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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中的林霜筠,是大晋最不受宠的三皇子,因其母乃贵妃身边一宫女,后爬上龙床,生下了他。大晋皇帝风流,后宫佳丽是实打实的有三千不止,妃位以上的,却只有四位。四妃并皇后都是极有手段的女子,因而后宫佳丽虽多,子嗣却向来少有,连皇后也只育有一子一女。且其子因出生较晚,在一众皇子中仅排第二,大皇子乃贵妃所出。
大晋后宫子嗣虽少,却在皇后与各妃之间,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林霜筠其母起先归属于贵妃,后察觉贵妃不想让她腹中孩儿出生,便暗地接触了皇后,最后她死于难产,孩子还是交属了贵妃抚养。
因这一层,贵妃越发不喜林霜筠,宫中宫女太监也多视他于无物,所幸皇后与贵妃立场相对,在某些时候,还能给他些许援助。
一直到各位皇子长成,景行书院开山,三位皇子皆来求学,二皇子因路上游玩,耽搁了入学测试,不得山门而入,遂气恼回宫。于是林霜筠便成为了皇后安插在书院的眼线,监视与他从小便不对付的大皇子。
二人的仇怨,因此也越结越大。
景行书院每日都有早课,时间在卯时二刻至三刻,会有夫子不定期巡堂,如遇不在,便要打手板,打完还得抄书。
翌日林景明起来时,发现林霜筠还在睡,他放到他被上,准备敲下去的手顿了顿,收了回去。穿戴好衣物出门,顺手还将衣架上另一叠白色的襦衫扔到了架子后面。
今日早课果有夫子巡堂,且是最为严苛的赵夫子,同窗孙昊问他,为何不见林霜筠,林景明冷笑一声,道:“不惧夫子威压,逃课了。"
楚玖今日也起得比较晚,书院后山,她爹白离豢养的几只鹦鹉跳到她窗前叽叽喳喳地吵着要食吃,才把她闹醒。捞过一旁架子上的外衫披上,推开窗,捡了窗边挂着的吃食喂了几只红嘴鹦鹉,那边鼓楼上大钟嗡鸣,她才惊觉早课已完。
忙将手中吃食洒掉,打了水净面漱口,换了一身淡青色的堆花襦裙,未点妆面,只束了一支金丝香木嵌蝉玉珠。与白沅芷平日端庄未有相违,且多了一丝少女的玲珑气,娴雅非常。
她本就才十八岁不到,虽比书院中大部分学子年纪稍长,却也长不到那么老气的程度。
携着医书至学堂时,见一山羊胡的老先生正拎着一个学子在训。那学子背对着她,身形也是颇为瘦弱的,正低垂着头,伸出手板让老先生打。
她起先不知道这是谁,待一转头,看到学堂门口倚着门框一脸幸灾乐祸的林景明,便晓得了。几步上前,唤了一声:“赵夫子。”
老先生举着戒尺的手一顿,看向了她,脸色和蔼不少:“是沅芷啊。”
林霜筠不敢收手,但又不想让自己这只红肿得跟煮熟的猪蹄没两样的手叫楚玖看见,只好微遮了遮,行了一礼:“见过夫子。"
楚玖却已经瞧见了,面上划过一丝心疼,问赵明礼:“发生了何事,竟令夫子如此动怒?”
赵明礼便道,乃是他早课未到,且非是迟到,而是临到下课了才匆匆赶到,如此懈惫!
楚玖便也伸了手,举到赵明礼面前,歉意道:“此事说来也是我的不对,我昨夜遇见他秉烛夜读,似遇难关,便指点了一二句。岂料时间飞逝,一晃便至夜半,虽已叫他回房歇息,可到底也迟了。今晨我自己也险些起不来,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日日苦读的学生。”
听完此言,赵明礼脸上不愉已消大半,收了戒尺背到身后,看了一眼乖乖巧巧的林霜筠,再对楚玖道:“便是夜间书读得再晚,也不能忘记第二天的课。你那时念书,也曾日日秉烛,还有你父给你布置的篇篇策论,可有见你第二日早课都不能参加?你现在当了夫子,也不能对学生太过纵容了。"
楚玖乖乖应是,赵明礼摸了一把胡子,踱步走了。楚玖看他身影消失在廊下,方才转身,看林霜筠已经藏到大袖里面的手。
“我未来时,你已经被打了多少下了?”
