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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6-客厅的落地窗外,夏日的夕阳在天际晕染开一片绚丽的晚霞,格外的美丽。
余晖透过窗子落在她的脸上,听着那端熟悉的低醇嗓音,一瞬间,无端的有股孤单感突如其来,
雾气般浸染上心间。
她低低的道,“我今天回岑家了。”
男人的声线陡然冷厉,“岑家人欺负你了?”
l没有。”
欺负肯定是没有的,就因为她空口白牙的嚷嚷丢了东西,所有人把这座宅邸几乎是是翻了个底朝天。
不论庄阿姨还是爸爸,都一句也没有质疑过她,即便东西从上锁的箱子里不翼而飞听起来有多么的匪夷所思。
他们都尽力的在对她好,她能感觉到。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可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股难过的感觉,闷闷的,就像是回到了苏城老家的回南天,又有些空落落的。
她明明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呀这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接到他的电话时,更是如涨潮一般愈加的汹涌。姬桃抿唇,闷着声音,“你还要忙多久啊?
JJ话问出口,她赶紧补救道,“我不是在催你,我知道你的公事重要”
她知道近来国际局势不稳,重要航道不时出现状况,方才饭桌上,她的亲爹还提到航运的不稳定性大增,大伯他们都忙翻了天,他明天就也要出差了。
司氏这边因着司绍廷此前未雨绸缪的布局,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反而逆势上扬,不过肯定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坐镇,统揽大局。
司绍廷叹息一声,声音带着点无奈,又似是笼罩着淡淡的宠溺意味,“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么懂事。”
他低低的道,“公事哪有你重要?”
男人的声线天生好听,这样的话语实在是过于令人心动,又带着太深的蛊惑。姬桃咬着唇,唇角却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娶到我这么懂事的太太还不好吗,司先生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更希望我的太太在我面前不要太懂事。”司绍廷低沉的嗓音耐心而缓慢,“所以除了想我之外,
还有什么事情惹我太太不开心了?
JJ姬桃扁着嘴,没有反驳那句想他的话,“我有东西丢了。”
“岑家出家贼了?”
L{
谁会偷啊,又不是金子做的,就是一个陶埙。”她坐在沙发扶手上,低着脑袋,看着地板上自己拉长的影子,“我妈妈除了会跳舞,还会很多乐器,后来那段时间,只要是能卖得出去的,钢琴,古筝,全都卖掉了,最后我收拾东西,只留下了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陶埙又不值钱的,就算买个新的,也就几十百来块钱,这家里随便什么东西不比它贵重啊。”姬桃胸口沉闷,“刚才我都在想,会不会是妈妈不喜欢我把她的东西放在这里,把它拿走了?"
司绍廷当然不认为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不过没有驳斥她,只是温声哄道,“怎么会呢,妈妈那么疼你,肯定不会做惹你这么着急的事情,她看了会心疼的。”
又道,“别急,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等我回去替你挨个拷问,谁拿了都得给我吐出来。”
怎么就要拷问了。
姬桃忍不住笑了,“要上活阎王的手段吗?我怕怕的哦。”
耳畔是男人懒懒散散的低笑,“你怕什么,对付你,我有别的手段.”
暧昧得撩人的声线,让她瞬间红了脸蛋,哼了哼,啐他,“流氓!”
打完电话回到餐厅,其他人都已经差不多吃好饭了。
双胞胎放下筷子,上楼做功课去了。
姬桃看着两人的背影,垂眸若有所思。
刚才的眼神交流,有可能只是她多心了。
庄阿姨当然不觉得儿子会偷东西,之前问话不过是走个流程。事实上,姬桃也没有怀疑他俩,毕竟这两个异母弟弟除了有点富家子弟的心高气傲,骨子里对她不是特别看得上,又不像成年人圆滑能完美掩饰,但同时也不是心思多么恶毒的人。
况且高傲的小少爷,应该也不至于去偷一只旧陶埙吧。
可是家里就这几个人,不由得她不多想。
“对了,桃桃,”庄沛芹不经意般的开口,神色带着斟酌,“阿姨这话问出来,怕你嫌我管太多,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妈妈,但是你也是这家里的孩子,我看你,跟看立伦立韬是一样的。”
姬桃眨了眨眼睛,“庄阿姨想问什么?”
庄沛芹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阿姨看了你的节目,还有晚会的表演,跳得真的很棒。你发展舞蹈事业,我们作为家人自然都是支持的。不过舞蹈这一行这么辛苦,而且,如果要孩子的话,会不会有冲突?
J她面容带着关切,“关于这方面,你跟司绍廷商量过吗?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又手握着大权,他母亲那边估计也会希望你们能尽早有个孩子吧?
J“当然阿姨不是在催你,只是咱们女人,总要面临这个选择。”她叹了口气,“我知道舞蹈这一行要趁年轻,可是你要是跳个三年五载的,他能等吗?
