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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Chapter 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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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啁在莆城的工作很顺利,第一年的时候非常繁忙,出了社会才知道学校里学的知识并不够。翻译,尤其是口译,除了语音语调语法语感这些,更讲究的是知识储备和现场的反应能力,这些都是马虎不得的。

    她时常加班,下班回家也在不停地学习。即使在同个城市,她们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施辞有时下班回来,唐啁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由着她抱进屋去都睡都没醒。

    施辞坐在床边看她,脸上不自觉地绽着微笑。

    心里又甜又心疼,俯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之后,她一周回来的时间都越来越多了,没法回来也要打电话,或者视频,看着唐啁上床睡着才放心,就怕她不回来,这只傻鸟儿会一夜都趴在桌子旁睡觉。

    日子过得飞快又甜蜜,施辞是这么觉得的,唐啁在她的生活里,让她觉得安心,也更能稳下来带学生,以及进行自己的研究。

    唐啁有一天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约她出来见面。

    她到了咖啡馆,远远地看到陈一壹坐在那里。她停了几秒,其实她对陈一壹几乎没什么印象,谈不上什么好感,所以这个人即使对她恶意满满,也没关系。以前她不怕,现在她也不怕。

    她坐了下来,看了看陈一壹,对方也在打量她。

    “喝什么?

    JJ“茉莉茶。”

    过了一会儿,她们点的茶和咖啡都上来了。

    小小小的包间里,也没有别的人来打扰她们。

    “我知道,我欠你一句对不起。”陈一壹喝了一口咖啡,“只是既然做了坏人,事后再说对不起也没意义吧。”

    “我并不需要你这句对不起。”唐啁淡淡地说。

    陈一壹很浅地笑了下,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里滑出来一张银行卡。

    “半年前我把“Heat”转出去了,”陈一壹说,“这是属于施辞的分红。”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施辞就再也没有跟陈一壹见过面,并且也退出了和陈一壹的合作生意,只是唐啁不知道,施辞一分钱都没有要。

    “我给她的卡号打过钱,给她寄过卡,也给她微信转过,她也没有收,”陈一壹说着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再慢慢说:“那时我就明白了,她是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唐啁一言不发。

    陈一壹也静了几秒才说:“所以这张卡,麻烦你替我交给她,从此”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从此我和她就没有关系了。”

    陈一壹又喝了一口咖啡,黑咖啡很苦。

    她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她穿着衬衫搭着A字裙,素妆,年轻紧致的脸是十分漂亮的,气质文艺清淡,光坐在那里,就像一首诗。

    她跟自己印象中的好似有些不一样了,更内敛,更沉着,也更加有魅力,对,即使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有魅力的年轻女孩子。

    她知道施辞很喜欢她,只是情侣之间会处理彼此的经济问题吗?其他人她不知道,施辞她持保留意见。

    对面的女孩表情看不出什么痕迹,她喝了一口茶,很果断的伸手拿过信封,“好,我交给她。”

    陈一壹突然愣住。

    唐啁把信封收进包里,再开口问,“还有事吗?

    JJ陈一壹摇摇头,笑了下,“没有了。”

    “那么,再见。”唐啁甚至拿出了现金,付了自己的那杯没怎么喝过的茉莉花茶。

    “唐啁,等等,”陈一壹看着她的背影,“对不起。”

    唐啁有点惊讶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没发一语,再次转身而走。

    陈一壹自己再坐了一会才结账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的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名下有两处住房,她让熟悉的中介替她卖了一套,其他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机票是明天的。

    她坐了下来,给习妍发了一封邮件,“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必须要跟你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伤透了你的心,这点我罪不可恕。我只想你知道一件事,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子,可惜我当时没能发现,我也没能珍惜你,对不起。希望你能幸福,无论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我都祝福你。”

    隔天她搭飞机前往欧洲,她没有目的地,也没有计划,打算随心旅游,归期不定。

    临上飞机时,她打开了邮箱。

    发出的邮件得到了回复,“谢谢,也祝你幸福。”

    陈一壹眼睛热了热,下意识摸了下手机的屏幕,微笑地松了口气。

    恩怨已了,所有的一切就都放下,其余的能随缘就随缘吧。

    施辞知道了这件事,言简意赅地点头说知道了。

    “那这钱?”唐啁问她。

    “嗯”施辞思考着。

    “要不给妈咪?”唐啁说。

    施辞笑,“那倒不用,她不会收的,她反而还会让我们存起来当我们孩子的教育基金。”

    唐啁顿了下,抬眸看她。

    施辞明白她的意思,“你不用听丁女士的,要不要孩子我们自己可以拿主意,你也不要有压力。”

    唐啁轻咬了下唇,“你想要孩子吗?

