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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74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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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淮书被催婚这件事早已不新鲜了。

    毕竟去年过了二打头的最后一个生日,今夏已是而立之年。过年时,一群亲戚凑在一起张罗着,一听还没谈婚论嫁,反应都是一惊,接着就开始怀疑哪里有问题,再然后接开始张罗:

    “还没信儿呐?

    不会是噢。这样。这就巧了,刚好我认识那个谁,老许家的…”

    有些话说不到祝淮书耳朵里,但怀雯和祝鹤奕没少听。怀雯旁敲侧击点过太多次,祝淮书不得不接招。毕竟仔细想想,这件事没什么坏处。他对婚姻没什么期待,相敬如宾,相安无事是最好状态。

    怀雯一笑,说不难。

    后来真张罗起来,怀雯闲了一年了,那段时间突然活跃,忙活着交际,不久后就有了结果,把祝淮书叫回去,挨个介绍。怀雯做老师惯了,交代信息前甚至手写了大纲,然而对于那些大同小异条件,祝淮书实在没什么兴趣,中途要走,怀雯不让,耐着性子待了会儿,一抬眼,看见怀雯手里几页纸还没翻过一半,当即叫停。怀雯问他怎么了,他拿起手机,说有电话。

    “那行。不过你一会儿还得回来。不然这怎么办?”

    “怎么办,您看着办。”“这事我做不了你的主。”

    “那就上一个。”

    “哪个?”@“姓迟的那个。”

    许多事回过头去看,才知道当时不经意的一个瞬间,随口说的一句话,拂过的一粒尘,实际上是决定人生轨迹的契机。

    相亲宴很隆重,阵仗大到让人怀疑是订婚宴。

    祝淮书这天第一回亲眼见到‘迟小姐’本人,席间听长辈聊天,才意识到人家姓池,不是迟。他发现这个池小姐话很少,目光垂在身前不远处,极文静的样子。

    祝淮书跟池娆离得太远了,远到他中途几乎忘记这顿饭是为了什么,偶尔抬眼看过去,她仍低着头,半张脸被餐桌上一簇伧俗的粉玫瑰挡住了,眉眼倦怯怯,寡淡安静。

    中途祝高博偷偷问他,就喜欢这样的吧。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肯定,也没否定。

    后来散宴,回去的路上,怀雯正问他觉得怎么样,他瞧见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黑色长发落在腰间,驼色羊绒大衣,底摆露出咖色半裙直到小腿肚,脚踝到小腿的肤色苍白,走路时僵直地并在一起。

    他叫停车,拿起外套送下去,见她依旧木着一张脸,表情都被冻住了似的,微笑时嘴角的弧度都不太大。

    那时觉得这人跟他的要求挺相符。

    上了车,怀雯再问他的意思,他说“行”。轻飘飘的一个字。然后叹了口气。

    联姻么,一切家里操办,当事人偶尔礼貌性碰面就可以了。知道池娆的年纪,是某天备课,祝鹤奕说正好,夫妻俩一个备课一个上课。祝淮书敲键盘的手一顿,抬头问池娆是不是在读研究生。

    结果自然不是。

    他被二十一这个数字冲击到,愣了三秒,神色复杂问祝鹤奕为什么会这样。祝鹤奕说你自己选的嘛人家家里也是自愿的,那就是有这个安排。

    祝淮书临时把池娆约出来,差点没认出她。妆不是从前的妆,衣服也不是先前那几件,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知是不是衣着打扮的加持,她连行为举止都跟之前很不一样,抛开订婚,倒要跟他“试婚”。

    试婚的概念他还是有的,只是想不通短短两天时间,一个人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

    她依旧跟他很陌生,话不多,不过一双晶亮的浅瞳神采奕奕,风华并不内敛。

    他反问包括做丨爱?这话有些冒犯,他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池娆似乎羞恼,低头捋了下斜散的黑发,带着神色凝滞地抬起头,艰难点头。

    祝淮书挑眉,举起茶杯喝了口茶,因为余光注意到她抬头前眼梢几分狡黠。

    事情似乎是从这里开始脱轨的。

    试婚这事很快被抛诸脑后,实验室和公司的事让人应接不暇。三月中旬,有天池娆主动给他发消息,问他下周一是不是准备出差,他说是,明早出发。

    “什么时候回来?”

