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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照民也才想起王麓,亦侧头看向沈宜,笑侃道:“你和王麓的事情,我们大家可都知道了,听说去年就在一起了。”“是啊,怎么今天没带他一起来吃饭?”有人问。
“当年沈老师葬礼上,王麓忙得我们都以为他早入赘给你了。”
在座之人纷纷笑侃。
周从谨手指顿点在桌面上,余光不动声色地瞥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沈宜,静待她的回答。
沈宜面不改色,略带不好意思道:“我们......已经分了。”
众人听了这话,打趣戛然而止,各自对视一眼,很快陷入一股微妙的尴尬和安静之中。
“分了?”李照民身担多年的班主任,对他们小年轻这种分分合合习以为常,但依旧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怎么分了?”
“不太合适。”沈宜淡地摇头。
周从谨深眸布下若有若无的暗色。
在他老师、同学、同乡面前,她倒是给了她这位前男友充足的面子。
周从谨并无兴致去拆穿她替王麓隐瞒的那则丑闻,安静地捏着水杯,浅抿了一口。
最先聊起这个话题的那位年轻物理老师忙道歉道:“沈宜,不好意思啊,是我多嘴!”
“没事。”沈宜淡笑。
李照民打哈哈地缓解了尴尬:“性格不合、三观不合,确实也都很难走到一起。”
“不过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有缘人还在后面呢。正好趁过年回家,可以主动点去外面走走,或许一不小心就遇到了呢。”
他扫向在座的众人,笑道。
当场有几个年轻人总感觉自己被点了名,纷纷腼腆笑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众人逐渐熟稔,聊得也有来有回。
他们的话题大多集中在自己于云水一中读书时的趣事、老师或者同学......周从谨默默无言地听着,基本插不上话。
偶有人见他坐在中间,颇有些尴尬,好心地给他抛话题,见后者大多数时候只回应一个是或者不是,似乎并无兴趣将话题聊下去,最后也只能作罢。
一桌人并无喝夜酒的习惯,话聊得差不多,众人皆默契结束。
散场时,一个个纷纷过来和沈宜、李老师告别,恭祝新年快乐。
沈宜和周从谨将有些微醺、异常兴奋的李老师一路送回了学校,交给了师母手里。
两人在学校空无一人的后门小道走着,她抬眸看了眼旁边一晚上保持缄默的周从谨,问道:“周总,云水县的菜,还吃得惯么?”
“还行。”周从谨道。
沈宜点头:“那就好。”实际上她知道,一场饭局下来,他坐在自己旁边并没怎么动筷。
沈宜倒是无所谓他的原因。她看了眼手机时间,还不算太晚。
沈宜视线下移瞟了瞟他的大衣,想到什么,淡道:“去超市?”
“好。”周从谨道。
沈宜领着他去了家附近一所超市,逛了半圈,挑了3块钱一支的牙刷,拿了5块钱一条的毛巾。
挑完洗漱用品后,回头望去时,周从谨兀自站在远处原地,垂着手,微仰着头,认真观察着货架顶端的电器产品。
他很少逛这种县城超市,对这种只上下两层的小超市里还能有这么多琳琅满目、叫不出品牌名的电器表示惊讶。
旁边有中年的阿姨售货员走过去,抬头问他道:“小伙子,想买什么电器?”
周从谨指着面前一台抽烟机,询问:“索飞雅,是什么牌子?”
“索飞雅,大牌子呦!”阿姨熟稔开口:“法国最有名的抽烟机,你不知道啊?”
周从谨有些困惑地摇摇头。
“小伙子见识少了。”阿姨摇头嫌弃地瞧了他一眼。
“这么有名的牌子,只卖几百元?你们从哪里进货?”周从谨好奇问。
“哎呦,哪里进货…那法国的牌子,肯定是法国进货的呀?”
沈宜见他对一些杂牌子研究得起劲,并无耐心等他,径直往前走,经过一排卖冬日睡衣的摊位时,停了脚步。
正盯着那睡衣犹豫时,旁边走上来一个阿姨售货员,用带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询问她:“这是男士的,要多大码的?”
见沈宜没说话,那阿姨又换了种问法:“身高,体重?”
沈宜想了想:“身高185左右,体重......不清楚,不胖不瘦。”
那阿姨随手从叠好的衣服堆里扯出一套递给她:“这套可以。”
沈宜见旁边牌子上写的是80元一套,蹙了蹙眉,问道:“阿姨,有最便宜的吗?”
“这已经很便宜了,这是澳洲羊毛款的。”那阿姨手指粗鲁地揉着糙硬的布料,跟她不耐烦地推销。
......
沈宜返回去的时候,周从谨还站在方才那排电器区,只不过这次换了个方向,面朝另外一排货架,正默默研究着货架上数排整齐划一的微波炉。
“走了。”沈宜唤了他一声,也没等他,转而先去排队结了账。
两人回到家,周从谨看着递在他手里的一套用透明塑料包装袋装着的崭新睡衣时,倒有些不好意思。
“多少钱?我打给你。”
不用。沈宜淡道:“不值几个钱。”
周从谨手指隔着包装袋轻揉着那睡衣,不知想到什么,眸眼蓄起连自己也未发觉的柔情笑意:“让你破费了。”
沈宜淡淡阖了阖眼,没说话。
25元一套的睡衣,倒破不了什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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