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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淮书没戴眼镜,眼睛微眯着,睫毛像米色蝶翅,暂时歇落在瘦削的脸颊上。眼里仿佛有了股缱绻的温柔。“你干嘛。”
池娆吸了下鼻子,躲开视线。
“怎么了?”
“我,我你犯规。干嘛突然那么认真。搞得人小鹿乱撞的。”她最后几个字全是嗫嚅出来的,趴在被子里不想见人。
“真的么。”他俯身,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罩起来,她身上是跟他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被吹风机吹干的头发还带着温度,他把手探进去,“我摸摸。”
池娆心口一凉,才晓得他什么意思,那只大手游移着点火,像温泉的热脉,涌出来的,烫熟了每一处。©“你明早要赶飞机”她红着脸。
“没事。你不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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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雨打新枝,花苞乱颤。
凌晨四点。
祝淮书只让闹钟响了一回,撑起身去洗漱。东西没什么好整理的,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正好助理的消息发过来,告诉他该出发了。
房间没开灯,只有窗帘隐约透进来的晨光,昏昏暗暗的。他走到门边,握住把手。
回头看了眼,他走回床边,单手撑住床边,俯下身,借记忆找到池娆的位置。她睡相不算太好,长发乱七八糟盖在脸上,也不晓得翻身时会不会扯到。
他用指尖拨开她的头发,视线多停留了几秒,弯腰在她额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助理接他去机场。到了候机厅,那地方早餐正在陆续供应,助理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泡杯茶吧。”
“好的。”助理应了。虽然机场的茶叶未必有多好,但是祝教授从来不挑这个。
“欺。”助理低头看了眼为数不多的行李,一拍脑袋,“教授,来得太着急,忘记带您的杯子了。我现在去买一个?”
“不用。”祝淮书递出手里的袋子,“以后用这个保温杯。”
“哦哦。好的。”助理接过。
落地历城时,将近七点。助理问祝淮书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
祝淮书正好收到池娆的消息。
[池娆:到了吗,祝教授|
后面带了一些他看不懂的表情包。
火柴人一样的画,脸丑得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这种东西。
他回复说刚落地,正在往地下停场走。
“回实验室。”他没抬头。
助理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跟自己说话,点头应了。
祝教授一手握着保温杯,一手打字,看起来不是很方便,他伸手,“给我吧,祝教授。”
祝淮书躲了过去,“不用。”
眼皮都没掀一下。
助理摸不着头脑。之前这种活不是一直他在干嘛。今天祝教授真是怪怪的,从在飞机上就不让他碰这杯子。
祝淮书没理会到身边满脑袋问号的人,低头看着手机对话框。
[池娆:那你好好休息哦]
[池娆:我带小北去赶飞机]
没两秒。倒数第二条被撤回了。
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他猜她在斟酌用词。
[池娆:应该是我好好休息]
看得出有点怨气,又不敢发作。
祝淮书勾唇。
助理快步走到车边,余光瞥见后视镜里,祝教授对着手机屏幕,神色颇愉悦。他偷看了两眼,赶紧挪开视线。
明明之前出发去杭市的时候,那脸色看起来至少能吓死两个胆儿小的小孩。仅仅一天,心情怎么差别这么大。
祝淮书今天不回家是因为还有笔生意要谈,需要回办公室准备点东西。
“祝教授早。”有研究员看见他一大早就到了,并不意外,规规矩矩打招呼。
祝淮书微微颔首,快步路过。助理跟在身后快速捣腾两条腿。
咱们这是市场吗,什么人都敢往这里投简历"
“以后跟那些研究生说好,不要随便透露老师的邮箱,每天检查邮箱看到一大堆垃圾邮件,很耽误工作进度的。”
“不过这个,看长相还可以啊,就是学历不行”
“小美女多一点吧。没看见有能入眼的男的。”
“反正男的也没一个能打得过里面那位的,靠脸不行,实力更不行了。"
“咳咳咳,别说了,身后身后”
在工位上闲聊的两位教授一个给另一个眼神,迅速转身,跟祝淮书打招呼。
“祝教授早啊。”
“吴教授,何教授。早。”
祝淮书刚换了身西装,身材修长挺拔,利落干练。助理在身后跟着。
“在聊什么?”
