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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转眼来到毕业季。
学校里各家物流公司办起毕业季寄大件行李的活动。
蓝小雪一大早就在寝室里喊:“今天寄件的价格好像又更便宜了一点,你们东西都打包好了吗?”
“我问隔壁寝室借了一辆拖车,可以帮你们一起拉过去。”
秦蕾在收拾床铺,原本铺的乱糟糟的床位一下空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我刚收拾完,你拖车在哪儿?”
蓝小雪:“门口。”
她说完,又看向林折夏,随口说:“你东西好少。”
林折夏看了眼自己收拾出来的纸箱,比起她们,确实少了一半。
不过那是因为这四年间,很多东西都不知不觉地挪到了迟曜家里。
和高中的时候一样,她和迟曜还是在彼此的陪伴下度过了人生的新阶段。
“快毕业了,”下午,林折夏和迟曜并肩走在校园里,难免有些感伤,“我室友们最近都在往家里寄东西。”
四年过去,时间在迟曜身上似乎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他还是和刚入学时那样,骨骼削瘦,穿了件T恤,整个人看起来很随性的样子,那只牵着她的手,手腕上带着黑色发绳。
只不过这根黑色发绳已经不是原来那根。
之前那根戴久了,变得很旧。林折夏就给他换了一根。
换的那天,这人还很不情愿:“还能再戴。”
林折夏:“可是很旧了反正都是我的发绳,换一根也是一样的。”
四年过去,他还是喜欢牵着她走,好像不牵手就不能走路。
听见她略带感伤的话,他接了一句:“这几天去我那住。”
林折夏:“
去你那干嘛?”
迟曜:“眼不见为净。她们搬她们的,你看不见就行了。"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林折夏真心实意地说,“四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改变不了你这张嘴。”
说话间,两人走出去一段。
很凑巧地,刚好走到当初两人确认关系的那条路上。
那天坏过的路灯静静竖立在道路两旁。
迟曜忽然说:“开玩笑的。”
“她们走了,”他说,“不是还有我。”
林折夏本来确实沉浸在离别的悲伤里。
看着寝室一点点搬空,原本朝夕相处的人一个个收到来自各地的公司简历,很快就要各奔东西。
但是迟曜的话把她从那种悲伤里拉了出来。
@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幻,总有一样东西是不会变的。
迟曜抓紧那只牵她的手说:
“我永远都在。”
毕业前迟曜就已经提前一年加入了一个公司项目组,每个月会发工资的那种。
林折夏问过一嘴,得到的回复是:“给的太多了。"
“”
“没有想到。”
迟曜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没想到什么。”
她慢慢地说:“没想到你是那么现实的一个人。"
参加工作后,迟曜变得忙碌起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减少很多。
林折夏自己也要忙找工作和准备实习的事情,不过她很幸运,林荷和魏平没有给过她什么压力。
“不用考虑太多,找自己喜欢的工作就行了,知道吗?”
“我和你魏叔叔又不用你养,你养活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折夏对着简历发愁:“养活自己也挺难的。”
她叹口气,开玩笑问,“小荷,家里存款有多少,我可以啃老吗?”
林荷直接挂了电话。
最后她找了一个出版社翻译工作,工作环境简单,专业也对口,打算先尝试一下。
面试那天,迟曜推了工作陪她一起去。
进去之前,林折夏很紧张:“我万一面试失败怎么办。”
迟曜:“不会。”
林折夏:“你怎么知道不会。”
“我不知道,”他坦然地说,“出于安慰只能这么说。”
“”
这个人,很善于用激怒她的方式来平息她的紧张。林折夏好胜心被彻底激发:“我这份简历可是被专业老师夸过的,等会儿面试官肯定对我赞不绝口,你等着吧。”
迟曜嘴角轻微上扬:“嗯,我等着。”
最后面试很成功。
林折夏让他请了一杯奶茶庆祝。
她想到刚才面试官严肃的表情,有点后怕:“我刚才要是面试不通过怎么办。”
她以为迟曜会说“我会狠狠地无情嘲笑你”。
然而迟曜却说:“不是还有我。”
“…”他像以前那样轻拍了下她的脑袋,“我工作养你。”
虽然很感动。
但林折夏还是说:“我也可以努力工作,以后养你的,如果你哪天觉得累了,想休息的时候,你就休息。”
比起她的不好意思,迟曜倒是很好意思:“包养我啊?”
