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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88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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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是电光火石之间,唇上多了层柔软触感,卢小芄睫毛颤了颤,将手抵在身前人胸前。

    咖啡店的背景音乐,其他顾客小声交谈的声音,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十分远了,耳边只剩下鲜活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确定那是枚烨的心跳。

    扣在腰间的手渐渐松了,她垂下眼睫,大口喘息几回,猛地一推。枚烨内心纷乱正有些出神,猝不及防被推得后退一步。

    卢小芄夺门而出。

    玻璃门弹了回来,那抹小巧的身影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枚烨遥遥瞧着,叹了口气。

    /

    卢小芄挤地铁回家,天色擦黑,正好室友出来上厕所,问她话剧看得怎么样,剧版跟小说版结局一样吗。“小说结局有什么问题吗?”

    “虽说是团圆结局,最后那两段,还是不够圆满啊。范柳原还是那个范柳原,虽然说很现实吧,但是现实已经够操蛋的了,看小说也不痛快。”

    卢小芄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中途上厕所去了,没看到结局这段。”

    “哈,怎么这个时候上厕所。”室友十分惋惜,“稍微忍一会儿就能看到结局了呀。”

    卢小芄没答,问她冰箱里还有什么,得到回答后思忖片刻,决定点份外卖。实在懒得自己做饭了。

    饭后她拒绝了室友一起追剧的邀请,回到自己卧室,趴在窗台发呆。

    窗外悬了枚上弦月,荼白的湿晕,边际泛了些钴蓝,像湿笔的水误落信筏,模糊晕开。

    耳边仿佛响起那句:不是什么补偿。我也想看你窗子里的月亮。

    枚烨嗓音喑哑,低醇耳语贴着她的耳廓,拂起令她心颤的呼吸。卢小芄难以否认当时内心的澎湃与惊喜,可激动之后,是似潮水涌来的恐惧将任何一段生活变作罗曼蒂克都是要面临巨大风险的。

    《倾城之恋》小说里有这么一段,柳原夜里忽然致电,跟流苏说我爱你,并问流苏她爱不爱他,流苏的答案并没有使他满意,两人不欢而散。流苏气急,挂掉电话,过了会儿,柳原又打过来。

    这回他继续刚才那些尖锐直击人心的问题,而是心平气和地问:流苏,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么?*

    几经周折,两个人再聚香港,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柳原又说:流苏,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么?这边屋里比那边看得清楚些。

    后续是流苏妥协,柳原回了英国,将她安置在香港,若不是那场战争,大概不会有最后“还算圆满”的结局。

    所以这话,随算是情话,可对于卢小芄来说,她的本意是冒险试探,是不甘。那么枚烨的意思呢?同柳原一样,蘸着糖霜的胁迫?

    冷月高悬,一声轻轻的叹息散在深秋凉薄空气中,咔哒,窗户关上了。

    /

    进了深秋,寒潮将至,历城气温骤降,卢小芄这段时间跟着实验室忙碌,没心思管别的事。事实上是她暂时拉黑了枚烨的所有联系方式。枚烨竟真的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这天卢小芄刚帮沈教授分发完资料,出了会议室,正巧碰见卜欣打着电话路过,看见她,立即将电话挂断了。卢小芄一愣,还以为她找自己有事,打了声招呼,卜欣笑了笑,急匆匆走了。

    卢小芄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历城虽大,若有心,不会见不到。同理,若有心,也不能见得到。她暂时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工作顺利,生活充实,情感趋于平静,卢小芄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就在这时,家里出意外了。

    “爸,你说什么?”休息时间,她站在洗手间,听着电话那头的话,忽觉一阵头皮发麻,大脑空白。

    “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跟公司请个假,回来看看她吧,啊,芄芄。”

    “好好,我去,我去请假,明,不,今晚飞机,回去”上嘴皮碰下嘴皮,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话说出口的,自己的声音也觉得十分陌生。

    卢父安慰她,“别着急芄芄,慢慢来,现在还没什么事。”

    卢小芄抬起头,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大约有那么几秒,听觉也丧失了,随后就听见爸爸焦急的声音。

    她用手撑住洗手池站定,一字一句说:“爸,你照顾好我妈,我马上回去,不用担心。”

    卢小芄漏夜赶回渝市,直奔市一医。见面没有预想中的哀苦难过,妈妈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吃饭时卢母还说自己最近迷恋跳广场舞,因为广场来了好多京市老头,特有趣,卢小芄跟她开玩笑说攒够钱了,带她去国外走一圈,看看外国老头。卢父进来,母女两个笑而不语,把他弄得莫名其妙。

    卢小芄在路上查了许多鼻咽癌有关的知识,了解到这是癌症里治愈率最高的一种,挂在心上的钩子渐渐松了下来。市一医的PET-CT需排队,次日全家赶往陇西第二人民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