    J这是她们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彼此却知道可以坦诚。

    施辞拉着她坐下,“老实说,我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我的态度是开放的,如果是和你的话,”施辞看着她露出笑容,“我完全可以想象和你有孩子的生活。”

    唐啁抿了嘴唇,笑得甜蜜又腼腆,点点头,“我喜欢小孩子,但是”她有点为难道,“我才工作没多久,不想那么快要,可是妈咪”

    施辞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温柔地对她说:“没事,我去跟她说。”

    唐啁鼓了鼓脸颊,心甜甜的,对她笑,又有点担忧,“真的没关系吗?

    JJ施辞将她搂过来,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没关系,别担心。”

    唐啁抿了抿嘴,微抬起来头,亲了下她。

    施辞眯眼笑着看了一下她,“就亲一下吗?

    J唐啁眨了眨眼,无意识卖萌,嘴角翘起来,凑过去再亲她。

    施辞喜欢她现在的样子,没有求学时那么沉默,也没有刚谈恋爱时那么内敛,她也会这样软绵绵地靠过来,对自己撒娇和卖萌。全身心地放松下来,享受两人的恋爱生活。

    “小鸟儿…”施辞贴在她的颈窝处呵气,“你现在都敢调戏我了?”

    唐啁的脸颊在亲热时红起来,她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施辞的牙齿轻磨着她的耳垂。

    唐啁颤了颤,咬着唇躲避着这个问题,“你自己猜”

    “我猜啊”女人啄吻了下她的唇瓣,手却不停地蔓延而上,“你对我一见钟情?

    “才,没,有”

    唐啁的裙子的中间有一排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

    空气像凝固不动的暗流,滚烫的,笼罩着她们,而施辞的动作是唯一流动的风,她的手指是轻飘飘的羽毛。

    “不是一见钟情?”施辞轻笑着叹气,像是失望,又不是,呼吸洒落在她的脖颈间,却不亲吻她。

    唐啁莫名口渴得厉害,眼眸的那颗泪痣颤着,眼神期待而暗示。

    “嗯?那是什么时候呢?”施辞与她对视,眼神了然,嘴角含笑,动作徘徊,迟迟不前进。

    “我”唐啁的声音越来越细弱,“我”

    “告诉我,宝贝小鸟儿,告诉我”施辞的嗓音越来越哑,眼神越来越灼热。

    “是”唐啁眼睑含泪,水灵灵地望着她,施辞贴过去,她颤栗地开口,“那时候你去接我啊唔”

    欢愉如海,缠绵不绝。

    施辞后来和丁女士有了这样的一次对话。

    “丁女士,你别催生了,我和啾啾现在没时间生孩子JJ丁女士疑惑不解,“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们花了时间就能生出来似的。”

    施辞:“”

    在现有的医学环境之下,她和唐啁确实是没办法自己生出孩子的,只是这话听着也太诡异了吧施辞:“总而言之,现阶段不可能。”

    丁女士不愧是擅长文字游戏的人,直接问,“那什么时候,你们得给我个具体的时间。”

    施辞有点头疼,“这我们说不准的。”

    丁女士狐疑道:“你们该不会是在给我开空头支票吧?先把我糊弄过去,然后事情就不了了之,"丁女士还真的哽咽了下,“毕竟我也没多少年了”

    施辞这下真的头痛了,“妈,我们都商量好了,肯定会要小孩子的。”

    丁女士擦拭眼眶,声音继续哽咽,“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

    JJ施辞点头,“真的呢,你不信我总信啾啾吧?