林折夏点了点头。
迟曜:“我很贵,一般人养不起。”
林折夏不点头了,试图翻白眼。
迟曜话锋一转:“不过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倒贴。”
“倒贴,”她算不清这笔账了,“那到底算谁养谁。”
“算你包养我。”
他说,“我付费,让你包养我。”
“那就不能算包养了。"
“算。”
“不算。”
“我说算就算。”
这段幼稚的对话很快结束,但是平息了林折夏一切对未来未知的惶恐。
在毕业前两三个月,她也开始提前实习。
索性出版社给她分配的工作地点离学校很近,她每天完成工作之后还能回学校。
实习期,什么事都不顺。
有太多需要学的东西,更要花时间熟悉工作流程。
在她差不多适应工作节奏之后,毕业那天,涟大为他们这届毕业生举办了一场非常隆重的毕业典礼。
“等会儿好像还有优秀毕业生上台演讲,”蓝小雪拉着她一块去学校礼堂,“你哥哥会不会上台啊?”
林折夏:“他没跟我说,应该不会吧,他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如果迟曜上台的话,肯定会提前告诉她的。
但是这几天这个人一直很神秘。
而且,他并不喜欢上台发言。
所以她全程坐在台下,一边走神一边听校领导发言,时不时偷偷拿出手机给迟曜发几条消息。
但很快,发着发着她察觉不对劲。
你为什么不回我是爱淡了吗?
是嫌我烦了吗?
终于我和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林折夏发完最后一句话,台上主持人正好开始说:“下面有请我校优秀毕业生上台”
林折夏抬起头,一眼看见那个出现在舞台中央的人影。
他仿佛还是刚入学那样,一出现,就吸引无数人的视线。舞台上方的灯光直直地打下来,照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林折夏的位置有点远,她遥遥地看着迟曜抬手扶了一下麦克风,一只手撑在讲台边沿,还没说话,目光先在台下扫了一圈:“先说点客套话,这几年在涟大学习,收获良多。”
一开始,他的发言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但是几分钟后,他不再去瞥手里那张稿子,而是看向台下。
“
另外,我想借用大家几分钟时间,做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向我女朋友求个婚。”
林折夏忽地愣住。
然后她像是在看慢镜头回放似的,看着迟曜拿出一个黑色绒面戒指盒,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某种心灵感应告诉她,这个戒指应该是他工作一年攒钱买的。
“订婚戒指,”迟曜在一片喧哗里说,“先凑合戴着,等之后再给你换个更好的。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林折夏同学。”
台下明明有很多人。
但这些人和那些声音都在逐渐褪去。
她在不断增速的心跳中,想起当初迟曜去工作时,他们说过的一番对话。
你为什么提前那么久去工作啊?
给的钱多。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计划这件事了。
她还想到很多和“求婚”无关的事。
他们一起参加过两次毕业典礼。
小学的时候,迟曜在班里像个“局外人”,因为不常来上课,和班里其他同学都不熟,还不如她这个转学生混得好。毕业典礼那天,她怕迟曜一个人太孤单,没有参与感,那天拿出自己的零花钱,去花店买了一小束花。
她抱着花,把花递给他:“毕业快乐!”
到了初中,她成了那个“孤身一人”的,由于在女校没有交到很合拍的朋友,毕业那天,她有点提不起劲。
但那天迟曜叫她去校门口。
“出来一趟。”
当时她们班班主任正在组织同学们拍照,她握着手机,茫然四顾:“出来,去哪儿?”
“校门口。”
趁毕业照还没开始拍,她一路跑到校门口,看到学校紧闭的铁门外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隔着半人高的铁栅栏,把毕业礼物递给她。
“你们学校今天应该也在举行毕业典礼吧,”林折夏捧着礼品袋问他,“你不用去吗?”
当时迟曜骗她说:“年级第一有特权。”
“
这些记忆碎片被整合起来,跨越漫长的时间,一路蹁跹到如今。
“我愿意,”话筒被人从讲台处一路往后传,传了会儿,精准地传到她手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彻在礼堂内,她又补了一句,“当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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