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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素夫人院落这一圈的人还在震惊虞岁是怎么进来的,突然爆发的气浪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撤身后退拉开距离。御风术跃至高空,才得以看见院落中两股杀意腾腾的五行之气厮杀时迸发的劲风,绞杀着四周的一切,高大的花树和墙体都随之断裂。
天上出现了数道云纹圈,法阵笼罩整个院落,处于法阵中心的素夫人,获得了充盈的五行之气,从天地间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她。
“道家的混元五行阵,大手笔啊。”耳里的扶桑珠传来阿泉的声音,“小心些,我看这法阵的的定阵紫符起码有两百年的威力,可以给她提供源源不绝的五行之气,能撑两个时辰,在阵内你无法将外部的气转化,抢不过她。”
在素夫人的院落四周,有七张紫符连接成线形成如此庞大的法阵,瞧着十分坚固稳定。
司徒瑾三人在稍远的小楼屋顶上,用着机关家的观测镜远远打量着虞岁。
司徒瑾则拿着观测镜往相反的位置看去:“灵堂这边的人往你那过去了。"
韩子阳说:“帮她拦一下。”
阿泉甩出一幅黑色的卷轴展开,双手结印,卷轴上的字符咒文疯涌而出在空中形成结界。
赶往素夫人小院的曹岩等人,被突然降落的一道道黑色法门拦下。
曹岩和韩秉同时抬头望去,盛罪第一时间吩咐:“去找藏在附近的机关家术士。”
阿泉说:“我还是第一次用天书结界,按道理来说,圣者境界以下都过不去。”
司徒瑾:“天书结界的话,不是非道家圣者都进不去吗?”
“我都说了我第一次用,不熟练啊。”阿泉稳着掐诀,神色认真“还有,别跟我说话,小心我岔了气。”
司徒瑾打量他一圈,慕容家给他的宝贝还挺多。
韩子阳既要注意着虞岁,又要注意在南宫王府里似闲人乱逛的公孙乞。
不知道这老哥现在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
公孙乞看样子真的只是来找南宫明问话的,此时此刻,从他身上看不出半分杀意。
进王府之前,虞岁跟公孙乞说了,南宫明进宫去了,不在王府。
可公孙乞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们也拿公孙乞没办法,公孙乞要发疯,也没人拦得住,只能任由公孙乞自己行动,只不过所有人都得分心看着他点。
此时此刻,司徒瑾和阿泉都在心里祈祷梅良玉快点到,快点到青阳看好他的疯子舅舅。
除了祈祷梅良玉快点好,两人也祈祷虞岁顺利拿回息壤,离开南宫王府这个是非之地。
此刻,素夫人周身萦绕着四道黑色的影子,它们庞大的犹如高楼矗立,压迫感十足。
那是她剩下的四道幻兽虚影,无论是沉睡修养的魅狐、残龙,还是受伤未愈的寅虎、通猴,此刻都在混元五行阵的注视中,短暂地恢复了力量。
在此时,虞岁才从这长年病弱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超越正常十三境大师的威压和气息。
黑色的影子竖立站起,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站在暴雨中的白衣少女。
通猴转着手中的长棍,发出嗡嗡声响。寅虎站在虞岁身后,露出尖锐的爪牙。
虞岁看都没看它们一眼,平静无波的眼眸扫向被魅狐和残龙护在身后的素夫人。
素夫人缓缓抬起手,目光像是在透过手掌看见了从前:“你的存在让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我在力量最强盛的时候,因为你而变得虚弱,当年,我以为只要再忍一忍就好,这一忍,却是十八年。”
“可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你会站在我面前,由我亲自动手。”
素夫人面无表情地诉说着她的愤怒。
虞岁却笑着问:“你一开始不就想过要亲手杀了我吗?”
素夫人拧起眉头,却听虞岁说:“在罗山之巅时,你差点就能掐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暴雨被法阵和结界隔绝,却没能断掉天上的雷声,伴随着惊雷炸响,记忆闪回,素夫人满脸错愕和震惊。
少女的声音轻柔又充满讽刺:“你的双手已经掐住了那个孩子的脖子,只再用力一点就能了解她,结束后来的一切。”
素夫人的五指轻轻颤抖:“你怎么会”
“我这些年一直很好奇,你当时停下,是因为害怕吓到另一个女儿吗?”虞岁语气随意地问道,“青葵无意闯进来,让你收手,但你后来为何没有动手?”
“你怎么会记得这件事!”素夫人突然扬声发问,无言的恐惧突然降临。
一个才降生几个月的婴儿,怎么会记得这些事?就算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婴儿都不会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
又怎么会记得青葵的闯入打断了她!
素夫人突然发现事情朝着自己不知道的方向失控而去。
“你也有很多次机会,无论是在罗山之巅,还是刚回王府的时候。”
虞岁却没有理会逐渐陷入恐惧之中的素夫人,继续说着。
“因为息壤分裂的异变,你知道自己逃不过南宫家的追捕,所以让青葵假死离开,最终却还是被南宫家发现。”
“你带着我被接回王府,被南宫明用青葵威胁,你为了自己的大女儿才对南宫明妥协,难道这也是我的错了?”
