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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月26日上午,我给胡平凡买了张机票,他直接飞回了广州。去机场的路上,我给沈博阳和老狗他们都分别打了电话告别,胡子民一直送我们过安检。
一高一矮两个胖子,拉着手,依依不舍。
两小时二十分钟后,我和唐大脑袋、王妙妙到了东京。
当天晚上,我和王妙妙来到了倪良家,就在东京音乐大学附近。
小巷狭窄,地面覆盖着一层轻柔的新雪。
每家每户的小楼都不大,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或两棵樱花树,紧闭的门扉和窗户间偶尔透出钢琴或小提琴的悠扬旋律,优美的音符弥漫在空气中,让夜色更加静谧。
倪良的爱人章小瑜出来了,她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不过身姿高挑,气质很不错。
她已经知道了丈夫的死讯,嘴角溃烂,两只眼睛微肿。
王妙妙上前轻轻抱了抱她,安慰几句后,又把我正式地介绍给她。
章小瑜说:“进屋吧,挺冷的。”
我说不了,咱们走几步吧!
她没感觉惊讶,说回去取件衣服,很快就穿了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出来了。
王妙妙问孩子没事儿吧?
她说我父母都过来了,没事儿。
三个人沿着小巷缓缓踱步,踩在雪上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我先张了嘴。
其实早就想好了怎么说,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困难,好在章小瑜很配合,就这么安静地听着。
我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动的手,没有必要,有些事情肯定会含糊一些。
听我说完以后,王妙妙拿出了纸巾给她,她摆了摆手,说:“其实就算你们不来,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四个月前的一个周末下午,他慌慌张张跑回了家,见我和儿子在家练琴,差点没坐地上,问他怎么了也不说话。”
“不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就去了亮亮房间,很快拎着一个黑色皮兜子就出来了。”
“那个东西,不是我们家的……”
听到这儿,我已经明白了,原来并不是崔承宰的手下绑架了章小瑜娘俩,而是把炸药放进了她家,放在了孩子的房间。
不知道倪良哪里露了底,才会被人盯上。
怪不得始终没有他家人曾被绑架的消息,原本还以为是他私下处理的。
话说这种威胁的方式不错,不会惊动对方所在部门,避免了好多麻烦,又没吓到家人。
看似简单,不过是放了包炸药而已,威慑力却极大!
“从那天以后,他就有些精神恍惚,有时我喊他好几句,才能听到。”
“没多久,他又提让我和儿子回国的事情,时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无休无止的争吵……”
她原本一直控制着,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是流了泪,“接到部里的电话以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件事情不怪小良,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一家人能在一起……你们放心,我永远不会告诉儿子真相,更不会去部里胡搅蛮缠……”
我不禁感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透。
遗憾的是,当年怎么就没看透这些事情,最后弄成了这个样子,孩子没有了爸爸。
王妙妙搂住了她,“回去还是留下?”
“回去,我爸说的对,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哪儿都没有自己家好!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做梦都仿佛在玉渊潭公园里漫步,这次我父母过来,就是来帮我搬家的。”
说着,她朝我弯下了腰,我连忙虚扶了一下,“快别这样……”
“武老师,妙妙,谢谢你们!”
她走了,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独,我喊了她名字。
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小巷昏暗,月光映出她脸上晶莹的泪水。
我说:“回京城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去找我!”
她又深深鞠了一躬。
背影渐渐融在了夜色中,我扭头看向王妙妙,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没劝她,说走吧!
回到安全屋以后,打电话把事情和杨宁说了,他很是感慨,说到老许骨灰的事情,他说已经在和DIH交涉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睡觉前,我给吴宗打了几个电话,可始终打不通。
难道换号码了?
太不靠谱了!
自己没有吴颖的电话,这就郁闷了,难不成那些钻石要肉包子打狗?
连续几天了,还没有消息,三个人只能在安全屋等,王妙妙上顿下顿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唐大脑袋的脸明显又大了一圈。
这货倒是自在,每天三饱一个倒,再不就是捧着掌机打俄罗斯方块。
又过了两天,还有9天就过年了,越等心越急。
王妙妙感冒了,一天用了一大包纸巾,擤得鼻子像个红萝卜,昨晚又发烧到了39度,吃药也不好用。
我一宿没睡,凉毛巾敷额头、温毛巾擦四肢、酒精搓手脚心……
能用的办法都用了,退了又烧,烧了又退,折腾到天蒙蒙亮才算消停下来。
白天好了一些,就是没精神。
这一天的饭菜都是唐大脑袋做的,口味清淡,王妙妙很惊讶,说没想到唐哥你还有这个手艺。
晚饭后,她就回卧室躺着了,我见她没再发烧,决定去歌舞伎町一番街找找李小牧。
唐大脑袋也惦记着那些钻石,非要跟着。
我说自己去去就回,妙妙一个人在家不行,你小心伺候着,他这才无奈同意。
弯腰穿鞋门,这货可怜巴巴地凑过来说:“哥呀,就算你和那娘们有过一腿,也别心软……”
“滚他妈犊子!”我笑骂起来。
都出门了,他又追了出来,“抹抹零行,多了我可不干!”
“……”
歌舞伎町一番街还是那么热闹。
湖南菜馆的二楼,我见到了依旧西装革履的李小牧。
听说要找吴宗,他把我拉到了办公室。
这个房间我曾经来过,没想到再来竟然变了样,墙上挂了好多幅字,还新添了个宽大的实木长案。
长案上铺着毡垫,墨香四溢,写满字的宣纸厚厚一摞。
我笑道:“一得阁的云头艳,荣宝斋的半生熟,李老板这是要成书法大家呀!”
他连忙摆手,“惭愧,修心养性而已,艾先生真是内行……”
两个人寒暄几句,他沏了杯绿茶递给我,这才说:“艾先生,吴会长出事儿了!”
我就是一怔,怪不得电话打不通。
“怎么回事儿?”我问。
“详细情况还不清楚,十天前,东京都警视厅暴力犯罪搜查三系出动了好多人,突然就逮捕了吴会长,指控他私藏枪支……”
我不由蹙起了眉头,“他们组织不是合法的吗?”
李小牧苦笑着摇了摇头,“怒权可不合法,不只是不合法,对这个国家更是心怀仇恨……”
他没再往下说。
我想了想,“能联系上吴颖吗?”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不过有宋雷的!”
“大地雷?”
李小牧笑了起来,“您也知道他这个绰号?”
我当然知道,这小子是吴颖的心腹,这个绰号还是吴颖骂他时喊出来的。
去年夏天在中东的时候,尔萨旅的阿卜杜拉派黑鹰直升机扫射安东尼时,我开着摩托车,就是拉着他逃离的现场。
我说:“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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