阿美在外院吃过晚饭双双回房时,就看到宋青艾穿着丁香色百蝶穿花纹的妆花褙子,头上戴着赤金牡丹花簪,鬓角斜插一支碗口大的赤金嵌着西洋珠的珠花,耳朵坠着赤金镶猫眼石的耳坠子,在屋内蜡烛的照射下,光芒四射,十分耀目。
郑德显视而不见,沉着脸进了净房,阿美却被这珠光宝气照花了眼,扑上去就拔那支珠花。
宋青艾忙不迭地躲避。
阿美手脚本就伶俐,再加上被珠花引着,一手扯住宋青艾的衣襟,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珠花拽了下来,顺便撕下了宋青艾的一缕秀发。
郑德显从净房出来后,那支珠花已经戴在了阿美的头上。
阿美喜欢珠花,睡觉时怕宋青艾偷走,就压在了枕头底下。
宋青艾趁阿美睡熟了取出来一看,嵌着西洋珠的金线已经被压得变了形,上面的花瓣也歪歪斜斜地。
宋青艾既心疼又生气,再不敢将珍贵的首饰拿出来显摆,只得又锁进了抽屉里。
美人计行不通,宋青艾便打算弹琴抒发情意。
太露骨的《凤求凰》她不敢弹,就弹了支婉转含蓄的《长相思》,琴声幽幽,低婉缠绵,诉出心中无限的相思爱意。
阿美就着琴声渐渐沉睡。
郑德显却想起昔日与凌云相知相惜极尽缠绵的情形。
当初他吹,凌云弹琴,琴箫相和,心心相印,多少情意多少欢,尽都如落花流水去无踪。
宋青艾见阿美已睡熟,悄悄放下琴,轻移莲步爬到炕上。
郑德显正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冷不防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靠过来,他神思不属地凑上去就亲。
触到的自然不是想象中的挺,郑德显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到面前宋青艾那张狐媚脸,满心都是厌恶,抬脚将她踢到一旁,转身去了外院。
被心火驱动着,郑德显不顾三七二十一,寻到个看得过眼的小厮,发泄了心里火气。
小厮不过十四五岁,管着在花园里种花养草,还是个童子,莫名其妙的被折腾一番,又疼又怕,哀叫了大半夜。
与他同屋的年纪大些,被烦得睡不着,就问怎么回事。
小厮哭着说了。
年纪大点的就说:“有这遭儿就有下遭儿,要么你辞工不干,要么你就忍着。不过时候久了,你就别想娶妻生子了。”
小厮合计一下,以后他老娘还指望他传宗接代,而且这罪也太难遭,连夜收拾了东西,天刚亮,趁着门房上茅厕的工夫撒腿逃了出去。
宋青艾虽被踹了一脚,可毕竟有了一线希望,郑德显搂着她又亲又摸可不是假的。
于是变本加厉,恨不得从早到晚坐在琴台前。
幽怨的琴声飘飘悠悠地传到郑夫人的耳朵里,郑夫人气道:“小门小户就是上不了台面,弹琴跳舞这玩意儿是小妾争宠的手段,她堂堂一个正妻来这套,怎么这么下作?”@将宋青艾叫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宋青艾委屈万分,她不使这套郑德显根本不拿正眼看她,当然她使在这套,人家照样不把她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关于郑德显喜欢搞小厮的传言悄悄地在下人中流传开了宋青葙起了个大早,带着老夫人和白香给的礼物,跟秦钰以及秦镇一起到了扁担胡同。
大舅母因着连日忙碌,眼底下有浓重的青色,一看就知道睡眠不足,可精神头却极好,一直笑着合不拢嘴。
没多久,钟琳也来了。
洗三的稳婆本来觉得付家是外来户,在京都没有亲戚,添盆礼必定不会太多,得不了多少好处,就想糊弄过去算了。
没想到来的这三人打扮看着低调实则奢华,尤其后面来的这位,身上不怎么显眼的青莲色素缎,怕不得三四十两银子一匹。
稳婆顿时收起轻蔑之心,极卖力地把洗三这一套吉利说词从头念到尾。
大舅母作为祖母而且是长辈,率先扔了对将近一两的金手镯。
宋青葙则将老夫人的金锁片扔了进去,钟琳扔的也是差不多分量的金锁片。
再然后,宋青葙自己送的添盆礼是一个金珠子,约莫六分六厘重。
秦钰最后,扔了个银锭子。
这些东西对于稳婆来说,已是极为丰厚,她欢天喜地将盆里的东西一一捞出来,用红布包着,谄媚道:“付太太,明年生下个孙子时,我还来接生。”
大舅母笑呵呵地应道:“借你吉言,有劳了。”
考虑到大舅母家人少事多,钟琳又牵挂着孩子,就没留下来吃饭,洗三礼刚结束就匆匆回去了。
宋青葙她们却是吃过饭之后,才告辞。
大舅舅一家站在门口等候她们上马车。
宋青葙注意到,二表哥的视线触及到秦钰脸上,停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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