    JJ丁女士顿时眼泪都没了,“那要是啾啾说的我就信了。”

    施辞:“

    y丁女士结婚后对孩子还是有很大的期望的,特别是生了女孩后,她很高兴。

    女儿就是小棉袄,贴心的,还会是冬暖夏凉款的。

    三岁之前的施辞除了贪吃了点,基本就是萌哒哒胖嘟嘟的惹人怜爱的小宝贝。

    三岁后,开始会跟她顶嘴了。

    七八岁时,那时已经很有自己的想法了,强行给自己减肥,丁女士做再好吃的东西她都能忍住不吃,把他们夫妻两个愁死了,整天担心她营养不够。

    中学时期,各种叛逆讲个性。有时丁女士也想和她黏糊糊地腻一起,逛个街啊,聊个天啊,说说十八禁之类等等敏感话题来增进关系,还没等她靠近,施辞就嫌肉麻弹开了。

    再后来,施辞跟他们夫妻俩出柜,虽然与他们坦白,可是他们并没有更接近,更像是一种保持了距离的亲昵。

    再后来,施辞出国了。她去国外的头两年,丁女士晚上经常会失眠,深夜在客厅的沙发上枯坐,有时施爸爸睡不着也会下来,两夫妻齐齐坐着,叹气,担心着在异国的施辞,还不敢让她知道。

    再再后来,丁女士让施辞回来,其实她就是试着抱怨一下,也不抱期望,谁知道施辞就真的回来了。

    丁女士觉得施辞这个女儿,她真的是了解又不了解。

    幸好,她现在不怎么需要担心她了。

    她事业有成,感情稳定,找的小媳妇还特别贴心,与自己感情更亲一点。

    唐啁会时不时给她打电话,有时会陪她说话,逛街,回来看她时也会进厨房帮她干活,乖巧,话不多,长得又好看可爱,丁女士已经没有更多的要求了,这才是实实在在货真价实的小棉袄。

    丁女士深思熟虑后,也了解施辞和唐啁的选择,“也对,小啁啁才毕业不久,工作正忙着呢,她的专业也需要多锻炼多见识,我也不建议女孩子一毕业就结婚生孩子忽略事业的。”

    “还有,她比较瘦,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备孕,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

    “你们不要担心,我和你爸身体好着呢,你们有孩子,我们可以带,我们带孩子你们也不用操心,不过也不能全交给我们,还是要每天保证要有亲子时间。”

    这越说计划还越完整了施辞不好再打击丁女士的积极性,含糊地应两声,“反正你们二老还是要注意身体。”

    “没问题。”丁女士立刻答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喜上眉梢,“你们决定要孩子就行,哎,还是啁啁懂事!”

    “施辞啊,你知道你最大的贡献是什么吗?哎,就是把小唐啁带到了我身边来。”

    施辞:“

    JJ施辞:“你开心就好。”

    唐啁怀孕很顺利,过程没什么难受的反应,没有孕吐,没有其他的并发症,所以也继续工作着。

    施辞陪她的时间多了起来,每天接送上下班,傍晚时分陪她散步,做适合孕妇的运动,晚上两人一起看育儿书。

    唐啁顺顺利利怀孕到39周,在一个初冬的凌晨诞下一个健康的女婴。

    生产过程四个小时,顺产,其实算是很顺利,也没受什么大苦,即使这样,陪产的施辞都有些受不了。

    护士们抱着小女婴给她们看,刚出世的她皮肤有些皱红皱红的,一头茶褐色的小卷发黏糊糊的,眼睛没有睁开,哭声十分响亮,施辞俯身吻了吻唐啁的额头,彼此眼眶都红红的。

    单人病房,唐啁躺着在打葡萄糖,丁女士和施爸爸抱着婴儿和施海在笑着,小声说着话。施辞坐在唐啁身旁,轻轻抚摸着唐啁的脸颊,“累了吧,再睡一会儿?

    J唐啁虚脱乏力,心情却很复杂,很多情绪杂糅在一起,像满足,又空落落的,说也说不出来,只是浅浅对着施辞笑了笑。

    还是丁女士懂得她的心,打发走了施爸爸和施海,走到床边,亲了亲唐啁的脸颊,“啁啁,辛苦了,不要难过,你妈妈会懂的。她肯定为你骄傲。”

    唐啁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好了好了,现在妈咪在这里,妈咪在这里。”丁女士柔声地宽慰她,给她擦拭着眼泪,“老人都说坐月子不能哭,会伤眼睛,我们哭一下子就好了。乖哦乖哦。我们啁啁真的很棒,你看孩子多健康。”

    唐啁抽泣着点头。

    施辞有点恍然,感激地看了眼丁女士,也红着眼睛,凑过来安慰她,“别哭了,听妈咪的,好不好?”