    “三月末。”

    “订婚”

    “不会耽误。”

    然后她没回消息。他以为这段对话结束了,结果傍晚,她给他发消息:“祝教授,能请你吃顿饭吗?顺便还你的外套。”

    @那晚过得灼烫且匆忙。祝淮书第二天一早乘飞机去京市,下飞机后给她去了个电话,问了情况,没说几句话,就被工作电话打断了,此后一段时间,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再接到电话,池娆说自己好像怀孕了。

    他不禁想笑。

    池娆发给他一张验孕棒两条杠的照片。他敛了笑,眉头逐渐拧起。说不清心里什么心情。

    此后就是火速扯证,准备同居,一切按部就班,被无形的浪潮推着朝前走。

    一切妥当,池娆去检查,医院有个科室的主任跟祝淮书是高中同学,两家也交好,祝淮书提前嘱托乐帮忙照顾,结果对方电话打过来,惊讶地告诉他,你老婆没怀孕。

    对方那语气,刻意镇定却掩不住以为自己要吃到瓜了的激动。祝淮书没说什么,挂掉电话,想了许多。

    那天下班接她一起“回家”。路上闲聊,两人之间仍是不太熟悉,池娆因白天检查的事拘谨着,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尴尬。

    池娆把车窗开了一线,“那个,我没怀孕。所以我们要不要离婚?”

    碰到红灯,他把车停下,扭过头静静看着她。夜风撩起她额前的头发,琥珀眼睛隐在暗处,神情隐忍,有些决绝。

    证都扯了,虽说比祝淮书预期早一些,不过倒是顺了他这边老人的意思。他本人一早就不对婚姻报什么期待,各自扮演社会角色而已。所以这件事,关键在她。

    所以他把问题抛了回去。

    如果她是最初见面时那样怯生生温良的女人,或许会慎重地考虑这桩婚姻,至少会先跟他拉开距离。

    但她没有。毕竟她是那个提了试婚的人。

    那好吧。他想。

    单身和结婚对祝淮书来说都是带有惯性的状态,不过他生活里有更大的惯性,不为物质世界轻易改变。

    所谓婚姻,仅仅是一纸社会契约而已,契约双方需要有契约精神。比如他的太太应该端庄得体地陪他参加各种宴会,理所应当。

    真参加了宴会,他才发现,是自己理所当然了。池娆跟他预想的有些差距,或者说,完全不一样。

    “对,亲戚,这是我姐夫,不知道算不算你嘴里的‘有钱人’。”

    “呃对,他是我姐夫,我是他小姨子。”

    “我年纪小,贪玩。”

    “合法夫妻,有证的,摸你两下不犯法吧?”

    “我想起来那个阴谋论了。"

    “你带我来这里,肯定是想用那些男人的丑陋衬托你的美貌。”

    “很显然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是这里最英俊帅气的那个。”

    幼稚,胡闹,贫嘴。一些招研究生时他绝对会扣分的特点在她身上淋漓尽致。何况还是在晚宴上,他如何解释都是个棘手的问题。祝淮书一般没有好脸色给这种学生。

    然而他忘了,她不是自己的学生。

    祝淮书胸腔攒了些愠怒,池娆乖顺地认了怂,时机把握得刚刚好。早一些油滑,晚一些无用。

    他神色复杂,低头看着她黑色长卷发瀑布一样垂下去,遮了半张脸,缀在耳垂边珍珠首饰泛着细腻的光。不知怎的,想到她下午从挡板后跳出来的清醒,那种满怀期待的娇憨。

    最后一巴掌不痛不痒落下去,这事就算完了。

    祝淮书本来打算娶个‘客人’,相处几天,发现人家是‘小孩’,再后面的事,让他发现她的真面目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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