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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温暖晨光,在窗台边染上一层金灿灿的色彩,尤为亮澈。清爽的空气间,伴随舒适的温度,四周回响着鸟儿在枝头歌唱的音色。
像这样暖和舒服的天气,可真是一个睡懒觉的好天气呢。
只不过刚冒出这种废柴的想法,摆在侧面的闹钟可不同意。
“叮————”
“叮————”
如同蜂鸣般嗡嗡叫的铃声,打破了早晨的这份安详宁静。
沐浴着满满阳光的被褥上,其中的身影悄悄地开始有了动静。
简直像是刚睡醒的猫咪一般,用睡衣的袖子擦拭着朦胧的睡眼。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睡眼惺忪的少女,终于尝试着睁开迷梦的眼睛。
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别的,她聆听着鸟儿的歌声,有些失神的样子。
“——————!”
忽然间,砰地一声响,少女卧室的房门被直直打开了。
连一声该有的问候都没有,外面传来了非常热情的声音。
“哟!早上好啊!——绫!”
“怎么能浪费美好的早上呢,借这大好时光活跃一下吧!”
从房间外闯入的青年的脸上,饱含着笑容和殷勤的磅礴朝气。
想必如果是这么热烈的邀请,许多人都会被这份热情感染吧?
只是满面笑容的青年,却没有注意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嗯嗯,所以呢?”
“你这家伙、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拥抱着抱枕的少女平静地说道,没有任何被打动的感觉。
死鱼般的眼睛淡淡地凝视着青年,从其中透露出鄙夷的目光。
就是那种仿佛能把人从社会意义上抹杀的、逼问灵魂的视线。
“肆意窥探女士的房间,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理由吗?”
“诶?”
“那、那个……凌,稍微冷静一点。”
回答青年慌乱话语的,是少女好似把什么扔过来的动作。
青年下意识便关上房门,随后少女的抱枕就被丢到了门上。
于是短暂的吵闹插曲后,房间又回到了清晨原本的安静样子。
似乎没怎么生气的少女,托着脑袋,像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
“唉……”
“笨蛋老哥……”
但是说起来,现在也不是像个老爷子一样,悠闲听鸟鸣的时间呢。
没有任何早起的准备,按照平常来说,吃完早餐就必须要去上学了。
意识到这点的少女,毫无眷恋地从棉被里跳出,将睡衣换成出行的制服。
少女转眼便清醒起来,她习惯性地通过走廊,十分平常地朝着餐厅走去。
只不过,今天的早上的饭桌……是不是有些不一样啊?
原本应该零星摆着的豆浆和油条,样子是不是变了好多?
豆浆的色泽变清了不少,油条也从长条状变成圆盘状……
“嗯……”
少女呆呆地揉了揉眼睛,有种其实自己完全睡醒的感觉。
可是睁开眼睛之后,放在她面前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根本不是豆浆和油条,分明是橙汁和披萨啊!
“哦?被发现了吗、今天的菜谱可是大变化呀!”
“绫,不觉得偶尔换种口味是很不错的选择吗?”
不远处的青年端来一碗蔬菜色拉,将它放在少女的面前。
像是有些抱歉的样子,他苦笑着指了指另外一边的焦炭。
“嘛,虽然也不是没想过要自己亲手做一顿的……”
“但没想到会变成那样,好像不小心起了某种化学反应。”
青年想亲手做大餐的愿望泡汤了,结果就打电话叫了外卖……
嘛,也算是常有的事情,像变魔术一样把食材做成可以烧的煤炭。
大概能算是类似才能的东西,不过、为什么要在今天那么积极呢?
“诶、真是少见呢、你居然会下决心踏入厨房这件事。”
“有朋友要过来聚会吗……不对、先例一次也没有呢。”
“还是说、是什么新型的整蛊方法吗?”
少女仔细打量着桌上的比萨,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不过得到的是普普通通的早餐结果,有些超乎她的意料。
“怎么会呢,绝不是恶作剧或者出于别的什么想法啦。”
“只是心血来潮而已,赶紧吃完,为今天充满能量吧!”
