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直的陆枕秋发完私信，觉得应该解释清楚了，不过今晚老板花的实在太多，她还是决定等平台给她分成之后给老板还一部分过去。

    靳水澜看那条我是直的正笑着，陆枕秋发：【老板，可以加个微信吗？】

    平台内是发不了红包的，只能加微信。

    靳水澜看微信两个字抿唇，切换进微信里，她有三个号，一个是现在用着的，一个是很久以前的小号，还有一个，两年没登录了。

    好半晌，靳水澜才点进那个没登录的号，输入验证码后屏幕一闪，头像熟悉又陌生，是她当初挑了两天，最后问陆枕秋：【喜欢哪个？】

    陆枕秋发：【你是选择困难症吗？】

    她不是，她只是希望选个陆枕秋喜欢的，这样陆枕秋和她聊天看到头像也会开心，事实证明，光靠喜欢的头像，并没有用。

    靳水澜点进去，联系人寥寥无几，倒是一眼就看到陆枕秋的头像，她点进去，两年前的聊天记录已经被系统清除了，页面一片白色，但她始终记得最后的聊天内容。

    陆枕秋说，她谈恋爱了。

    那时候的她只记得脑子一懵，也不记得聊了什么，最后说到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人，陆枕秋说，可能是因为那个人会照顾她，很细心吧，还没在一起前，那个人会给她感冒时准备姜茶，还说她们第一次有接触就是在公寓里，那个人准备了保温杯，准备了姜茶。

    她脸都白了，情绪突然激动又着急，因为仓促所以错了很多字，可想说的话那么多，最后看到陆枕秋说：【真好，我也喜欢她。】

    她手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把那些心情压下去，连同还没说出口的感情，酸涩不明，她最后问陆枕秋：【如果在公寓她没有给你煮姜茶，你还会喜欢她吗？】

    陆枕秋没怎么犹豫，回她：【会吧。】

    两个字，击碎她仅有的妄想，她沉默很久才发：【挺好的，祝你幸福。】

    陆枕秋回：【谢谢。】

    之后她们再也没联系过，消失在彼此世界里，权当素未谋面的网友，纪子薄不止一次骂她是傻逼，上学就没有拿过三好学生，长这么大没做过几件好事，现在却给情敌做嫁衣。

    是啊，她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是傻逼。

    可再傻逼，也架不住陆枕秋的一句她欢喜。

    她说喜欢唐迎夏。

    这句才是最锋利的刀，最伤人的利器，撕开她们之间仅有的联系。

    此后她推掉了所有和唐迎夏有接触的合作，就是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陆枕秋的消息，哪怕只是可能会听到，她也不想。

    靳水澜回神，把头像保存下来，退出后登陆进小号，换好头像后加陆枕秋给的微信号，好友申请发过去。

    陆枕秋一边唱歌一边听到手机震动，她趁喝水的时间拿起来，看到头像先是一愣，确认好几遍不是同一个号才通过，问：【老板？】

    靳水澜：【嗯，是我。】

    陆枕秋盯她头像看，恍惚发：【头像好熟悉。】

    这么熟悉的头像让她想到以前一个网友，是在两年前换平台前认识的，也是个老板，不过那个老板和新老板不太一样，比较随和，在她直播间特别能聊，半个月给她砸了很多礼物，后来上了房管，她们也加了联系方式，那个老板有点选择困难症。

    倒是和新房东靳水澜有点相似。

    靳水澜看这条消息手一顿，随后打字：【头像怎么了？】

    陆枕秋：【没什么，我以前一个朋友也用的这个头像，很可爱。】

    是几年前的一部动漫人物Q版，这两年动漫又火了起来，所以用这个头像的人挺多，陆枕秋并未放在心上，靳水澜却因为她这句话心湖泛起波澜。

    原来，她还记得。

    靳水澜心情颇好，看进门的赵思冉都和颜悦色，赵思冉却被她看的心惊胆战，靳水澜本来就因为降低四个点心情不好，现在又联系不上老板，她去了老板家都没堵到人，说是出去开会了，她在电话里忍着脾气问：“那靳老师怎么办？”

    老板说：“四个点不同意，你问问两个点行不行。”

    这算什么？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疑似的糖？

    当靳水澜是第一次出版的小作者呢，这般糊弄？

    她是真不敢说降低两个点这话，尤其在靳水澜等了一天之后，赵思冉干笑：“靳老师，休息好了吗？晚上我请你吃饭？”

    靳水澜睨她一眼：“还没联系上？”

    赵思冉说：“去隔壁省开会了。”

    靳水澜会意，点点头：“那下次再说。”

    赵思冉有些歉疚的看着她，说：“晚上我请您吃饭，吃完送您回去？”

    靳水澜抬眼环视一周，又看看她，笑：“不用麻烦了。”

    赵思冉怔住，靳水澜已经擦过她身体走出去了，赵思冉还想追出去，就看到靳水澜出了杂志社的大门上车，些许夕阳照她侧脸上，冰冷又孤傲，她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靳水澜也是在公司门口，靳水澜坐在车里，她们刚谈完第一次的合作，她对靳水澜说：“靳老师，您放心，以后有关您出版的所有事情都由我负责。”

    靳水澜转头对她笑，说：“麻烦了。”