    “来,我们给宝宝取名字”

    “太好了,我本来还担心是个臭小子,是个小女娃太好了,哎呀,我得去拜祖还愿”

    @Ll…好了好了,别哭别哭了,你太累了,再睡一会儿,宝宝就在你身边,你看她多漂亮。”@小女娃大名叫施唐,小名糖糖。

    糖糖出生后,为了方便照顾她,施辞和唐啁搬到了老宅居住。小小女娃胃口特别好,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母乳,唐啁晚上都没办法睡觉。等她出了月子,施辞就做主混合喂养,喂母乳的同时也添加奶粉,想在晚上给她喝一次奶粉,让唐啁能连贯地睡几个小时。

    过程非常艰辛,糖糖晚上只认唐啁,哭得撕心裂肺就是不愿意吸奶嘴。

    丁女士和唐啁心疼得不行,唐啁忍不住说:“要不”

    “啾啾,不行,听我的。”施辞单手搂着哭闹不休的糖糖,哄着她,“你进去睡。”

    唐啁咬了下唇,狠狠心,含着泪,撇过脸进了屋。

    “那个啊这真的好吗”丁女士紧紧盯着她臂弯里的小糖糖,眼睛恨不能伸出双手把小女婴抢过来。

    “丁女士,你也去睡。”施辞绷着脸,“不能这么惯着她。”

    Ll…”丁女士一口浊气上升,“她还没有两个月大,她还是个小宝宝你知道吗?

    刀施辞语气强硬,“我又没饿着她,我就是想让她晚上喝顿奶粉而已,想让她妈咪睡上几个小时。”

    丁女士不敢再看下去,眼泪都出来了,掩面转身走,“你就是后妈!”

    施辞承受着生命中最亲两个女人的白眼,无奈地叹口气,看了眼还在狂哭的小女婴,下楼到客厅里,“不是说女儿是小棉袄吗?你就辛苦点让你妈咪睡一觉吧。”

    糖糖哭得小脸涨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暂停了哭声,睁开眼睛看了施辞一下。

    施辞知道这个月份大的婴儿的视力根本看不清楚她,可她仍然严肃正经地与这小女娃对视。

    也就短暂的一秒,她重新挥舞着小拳头哭了起来。

    施辞把奶嘴递到她嘴边,她含了一下就撇开了头,震耳欲聋的哭声响彻整间屋子。

    施辞边走边哄她,轻轻摇晃,这小女婴顽强抵抗,音波越来越大,这么一个小小的肉团凭全力在跟她对抗?

    很有个性。

    施辞按了下被她吵得有点闷疼的额头,余光一瞥,有两只被吵到的观众也来到了客厅—秋秋跳上了桌子,而布丁走到施辞面前,扬起了头望向她的臂弯。

    施辞的目光在它们之间扫了一个圈,拿出手机定时,严肃地说:“这个夜晚肯定会很长,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你们也帮不上忙,不过得在这里陪我!

    J傻大个布丁歪了歪头,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小机灵秋秋已经从桌子跳过来,布丁眨了下眼,一只猫爪从它眼前飘过,秋秋已经跳到了沙发的椅背上,弓起了身子,望向了施辞,布丁又歪了下头。

    施辞与施唐的这个喂奶粉战争持续了好几晚。

    施教授每晚都有计时,计时一开始,她就开始实践各种从育儿书看来的办法:轻柔摇晃,轻声哄,唱歌,讲故事,来回在客厅,院子里走动秋秋趴在桌面,布丁蹲坐在地上,一猫一狗的脑袋随着施辞的走动摆来摆去小女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布丁:汪汪秋秋:喵?

    可是施辞的办法没有一个奏效的。

    结果有两种唐啁实在受不了跑出来喂糖糖,要不就是糖糖哭到饿了妥协喝半瓶奶,这小家伙特别有骨气,喝也只肯喝半瓶,有时饿惨了也一口都不吃。

    这样下来唐啁根本无法睡着,甚至比之前还要辛苦。

    本来施辞每晚计时,尝试不同的办法,想着能找出这小女娃的规律,谁知道在糖糖这里毫无规律可言,施教授这一套根本不管用。

    唐啁知道她的计划后,还在消化当中,丁女士已经先哈哈大笑,“婴儿就是没有规律啊,你只能慢慢培养她的习惯。”