“好可疑啊……”
少女看着这位今天格外开朗的兄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莫非是被卡车给撞了吗?不然可无法解释现在这幅奇怪态度。
毕竟也是相处十几年的家人,互相的性格已经是清清楚楚了。
“嘛,只要不是在策划些什么怪事就行了。”
“明明有那么多的事情,还要煮饭,真是奇怪的家伙。”
没心思继续考虑下去的少女,草草吃完了今天的丰盛早餐。
反正对她来说,只要太阳照常升起、世界依旧和平就可以了。
“那么我出门了。”
“哦!路上小心!”
同样保持着十分爽朗的笑容,青年目送少女离开了家。
随即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他拉了拉有些酸痛的嘴角。
“…………”
“从早上起就保持的笑容,果然是没派上一点用处呢。”
注视着少女合拢的门扉,自言自语的话里流露出些许无奈。
“精心策划的鼓励作战失败了、真是失策、还很伤脑筋啊。”
回头看桌上的残羹剩饭,还是完整的样子,其实她根本就没吃多少。
要是简单的没食欲倒是不用担心、但现在的情况可完全不是那样子。
“虽然外表看起来没变化,不过猜一下就能知道在想什么。”
“那孩子啊……要是能像看起来一样,一点不在意就好了。”
空洞得只有滴水声音的餐厅里,青年面色低沉地取出一张小单子。
这似乎是某家医院开出的证明,因为上面写着“诊断书”的字样。
「上呼吸道感染」——记得听医生说还是比较严重的类型。
然后在病人姓名的那一栏,清楚地写着「乐正绫」的名字。
“唉,算了,在这里一个人操心又能有什么用呢?”
“希望那孩子能遇上什么事,早点开心起来吧……”
青年叹了口气,作为属于自己的祈祷方式,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毕竟工作的事宜还是和山一样多呢。
……
踱步走出居住的楼房,透彻的阳光直直洒在人的身上。
被洁白云层遮得恰到好处的太阳,给人一种闲适的感觉。
望着没有任何下雨迹象的天空,少女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好!”
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的样子,伴着微风在街道上跑来跑去。
路上的行人,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她都打着招呼:
“哟!各位早上好!”
“乐正同学,早上好。”
“大叔、今天天气不错呢!”
“哦!年轻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神满满啊!”
每当这种时候,即便是带着倦容的行人,也会抬起手来。
在传递衷心问候的同时,少女也获得着更多人的回礼问候。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能一直都保持充沛的活力。
不过即使再怎么有活力,终究还是有时会停下步来的。
越有元气的人,这种变得平静安分下来的的时间就越少。
对于乐正绫来说,基本上也就只有等巴士的短短时间了。
“嗯,离巴士到达还有段时间,绝对不会迟到!~”
总而言之,她就是那种一刻也不会、不想安静的性格吧?
忽然间,乐正绫在巴士站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道奇怪的影子。
站在那边的人和她年龄相仿,却又穿着漆黑的服装,看不出是学生的样子。
而且、他还不停遥望着四周的一切,嘴里还喃喃着非常奇怪的言语:
“奇怪,又是莫名其妙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在哪儿……难道是传说中的迷路?在这种地方?
“真是不妙、这样可就困扰了——”
“可恶、记忆偏偏一片空白,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喂喂,本来穿着就很奇怪了,现在就连人也变奇怪了吗?
因为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所以他的话被少女全部听了进去。
虽然很愿意相信那只是台词之类的东西,但听起来又不像那么回事。
——「该不会是遇上某些意外,然后失忆了吧?」
尽管很天方夜谭,但这种想法还是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乐正绫下定决心,想去问问看那个人是否真的需要帮助。
只是在即将行动之际,一辆巴士悄然开到这个站点的旁边。
从车上下来的人群堆满了视线,遮挡住了奇怪的人的身形。
“糟糕!这样不就走不过去了吗!”
没有空隙的人墙前,乐正绫焦急等待着人潮的流尽。
于是在漫长时间的等待后,人群终于向四周缓缓散开了。
可是连同喧闹一起消失的不只是人群,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明明没有看见他在侧面走开,可是却让人费解地消失掉了。
“诶?”
“刚才还在这里的,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重复着早上的动作,乐正绫疑惑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可是得到的结论和早上一模一样,自己并没有看错。
——「莫非是都市传闻中、神出鬼没的精灵?」
这种荒诞的想法,在冒出头的瞬间就被少女否认掉了。
那会有那么古怪的精灵啊、而且根本就不科学不是吗?