    这一句麻烦，她们合作了几年，而现在靳水澜说不用麻烦了，赵思冉从这话里愣是听出以后也不用麻烦的意思，她忙喊：“靳老师！”

    靳水澜已经发动引擎，离开在她面前，赵思冉轻叹，助理上前问：“主编，靳老师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赵思冉自嘲一笑：“我们还没有资格让她生气。”

    助理问：“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要降低四个点啊？”

    赵思冉皱眉，不答反问：“你说鱼和熊掌能兼得吗？”

    助理不解。

    赵思冉也没解释，就算靳水澜答应降低两个点，唐迎夏那边呢？一时不闹，不代表两年内都不会闹起来，尤其唐迎夏现在的笔名是水涨船高，真甘心被这样买断？看靳水澜这么好的条件，唐迎夏不心动？可别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时候鱼和熊掌两头空。

    偏偏老板现在鬼迷心窍，被一时利益冲昏了头。

    赵思冉说：“帮我注意靳老师最近会和哪些杂志社见面。”

    助理点头：“知道了。”

    两人望靳水澜离开的方向沉默，靳水澜却心情颇好，她打开车载蓝牙，陆枕秋的声音随即传出来：“下面大家还想听什么歌？”

    “pk啊？今天pk结束了，明天吧。”

    “游戏啊，可以点游戏，不过我玩的不是很好，和小鱼打一局？小鱼还没上呢。”

    靳水澜车拐进酒楼里，点了两份晚餐放回车上，她瞥眼手机，看到纪子薄给她发来的消息：【收到陆枕秋的试音了，你要听听吗？】

    【我听完了，情绪和声线非常不错。】

    靳水澜接收文件，点开，还连着车载蓝牙，声音从车里的音响里传来。

    “阿水！”一道声音破空而出，靳水澜耳边嗡几秒，听到音响里传来：“抓着我！快抓着我！阿水！她们从前面来了！我带你去后面！”

    周身气氛染上紧张味道，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交错，靳水澜下意识屏息，一阵短暂的沉默，声音又响起：“阿水，你听我说，等会你跟着姚副将先走，从旁边那个门，乖，听话，这里不比家里，你一定要时刻待姚副将身边，记住我说的，要把这封信带回去交给你父亲。”

    “姚副将，带阿水回去，我断后！”

    试音只有短短几句话，但靳水澜思绪却被带入那段剧情里，她眼前仿佛真的已经出现一个染血的将军，做好赴死的准备，把仅有的柔软留给那个叫阿水的女孩。

    陆枕秋的音色比平时沉，带着决绝，还没有加后期就已经晕染开命悬一线的味道，纪子薄挺满意的，她问靳水澜：【OK吗？】

    靳水澜听了几遍，每次重复前的那句阿水都让她耳膜一震，她回纪子薄：【OK。】

    纪子薄：【你满意就好，那我和秋秋就开始聊进剧组的事情了，等晚些时候我把她拉群里。】

    靳水澜回了个嗯放下手机。

    回到家里陆枕秋还在直播，她门关着，似乎怕打扰到别人所以声音并不大，靳水澜打开客厅的灯坐沙发上，听到陆枕秋房门打开的声音，她转头：“结束了？”

    陆枕秋手上捧着杯子，看到靳水澜一怔，随后笑：“靳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靳水澜说：“晚饭还没吃吧？这里我带的外卖。”

    陆枕秋感激道：“谢谢靳老师。”

    原本她是准备出来接杯水再点个外卖，没想到靳水澜已经帮她带了一份，陆枕秋说：“多少钱，靳老师我转给你？”

    靳水澜看她两眼，回神：“不用，平时你做饭买菜我也没给钱。”

    陆枕秋失笑：“那是我应该做的。”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我们还要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不需要这么客套。”

    陆枕秋一想也是，以后接触的时间还长着呢，客套来客套去，委实不舒服，她点头：“那行，谢谢靳老师。”

    这次笑起来，多了些真诚，一双眼睛闪着光，漂亮极了，靳水澜抬眼撞进盈盈水光里，她也扬唇笑笑，问：“今天直播感觉怎么样？”

    陆枕秋正憋着一肚子话没处说，听到靳水澜这么问她开口：“挺好的，就是来了个老板，很奇怪。”

    靳水澜不动声色的低头打开餐盒，大餐盒里是四个小餐盒，非常精致，色香味俱全，旁边还有两碗鸡汤，靳水澜打开鸡汤的盖子推给陆枕秋，问：“怎么奇怪了？”

    陆枕秋用勺子泡在鸡汤里，几秒后拿出来，她回靳水澜：“她砸了很多礼物。”

    靳水澜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吗？”

    “挺好是挺好的。”毕竟直播就是礼物越多她分成越多，陆枕秋抿唇，又说：“但她砸的实在太多了。”

    几十万都要有了。

    而且两人聊天，她总觉得这个老板说话奇奇怪怪。

    靳水澜垂眼：“多了就收着，又不是你去偷的。”

    陆枕秋脸一白，她说：“我就是担心……”

    靳水澜吃着饭，不经意的问：“你担心什么？”

    陆枕秋回她：“我担心这老板的钱是不是不正经。”

    靳水澜吃饭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看陆枕秋，对上一张困惑的脸，她死死憋着笑。

    钱正不正经她不知道。

    但是老板，确实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