    也就是这几天里,卢小芄发现卢母偶尔咳血,听力下降很明显,半夜干呕到睡不着。小时候强到开拖拉机犁十亩地,厨房女红无所不能的妈妈,在病魔的阴影下,瑟缩病床上,颤抖着向上帝祈祷。

    她只当听不见,咬紧嘴唇,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泪。

    做了一系列检查,终于确认治疗方案。卢父工作原因,这几天需要回渝市,卢小芄送他去车站,临别时看着他弯腰把行李放进出租车,第一次发现他鬓边的头发全白了。

    “照顾好你妈,我忙完就回来。”

    卢小芄摆手,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茫茫车流之中,半上午太阳刺眼,她看向钢铁森林似的医院大楼,一阵眩晕。

    今天需要办理住院手续,卢小芄从小不爱上医院,小时候每次过来都是家长陪着,卢父跑前跑后缴费拿药,卢母牵她跟在身后。现在大人都不在,她终于体会到这份责任到底有多重。

    尽在三栋楼,各种科室,缴费处,引导台,她跑到中午,初冬季节只穿了件薄外套,仍出一身汗。正在缴费窗口前排着队,卢母打来电话,说干呕不止,需要人照顾。

    “我正在排队缴费嗯,快到了现在回去吗?

    好。”

    卢小芄看看队伍前后的人,又看看住院楼的方向,一时只恨分身乏术。下午重新回来排队,怕又要花一个小时,可现在妈妈需要,她也不能不回去。

    “回去吧,这里我来。”

    似曾相识的声音,卢小芄被吓一跳,猛地抬头,却见张熟悉的脸,深眼窝挺鼻梁,落拓多情的相貌,却风尘仆仆的,格外疲惫。

    情况着急,她也没心思寒暄,问枚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把手里的单据一并塞给他,叫他先给垫上,回头转他。

    没等枚烨回答,卢小芄就跑了。火急火燎回到病房,处理了卢母吐在床单上的秽物,带她漱口。

    卢母前一夜没睡好,吃过午饭,想要午睡,无奈周围有病友家人鼾声不断。

    枚烨这时进来,随身带了个果篮,卢小芄才注意到他衬衫西裤笔挺,穿得很正式,忙把果篮接了下来。

    卢母撑起身,“小芄,这是…?”

    枚烨上前两步,“阿姨好,我叫枚烨,是小芄的朋友,正好这几天在渝市,听说您病了,来看看您。”

    眼前的年轻男人气度不凡,瞧着脾气也是个知进退的,卢母倒怯了一下,回头看向卢小芄,见她笑着点头不说话,又打起精神,“枚先生是吧”

    “阿姨,叫我小枚枚烨都可以。”

    “你有心了。”

    枚烨忙摆手说应该的。卢小芄扯了把椅子,自己坐在床边削苹果,她只会用刨皮刀,不会用切水果的刀子削皮,一块皮连一块肉弄得狼狈,枚烨自觉接过,替她削了起来。

    卢母问到他是祖籍羊城的华裔,最近回历城开展业务,好奇他怎么突然来陇西了。

    “有个前辈生病,在这里住院,正好听说您住院,顺道来看看。”枚烨握刀的手指修长灵活,削下的果皮齐整连续,递给卢母。

    卢母连声赞他有心。午休时间,病友鼾声阵阵,几个人都压低嗓音说话,没一会儿,卢母说困了,想休息,卢小芄把床边围着的帘子拉起来。

    枚烨跟卢小芄一前一后走出病房,她轻轻把房门带上,叫住枚烨,叫他把缴费的单据给自己,又要了卡号,把钱转给他。

    “阿姨现在是什么情况?”枚烨问。

    卢小芄犹豫片刻,实话实说:“鼻咽癌三期,颈部淋巴转移。”

    “医生说怎么治疗?”

    “化疗和放疗。”

    “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

    “我爸前段时间都在,过两天也会过来。”

    枚烨听着,面色沉沉,没什么情绪,卢小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长吐一口气,说了声谢谢。

    “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她扯出笑容,视线却下意识看向病房。

    连天的奔波,数夜失眠,她早起时只抓了抓头发,简单刷了个牙,脸照镜子的功夫都没有,所以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糟糕眼下乌青,唇色苍白,肤色蜡黄,整个人跟随时可能被风吹走似的,脆弱虚浮。

    枚烨没说话,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卢小芄只觉得腰快被他勒断了,呼吸不过来,仿佛要融进他的身体里。

    她抬头,对上他满是爱怜的目光,紧接着泪水涌了出来。枚烨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到胸口。