“真是的,总觉得今天遇上的奇怪事情好多呢……”
“别想那么多了,这种时候,巴士也快要来了吧。”
说着这些话的乐正绫,回头看见了一路远去的某辆巴士。
稍微等下!——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辆巴士吗!
“喂!等等我呀!”
脑袋里短暂的空白过后,少女大喊着奋力追了上去。
嘛,结果到底有没有能够追上呢,问题的答案无从得知。
值得庆幸的是、乐正绫总算在学校上课铃前赶到了教室。
只是,从气呼吁吁的模样来看,必定不是轻松的回忆就是了。
嘛嘛……
漫长的校园时光开始了,热闹的日常也如往常那般没有更改。
太阳的光辉划过天际,接近西山的同时,颜色慢慢变得金黄和橙红。
学校的铃声蓦然响彻,标志一天课程的结束、还有社团活动的开始。
穿过显得有些寂然的走廊,来到一扇写着「音乐社」的门前。
从其中溢出了电吉他的绚丽音色,以及少女练习歌唱的声响。
“——————”
搭在琴弦上的指尖不断跃动,将一个个音符串在一起。
少女的歌声随着音韵而变化着,深深地融入进曲调之中。
回荡在狭小部室,一段段优美的旋律、一句句动人的歌词。
唱歌或许不是少女唯一的爱好,但却绝对是最重要的那个。
将心情交织在歌声之中,如同潺潺流水般感触着乐曲的变化。
当歌曲的高音部分来临之时,乐正绫也提前就此做好了准备。
然而只是在这个紧要时刻……
“呃唔————!!”
一声仿佛撕裂喉咙的嘶声,在突然之间被释放出来。
如同乌鸦般沙哑,又宛如干涸沙漠之中的噪风似的。
“咳咳!——咳咳咳!!”
少女开始剧烈帝咳嗽起来,每发出一个音调都是那么痛苦。
简直就像是被恶魔诅咒一般,有种将一堆沙粒吞下的感觉。
乐正绫手中的电吉他摔在地上,但是她却早已无暇顾及这些。
掉落在地上的乐器因为碰撞发出难听的音色,在房间里传开。
“咳……咳咳……”
良久,捂着喉咙发泄咳嗽的少女,情况似乎好转了一点。
那种火|辣辣的干涸感消退不见,只是声音却变得沙哑了许多。
如果继续练习下去,音色就会被破坏成和老人的声音差不多。
无法想象、居然无法再歌唱下去的未来,无法思考……
忘了叫什么名字的疾病,就像魔鬼般夺去了少女的声音。
或许当不幸患上那种病时,名为梦想的东西就被打碎了。
“…………”
少女没有发出任何的微弱声音,仅仅是低着头站了起来。
她拿起水瓶喝了几口水,然后将剩余的水浇在窗外的草坪上。
将一无所有的水瓶丢进垃圾箱,转眼看向房间里摆放的乐器。
这里的乐器非常齐全,有电子琴、架子鼓,以及其他可能用到的一切。
组装一个乐队肯定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也都是非常先进、高级的乐器。
可虽然做了那么周全的考虑,社团的成员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没有能够组成乐队、又或者说乐队的成员同样只有少女一个。
如果是这样……
假如不能再唱歌的话,那么这里的全部都将变成废品。
“简直、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一样……”
“明明都说不能再唱下去了、还是不听劝告……”
低着头的少女,神情被低垂的发丝所遮掩,看不清楚表情。
但是从有些干枯的声音来判断,想必肯定是非常痛苦的吧?
乐正绫凝视着那些已然有些布上尘埃的乐器,叹了口气。
说起来,的确好久没打扫过了,明明从前经常这么做的。
啊啊,不过那种没任何用的傻事,也就到今天为止了吧~~
“说什么带上这些东西肯定有用,结果不是一点没用上吗?”
“算了,反正也已经腻了、把东西都收起来好了……”
自言自语的少女,弯下腰去,从一旁拿起两个非常大的袋子。
思考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她就是想把这些乐器收起来而已。
然后就不再拿出来了,当作收藏品放仓库里也好。
从家里把这些乐器带进来的时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想不起来了、也懒得去想,可把它们收起来的心情,非常清晰。
自作主张地搬过来,又随随便便地搬回去,果然……是笨蛋吗?
