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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施辞半靠在床上,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o过了二十分钟,唐啁都没有回。
应该是不会回了。
施辞揉了揉额角。
她有些疲倦,思路也有点混淆。
她又不是刚发现自己取向的青少年时期,会为了喜欢女孩的青睐,做尽了热血冲动的事情。
可施辞回想她和唐啁相处的过往,她确实表现得不像一个年长的社会人。
就是刚才,拉着她在雨中跑。
就是今天,百忙之中赶回来。
只是为了看一看她,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喜欢逗她,喜欢看她吃惊,着急,害羞,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模样。
她也确实没有表现得多成熟。
施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天啊,她真是幼稚。
没过多久,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应了一声。
丁女士端着一碗适温的莲藕排骨汤推门而进,嘴上说:“门口那把黑色的伞是你的?
J施辞轻声答,“嗯。”
“来,不吃饭也喝一碗汤。”丁女士没再追问,“起来吧。”
她把汤碗放在房间的桌上,“你呀,好歹注意一下,这么热的天来回奔波,小心中暑。”
施辞坐到丁女士旁边,拿着勺子慢悠悠喝汤,慢悠悠道:“哦。”
“那个跟小海补习的女孩子,”丁女士问,“你了解几多啊?
JJ施辞微不可见地顿了下,“没多少。”
丁女士自顾自道:“这孩子长得好,性子也好,我很满意。”
施辞这才抬眸看了看她。
丁女士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要是能当我儿媳妇就好了。”
施辞突然呛了一下,清了清喉咙,“…哦。”
“哎”丁女士的目光突然哀怨起来,极其哀怨地注视了施辞半响,施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谈恋爱,不生,自己养老。”
丁女士的语气几乎是绝望的:“我知道了,我现在都懒得理你”
“小海又太小了。”
“哎!”丁女士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打开手机微信给她看,“我跟你说,我和邻居几个老太太组了一个群,大家又都拉自己的熟人进来,都是家里有狗的,我们准备这周大家聚一下,给家里的狗狗们相个亲!”
施辞怀疑自己的耳朵,“啊?
JJ“对啊!我们的微信都是自家狗狗的图片。”丁女士兴致勃勃道。
施辞愕然地望着她,眼尾扫到门口处,布丁慢慢地踱步进来,两只前爪屈下坐着,乌溜溜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施辞。
她忍不住说:“丁女士,布丁才四岁。”
“那不是这么算的,在狗界里,一岁相当于七岁,按照人类的算法,他现在都28了,已经是大龄男青年了,再不抓紧的话,方圆百里的小母狗都被别人家的狗追走了。”
施辞:“”
“我还专门带他去宠物店洗澡按摩,还修剪一下发型,你看他现在多帅啊!”丁女士指着布丁笑呵呵地说。
布丁露出舌头“嘿嘿嘿”地朝施辞看,可怜兮兮地向她求助般。
施辞忍住笑,残忍地扭开脸。
“呜”布丁绝望地把头埋进肉嘟嘟的爪子里。
在唐啁家教的经历里,施家是她呆过的最和谐最好客也最温暖的家庭。
不光是由于施家姐弟,更主要的原因是来自他们的母亲—丁妙意女士。
唐啁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老太太,她长得非常清秀,60岁依旧眉眼盈盈,别有韵味,身高比自己要高一些,穿着特别年轻,尤其爱穿粉色,还会画得体地淡妆,但嗓门洪亮,笑声也洪亮,与她的长相构成一种可爱的反差。
她有一对非常年轻而漂亮的眼睛,即使眼角因为岁月有不少皱纹,那眼睛依旧发亮且富有神采,看你一眼就像一阵春风吹拂过来。
唐啁总算明白了施家姐弟那对一样美丽的眼睛施遗传自谁。
每周的周六周日的下午,是她和施海补习的时间,他们在偏厅学习,施辞会抱着一本书悠闲地坐在旁边看,而丁女士会给他们做各种各样的下午茶。
因为年轻时候当过工作记者,走南闯北的,有过许多故事。
有她在的地方,永远不失话题,充满了热闹和欢笑。
今天她让他们几个人都到客厅看她做面吃。
难得心血来潮,丁女士准备给他们做她家乡的特色竹升面。
“我吃过的,很好吃,我妈常做的。”施海把凳子移近唐啁,对她说,“你有口福了。"
“现在人很少做的啦,都是买的。我主要是之前当过记者,拜老师傅学过一点。比普通人做的好吃一点,事实上,在羊城,现在也很难吃到正宗的。你姐,她小时候还在羊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她就吃过。”丁女士说。
唐啁瞄了一眼施辞,坐在一边的施辞也看过来。
对视一两秒之后。
她们又若无其事地自然而然地移开眼睛。
