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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卢颜柔毕竟是青楼里花魁出身,见惯了男子薄情负心,眼见谢金文这副神态,登时就知道对方是变了心。她其实早就想过,谢金文这纨绔子,对自己的情意还不会长久。
可只要她进了侯府的大门,能够为对方诞下子嗣,将来在这侯府就算站稳了脚跟,最起码富贵荣华不用再担忧了。
可如今事情还没成,谢金文就忽然变了态度,还如此突然,这完全超出了卢颜柔的预想,打破了她的计划和节奏。
但她也是能收能放的人,最会审时度势。
眼见谢金文对自己没了耐心,也不像先前那样温柔小意的哄着自己了,卢颜柔只是僵硬了片刻,脸上就露出笑容,柔顺的点头道。
“文郎说的是,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自然是该好好的才能对得起你的一片心意。你累不累啊,看你面色憔悴,我给你揉揉肩吧。”
她很自然的把自己从先前拿乔使性子的位置上挪了挪,变得柔顺起来,捧着谢金文。
谢金文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闭上眼睛,一转半个身子开口道。
“行吧,你锤锤捏捏。”
然而一闭上眼睛,他满脑袋想的都是陆宝儿,整个一色中恶鬼。
米回到府里之后,谢柏原显得很沉默,宝儿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没敢多问。
她已经听门房说了,今日来过一个男子,自称是夫君的爹。
只是因着门房没有得到夫君许可,并没有将对方迎进来,而是婉言请走了对方。
早前谢柏原就特意叮嘱过府里的所有下人,无论是谁来拜访,若是他不在,就不要放人进来。
门房这是把谢柏原的话,放在了心上。
才会出现长庆侯亲自来拜访,却被拒之门外的场景。
后来那提着鸟笼,看起来一股子纨绔气质的,就是夫君的弟弟么?
宝儿稍稍思索了一番,纵使心中有疑惑,她也没有开口问。
谢柏原对长庆侯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他是与家中决裂了才出来的。
宝儿自然是站在他这一边。
倒是谢柏原,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垂眸看到宝儿小心翼翼的神色,不由失笑。
“为何不说话?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问。”
他摸了摸宝儿乌黑顺滑的青丝,那双冷厉黑眸在看向她时,少了许多寒意,显得温柔又宠溺。
宝儿眨了眨杏眼,半晌,小声道。
“夫君,你是不是难过了?”
她小手放到男人心口,温柔的抚了两下。
@这天地下没有谁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夫君的娘没了,而今又和亲生的爹爹闹成这样,心中应也是不好受的罢?
@宝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男人,想了想,便道。
“往后我们做个好爹好娘,好好待我们的孩子。"
她低头摸了一下肚子,脸上笑容温柔干净,像是冬日皑皑白雪中的梅花。
谢柏原抿了抿唇,将女人搂进怀中。
“嗯。”
他的宝儿总是知道如何安慰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谢柏原这几日去了几趟宫中,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老嬷嬷,甚至还有一个太医。
先前的刘妈妈,虽然会一些食补和针灸,但毕竟只是个半吊子,比起皇宫里养着的那些个大夫,还是要差上不少的。
两个老嬷嬷都知道怎么伺候有孕的人,甚至将来接生也能派上用场。
那太医更是二皇子特许,让他到谢宅常住的。
就算后宫的妃嫔,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大的脸面。
然而谢柏原去一趟皇宫,就偏偏做成了这样的事情,且带回来的太医,还是女大夫。
可见谢柏原与二皇子,当初在军营中,的确是莫逆之交,胜过旁人。
这让在暗处观望着这一幕的众人,心中都纷纷有了计量。
于是谢宅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来来往往许多车马,来送拜帖的人,也是一波接着一波,完全不停。
然而谢柏原却一个都没有见,甚至称病不出。
消息传到了二皇子耳中时,他正在饮茶,听了手下来报,他晃了晃手里的茶盏,叹息道。
“如今柏原回来,我的左膀右臂才算完整啊。”
换成旁人,若能得到他的器重,想必早就在这京城里四处结交达官贵人,给将来的仕途铺路了。
可只有谢柏原才会如此纯粹,只听他一人的命令,不与任何势力结交,甚至不惜成为一个孤臣。
这让二皇子一边叹息,一边又觉得心里极舒坦。
换成从前,谢柏原对名利无意,也根本不会加入到他的手下来。而如今和三年前相比,唯一的不同就是,谢柏原成亲了。
所以,对方的改变,全和那叫陆宝儿的女子有关吗?