乃姬桃怔了一下,婆婆的想法她很清楚,从第一次见面就在催生。她没太当回事,每次都是糊弄过去。
至于司绍廷的想法,她没有问过,但是他每次都主动自觉的做措施,也从来没有提过想要孩子。
“对不起,阿姨话说得直了些,”庄沛芹轻声细语,“你年纪轻,可能还不想考虑那么多,可是该考虑的,还是要早些考虑的好。况且”她顿了顿,“况且像司绍廷这样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不会缺肯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庄阿姨的意思,姬桃听明白了。
是担心她一心追求舞蹈事业,迟迟不生孩子,而导致婚姻亮红灯。
这担心倒不是无的放矢,因为舞蹈对身体的要求苛刻,要追求事业,就不会选择在二十出头的巅峰时期生孩子。许多有名的女舞蹈家都是相当晚才生育,甚至有的选择放弃生育,将舞蹈作为毕生的追求。
她今年有重要的舞剧要上,同时还在忙着重组才买下来的那部《爱莲》,而且以艺术中心做她的选送单位,她今年还可以参加“流芳杯”的比赛。
当初她十五岁的时候,拿过“流芳杯”少年组的金奖,而青年组的比赛作为最高级别的专业比赛,
不接受野生舞者报名,必须由选送单位推送,以致于她迟迟没有资格参加,现在才终于有了机会。
生孩子这件事情,她一直觉得很遥远很遥远。
“嗯,谢谢庄阿姨提醒。”姬桃扯起唇笑了笑,“我会考虑的。”
丢失的陶埙仿佛从箱子里凭空消失了,宅邸里到处都没有找到踪影。
岑叔文对着佣人发了一通脾气,可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佣人们愈发的觉得这东西根本不存在,私底下难免发牢骚:
“我看那什么陶埙,听都没听说过,就是大小姐闲得无聊编造出来,故意折腾这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吧”
“可不是嘛,不然怎么显示岑先生最宠她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不能别老回娘家了,去祸祸司家呗.”
晚间,姬桃敲开了双胞胎的房门。
岑立伦和岑立韬这对双生兄弟打小就特别要好,现在住的也是两间卧室打通成了一间。
看见她进来,两人先是交换了一个眼神。
岑立伦的旋转座椅转了半圈,身体朝后靠,笑嘻嘻的道,“姐姐有事吗?”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们吗?”姬桃随手扯过一张椅子坐下,也笑嘻嘻的,“你俩干嘛呢?
乃岑立伦亮了亮桌上的书,“学习啊,马上要申请大学了。”@庄阿姨对两个儿子的教养很严格,不像一些富家子弟整日游手好闲,考不上大学送出国去读个野鸡学校,两个双胞胎从小接受严格的精英教育,一路读着国际学校,目标是常青藤大学。
姬桃很坦荡,“没钱啊,而且没考上。”
l”
一旁的岑立韬转了转眼珠,“说起来,姐姐是不是没上过大学,为什么啊?
J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兄弟俩一时无语。
确切的说倒不是完全没考上,只是姬桃将不愉快的回忆甩开,她过来可不是为了跟这俩少爷探讨读大学的。
“哎,你们两个,”她状似闲聊,眸光若有似无的在两人的脸上巡回,“你们真的,没有看见我房间箱子里,那个红色的陶埙呀?
乃L红色的?!”岑立韬瞪大了眼睛,旋即小腿被岑立伦踢了一下,反应过来,“都说了没有看到了!什么陶埙,听都没听说过!”
岑立伦指间转着笔,懒洋洋的也否认,“没有哦。”
一句试探,姬桃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把玩着发梢,冲两个少年笑了笑,“说起来,你们知道埙这种乐器的由来吗?”
不待他们回答,她自顾自的道,“最初的埙是汉族先民们模仿鸟兽叫声而制作,作为一种引动自然,沟通天地鬼神的法器。埙不仅是乐器,也是祭器。”
姬桃神秘一笑,“埙之声,是哭泣之声、鬼神之声,是通神的声音,也是通鬼的声音。”
岑立韬瞪着眼睛,“讲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哪有什么鬼神!”
“怎么会没有呢?”姬桃偏了偏头,无机质的黑色眼瞳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们没有发现‘埙’这个字,和‘陨落’的‘陨’很像吗?”
她咧开似血红唇,灯光映在她白皙如雪的脸上,半明半暗的阴影之间,那清艳的笑意有几分诡异的疹人,“那是因为,埙的里面,住着陨落之人的鬼魂啊.…”@直到她离开,良久,女人低低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如怨如诉。
“先民们命名,可不是随便乱命的。所以我才把我已故母亲的埙用厚厚的黑布包好,跟她其他的遗物一起锁在箱子里。唉,可惜”
窗外黑乎乎的,婆娑的树影映在玻璃上,随着风摆动,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
“什么啊,这女的,神神叨叨的。”岑立韬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是不是怀疑我俩?
乃岑立伦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惹的祸!”
“怎么能说是我呢?”岑立韬不乐意了,“你还不是共犯!
