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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这么多年来,夏弦月曾耳听过许多,有关于南烟和齐聿礼的事儿。道听途说的多缱绻旖旎也好,缠绵悱恻也罢,哪怕是亲耳听到齐聿礼用着她贪恋却无法触碰不到的语气哄南烟,都不及今天见到这一幕的冲击力大。南烟是背对着门诊大厅的门的。
夏弦月视线往外一瞟,就能看到门诊大厅门口走动的人。
也是轻而易举就能捕捉到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齐聿礼。
有的人生来自带光芒,无论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齐聿礼便是这样的存在。
齐聿礼出现在门诊大厅的时候,没情绪的眼四处望,找到南烟后,直直地朝她走来。目光笔直,没有半分偏移,也没有游移到夏弦月的身上。
他多残忍,残忍到连一个侧眸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好歹他们也是多年同窗,也算是旧友一场,却连他的漫不经心都未曾触摸过。
能触摸到他薄凉底下的那一片真心的,只有南烟。
他也只愿意抱南烟。
那个怀抱。
应该很令人安心吧。
夏弦月的眼神里,有着欣羡,遮盖住那一抹羡慕的,是无限悲凉。
“有这么放心不下吗,特意跑过来接她?”夏弦月轻嗤,“还是说,跑过来和她一起,看我的笑话?”
“落井下石向来不是我的作风,”齐聿礼神情寡冷,语气疏离,“夏小姐,请你自重。”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齐聿礼,我爷爷现在还在icu躺着,你让我怎么自重?”
那一刻。
夏弦月看到齐聿礼向来无温度的眼,掺着嗜血的寒光,“夏家如果做事严谨周全,又怎么会落到这一地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就因为一个南烟?”夏弦月纤薄的身子,轻颤。
“南烟是我的未婚妻,是我齐聿礼唯一的妻子人选。”齐聿礼紧搂着怀里的南烟,凉薄的嗓音,在提到南烟时,有着不可察觉的温柔,“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所有的后果,自行承担。”
这句话已经是齐聿礼所有的,微薄耐心集合了。
说完这句话,齐聿礼带着南烟,转头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身后,夏弦月撕心裂肺地叫着,喊着,哭着,苦苦哀求着,一声痛哭响彻天际:“爷爷一对不起n齐聿礼感受到怀里的南烟颤了颤。
齐聿礼捏捏她的耳垂,“放心,夏正刚不会出事。”
南烟气若游丝地嗯了声,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没再说话。
齐聿礼太明白南烟此刻的沉默了。
在她眼里,家人是底线。
商场上如何尔虞我诈,阴险狠戾,都好,但不能牵扯到家人。家人是无辜的。更何况,她只剩下沈老太太这一位至亲了。
所以她能够感同身受夏弦月的撕心裂肺。
回去的路上,她始终保持无言,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快到家时,她忽然说:“下不为例。”
齐聿礼知道她说的下不为例,是指明明答应过她不插手,到头来还是动手了的事儿。
“嗯,下不为例。”@“夏爷爷真的不会出事吗?”南烟扭过头来,和他对视。
齐聿礼拨了拨她散落的碎发,他来的路上已经查询清楚一切:“夏正刚压根没进icu,在普通病房待着。”
南烟眼睫轻颤:“所以,是夏弦月骗我?”
齐聿礼嗯了声:“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让那家医院的院长给你打电话做出详细说明。”
南烟无奈笑了笑:“我为什么不相信你的话?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骗我,除了你。”
齐聿礼哑然失笑,“这么相信我?”