忙碌了不知道多久,窗外的黄昏光景已然被染成淡紫的颜色。
或许因为是可折叠的乐器,又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暴力而已。
乐正绫将最后一个部件装进袋子,将所有的乐器全都包装在里面。
望着变得十分空虚的、什么也没有的部室,面无表情地拎起两个袋子。
“…………”
「好重喔!」
如果是平常的她,肯定是会这样认为的吧?
但是这个时候,却十分意外的,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沉重到少女完全抬不起的重量,就像玩笑一般没有令人在意。
带着复杂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情,乐正绫来到了公寓面前。
感到些许倦意的她刚想走上楼梯时,迟来的意外总算是发生了。
想登上台阶的第一步开始,这才发觉到脚步居然是如此得沉重……
负担着过分重量的那份压迫感,此刻全然地载在了乐正绫的身上。
一开始还只是腿而已,然后就连手臂也充满了酸痛的感觉。
居然一个人把那么多东西搬那么远,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呜唔……”
脱力的感觉贯穿全身,虚弱的少女丢下了手中的袋子。
掉落的碰撞让精密的乐器发出金属声,但愿没被摔破才好。
不过这种考虑,显然不是瘫倒在原地的少女所需要在意的。
疲倦到几乎要昏过去的预感,这可比早上跑到学校要累多了。
乏力与冷漠共存的时间里,蓦然从旁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在这种地方做什么、你的身体没关系吗?”
“嗯?”
乐正绫朝着身边看去,居然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不对、从未见过只是对公寓而言,他们在今天早上就见过。
那个身穿黑服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仔细一看的话,居然还戴一块大小可以说得上是面具的墨镜……
化装舞会吗?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样奇怪的打扮,可疑的家伙。
不过同样,刚刚做完傻事、结果因此倒下的少女,没有在意的精力。
稍稍恢复一点清澈的晕乎乎的眼瞳中,倒映着那个古怪家伙的身影:
“我说、需要帮忙吗?”
“…………”
仔细想想,在那之后的自己,是怎么回复这份帮助的呢?
似乎是拒绝了吧——还是用一种非常失礼和冷漠的态度。
已经完全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满脑子全部都是悲伤的事情。
被乌云遮掩的夜幕像一块最黑的幕布,没有丝毫泛起的微光。
走在无光的世界里,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小树林的边上。
其实走得并不是非常遥远,只是公寓旁边的一块树林。
听别人说,遇到伤心的事时,这会是很好的放松心情的地点。
因为只是没人的树林,可以在这里发泄不甘、也可以在这里哭泣。
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而且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还不错的地点。
“没想到我也会有来这里的一天啊……尽做些傻事。”
——只不过奇怪的是,乐正绫并没有想哭泣的感觉。
与此相同的,也没有想大喊「老天爷你这个笨蛋」的冲动。
这份感情显得非常平静,却又在清楚告诉自己,内心正在痛苦。
真是的,当最宝贵的东西被夺去的时候,大家都是这种心情吗?
遥望着那块什么都没有的黑布,星星的光辉不知何时慢慢显现出来。
就如同宝石般被镶嵌在幕布上,散发着温暖却又孤冷的蓝色的星芒。
总之、那是一种无论怎样递出手,都无法触摸得到的遥远距离。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吧,因为少女不是学者,所以感慨到此为止。
但在连自己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又发生了……
“——————”
一阵风悄然吹拂而去,将乐正绫手中的诊断书径自带走。
当少女想抓住失物之时,她却看见了,身后的灿烂景象。
永恒无法触及的天际云间,蓦然间划过一道流星的银色尾线。
记得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总是认为,见到流星是幸运的象征。
向稍瞬即逝的流星许下小小心愿,然后就祈祷着,等待奇迹的发生。
但是现在她并不想许愿,不是因为糟糕的心情,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因为呀……那道流星,并不会消失在山里……
——而是正不偏不倚地、朝自己这边飞来啊!
“诶?!”
那个瞬间,乐正绫的神色凝固在了惊愕的表情上。
注视着朝自己飞来的流星,想必脑海里肯定在想一件事:
「为什么总是会那么不幸啊!!」——诸如此类的事情。
“所以说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被夺走歌声的少女,似乎遇上了坏事?
嘛嘛、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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