J他们两兄弟从小形影不离,好到真能穿一条裤子。姬桃的那间公主房,之前就是兄弟俩的房间,
也是二楼最大的房间。
只是一朝被通知,流落在外的异母姐姐找到了,俩人还得把住惯了的房间腾出来。
明明嫁出去了,又不在家里住,还要霸占着他们的旧屋,兄弟俩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而且爸爸还给她零花钱,居然比给他们的还要大方.大方的多得多得多!心里那疙瘩就更大了。
那天岑立韬溜进去转了一圈,神神秘秘的告诉岑立伦,她房间里有个箱子,上面还有个密码锁,
不知道装的什么宝贝。
好奇心杀死猫,奈何不知道密码,打不开。
不过那个密码锁不是什么高级玩意儿,也就只有四位数字。他们俩人也是闲的,有事没事进去转两把,还打了个赌,看看谁先打开。
最终是岑立伦运气更好,打开了。
@让人失望的是,箱子里没有宝贝,全是一堆破烂,什么梳子,皮筋,旧的芭蕾舞鞋里面还有一个厚布包裹着的像鹅蛋又像小坛子的东西,岑立韬拿出来,打量了下,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咯噔,忙不迭的塞给了岑立伦,“卧槽!这该不会是那什么,骨灰坛子吧?!
J丧母的女孩子,把母亲骨灰的一部分装在坛子里随身携带像是恐怖片中的情节。
恐怖中似乎又有一丝丝的合理。
岑立伦也被吓到了,慌忙扔还给岑立韬,“你拿出来的你自己放回去!
J岑立韬哪儿敢接,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
那厚布包裹的东西飞了出去。
“靠!”两人大惊失色,却都以为对方会抢救,结果眼睁睁的看着裹布散开,里面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掉出来,砸在地板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L靠。”
两兄弟望着一地残骸,傻了眼。
唯一让人安慰的是,四分五裂的碎陶片里,没有粉末状的东西。
两人慌手慌脚的把碎片拢了起来,商量一阵,决定毁尸灭迹。
反正也没有人看见,只要他们不承认不就好了!
摔得碎碎的陶片也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东西,他俩把箱子重新锁好,碎片拿出去丢掉,谨慎起见,甚至把箱子擦了一遍,免得像刑侦片里那样被扫出来指纹。
还真别说,有一种共同犯罪的刺激感。
不过到底是干了坏事,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今天家里上上下下都在找那个玩意,他俩被问起时,才知道原来那是个乐器陶埙。
L那东西是她妈的遗物诶。”岑立韬有点害怕,“不会真的有鬼吧?本来住在里面,被我们打碎了,放了出来”
他扭着头左看右看,总觉得周围凉凉的。
岑立伦说实话心里也有点毛毛的,可是身为年长二十分钟的哥哥,气势要拿出来,“怕什么,世上哪来的鬼!”
说着拿出手机,“真的假的,上网搜搜不就知道了!"
夜深人静,姬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有认床的毛病呢?
真是贵妇当久了,这么矫情的富贵病都染上了跟司绍廷电话的时候,她告诉了他自己的怀疑对象,只听男人云淡风轻的道,“对付这种半大小子,等我回去,叫过来盘问一下就知道了。"
可她到底只是怀疑,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他俩拿的。
所以晚间她先去找他们试探了一下,还跟他们讲了一堆神神叨叨有的没有的。
这个是她的拿手好戏,她刚来沐城的时候,在鬼屋打过工扮女鬼,吓人的经验丰富。
那番关于埙的话嘛,半真半假,她添油加醋的胡编了一通。
反正埙这种乐器因为声音独特,空灵、哀怨、凄凉,历来都有能唤鬼的传言。他们就算上网去查,也只会查到一堆正经的科普和更大的一堆鬼故事。
司绍廷只同意她可以试探一下,不许她做别的。她试探完回来,发信息告诉他,自己有87.685%
肯定就是他俩。
而且那俩小子虽然强撑着不想露怯,可眼神里的心虚害怕都快溢出来了。
司绍廷问:【为什么是87.685%?
】
姬桃:【因为是我随便打的】
司某人回给她三个点。
然后告诉她,【别的不用你管,乖乖睡觉】
“单凭几句话,不够把他们吓到招供吧”姬桃也想乖乖睡觉,奈何左右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托着下巴寻思着,“要不我还是再去扮鬼吓吓他们?”
说干就干,她拧开台灯,在房间里寻找可以用作扮鬼的道具。
当初在鬼屋打工的时候,因为她学舞出身,身体比常人柔韧灵活,能做出很多肢体扭曲的非人动作,扮起女鬼来格外的逼真,总能把客人吓得鬼哭狼嚎,抱头逃窜。
以至于在那段时间,那间鬼屋在点评网站上评分猛涨,收获了一大堆诸如“沐城最恐怖鬼屋,必去!!
…我一朋友(真不是我)直接吓尿了你敢信”怀疑里面真的闹鬼,那绝壁不是人能凹出来的动作!!”的评价,点赞数最多的一个评价她至今记得:
“如果你爱ta,请一定带ta来,极致的吊桥效应绝对会让ta深深的爱上你,不可自拔;
如果你恨ta,更一定带ta来,下半辈子你都可以指着ta被女鬼吓尿裤子的傻逼样哈哈大笑而活了.”
姬桃刚一把扯起床单,正要将一头长发揉散,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啊啊啊啊!!救命啊!”
“有鬼啊啊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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