两个教授对视一眼,一个出来说:“其实没什么,就是几封乱投的简历。”
另一个补充:“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把咱们办公室好几个教授的邮箱透出去了,这不是暑假嘛,好多人发邮件投简历,想来实习来着。”
“关键专业也不对口啊,什么中文啊外语啊心理啊,这不是捣乱嘛这不是。
“哦。”祝淮书了然,“是想来做助理?”
“嗯嗯。主要是这些学历,看起来做不了别的。”
“也有人投打扫卫生。还有应聘看门大爷的来着。”何教授嘟囔。
祝淮书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叫了声身后的助理,表示自己得走了。
“好,祝教授去忙吧。”
两个目送祝淮书离开,回头对着屏幕上展开的简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起了头。
/
池娆要赶上午的飞机,早上定了一排闹钟,终于在最后一个闹钟响之前,坐了起来。
抓了抓凌乱的脑袋,发了会儿呆,差点又睡着。
她摸索着下床,动作间,发现脖子落枕好很多了,腰更酸了。
嘁。还说自己是老年人。哪个老年人能有那么好的体力。她暗槽。于是打开手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给祝淮书发了条消息。
他回得挺快,看起来精力不错。
她敲了敲酸软的腰。感觉自己就像王者峡谷里的野怪没啥攻击力,不会主动攻击人,刺客干活的时候,顺便就给收割了,连尸体不会留下,只会被一波一波刷新,一编一遍刷新。
祝淮书每次半夜折腾她,第二天都似乎更精力充沛了。就跟刷野之后,加了经验buff的刺客似的。
梁丝打算再留几天,让池娆跟小北先走。池娆刚洗漱完,画了个淡妆,小北拖着行李箱,带着早餐来敲门。
小孩贴心地给她留出了更多收拾行李的时间。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几天都是自己在照顾这个小孩,偶尔被反哺一下也没什么。何况他小叔总是折腾她来获得能量。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接受投喂。应得的嘛。
她吃完早餐,掀开行李箱收拾东西,小北盘腿坐在一边下棋。
“哎,小北,我那个保温杯,是不是在你屋里?”
“没有。”小北托腮,两眼紧盯棋局,“小叔拿走了吧。不是他的生日礼物吗。”
“哦哦。忘记了。”池娆拍了下脑袋。
其实那杯子只是之前逛商场随便买的,本来打算今天去给祝淮书选礼物,谁知道昨天就是他生日。
送了就送了吧。正好不用费心思买别的了。
她转身收拾东西。
箱子里东西乱糟糟,护肤品放在袋子里,衣服稍微叠了一下,还有些零散的小东西。
池娆其实有点洁癖,但是本人实在没什么整理天赋,也懒得去学,索性就强行改掉了。
“终于破了!”小北拍手。
她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小北说是小叔留给他的残局被他破了。
“那你真你厉害。比你小叔厉害。”
小北摇摇头,“这是软件自动生成的残局,小叔给我挑的。”
“小叔比我厉害多了。他平时都是让着我的,一边听报告一边跟我下棋还能赢我。”
池娆发现小北就是祝淮书的小迷弟,提起他的时候,两眼放光,脸上止不住的艳羡敬佩。
“哎,小叔居然发朋友圈了。”小北说。他跑到池娆身边,把祝淮书的朋友圈展示给她。
只有一张飞机上拍窗户的照片而已,没有配文。
这照片说是拍蓝天白云也不太对,因为小桌板占了半个屏幕。桌子上没什么东西,只有角落里一个深蓝色的保温杯。
“小叔上一条朋友圈好像是三四年前发的了,当时还是二奶奶非要他发家庭聚会合照,他才发的今天突然发了新的,还拍了你送的保温杯,你说他什么意思啊,小婶婶?”小北有点困惑。
还能有什么意思。池娆用手背蹭了下鼻尖,掩不住笑意。
她本来还没多想,刚才小北的话倒是提醒她了。
祝淮书很快用上了她送的礼物,还拍照给她看呗。
“钦直接发给我不就好了。闷骚。”她捂嘴笑。
“什么?”