    “小婴儿,就是猫三天狗三天,你只能以不变应她的万变。”

    秋秋和布丁,排排坐,齐齐歪头。

    施辞叹口气,不但没帮到唐啁,她自己也睡眠不足,脸色都憔悴了。

    这是施教授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感觉,唐啁生孩子那么辛苦,坐完月子还要喂母乳,都不能睡一次完整的觉,而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施辞内疚地望向了唐啁。

    唐啁眨了下眼,对她轻轻摇头,安抚地笑了笑。

    “慢慢来吧,这小糖果精得很,”丁女士抱着小女娃笑眯眯,轻点了下她的小鼻子,“小淘气哈哈哈哈”

    施唐小婴儿咿咿呀呀,像是在笑。

    过了不久,施辞又想到一个办法,每晚九点她自己先休息两三个小时,等晚上十二点唐啁喂完后,让唐啁睡着后,就把糖糖抱出来,在沙发上抱着她睡。

    婴儿有人抱着会睡得比较熟,过了两个小时糖糖迷迷糊糊快要饿醒时,施辞偷摸摸把奶瓶塞到她口中,这次在睡梦中,她就不知不觉喝了下去。

    施辞唇角的弧度不停地扩大,忍着笑,“哼。”

    糖糖不知不觉喝了100ML,喝了个大饱,再次窝在她的臂弯,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她五官很像唐啁,鼻子更挺一点,眼窝更深一点,褐茶色的小卷发蓬蓬的,睡着的时候像个小天使,闹的时候像小恶魔。

    施辞细细打量着她,心里软得不可思议。她和唐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小恶魔呢?

    施辞悄悄地伸出手,抚了抚小恶魔的长长的睫毛,这睫毛也很像这小恶魔突然皱起鼻子,蹬腿哼哼两声,施辞惊得不敢动,屏住呼吸,看她没哭起来才缓缓地柔柔地,慢动作似地拍着她的背唐啁眯了一会儿,不放心地走了出来,在楼梯处看到这一幕。

    客厅的灯很暗,施辞的脸上的笑容却很清晰,还能听到她轻柔的哼歌声。两人认识多年,相恋多年,施辞比起初见时的明艳,更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平和和温婉。

    母性让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更美。

    她并没有走过去,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一刻的安心感和幸福感填满她的心。

    原本以为已经不能爱她更多,在此刻,更浓的种子又在摇头萌芽中。

    施辞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到唐啁站在离地面几阶楼梯处,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眼神宁静而温柔。

    这小傻瓜。

    “赶紧去睡”她用嘴型默默说。

    “我陪你。”唐啁同样不出声道。

    “不用,快去睡。”施辞眨眨眼,微微往下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小女婴,还是不太敢动。

    唐啁眼睛弯了弯,悄悄地下来,蹑手蹑脚走到她身边。

    施辞被她吓一跳,眨眨眼,就见她的小鸟儿贴过来,和怀中小女婴一样长长的睫毛在她肌肤上留下痒痒的痕迹。

    还有她的吻。

    “赶紧去睡”

    施辞抿了抿唇,没法再进一步,只能无声地督促她。

    生完孩子两个月,唐啁已经恢复没怀孕之前的重量了,皮肤自然地泛着浅浅的光泽,头发松松地绑着,身材比之前更为丰腴,此时目光温柔绵绵地看着她,无比动人。

    此时不是亲热的时机,事实上,这手忙脚乱的两个月,她们根本找不到时间单独相处。

    施辞把那几分蠢蠢欲动的心思压下去,此刻只想唐啁能好好睡一觉。

    “乖,快去睡。”施辞轻声说。

    “嗯。”唐啁靠过去再亲了亲她,还替她别了别鬓发,“辛苦你了。”

    施辞叹口气,“你这是趁人之危”

    唐啁笑,“那我得再亲一下才对得起这‘罪名’”

    施辞眼神发亮,“”

    她们的唇要接近的时候,空气中炸开一股异味。

    “罪魁祸首”的小女婴咂咂嘴,继续呼呼大睡。

    唐啁笑,“我来给她换”

    “我来,你去睡。

    “你可以吗?”唐啁笑着问。

    糖糖出生后,头一个月她们请了月嫂,月嫂教她们如何给小婴儿洗澡和换尿不湿,出了月子后丁女士基本包圆了,她们两个只实践过几次。唐啁知道她爱干净,不想让她动手。

    “赶紧去睡,我可以的。”施辞假装严肃地瞪她一眼,终于把唐啁赶上楼了。

    唐啁爬了好几层楼梯回头看,施辞把糖糖放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换着尿不湿,嘴里念念有词,“这么一大包尿啊,原来不是拉臭臭啊,就是打了个屁,不过太臭了吧”

    “你这颗糖果变臭了”

    唐啁听到这句,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

    哎呀,她太可爱了!