南烟情绪清白明朗:“因为你凡事都会先考虑我,所以哪怕你骗我,也是为了我好。”
谎言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令人陷入骗局。
南烟心甘情愿陷入齐聿礼给她制造的骗局中。
反正他爱她。
反正他的原则是她。
毕竟。
存在于南烟的记忆里,脑海里,漫长的生命长河里的,始终都是齐聿礼。
生命尤其漫长,唯有你贯穿我始终。
闹的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在发布会结束当天,出现反转。
网友们第一时间并没像抄袭时那样热血沸腾,真相出来之后,反而陷入冷静。不少人称道,先别听一面之词,要看事实说话,也要确认证据是真是假。
真奇怪,人们深信不疑假象,却对真相怀疑再三。
然而发布会结束的一个小时后。
各大旗袍设计师与国内诸多顶流女星开始转载发布会现场视频,并且还默契的发博,先是表示与锦琅府先前的合作有多愉快,继而又以戏谑的口吻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南烟合作。
旗袍设计师的话,网友们不太信任,但是诸多顶流女星为保持神秘,大半年都发不了一次微博,今天却破天荒地为圈外人南烟站队。
后续的发展,再次跌破天际。
不知道是谁发了张南烟在伦敦时装周的毕业生时装作品发布会的九宫格照片,八张照片是她“庄周梦蝶”系列作品的照片,最中间的照片是她站在T台下的角落里,光线意外地宠爱她,落在她毛发上,仿佛给她嵌了一层光。
她瓷白的肌肤似曝光般,侧脸清冷绝艳,天鹅颈线条优雅,气质出尘,漂亮得无以复加。
【不是,这谁啊?】
【没看上面的文字吗,这是南烟设计师,不是我说,现在的设计师都长这么漂亮吗?】
【她真是设计师吗?她这长相真的不考虑进军一下娱乐圈吗?秒杀一大票女明星好吗?】
【大家的关注点好奇怪,难道不是应该关注她的作品吗?听说Victoria Meng看到她这系列作品之后当场把她签到婚纱工作室的,说真的,我要是Victoria Meng我也签南烟,长这么漂亮,在工作室当个花瓶都赏心悦目。】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她真的好漂亮啊。穿着白T都能穿这么好看吗?】
【穿白T胸都能这么大吗?平胸的人真的羡慕疯了,告诉我,她里面垫了十厘米的海绵!】
【???楼上怎么回事儿?】
【楼上这个女孩子好可爱,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也想知道,她真人真的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吗?】
话题逐渐歪了。
网友们的关注点实在是五花八门,稀奇古怪。
原先只是个抄袭事件罢了,渐渐演变成#南烟整过容吗#、#这是真的南烟还是南烟请的模特#、#
南烟的身材真有这么好吗#、#南烟麻烦请你出道好吗#等一堆南烟看了表示无比头疼的内容。
而更让她头疼的是,发布九宫格的博主,再九宫格微博登上热搜第三后,开始回复底下的评论了。
【纯天然妈生脸,她小时候的照片在这里。】底下附了张南烟小时候的照片,褪去清冷感,粉雕玉琢,眉目如画。
【身材可比这张照片里发的要好的多,要什么有什么的那种。】
【不进娱乐圈,不差钱,也没有明星梦。】
【别肖想了,她有未婚夫了。】
【是豪门联姻,但未婚夫长得很帅,比她大几岁,算半个青梅竹马,反正南城圈内人都知道,只要提到南烟,都知道她是被她未婚夫宠大的。】
说实话,原本南烟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发了这些照片,但看到底下的这些回评后,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名字了。
“齐月,你最好别删那些回评。”拨通齐月的电话后,南烟阴恻恻地说。
齐月听得毛骨悚然,又有种替她做好事儿的略微的理直气壮:“我是在帮你!”
南烟:“底下那些回评也是在帮我吗?”
齐月:“是在澄清。”
南烟一时无言:“我需要这种澄清吗?”
齐月:“我觉得你需要。”
沉默片刻,南烟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你三哥看到这些东西的反应?”
提及此,齐月更理直气壮了:“放心好了,烟姐,三哥是老古董,不上网的,就算上网也是看股市里的红绿线条,他才不会有闲心思看这种网友们无聊的八卦。”
说的,就,还,挺有道理的。
南烟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她到底是给自己办好事儿,虽然方式有点儿歪门邪路的意思,但她有心,南烟也不能打击埋汰她。
“好了烟姐,事情解决了,抄袭风波没了,你还能美美地刷一波知名度,也算是给锦琅府打了个免费广告,多完美。”齐月心很宽,“忘了和你说,我明天出国玩儿几天,不过你放心,你结婚前一天我会回来的,我还得给你当伴娘呢。”
“怎么突然要出国玩了?”
