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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祖母夜袭被害一事,让南宫明将怒火发泄到了许多人身上。首先是看守老宅的人,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公孙乞,及时破除防爆结界,导致救援来迟的人,大部分都给南宫祖母陪葬去了。
接着是掌管御兰司的六殿下,在城外的时候没能认出公孙乞,让公孙乞悄无声息地潜藏数日。
南宫明借别人之手到青阳皇那边戳穿,惹得青阳皇震怒,将段风宁大骂一顿再将他革职。
至于王静姝和秦善,这俩除了没有发现公孙乞外,也没有别的不对劲,还有个唐庆更不管事。
唐庆痴恋乌怀薇这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他会陪着乌怀薇去城外,但为何偏偏是今日?
南宫明问起站在屋门口的盛罪:“是你让燕小川走的?”
盛罪低着头道:“是。”
燕小川从来到青阳帝都开始,就一直受制南宫家,行动不便,但他之前也确实不想见盛罪。
盛罪找到燕小川,与他谈过后,帮他躲避其他九流术士,助他顺利离开了帝都。
乌怀薇来问时,盛罪故意告诉她,也是为了让乌怀薇过去震慑那些试图伤害燕小川的人。
盛罪也做好了被父亲问罪的准备,可他不想是在这种情况下,祖母刚死,儿子还干了违逆自己的蠢事,这让盛罪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南宫明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别的。
倒是楚锦骂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找燕小川花了多少时间和人力?你凭什么轻易将他放走!”
盛罪这会都没心思跟她辩两句,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楚锦骂完盛罪,又对韩秉说:“他做蠢事你就一点都没有拦着吗?”
“我不知道这件事。”韩秉说。
楚锦冷笑道:“盛罪不清楚燕小川的作用,你还不清楚吗?在燕小川进王府的时候你就该盯着他!”
韩秉看了盛罪一眼:“他不是傻子。”
盛罪忍无可忍,对楚锦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残废发号施令了?你这一身伤站我面前,我都怕说话大声点就把你震碎了,出来见人之前,先把你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好点,不然我怕二哥哪天真带了御兰司的人进府,你连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楚锦心头一颤,这蠢货是怎么知道的?是盛夫人告诉他的?
盛罪却只是目光冷冷地扫过楚锦。
韩夫人开口制止二人前,素夫人捂着嘴咳嗽起来,血水顺着她指缝溢出,侍女们惊呼道:“夫人!”
“你伤重就先回去吧。”韩夫人转而对她说。
素夫人还未开口答应,一直沉默的南宫明忽然说:“你过来。”
人们听后齐齐朝屋内看去,素夫人脸色愈白,拂开哑妇的手,迈步往堂屋内走去。
素夫人来到南宫明身旁,近距离看清躺在棺椁中的南宫祖母,看着她头颅与身躯的裂缝,以及不断溃烂的伤口,呼吸一滞,衣袖下的五指止不住地颤抖。
“你觉得值吗?”南宫明问她。
素夫人下意识地朝身边的男人望去,他的神色看起来喜怒难辨,只是比从前冷了许多。
“我不知道。”素夫人低声答。
“不知道?”南宫明笑了。
素夫人晕了一瞬,伸手抓住棺口稳住身子,满头是汗,极黑的眼瞳倒影着棺材内那具尸体的伤与血,颤声说:“如果她没有受伤是不是就不会”
南宫明说:“是。”
“她是鬼道圣者,如果一早就给她息壤治愈,说不定还能让她领悟鬼道化神境界。”
素夫人咬住苍白的下唇。
南宫明继续说:“她不会在今晚如此狼狈地死在公孙乞手里。”
素夫人对南宫祖母的感情很复杂,当年在燕国,她也曾和祖母联手合作过。南宫祖母对她和南宫明之间的事,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全然相信南宫明的选择,也没有对素夫人露出过任何不满或是挑剔什么。
甚至在素夫人生下楚锦前提醒过她,后路难退。
得到息壤后,你仍旧要继续参与那些危险至极的纷争,远没有结束的那天。
可素夫人不想长久的陷入争斗中,时时刻刻去做一把锋利的刀,她只想拿到息壤便去过安静平和的日子。
素夫人的野心在得到息壤就结束了,可南宫明的野心却不只是拿到息壤。
非要说的话,素夫人对南宫祖母是有几分敬重的,看着老人家如此惨烈的死状,心头也有悲意。
“你是后悔了吗?”素夫人垂着头,不敢去看南宫明,低声道,“如果从前没有犹豫,早早地将岁岁除掉,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那时候我也会用息壤助她治愈,岁岁这些年的价值和老夫人相比,值得吗?”