    一个周了,卢小芄怕父母难过,从来不敢放声大哭,撑不住就在晚上,盖住被子无声流泪,因为她知道,父母也是如此。

    怀里的人攥住他的衣服,连声抽泣,几乎快断了气,哭得枚烨整个心脏被攥起来似的难受。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反复重复一句:“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都会好起来的。

    次日卢母接受第一次化疗,吊铺垫药物时就出现了大腿胀痛的反应,卢小芄守在一旁,只觉得那点滴扎在自己心尖上,冰凉的液体流进去,刺痛异常。

    中午有人敲门,她抬头,见是枚烨,很是惊讶。他说自己还要在陇西待一段时间,会经常过来看看。

    枚烨还带了午饭,问了医生后把适合卢母吃的挑给她了。他大约待了一个小时,陪卢小芄和卢母聊了会儿天,就被工作电话召走。晚饭后,卢母的吊瓶打完了,卢小芄陪她去楼下散步,碰见枚烨过来。

    他带了点草莓,洗过后鲜嫩欲滴,卢母很喜欢,吃了七八颗。

    第二天第三天亦是如此,第三天除了吃的,还给卢小芄带了副拼图。卢小芄在医院的生活单调无聊,靠这幅拼图打发了不少难熬的时间。

    第四天枚烨没来,只打了两个电话,跟卢母也说了几句,逗她开心。第一阶段后三天,他晚餐时准时过来报道。正巧卢父回来了,大概先前在电话里听说了枚烨的存在,并没有很惊讶。

    第一阶段化疗结束,可以回家休息两个周。卢父卢母坐车会渝市,卢小芄则直接坐飞机回到历城处理工作。不少亲近的同事得知她家里的情况,主动替她分担了工作,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第二个治疗阶段春城的小姨、舅舅都飞到陇西,跟爸爸一起照顾妈妈,卢小芄没去,月底请了一个月的假,过去陪同同步放化疗。

    枚烨依旧过去,隔三差五出现,带些汤饭和水果,或是替卢小芄守点滴瓶。

    卢父卢母习惯了他的存在,倒是某天小姨过来,碰见枚烨,他一走就把卢小芄拉到一边,“老实交代,是不是男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

    “少来,你朋友都很少,哪来的男性朋友。我看他谈吐,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对你是真心的。”

    卢小芄为难:“小姨,我们都不是那个意思。”

    “真要是朋友,哪至于前前后后帮你这么多,我看他也不在这里工作,来回跑,图什么?

    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反正我劝你,趁早跟他说清楚。”

    小姨意味深长。卢小芄则看向吃剩的半盒葡萄,咬了咬唇。

    化疗最后一天,卢母因为药物作用,连续一周没胃口,吃下就吐,人虚弱不少,卢小芄年轻,陪床最多,整个人跟鬼魂儿似的飘飘然,全靠出院的念头吊着一口气。

    枚烨来时卢母已经睡下了,他先问了问卢母的情况,叫卢小芄去休息,“我看着这里。”

    “没事。最后一次了。”卢小芄揉揉眼。

    “你要是倒下,家里可抽不出人手照顾你了。"

    “反正也没地方能睡。”

    枚烨摸了下兜,递给她,卢小芄定睛,是张房卡,“就在医院旁边,你去睡会儿,晚上再过来。”

    卢小芄抿唇,看了眼床上的卢母,犹豫片刻,还是点头。

    医院喧闹,夜里时不时有病人起夜,叫医生,她怕妈妈有需要,不感睡沉,几乎半个月没睡一个好觉,此刻已经困倦至极,原本打算洗个澡再睡,到了床边一头倒下去就不想起来了。

    一觉睡到天色擦黑,卢小芄匆匆洗了个澡,买了两份饭送过去。

    病房里,小姨跟妈妈坐床上,枚烨在一边削苹果,频频抬头回答两人的问题。

    “芄芄来啦。小枚正说到你呢,也真是缘分哈,原来你们四年前就见过,后来还进了同一家研究所,太巧了。”小姨感叹。

    卢小芄眉心一跳,看向枚烨,他递给她一块苹果。

    卢小芄问了卢母的情况,胃口仍是不好,但医生说是正常现象,明天可以出院,放下心来,把饭菜给小姨。

    小姨说:“只有两份啊,那你快带小卢出去吃,在这坐半天了,一口饭都没吃呢。”

    卢小芄把枚烨领出去,就近找了家喝羊汤的馆子。正是冬季,羊汤馆人气很旺,玻璃墙外全是水汽凝成的水珠。

    等餐的空档,卢小芄问:“你在陇西有业务吗?”

    “没有。”

    “那你的前辈呢,还在医院里…?"