虞岁笑着朝前走去,她凝视着素夫人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缓慢。
少女的声音带着素夫人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幕幕:
“南宫明和你说,要对外公布息壤在我身上的消息,把你藏起来,免去农家的人找你的麻烦,将目标转向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是费劲杀一个十三境大师,还是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婴儿更容易?你应该也知道答案。”
“你为什么”素夫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虞岁,“为什么会记得这些?”
那都是南宫明和她私下里两个人说的话,怎么会不,不是两个人,当时还是一岁幼儿的南宫岁也在。
可一岁的孩子懂什么?
还是一岁的南宫岁连路都走不稳,话也说不利索,识人都不会的幼儿,怎么会“这要问你们呀。”虞岁笑道,神色玩味,“为什么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
素夫人张了张嘴,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子里形成:“这些年的所有你全都记得?”
虞岁微笑道:“不敢忘。”
轰隆一声,雷声的嗡鸣让素夫人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南宫明要拿孩子当诱饵的事我不敢忘,你数次凝视着我,恨不得我立刻去死的事也不敢忘。”@虞岁再次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后来为何不动手?”
素夫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接踵而来的回忆配合虞岁刚才的话,带来的震撼让素夫人感到几分无助。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如果她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明白,那这些年他们的一言一行在这个孩子眼中算什么?
她究竟是以何种心态和目光在注视着他们?
虞岁看了她一会,讶然道:“母亲,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这一声母亲唤醒了素夫人,她下意识地否认:“我不是你母亲!”
素夫人此时看虞岁的目光,已然是在看一头怪物。
“你到底是谁?”素夫人哑声发问,“为什么会”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与素夫人的震惊、愤怒和无助相比,虞岁表现得却太过淡然自若。
望着眼前陌生的少女,素夫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一直都被这个怪物骗了。
“为何没有早点杀你?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素夫人眼中重燃杀意,“若早知道你是个怪物,我对你就不会有半点犹豫和心软!”
“我不该有任何顾忌!”
“我杀的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一个不知名的怪物!”
对素夫人来说,她不想成为亲手杀死女儿的坏人,虞岁也不想成为杀了亲生母亲的坏人。
那个人可以死,并且心中期盼着这个人早点死,却又不愿意是由自己动手。
不想成为“坏人"。
如此简单。
虞岁的坦白,让素夫人有了充分的理由。
@我杀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占据女儿身体的怪物。
于是放下了一切顾忌,心安理得,将杀意变得正确。
虞岁扬首看了看被法阵隔绝在外的暴雨,粲然一笑:“你我互相厌恶、憎恨,这是我觉得最公平的时刻。”
素夫人只想让她死,她双手掐诀,通猴爆喝一声,朝着虞岁甩棍而去,魅狐扬首对上虞岁的双眸,紫色的眼瞳魅惑着她的心神。
虞岁却朝前伸出手,去接即将从天而降的暴雨。
院落外的人们这会总算搞清楚拦在前方的结界是什么,韩秉回头大喊:“拿碎云神枪来!”
很快就有三个人抬着一杆全身镀金的锋利长枪上来,那长枪上雕刻着黑金色的咒纹,威严神圣。
曹岩抢先一步单手接过长枪,划破手指以血解封碎云神枪的封印,用尽全力朝着院落中射杀投掷。
韩秉慢了一步没抓住曹岩,震惊地望向碎云神枪飞去的方向。
这件神兵利器,一枪威力足以诛杀圣者。
韩秉要破的是天书结界,曹岩投掷的目标却是虞岁。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碎云神枪从曹岩手中射杀出去,犹如一道急速飞坠的金色烈阳,光芒大盛,令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偏头避开,直视的人们眼中只剩下一片金光,什么都看不见。
阿泉猝不及防被击飞,韩子阳转身抓住他,被金光折射盲眼的司徒瑾听见了结界破碎的声音,心底一紧。
那道急速射杀而出的金光,一路轻松碾碎所有结界,直到将要刺入虞岁后胸时,被从天而降的暴雨将它绞碎。
虞岁望向对面的女人,她的表情从最初的憎恨,一点点变得震惊、恐惧。
那双极黑美丽的瞳眸,倒映出四道幻兽虚影被暴雨腐蚀尖叫着破碎的一幕。
那是她无法理解的九流术现象,素夫人带着震惊和恐惧,迎接了落在衣肩上的红色雨滴。
她抬起手,看着被雨滴洞穿的双手,血水长流。
金光散去,人们只见天地间血雨狂舞!
曹岩震惊地望着腐蚀一切五行之气和生命的血雨,急忙拦住要往前的韩秉和盛罪:“后撤!”
“别过去!”
他一手带一个,将两位少爷带离原地,方才还站着的位置已经被血雨腐蚀漆黑一片,跑慢的人们在惨叫和血水中化作一具具焦尸。
在素夫人院落附近的人们,无一幸免。
盛罪和韩秉不敢相信地望着接连融化在血雨中的人们,那庞大又危险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虞岁已经用尽全力在控制鬼道召神的范围,她望着身躯被血雨洞穿,捂着咽喉缓缓跪倒在地,仍旧不可置信望着自己的素夫人,迈步走上前去。
素夫人虽然在风暴的最中心,却在虞岁的控制下受到的影响最小,因为虞岁怕异火一起把息壤也给烧了。
在虞岁走到素夫人身前的这一瞬间,二人都看见了对方体内蠢蠢欲动的莹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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