“刚甩了辞呈,陈序深不答应,我管他答不答应,我是谁,齐家大小姐!我缺这一份工作吗?我缺那么点儿钱吗?不缺!”齐月很豪迈,“为了庆祝我虽然不成功但我认为很成功的离职,我决定奖励自己出国玩儿几天。”
南烟脑海里冒出和夏弦月的对话,有些于心不忍陈序深的处境,刚想替陈序深解释时,齐月快速地扔下一句“不说了我要出去喝酒了,烟姐晚安”便匆忙挂断电话。
没给南烟解释的机会。
想来,应该也没给陈序深解释的机会吧。
电话挂断后,南烟还是给齐月发了条消息:【你和陈序深好好聊聊,他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消息如石沉大海,没得到回复。
南烟心想,算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有的事情,强求不来。
许是白天和夏弦月在医院进行的那番对话太深刻了,南烟当晚做了个梦。
她只在泛黄的照片上见过她的父母,有关于她父母的事情,南烟都是从沈老太太那儿听说的。父母对她而言,其实是非常遥远的存在。
但梦境里的父母,那样真实,真实到令南烟心碎。
梦里的光影缥缈,雾蒙蒙的一片。
苏晚照坐在南烟的床前朝她温柔地笑,“烟儿,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上。”
南长庚站在苏晚照身侧,俊朗不凡的脸,像是永远鲜活永远年轻,永远不会老去。
他依然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时光让他的生命永远停在了那个年纪,他不会面对衰老,因为迎接他的是死亡。
“是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无关,晚照”南长庚说话语速很慢,“你怀烟儿时吃了那么多苦,吃不下饭,闻到什么都犯恶心,到后来孕晚期,你成宿成宿地失眠,肚子大翻不了身.
你吃了那么多苦生下的孩子你都没怎么抱过她晚照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都有错,只有烟儿没有错,可是偏偏她最辛苦。”苏晚照轻抚过南烟的手,“没有爸爸妈妈的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会不会有人笑话你,有没有在外面受委屈,烟儿,真的对不起,爸爸妈妈没有办法给你撑腰。”
南烟是个懂事的人,即便真受过委屈,即便被人背后讽刺过没有父母,但此刻,她还是个心疼父母的好女儿,“没有的,妈妈,你生下我,就已经是你为我做过的,最大的付出了。"
生儿育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个女人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孩子,一个生命里,孕育出另一个生命,这已经是作为母亲,最大的成就了。
南烟不怪她。
哪怕她过得再艰辛,她也不会怪她的母亲。
世界上她谁都能责怪,唯独不能责怪赋予她生命的母亲。
苏晚照眼里沁出泪来:“怎么会这么懂事呢?烟儿,在妈妈面前,你可以任性,可以放纵,可以不那么懂事的。”@南烟摇摇头:“妈妈,我很乖的,烟儿很乖的。”
所以。
你能不能别走。
就算在梦里。
多陪我一会儿。
南烟明知是梦,可她想让这个梦久一点,再久一点。
光影朦胧,面前的苏晚照和南长庚渐渐模糊起来。
南烟慌忙伸手抓住他俩,苦苦哀求:“爸爸,妈妈,不要走陪陪烟儿,再陪陪烟儿吧,烟儿真的很想你们。”
“烟儿乖,不要任性,懂事一点儿,妈妈累了,要走了。"
“不是你说的我可以任性吗?妈妈一”南烟嗓音夹带哭腔,她伸手想要紧紧抓住他们俩,可到头来,抓到的只有虚无。
手心一空,南烟彻底醒来。
醒来后,脸上泪意婆娑。
卧室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辨不出时间。
有那么一瞬,南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她陵睁着眼,忡楞般地躺在床上。直到腰上多了一只手,把她紧捞近一个温热的怀里。
耳畔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
“齐聿礼。”南烟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的可怖。
齐聿礼本身觉浅,极容易惊醒,半梦半醒间听到她的嗓音,整个人立马醒来。
旋即,他按下壁灯开关,暖黄色调的光氤氲满壁,齐聿礼把她翻了个面,让她面朝着自己。注意到她脸上的斑驳泪痕后,他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沉哑的嗓,透着种心疼的情绪:“做噩梦了?”
南烟抽噎了下,小声道:“三哥。”
齐聿礼:“嗯?”
南烟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开口却还是:“要抱抱哪怕有过无数次热汗淋漓的亲密瞬间,南烟最喜欢的,依然是最纯粹的拥抱。
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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