    唐啁跑下来,等到施辞换完尿不湿,冷不丁从后面抱住她的脖子。

    “哎!”施辞又被她吓一跳,“我的天,你怎么还在这里?”

    唐啁脸红了红,搂住她的脖子。

    施辞勾勾唇,搂住她的腰,“…今晚这么热情,我简直受宠若惊!”她吻了上去,两人都有点情难自禁,深吻了好几秒,唐啁喘息着说:“宝宝”

    “没关系,她睡着了,她还不会翻身。不会掉下来”施辞把她越抱越紧,动作也愈发贪婪起来。

    唐啁其实也很想她,忍不住轻哼出声,咬向她的耳朵,叫她的昵称。

    “要不我们”施辞已经撩起了她的睡裙。

    插入书签正当两人要克制不住的时候,一声重重的咳嗽惊醒了她们。

    丁女士穿着睡衣,一脸的无奈和尴尬,“我喉咙都要咳破了”

    唐啁涨红了脸,急忙和施辞分开,衣衫不整地躲到了施辞后面,施辞拉了下自己的衣服,也尴尬,“你大半夜不睡觉”

    丁女士谴责地望着她们,“我还不是不放心…”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小婴儿,再看一眼她们,目光不言而喻。

    这下连施辞都撇开了视线,唐啁干脆就把脸埋在她的肩后。

    丁女士上前几步,轻轻抱起小女婴,“糖糖应该暂时还不会醒,我把她先抱走,你们咳,看着办吧。”

    话语里还有一层“抓紧时间”的意思施辞和唐啁:“”

    现在还有什么气氛啊?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缓解这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唐啁低声说:“那我回去睡觉了”

    她的脸还红红的,不等施辞回答就跑上了楼梯,施辞追了上去,两人进了房间,房间内齐齐整整都是婴儿用品:婴儿床,尿不湿,棉柔巾,厚抱被,大毛巾,蔓延着一股淡淡的奶味这就更没有气氛了!

    施辞内心叹口气,退而求其次,“我陪你躺一会?”

    两人挤在床上,拥在一起,不约而同地舒叹,也有很长时间两人没睡一起了,有种此刻是偷来的错觉,无言也温馨。

    唐啁本来就睡眠不足,依偎在施辞旁边不久,就睡着了。

    施辞侧过来拨了拨她的发丝,抚了抚她的脸颊,唐啁迷迷糊糊往她的怀里蹭,施辞吻了吻她的唇,唐啁半睡半醒地回应她。

    感觉气氛又慢慢回来了,唐啁在她的唇间细语,搂住她的脖子,“…辞姐姐”

    “想不想?”施辞嗓音有点哑。

    两人贴得几乎没有缝隙,热量蔓延上彼此的躯体,仿佛黏着一层无形的糖液。

    正当她们越来越忘形的时候,有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L【

    唔…”唐啁先反应过来,她羞得直往后躲,扯过被子挡在自己的衣服的前襟,“不要看了”

    施辞怔了下,咬住了唇,有点想笑。

    其实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啦,唐啁现在又在喂母乳时期,一情动也会施辞的目光在那处打转,莫名心跳加速,“小鸟儿”

    唐啁本来还捂着脸,“什么?

    JJ施辞轻微地咽了咽口水,缓缓地拉下她的手,唇部轻轻动了动。

    唐啁瞪大了眼睛,这下连耳朵都红了,“你说什么呀”

    “不要不要”

    “反正糖糖现在又不饿”施辞钻进了她的被子,半哄半骗,说得大胆,自己也粉晕满面。

    她拉过被子盖住她们,视线昏暗下来“你讨厌你你你唔”

    “好像有点甜”

    这个夜晚的这两个小时,对她们两个人来说真的是一次新奇的不可描述之旅。

    了夜晚喝奶粉的习惯了,施辞却有了更操心的事情。

    晚上那餐奶粉有时候顺利有时候不顺利,施教授已经放弃总结规律了,春节过后,糖糖已经适应丁女士经历过那个晚上,有时也会留时间给她们两个独处,只是唐啁都会拒绝,甚至会有意避开。丁女士倒是没发觉,只有施辞懂。

    这天她找到时间跟她独处,“还在生我的气啊?