林霜筠摇头:“学生没数。”
楚玖道:“整个书院,赵夫子打人最痛,你运气不好,偏偏就撞到他手上了。"
林霜筠闻言终于抬头,看她在温暖晨曦下闪闪发光的眼睛,紧握的手悄然松开,似已经感受不到痛楚了一般。
“等下下了课,来医舍找我,你手不上药的话,好的很慢。”
楚玖说的下课,非是她上午的两节小课,而是并后两节策论一齐的一上午的课。景行书院只有早课,没有午课也没有晚课,当一大节课上完,便能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当然,林霜筠今天的休息时间是没了,他还要罚抄书的。
白沅芷现在是景行书院唯一一个大夫,以前倒还有个教医的夫子,后来夫子下山成家立业,她便顶替上来教学生了。
书院后山有块药田,平日里书院所需的大部分药材皆出于此,除开有些气候不适应,不能移植的,需要到山下去寻,药典上记载的能说得上名字的药材,泰半药田里都有。
因而这块地便有些大了,且药材衿贵,寻常工人不知侍奉,也就白离偶尔能搭把手。但也无非做些掐掐虫,浇浇花的活计,毕竟他可是一个连自己养的鹦鹉都要去找女儿要食吃的人,干多些事,白沅芷还怕他出篓子。
下了课后楚玖便在药园子里侍弄,该移株的移株,该授粉的授粉,忙了一圈下来,身上也沾满了花粉和泥土的混合物。
忽听得园子外有人高声唤她:“白夫子,白夫子!"
她应声,放下手中葫芦瓢,将两手在干净的水桶里洗净,一边脱围兜一边往园外走去,问那个急得上蹿下跳的学生:“发生了何事?”
那人道,今日上午他们院去校场拉练时,马儿出了状况,将夏语青摔下马背,好像把腿摔断了。
楚玖点点头,将围兜丢在一旁的架子上,再从另一边的药格中选了几样塞进药箱里,背着它小跑跟上那学生。
景行书院一届只招一百个学生,分为两个院,一院主修文,一院主习武,但两院所学课目完全一致,只是文课与武课的数目有些不同而已。
林霜筠与林景明在文院,夏语青与燕祺辰则在武院。
楚玖赶到药舍时,那里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三圈的武院学生,见了她来,皆像见了救星似地高喊一声:“白夫子!",然后一个比一个乖地给她让道。她心下好笑,进了内室,见到夏语青已经躺在了榻上,旁边守着一个黑脸阎王。
她将药箱放到一旁的案几上,走到榻边,挥手赶走了那尊大神,大神憋了憋,终于还是憋不住,开口问道:“夫子,夏语青他没大碍吧?”
楚玖正捞过夏语青的手腕来诊,闻言看了他一眼:“见她这个模样,你觉得是无大碍吗?”
燕祺辰吃了个瘪,不说话了。楚玖放过夏语青的手,又看了一眼她的腿,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能看,夏语青苍白着一张脸,皱了眉。
楚玖便转头,赶走了一干武院学生,再一看还立在她身后的燕祺辰:“你也先走吧,将摔了她的那匹马找过来。”
待燕祺辰走后,楚玖才掀了夏语青的裤脚,见她右腿已布满青紫,膝盖更是凸出一大块,颇为可怜。
她敲了几下,夏语青忍不住嘶出声,她便道:“幸好只是骨折,未有摔断,正骨后休养半个月,便可恢复如初。”
言罢,还不待夏语青反应过来,双手一拧,只听一声清脆的骨头响,随即便是夏语青的尖叫声。
上好夹板和跌伤药后,燕祺辰刚好找了那匹马过来,楚玖洗净手,拉了夏语青起来,扶着她在房中走了几步,问夹板有否缚牢。
夏语青点头:“多谢夫子。”
燕祺辰站在门口,看二人贴合得几乎亲密无间了,微凛了目,心中泛起一阵不适,几步上前,从楚玖手中夺过了夏语青。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我扶着他吧。那匹马我已经找来,就栓在外面,夫子要现在去看吗。”
“要的,你二人也随我来。”
楚玖领着二人至了院中,叫他们先站在廊檐下,她则绕着那匹马儿检视一圈,未有发现异样,再抬手招了夏语青与燕祺辰过来。他二人一踏进这匹马儿三尺地界,它就开始甩鼻,蹬腿,摇得缰绳霍霍作响。
楚玖抬手制止了二人,带着他们又回到廊檐下,从夏语青衣摆摸出一点蓝色粉末,放于鼻端嗅了嗅。@“味道像合香草,香草能使母马癫狂,你身上是被下药了。"
闻言,两个人都拧紧了眉。
待送走了他二人,收拾好药舍,鼓楼那边又传来钟声,下午的第一节小课开始,她才想起,今日中午林霜筠还未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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