    枚烨按着碟沿把她的餐具拖过去,将热水倒进去,转一圈,“早就出院了。"

    卢小芄一顿,低垂视线,诚恳道:“这段时间,谢谢你。”

    枚烨把她的餐具推回来,“谢什么。”

    “你的工作,应该耽误了不少。”

    “远程办公,都能应付过去。”

    卢小芄抬眸,见他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轻松模样,不由愣住。

    服务员将羊汤端上来,两个人默契地停止话题。

    汤很热,一点点温暖胃,驱散寒气。

    喝了大半碗,卢小芄鼻尖冒汗,实在吃不下了,便抽纸巾擦嘴,一抬眸,枚烨也放下了勺子。

    “你好像知道我们以前见过的事了。"

    枚烨点头。

    “那我有几句话想说给你。”

    “好。”

    卢小芄从小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听话,省心,按照父母希望的路线,读了优秀且合适的大学,选择了父母心仪的专业。但她本人并没有因此获得很强的满足感,反而隐约生出一种叛逆情绪,只是太擅长听话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自己拿主意,陷入迷茫。

    来历城旅行时碰到的男人告诉她,不要去寻找将来。她说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不知道能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否有意义。

    男人想抽烟,却没找到打火机,于是举起酒杯,模样颇潇洒,先去做吧,做完再去找意义。

    那我去读书?

    读。既然想,为什么不呢?

    那天晚上,一向让人省心的卢小芄第一次做了违背父母心意的选择,将历大作为目标院校,开始准备考研。

    那段时间她没日没夜准备考试,那个男人据说回了国外。两个人早就失去了联系,但是他不知道,他那天丢的打火机,被她找到了,没有还回去,一直留在身上。

    那是一段很苦也很酷的时光。

    “是因为对他的喜欢,我去追求了不一样的人生,做出了不后悔的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好了。"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谢谢你,枚烨。”

    卢小芄长长吐了一口气。仿佛把这几年积压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

    “你能把这些话讲出来,我很高兴。”枚烨说,“独角戏结束了,但对手戏才刚开始。”

    卢小芄摇头,从包里拿出那个打火机,“暗恋这件事,就是独角戏,未免把别人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了,显得很可怜。”

    她把打火机推给他,“你不用在意那些,真的。”

    枚烨眸色黯了黯,将打火机推回去,“我不是可怜你。小芄。”

    他语调太诚恳,让她一颤,躲开目光看向窗外。

    枚烨顿了片刻,从兜里拿出另一件打火机,铜身黑漆的,她送的生日礼物。

    “你看,我们是扯平了的。”

    卢小芄点头,“既然扯平了,就各不相欠了—一这个月多亏了你的照顾,不管怎么样,以后作为朋友,欠你一个人情,能做到的一定还给你。”

    “我要你的人情做什么。”枚烨轻轻说:“我要的你人。”

    她震了震。

    “你刚才说了半天,那么多理由,可你没说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枚烨看着她,眸子仿佛黑洞一般,要将她吸进去。

    “我这个人以前什么混样,你知道。我这里向来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想让我喜欢,很简单,第一面有好感,慢慢接触,累积成喜欢,这个过程大多数时候是显性的,我能掌控的。但偶尔会有例外。”

    “比如某一次是到了某个契机,突然回头看过去,哦,原来这是我喜欢的,但是被我弄丢了的人。"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那么多同事,我回国后偏偏对你死缠烂打。我原以为是因为你不爱搭理我,而我有征服欲,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下意识想要挽回你。”

    “离开实验室那段时间昏了头,只顾着找刺激钻牛角尖,从来没有意识到你在我生活里占了那么多的位置。比如歌单里好几首是你推荐给我的音乐,每次听都会回忆当时聊了什么。书架有两本夏目漱石的书,是你买重了送我的。收拾行李箱时飘出便签纸,上面是你的字,提醒我下班拿资料。秋天会咳嗽,阿姨炖梨汤给我,我却想起你,春天刚见面的时候。”

    “但是这个时候让我发觉自己喜欢你,未免太不是人一前脚刚在你面前因为追别人而难过。”

    “说实话,你送你打火机的时候我似乎就有些印象,想起几年前那回事,不过当年醉生梦死,没多少清醒的时候,不是十分确定,加上你从来都没承认过,所以我一直将信将疑。我本来打算放下这份感情,不再打扰你的生活的。直到有天卜欣说漏嘴,说那天看见你在KTV偷亲我。也就是那时,我想起你在生日派对上对我说过的话,查了一下,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枚烨说了许多,狭长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周遭喧闹,来往食客,热心老板,数十张嘴叠在一起。可卢小芄觉得那些声音十分的远,只听得到对面一人的声音。

    “我想你的性格,喜欢我这种混球,应该会吃不少苦。但我并非可怜你。”他顿了顿,“我只是爱你。”

    卢小芄好一阵没说话,枚烨正有些紧张,却听她笑问:“今晚的月亮会好看么?”

    他一怔,“会。”

    “一起去看吧。”

    “好。”

    @全文完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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