二皇子甚至想感激陆宝儿,若不是有对方在,谢柏原想必还和一个闲云野鹤一样在外头游历。
果然,男子还是成了家,才会更有责任感和向上攀登的欲望。
这样想着,二皇子又道。
“着人开库房,再送一些药材和补品过去。”
既然谢柏原最重视的是那叫陆宝儿的女子,那他便投其所好吧。
想着从前在军营里,这家伙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而今却陷入情网,对个女子千娇百宠,二皇子就觉得世事难料,有些想笑。
而谢宅里,刘妈妈和钱妈妈,看着公子领回来的两个宫廷里的老嬷嬷,心里莫名生出一种被比下去的危机感。
她们两人自从在青山镇被宝儿选中以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宝儿性子温柔,对下人也宽厚体贴,钱妈妈和刘妈妈二人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宝儿的心腹。
而今却忽然冒出来两个宫廷里的老嬷嬷,且做事比她们还要有规矩,本事也更高,两人就有些比不过即将失宠的失落。
不过两人很快调整过来了心态,开始主动的向两个老嬷嬷请教,该如何更好的照顾宝儿。
全府上下,都把宝儿当成了个宝,事无巨细的关心着照顾着。
宝儿的饮食更加丰富了,两个老嬷嬷从汤菜到饭后的点心,都会给宝儿做相应的规划,让她既吃的开心,又对腹中的孩子有益处。
夜里就寝的时候,宝儿靠在谢柏原怀里,柔声感叹。
“谢大哥,我这样是不是会被宠坏?”
太罪恶啦。
在王家村的时候,宝儿生火做饭洗衣服,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甚至那会儿还要去给赵世文一家干活儿。
那时候她整日里忙得团团转,就没有个闲暇的功夫,甚至于那时候自己的一双手上,全是经年的冻疮和裂口,看着很是粗糙和难看。
可是现在呢。
宝儿展开双手,看着自己十根青葱水嫩,不沾阳春水的手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谢柏原看着她满是惆怅的小脸,眼神温和。
“宠坏了又怎样。”
男人看着她,薄唇勾起弧度,一张脸愈发清俊。
声音低沉清冽,一字一顿道。
“老子乐意。”
长庆侯那边,在安静了两日之后,终于又有了新的动静。
长庆侯下朝时,还有人冲他挤眉弄眼的说话。
“长庆侯,听闻你家二公子回京了。令郎这些日子风头极盛啊。”
“也是,长庆侯不日就要当祖父了,到时候还要请我们喝杯酒。”
长庆侯虽然是八大侯中的一员,但说起来靠的都是祖上的荣光,自己却没什么本事。
朝中有和他交好一起当个闲散侯爷的人,自然也有人看不上他,拿着这事儿阴阳怪气的讥讽他。
谁不知道长庆侯和二儿子闹翻了?
就连那谢柏原娶了妻子,回到京城,都没带人迈进长庆侯府一步。
这是完全不把长庆侯放在眼里,甚至断绝了父子关系啊。
京城里爱看笑话的人不少,哪怕长庆侯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他家里有一个“悍妇”。
林氏心眼多,又有手段,当初谢柏原的娘忽然在他回来前一日暴毙,此事本就蹊跷。
脑子聪明一点的人,都会联想到后宅的阴私上去。
只有长庆侯,依然坚定不移的相信着林氏。
当然,也不知道他这相信,是真的信;还是觉得人已经死了,不值得再为此闹出什么风浪,才装作相信了。
总之,为了此事,长庆侯府当初真是闹出了好大的一场戏。
众人在眼里看着,回忆起当初,颇有些等着看好戏的意思。
长庆侯脸色一青,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什么来,只冷哼了一声。
然后拂袖而去。
剩下几个同僚彼此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他们心知肚明,彼此都是二皇子一派的人,今日如此做,多半都是从二皇子那边得到了授意。
长庆侯被这帮人挤兑了一番,心里满是火气。
他回去越想越憋屈。
儿子怎么能不认老子呢?
当初郑氏是一夜生了疾病暴毙的,谁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毕竟郑氏温柔可人,也算一朵解语花。
长庆侯心中还是喜欢对方的温柔的,当然也觉得可惜过。
不过这些事如今都过去了。
二儿子既然已经没了娘,就更应该珍惜他这个爹才对啊。
想着这些,长庆侯又一次去了谢宅。
他面色沉沉,坐在轿子里,远远看着那栋宅子,心中既恨又气。
二儿子明明有能力,还能让二皇子这般器重,怎么就不知道稍微懂事一点,替他这个爹想想。
他难道能一辈子都和长庆侯府毫无瓜葛?
一个庶子,将来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若是二儿子能够放软态度,好好和他相处,兴许将来他看在二儿子出色的份上,把世子之位传给对方。
这样的念头忽然闪过脑海,长庆侯沉沉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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