小北看见小婶婶脸上浮现一种奇异的笑容。暖融融泛着光辉的,有点骄傲,有点羞怯,有点想炫耀的喜悦。
“没什么没什么。”池娆摇头,“我看看约的车到没到。想回历城了。”
池娆上午回到历城。但祝淮书有事,下午下班还晚了一会儿。
“你回来了。"
他推门进书房的时候,池娆正坐在书桌后咬笔杆,抬眼看他,眼神飘忽,一副被知识搞得晕头转向的模样。
见她身前摆了笔记本,手边还有纸笔,挺像个正经写作的模样,祝淮书颇惊讶。©“在读书?”
“在写报告。”她苦着张脸。
“先吃饭。休息会儿再写。”
“好吧。”
池娆依依不舍地阖上笔记本。
她去洗手,祝淮书走到客厅问小北,“几点到家的?”
“十一点半左右。小叔。”小北说。
“下午做什么了?”
“我”小北欲言又止。
“嗯?”
“我跟小婶婶打游戏来着”小北低着头,小声说。
怪不得刚才那么勤奋。祝淮书挑挑眉,表示了然。
“洗洗手,准备吃饭。”
吃晚饭的时候,池娆想起一个字没写的报告,企图跟祝淮书讨价还价。
“祝教授,就是,关于咱们的截止日期吧,我想,我想能不能有点调整。我之前没什么写这种东西的经验”她可怜巴巴。
今天下午她算了一下,截止日期在周日,也就是当天23:59,祝淮书又不能半夜收那玩意,所以暂且可以算他下周一下班的时间,也就是晚上六点。
她以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这份作业,于是带小北在峡谷浪了整个下午。临他下班,她才开始写东西。动起笔来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五千字,呵呵。她勉强写了二百字,就再也榨不出任何一个字了。
祝淮书抬眼,“下午还有时间打游戏。想把截止日期提前几天?”
池娆摇头好似拨浪鼓。
延期一周都不一定能写出来,别说提前了。
哼。
男人。
臭男人。
她恨恨地用筷子戳米饭。恨不得这碗饭是祝淮书的脸。
小北坐在一边,默默吃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你下学期是不是要实习了?”祝淮书忽然问。
“咳。”她有点心虚,放下筷子,“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
“嗷。是。”她点头,“下学期没什么课。不考公不考研的就去实习了。
但是跟她现在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没什么志气。到时候随便进个博物馆看大门去就好了。
“暑假呢?”
“暑假?也有人从暑假开始实习吧…”她之前听说班里几个比较上进的,早早就定了方向,该干什么干什么,暑假过得比学期内还忙,“怎么了吗?”
“要不要去实验室实习?”
“咳咳咳。”池娆差点被藕汤呛到,拼命咳了几声,祝淮书起身给她拍背,“好点了么?”
她喘了几口气,感觉好了,立即抬眼,惊恐地说:“不不不,我不去。”
跟怕被卖了似的。
“只是助理的工作。跟科研内容无关。”祝淮书说。
“但是我这个人,跟实验室命里相克。真的。”池娆煞有其事,“我初中生物课,切那个细胞片,把水管子弄炸了。高中物理课,那个什么加速度实验,那个仪器被我搞坏了三组化学课还烧过老师刘海。”
其实这些跟祝淮书说的工作,没什么关系。他只打算让她做些文秘工作,整理文献,复印资料之类的。
不过见她这么抗拒,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呼。”池娆松了口气,坐回椅子。
“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工作?”