“今天我要跟小唐同学讲一下什么叫竹升面。”
“开讲啦,开讲啦,您请您讲。”施海笑嘻嘻替唐啁回答,“小唐同学听着呢。”
小唐唐啁垂着视线。
自从施辞上次在微信里把对她的称呼从小唐改成小鸟儿,她连听到小唐两个字耳朵都会麻麻的。
只有她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唐啁心里再升起一股迷惘感,有点被什么碰到的感觉,不轻不重,小雨点般淅淅沥沥,却始终萦绕着。
那边的丁女士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开始和面。
“和面用的一定要是鸭蛋,这是传统,因为鸭蛋的蛋清多,胶性强,和出来的面的弹性也更好一点。”
“用碱水添加一点点水把蛋液稀释,然后就可以来拌面粉了,这一步叫搓粉。”
“在羊城,很多师奶”
“就是妈妈们,家庭主妇的意思。”施海及时翻译。
丁女士朝施海投去“你这个鬼精灵”的眼神,笑着说:“她们学和面的时候这一招最难了。”
丁女士边说,双手边灵活地在面团里活动着,很快那白色的面粉和橘色的蛋液就结成块,她手指穿梭在面团里,“每一粒面粉都要能沾到蛋液,要用阴力,就是巧力,这个是”
“独门内功!”施海笑嘻嘻地补充,又期待地去看唐啁,想看她因为他幽默而笑。
唐啁浅浅地撅噘唇,没看他,视线一直在丁女士手中。
丁女士目光有点无语,“这个力不能用满,要虚的。”手下动作继续,那成团的面块听话在她手掌间细碎成蛋黄色的面粒,丁女士再把它们揉成团。
“到了这一步,如果在羊城的店里,会有很大的一根竹棒,竹子的洞要小,竹节的间隔要越密越好,压出来的面的弹性也会更好。”
“有人坐在竹棒上面,像玩跷跷板,不停地压面,因为所需要的时间长,体力要好一些,所以这个人通常是男人。”
“家里只有这个小一点竹棒,所以凑合着用吧。”丁女士拿出类似擀面杖差不多大小的竹棒,开始压起面来。
“时间越长越好,哇!那男的岂不是…挺伤”
施海这话还没说完,丁女士和施辞就齐齐瞄向他。施海及时刹住嘴。丁女士把他叫过去压面了,“正是你表现的好时候!”
丁女士在一旁包起云吞,用的是鲜虾和一点猪肉馅。
唐啁本来想过去帮忙,被丁女士拒绝了。
剩下她和施辞两个人坐在旁边,也没说话,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坐着,有一点奇怪的诡异感。
唐啁想主动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
她只得起身,悄悄地出来,走到施家后面的庭院。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庭院的。有翠绿的爬山虎,还有丁女士自己栽种的甜瓜。
她自己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只有午后的凉风和随着凉风而来的淡淡果香。
唐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脑袋难得地放空了一会儿。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赶。
像很小的时候,也是暑假,她在客厅做作业,爸爸妈妈在厨放里做饭,他们的笑语声轻轻的。她旁边的风扇悠哉哉地转着。
一切都那么悠闲,安心。
她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唐啁微微地翘了下唇,笑意有点淡,有点苦。
她不仅嫉妒施海有这么好的姐姐,也有点羡慕他有这么好的妈妈了。
唐啁慢慢地蹲下来,风把发丝吹散遮住了她的眼睛,带去了眼眶的一点湿意,她撩开来别好,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不好出来得太久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站起来准备回去。
转过身的刹那,她发现施辞就在过道不远处站着。
她正看着她,神情柔和,眼神关怀。
她们再一次没有言语。
这个瞬间感觉漫长又短暂,仿佛一个静而长的镜头。
直到“施辞,小唐,面好啦,快进来吃。”是丁女士在叫他们。
丁女士给施海和唐啁做的是一大碗虾云吞面。
“在羊城这叫云吞,在莆城叫馄饨,本质上差不多,样子长得有点点区别,快吃吧!”
细细的面条上裹着一层淡而晶莹地油光,圆圆薄薄的云吞露出一角,可以看见粉粉的整块虾肉,只有一点葱花,那汤水是清澈的。
面条爽脆弹口,一点都没有苦涩的碱水的味道,面汤清甜,收尾的时候还有点点麦香在舌尖弥开。
云吞牙齿轻轻一敲就破,虾的香味鲜嫩,整个在口腔嚼碎,一下子爆浆,甜美得不行。
施海和唐啁两人坐得规规矩矩,吃得香甜。
@施辞那一碗是单纯的捞面,只有小半碗,只放一点点耗油。
@丁女士自己不吃,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吃,“哎,真好,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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