    JJ唐啁默默地看她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施辞拉过她的手,软声道:“不要生气了。”

    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厚脸皮地撒娇,唐啁还是没出息地被她萌到心软,“那你别那样了…”

    施辞胸口像被软绒绒的发丝挠了下,贼心复苏,“可是…那天晚上明明我们都很开心而且”而且是唐啁很热情的一次,她叫起来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唐啁在床上不是很放得开,让她完全进入状态很需要一点时间,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她总是很害羞。

    那天晚上施辞真的回味无穷。

    她不提还好,一提唐啁就真的要晕了。

    生完孩子后,她的心情调整七七八八了,她也渴望与施辞私下底相处,只是老宅这里,不止她们两个人,还有丁妈咪施爸爸,还有施辞,现在还有糖糖。

    这是温馨的大家庭生活的地方,总觉得不能太乱来。

    丁女士正在客厅哄孩子呢,没过多久就看到施辞走下来,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L这么快?

    J施辞是被赶下来,听到这话更加不悦道:“并没有你想的那样。”

    丁女士默默盯她一眼,腹诽:“不能说男人快,看来女人也不能说她们快”

    施辞没有产假休,她坚持每天下班都回老宅,带一会孩子后就和唐啁说说话,想亲热一下,只是唐啁总是不配合。

    施辞没有把自己的苦恼表现出来,换了一个方式,“啾啾,你知道对于新生父母来说,适度的亲热能够缓解产后抑郁。”

    唐啁微微抿嘴,“我没有产后抑郁。”就算她有现在也好了,她已经恢复了看书学习,每天听新闻的习惯,有时候还会翻译一些资料。

    施辞苦着脸:“我有。”

    唐啁:“”

    讨厌。

    唐啁的工作很忙,经常会出差,糖糖多数时间由丁女士带着,施辞只要在莆大的话,每一天都会回家,带着糖糖与她视频。

    唐啁出差提前回家,走到客厅时,就听到了丁女士爽朗的声音。

    她站定,看着眼前的一幕。

    施辞单手抱着一岁半的糖糖,丁女士坐在沙发剥葡萄,剥完一颗递给施辞,施辞再喂给糖糖。

    丁女士嘴里说:“小糖果跟你一样,就爱吃葡萄,最爱吃巨峰葡萄,上次体检医生说了,现在很多小孩子的蛀牙都是因为吃水果,所以我想.不能每天给她吃”

    “哒!”施辞还没发表意见呢,她臂弯的小人儿就抗议地发出一句响亮的婴语。

    施辞抿嘴笑,俯低脸对她说:“怎么?你不同意啊?

    J丁女士已经忍俊不禁,“她现在听得懂一些话了,而且听得懂葡萄两个字,是不是啊,糖糖?”

    “哒哒!”小人儿的眼睛大大的,茶褐色的卷发蓬松柔软如棉花,皮肤极白,小安琪儿似的,似懂非懂地看着大人。

    “吃也可以,没事。”

    “呵呵,她两个月大的时候你就给她喂奶粉,现在倒是心软了。”

    “那是因为想让她妈咪睡觉呢,”施辞抱着她晃一晃,小人儿呵呵笑,“没事,注意给她刷牙就行。”

    “有呢,每天都给她刷牙,我们宝宝也配合。糖糖,奶奶平常怎么给你刷牙的?”丁女士放慢语速,笑呵呵地问,“刷一牙你比给妈妈看看?

    J糖糖眨了眨卷翘的睫毛,好像真的听懂了,张开小嘴,细软的手指比划。

    施辞笑起来,“啊”地一声,“妈妈看看,哎呀,我们糖糖有八颗牙齿了,好棒!”

    “哒哒哒!”也不知道糖糖听不听得懂,反正她也要做出反应来参与对话。

    丁女士和施辞再次笑了。

    唐啁也笑了。

    施辞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神情有点惊喜,“……回来了?