“不不不。”她摇头,“研究表明,夫妻之间最好保留点神秘,祝教授,不然很容易闹.
矛盾。”
小北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池娆悄悄踢他的脚。他低下头。
/
祝淮书以为以池娆性子,报告怎么着都得往后拖几天才能交上。
没想到她提前一天交稿了。就在周六这天晚上。
“写完了?”他微讶。
“嗯嗯。”池娆点头,“你先换身衣服,我带你去看。”
祝淮书刚下班,还穿着外出的衣服,先回卧室换了身家居服,被她搂着胳膊带到书房。
池娆神秘兮兮抱起自己的笔记本,指头扣着盖,数了三二一,猛地掀开。
“将将姜讲!”
这份报告前面做得很正式,有题目、摘要、关键词和目录。
他按住滚轮往下滑,池娆吞了口口水。
祝淮书被满屏小爱心和鲜花闪了眼。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心意。”
祝淮书深深皱眉,盯着屏幕上的字。
物理老师说光是频率极高的电磁波,又说光是粒子。光到底,是什么,原来,光是想你就用尽了力气*求求你,祝教授,看在我已经没有力气的份上,把字数要求降低一点他一字一字读着,池娆满脸期待和乞怜。
她是真的写不出了。
“后面呢?”祝淮书问。
“啊?”
“后面写了什么?不是五千多字么。”
“后面”她小声。
祝淮书自己翻了下,大概是同一段话,复制了几十遍。
祝淮书:
“祝教授,饶我一次吧。就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不去夜店了,再也不去了。别让我写了,行不行。”她用力摇晃他的胳膊,恳求道。
祝淮书摇头。
她打算再死皮赖脸一会儿,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嗡了一下。她看见佛莲头像,和后面跟着简单的几句话,脸色唰一下黯淡下去。
“怎么了?”
“没事。”她沉沉盯着手机。
/
吃过晚饭。
池娆带小北在客厅放电影。一个横躺着一个抱了个抱枕趴在地上,姿势相当随意。
一副这个世界爱咋咋地吧别管我了的模样。
祝淮书在书房工作到十点半,准备休息,路过客厅,电影正好放到大高潮打斗的戏份,满屏刀光剑影。
“什么时候休息?”
池娆眼睛都没挪开幕布,压根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小北捂住耳朵,将脸埋在枕头里,注意到有人来了,抬起头说,“小叔。我们看完这段就睡。”
“早点睡。”祝淮书看了眼池娆,丢下这句话,回卧室去了。
“完了吗完了吗,小婶婶?”小北问。
“哦。”池娆盯着屏幕上已经结束的打斗场面,下一瞬就切了别的画面,“结束了,看吧。”
“女主角这是拿到配方了吧,但是好像还得亲人的骨髓移植呀”小北坐起身。
十几分钟后,电影片尾滚动。
“这结局,直接搞了个大坑第二部好像已经在日国国内上映了,下次一起看吧。”池娆伸了个懒腰。
小北打哈欠,“好。”
他站起身,“我要去睡觉了。"
“哦。”池娆应着,躺在沙发上翘二郎腿,手里握着手机,翻里面的电影。
“你还不睡吗。小婶婶?”
“你睡吧,我再找一个。”
小北犹豫,“你跟小叔吵架了吗。今天好像都不怎么跟他说话了。"
“知道1947年发生了什么事吗小朋友。”
“1947?"