她终于明白南宫明那句话的意思。
和老夫人的命相比,别的都不值得。
上一代南宫家主福薄,娶了三任妻子,却只有一个孩子。前两任妻子都死于敌手,唯有第三任妻子,聪慧坚韧,不仅能照顾好前任的孩子,还能照顾好自己。
上代家主临终前,赐妻子南宫姓氏,掌管南宫一族。
于是南宫祖母一边悉心教养南宫明,一边打理南宫一族,为了一族数代人的目标继续努力。
她与南宫明非亲生血缘,却倾尽全力。
不管如今的南宫王爷多么强大,在他三五岁的年纪,也不过是个需要抬头仰视大人的小孩,是大人眼中屈膝踢去一脚就能滚出老远的孩子。
南宫祖母一步步带着他长大,让他成为高高在上俯视他人的存在,她对南宫明来说,是亦师亦母,心存敬重、亲近、和竞争。
南宫明一点点从南宫祖母手中将家族权力争夺接管,逐渐压过她在族中的威望,让人们开始毫不犹豫地听命于他,而非一次次去看老夫人的脸色。
南宫祖母在教导南宫明的同时,也亲自下场做他的对手。
二人之间没有普通母子的温情,也都不是热情如火的性子,在外人看来,他们不像是母子,更像是合作者,可只有南宫明和南宫祖母知道,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值不值得这个问题,南宫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素夫人说:“半个月内养好伤。”
素夫人眼皮一颤,又听他说:“带着息壤出发六州。”
南宫明转身往外走去,眉眼间流泻出些许戾气。素夫人惊讶地看向他的背影,抓着棺口的五指却松了松,因为公孙乞而惧怕颤抖的心跳也终于变得平稳。
一个时辰后,外间传来汇报:“王爷!三夫人没死!三少爷已经把人找到了。"
南宫明听后神色不变,对曹岩说:“随我入宫,去接岁岁回来。”
虞岁逃出王宫后,既不可回王府,也因为韩子阳和公孙乞的二人不能去找燕老,偌大帝都内,她竟无处可去。
但她也没有太多感怀的时间,因伤势过重,打劫了几家医馆后,便找了一处无人的荒废老宅治伤。
天目凝视下,五行之气流失缓慢,等虞岁修养期间,利用天目锁住五行之气修复,再以星海加速时间。
她闭目靠墙沉思钟离雀和秦善的关系,也在思考韩子阳和公孙乞去铜塘的问题,还未想出个结果来,就听山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宫祖母死了。”
虞岁睁开眼,神色茫然。
“谁?”
山灵:“公孙乞带着两名机关家术士,夜袭南宫老宅杀了老夫人。"
“秦善已到南宫老宅。”
“王静姝已到南宫老宅。”
“南宫明已到南宫老宅。”
“”
山灵接连汇报南宫老宅那边的动静,虞岁大脑内却嗡嗡作响。
公孙乞的办法就是去杀了祖母?
他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让秦善没时间精力去追击自己,虞岁能理解,然而这样的选择是去杀了南宫祖母也对,他和南宫家之间本就有血海深仇,公孙乞这次来青阳帝都,就是奔着杀人来的。
杀赵余乡是杀,杀南宫家的人也是杀。
这疯批,估计很高兴自己给了他机会和理由去杀祖母。
虞岁忍不住牵动嘴角,无声苦笑。
南宫祖母一死,南宫明可就更加坚定要她死了。
需要息壤的人没等到息壤,南宫明现在怕是气得想见面的瞬间就把虞岁的脖子给拧断。
公孙乞杀了南宫祖母,自己痛快了,却把南宫家的矛盾又激化了。@没多久,虞岁就接到韩子阳的传音:“他杀你祖母这事,有跟你说过吗?”
虞岁:“没有。”
韩子阳犹豫道:“那你”
虞岁不答反问:“你去铜塘做什么?你要找的人在铜塘吗?”
韩子阳点点头,反应过来她看不见后才说:“前几天无意间抓了几个流氓地痞,在他们家发现了阿寅的玉花手串。这几个人说他们是在河里捡的,我又沿着那条河找了半天,终于打听到,之前有来自燕国的商队经过这一片,有人看见他们往河里扔了不少东西,却不知道扔的是什么。”
“他们不认识商队的人,只听说这商队会在铜塘镇休整中转。”
虞岁听完后陷入沉默。
她脑子里闪过许多记忆,燕老如何运营自己手里的组织,她不管,知道的也不多,但隐约能猜到一些。
老家伙抓了韩家子弟,是误抓还是有意为之?
“说起来公孙乞又是为什么要去铜塘?”韩子阳疑惑道,“那边也有他的仇人?”
“你知道赵余乡吗?”虞岁问。
“燕国前相,知道。”韩子阳说,“那可是他的头号大仇人,赵余乡在铜塘吗?”
虞岁说:“不知道,等你们去了铜塘找找看,不过祖母一死,帝都严戒,上到圣者,下到守城兵马,民间暗探,全都在抓人,就怕明天你们连屋门都出不了。”
韩子阳冷哼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可不关我的事。”
他只要不在南宫明面前露馅就行了。
虞岁又道:“祖母死了,王府肯定会叫我回去,我这时候根本脱不开身,到时我把路线告诉你,你自己去。”
@韩子阳:“行。”
虞岁犹豫了一瞬是否要联系燕老,可燕老这些天也并未联系她。燕老向来少说多做,就算他为虞岁做了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最终,虞岁还是在并不知晓燕老是否是赵余乡的情况下,给他发去传文:帝都近日风云瞬变,少出门,多保重。
她换了身衣裳,将染血的旧衣焚毁,趁着夜色正乱时,重新回去王宫。
虞岁有预感,接下来南宫明可真的要对她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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