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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上,胡平凡继续说:“我知道他们肯定不怀好意,开始反抗,可没办法,这些人钱是真给,打也是真他妈打!”唐大脑袋骂了起来,“你功夫不是不错嘛,咋他妈这么熊了呢?当年对我哥仨那嚣张劲儿去哪儿了?”
胡平凡苦笑起来:“你要是被枪逼着,也嚣张不起来了!”
几辆警车拉着警笛过去了,马路上的人或是茫然,或是慌乱,胡子民嘴里啧啧有声,说:“老师,是不是您到哪儿都这样?”
我说:“扯淡,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你老师我不干这么鬼鬼祟祟的事儿!”
唐大脑袋说:“对呗,我哥去哪儿至少都得放几炮!”
胡子民坏笑起来:“不知道老师一炮需要多久……”
我扬手就抽在了他后脑勺上,呵斥道:“闭嘴,说说就下道!”
胡平凡继续说:“没几天,这些人又绑了个留学生来,开始让他伪装你。”
“再后来,他们要来南韩汉城,我不放心,就和老鬼子说面具需要随时调整,最好我能跟着!我见他有些犹豫,又说自己没来过南韩,也想来看看。”
“他说跟着来可以,等回日本以后,必须教出来几个徒弟,才能放我回国,我只好答应下来!”
“打电话那次,是老鬼子第一次放你那个赝品出去,我要跟着。”
“后来在一座商厦里面,我借口坏肚子,在厕所借了台电话打给你,谁知道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他们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想着让我教徒弟,那老鬼子早就整死我了……”
我这才明白,先前他为什么说田中舍不得杀他,原来是想让他培训几个制作人皮面具的徒弟。
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把朴秀成交给田中健太以后,他马上翻了脸,不止不想交出胡平凡,还想连我都绑了。
看来哪怕猫爷没死,自己带着他去换老许的骨灰,田中健太也不会放过胡平凡!
老狐狸!
幸好自己做了充分的准备!
我安慰了胡平凡几句,又说:“老胡啊,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苦笑两声,“后不后福的无所谓了,能让我回家就行!”
我们并没有回上一个安全屋,换了一座,几个人正吃着王妙妙煎的牛排,胡子民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把手机递给了我。
“武先生,该兑现承诺了吧?!”是朴秀成。
猎杀行动的最后一步棋,是朴秀成落的子,原因是我问了他两个问题:
问题一:你还能回东京吗?
他说肯定回不去了。
问题二:如果杀了田中健太,是不是大功一件?
他没说话,拿着胡子民的手机就去了卫生间,好半天才出来。
这步棋,叫借刀杀人!
我们离开明洞商业街时,他和田中健太走了另一个方向,等着他们的,是北韩一只特别行动小组。
我没看现场,看那些游客如此惊慌,又听不到什么动静,很明显,这些人动用的是刀或者戴上消音器的手枪。
这也是为什么田中健太要和我约定交换骨灰的时间地点,我懒得搭理他的原因。
和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曾经说过,汉城,将是田中健太的葬身之地!
说到做到!
在老狗洗车行所在的那家商场楼顶,我和朴秀成见了面,约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有老狗在,不用担心对方埋伏人。
风有些大,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仿佛被夕阳染上了血色,同时闪烁着柔和的金黄色光辉。
我笑道:“恭喜!”
朴秀成郑重地弯下了腰,起身后说:“武先生,感谢您给秀成这个机会!”
我有些感慨,自己忠实了承诺,秀贞姐在天之灵会很欣慰。
更让她安慰的是,这件东西还交给了她的亲弟弟。
朴秀成拿到了亲姐姐用生命保护下来的胶卷,又斩杀了田中健太,两件大功,能让他在他们的组织里扬眉吐气,上升两个级别都是少的。
好事情,以后自己一定会与他有合作。
两个人握在了一起,他问:“什么时候去东京?”
“尽快吧!”我说。
“如果我去中国,您会请我吃饭吗?”
“如果你拿的是橄榄枝,一定会的……”我没再继续往下说。
朴秀成笑了笑,“算了,我还是留在这儿吧!早晚有一天,这里将插上我们的蓝红色共和国国旗!”
“我很期待!”
说完,我又伸出了手,“再见!”
重重一握后,转身就走,他喊了起来:“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我拿出了朴秀成大衣兜里的香烟和打火机,叼上一根点燃,朝后摆了摆手:“已经给你了!”
地下停车场,老狗已经给我沏好了茶。
小办公室布置的不错,简单又温馨,我在这屋换过衣服。
“来,武爷,尝尝我的正山小种,冬季喝红茶好,暖胃!”他热情地给我倒上茶。
炭火在泥炉中燃得正旺,纯银水壶中水汽蒸腾,发出节奏轻快的“噗噗”声,热气在寒日中显得尤为诱人。
我手中握着的晓芳汝窑杯已经开片,釉色深邃醇厚,透着一股古雅之美。
“好茶!”我称赞起来,随口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老狗抚掌道:“早就听说武爷大才,佩服!”
我哈哈一笑,拿出烟,他摆摆手说戒了,再抽的话,老婆就不让钻被窝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闲聊几句,他笑眯眯道:“我认识老佛爷!”
我不禁一怔,“什么时候?”
“那可早了!”他靠在软塌上,陷入了回忆中,“1914年,老爷子那年才10岁,家里一个老佣人带着他逃到了我们天津卫,没多久,佣人又死了……”
这段历史我知道,老佛爷写在了那些烟盒上。
“我爷当年在天津卫,是[蓝道]扛把子,老佛爷曾经拜过师,我自然是矮了一辈。”
他呵呵一笑,“咱哥俩可是同辈!”
我拱手叫了声师兄,老狗眉开眼笑,继续说:“十七八岁时,老爷子就闯出了“京城小佛爷”名号,他先后拜过[荣门][要门][蓝道]等多位师父,为人又豪爽大气,整个天津卫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1952年我出生,正赶上他回天津,我的大名苟富贵,就是他老人家给起的!”
“上小学以后,我极度痛恨这个名字,觉得好俗气,武爷觉得呢?”
我给他斟上茶,笑笑道:“苟爷这个姓,名字不太好起……”
他哈哈大笑,“是呀,本来我还要改名叫苟千里,觉得威猛大气,可你知道我爷爷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乖孙哪,你确定要这么改?”
我哈哈大笑,他也笑的畅快。
“爷爷说,你九如叔大才!我孙这名字出自司马迁的《史记》的第四十八卷: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意思是如果有一天富贵了,一定不要互相忘记。”
“我这才释然,再也不觉得难听了……”说完,他悠悠叹了口气,“想他老人家了……”
我也黯然。
两个人聊的都是些江湖往事,对工作上的事情只字未提,他也没再提老佛爷。
很明显,自己和师父的往事他都知道,甚至最后一次去西安都清楚。
一个多小时后,我起身告辞。
他叹了口气道:“武爷,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遗愿在心终难放,纵不贪财须了情。”说罢,我拱了拱手:“师兄,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车开出了地库,他还站在那里。
他那句话出自《菩提本无树》,在劝我对“圣库宝藏”该放手就放手,不必执着。
我回答说,我不是贪财,只是想完成师父的遗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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