    J糖糖也看到了她,伸出了小手,眼睛像会说话。

    唐啁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急忙抱过来,“嗯,妈咪,我回来了。”

    “吃了饭没?”丁女士站起来,得到唐啁吃了的回答后,还是走向厨房,“还有汤,我给你热热,你喝一碗。”

    “谢谢妈咪。”唐啁抱着糖糖,温柔地看向施辞。

    妈咪”糖糖突然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她其实会叫妈妈,妈咪,只是很少叫,这时模仿着唐啁来了一句,施辞和唐啁都很惊喜,“乖宝宝。”

    “哎,她还是喜欢你多一点,我天天见她,她都不叫我。”施辞有点吃醋。

    唐啁笑,“还不是一样,你也是妈咪。”

    “明明之前都叫我妈妈的”施辞微微翘唇,眼角因为笑容有细细的纹路。两周不见,即使每天都有视频,唐啁仍然觉得看她不够,下意识挨过去,当着孩子的面,吻了她一下。

    这个举动一出,她自己愣了下,施辞眸光微微一亮,顺势也吻了下她的唇。

    她们很快分开,糖糖歪着小脑袋,眨眨眼,好奇地看着她们。

    施辞和唐啁相视而笑,不约而同亲了亲小人儿肥嫩的脸颊,一人一边,亲得她嘿嘿笑。

    小人儿的眼眸深邃,明亮,是全世界最纯真无邪的事物,如同一面镜子,映射出她们无限温柔的神情。

    “来,妈妈抱你,妈咪累了一天了…”施辞想接过糖糖。

    “没事,我要抱她”

    两人逗着孩子,灯火温暖,笑容缱绻。

    这种平淡温暖的瞬间,在她们如水的年华里并不罕见,却是无比珍贵的存在。

    如此,春夏到秋冬,此生白头终老。

    后记施唐小朋友长到三岁时,就发现了自己家庭与别人的不同之处。

    幼儿园的同学总会说爸爸妈妈,而施唐小朋友发现她只有妈妈和妈咪。

    她感到很奇怪。

    还有一天,奶奶带她去别人家做客,她玩得开心,不经意在别人的口中依稀听到这些话,“…和她又没有血缘关系,感情再好有什么用?”

    “哎她女儿也很奇怪”

    “那个算她什么,哈哈哈,也不能叫儿媳妇吧?

    JJ施唐听进去不少,她好像也理解了一些,她的心咚咚跳,嘟嘟嘴唇,有些委屈,不知所措地站着。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抱起来,她闻到了奶奶身上的味道,听到她的笑声,“在聊什么呢?

    JJ那几个人讷讷的,交换了不少眼色,有人哈哈打岔过去,奶奶抱着她,没事人一样加入对话。话题被岔开,聊起宠物来。

    “哎,每天都得去遛,不过真懂事,从外面回来,它就坐在门口等我,亲孙子也不过如此了!

    J“是啊,我女儿还不结婚,把她的猫给我养,说什么就给我当孙女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JJ丁女士笑嘻嘻,“看你们一个奶奶姥姥的叫得还挺亲热,这猫猫狗狗和你们也没血缘关系啊!

    J“你们这狗奶奶和猫奶奶当得很起劲哈哈哈哈哈!”

    气氛一时间似乎有点尴尬起来。

    “哎,现在宠物也和人没什么不同啊,情感的陪伴都是一样的。”

    “哈哈哈,情感的陪伴是一样的,不过有时候人和动物还是不同的,”丁女士意味深长地说,“人和动物都长了嘴,动物不会乱说话,而人呢啧啧,说出来的还不如一泡狗屎”

    施唐记得那天,丁女士并没有马上带她回家,她带着自己去了公园玩,给自己买了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

    “糖糖,”丁女士摸摸她的头顶,“你觉得妈妈和妈咪爱你吗?”

    施唐吃着棒棒糖,点了点脑袋。

    “那就对了,无论以后别人说什么,你只要记住这个就够了。糖糖是拥有很多很多爱的宝宝,不需要因为别人说的话不开心。”

    施唐想一想,再点点头。

    “真乖,糖糖。”

    施唐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天晴而蓝,奶奶的白发也很好看,她对着自己笑,“糖糖,如果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情,记得奶奶的话,还有这根棒棒的味道。”

    “愿你的人生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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