“那什么门什么东西咳。”她本来打算义正言辞一点,忽然发现自己没记住这个历史名词。
“杜鲁门主义出台冷战开始?”小北试探性问。
小婶婶点头,他懂了。
“为什么呀,因为他没有通过你的报告吗。”
“因为他把我辛辛苦苦凑够的五千字删掉了。”池娆咬牙。
“啊,这怎么办。我们明天早点起,重新写一份好不好。”
“明天再说。反正今天我不想看到他。”
“好吧但是你记得早点睡哦。”小北回卧室了。
池娆就是不想见祝淮书。
她随便点开了个电影放着,当背景音,打游戏。
手气太差,连掉五颗星,气得她把手机一丢到一边。再捡回来准备回去睡觉时,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到十二了,卧室里留了盏床头灯,祝淮书平躺,似乎已经睡着了。
隔音舱没关门,她蹑手蹑脚,摸进洗手间,关门时都屏着呼吸,轻轻扳动扶手,等回弹后再松手。
她回到床边。祝淮书睡在床中间靠右的位置。最近这几天,他总是搂着她睡的。她今晚不想了。
灯光映着短短的影子,沉寂半晌。
影子动了,啪的一声。灯影俱灭。
池娆摸黑爬上床,尽力贴在床边,闭眼试了一会儿,总担心自己一个翻身会掉下去。她想了想,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于是伸手找他的胳膊。
摸到裸在外面的一截小臂,肌肉紧实,正犹豫着要不要晃醒他,忽然被一只手拽过去。
祝淮书侧身,把她揽进怀里,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池娆枕着他的胳膊,被他另一只胳膊揽住腰,像连体婴一样贴在他身上。
她在黑暗中瞪着眼睛。隔着两层被子,感受不到他的体温,但她脸颊蓦然有点烫。
“干嘛。”她推开他。
“嗯?”祝淮书醒了,手臂依旧搭在她腰上,“怎么这么晚。”
声音有点含糊,带着从睡梦中惊醒的倦意。
“不要抱我。热死了。”她说。
“今晚热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不热。就是不要给你抱。”她没什么好气。
“哦。”他了然,“生气呢。”
他跟安抚小孩似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池娆浑身冒火,“你也知道。为什么要删掉我的报告。”
“因为那个算不上报告。”他很简洁。
“那你也不能删掉。”
他本来已经睡着了,中途被叫醒,有点压不下性子的倦怠,手放在她背后拍了几下,思索了一会儿,说:“你想怎么办。”
她奋力从他怀里挣脱,翻身背对他,“反正都交上了,你也看过了。这事就了了吧。”
“不行。”他毫不犹豫。
池娆:“”
她想了想,稍作让步,“那就宽限一点字数。两千五。”
“池娆娆。”他咕哝了声她的名字。
“别跟我做买卖。”
当初是谁一声离婚就加码三千字。
池娆回头,冲着黑暗中他的方向龇牙咧嘴。
“睡吧。”
祝淮书伸手揽她,被她躲开,顺便推他往另一侧,“往那边点,我睡不开了。”
“记仇呢。”他说,“今晚火气这么大。”
“没有。我就是怕热。”她冷硬回答。
他没再说话,她继续背对他。
祝淮书松开她,往床里侧挪了挪。她在黑暗中干瞪眼,过了会儿,闭上眼准备睡觉了,却听见吱呀一声轻响,有人下床。她掀枕头盖住脸。
一分钟后,祝淮书抱了床新被放在她手边,顺便收走了她正在盖的被。
莫名奇妙换了床被子,她皱眉瞪他。
“这床薄一点。”他关掉小夜灯。
她哼了声,摊开被子,再次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万籁俱寂,偶尔有翻身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池娆半夜是被冻醒的。
动了动,发现无意识中已经把手脚全部裹在被子里了,肩头的被也掖得好好的。
可就是好冷。不该让祝淮书换她被子的。
她伸手摸到祝淮书的被,偷偷扯了一个角,盖到自己腰上,果然好多了。闭眼睡去。
一夜好梦。
早晨六点,祝淮书准时醒来,比闹钟早了几秒,提前关掉它。
隐约有光透过落地帘,他低头,怀里的人还在安眠,嘴巴紧闭着,蝶翅似的睫毛静着不动,很安谧甜熟。
他慢慢把胳膊从她脑袋底下抽出来,把人放下,掖了掖被子,然后去洗手间洗漱,顺便把空调从22℃调回原来常用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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