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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槿书请假的第二天,孟初阳给孟晚霁打电话,问她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逛街,顺便一起回家吃顿饭。
她和她吐槽:“爸爸最近好像格外想我们,特别是你,联系我都变经常了。我一开始还有点受宠若
惊,后来发现,他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是拐弯抹角地问你的事,还怪我一天天地不着家,我好冤啊。”
“姐,他分明是怪我不找你一起回家。你本来回家的频率就不高嘛,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嘛?”
品晚霁听得好笑又有些难过。春节和孟士培出柜以后,他们父女俩本就不算经常的联系更少了
偶尔的电话问候中,沟通也比从前还要克制,每次都停在表面,说不了几句。她以为爸爸是对她失望
了,不想与她多说,每次打完电话都低落很久。
原来不是这样吗?
她习惯性掩饰:“没事,可能是我最近太忙,让他担心了。”
孟初阳不大相信,但孟晚霁不肯说,她也撬不开她的嘴。
那你周末回来嘛?"她撒娇。她最近发奋图强,也大半个月没见过姐姐了。
孟晚霁答应·“周曰吧?”
“行,我去接你。”孟初阳开心。
孟晚霁被感染出一点笑意,挂断电话,习惯性地要去阳台看小猫,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她停下腿
步,看着脚下冷白的灯光倒影、阳台空荡荡的小猫窝,笑意又一点点消散。
这个她曾经无限眷恋的地方,没有了盛槿书又到处都留有盛槿书的气息,从分手那天开始,好像
变得比孟家更让她煎熬了。
不
周日和孟初阳看完电影、吃过中饭、进完街口孟家,孟家静悄悄的,李元淑陪池叶去上插花课
了。
孟初阳鬼灵精地给孟晚霁比了比楼上书房的位置,示意她孟士培应该在家呢。
孟晚霁把她有些不礼貌的指头压下,淡淡莞尔:“那我先去和爸爸打个招呼。
“恩。”孟初阳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孟晚霁上楼。
书房门开着,孟士培坐在书桌前正忙着处理公务的模样,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
孟晚霁拾起要敲门的手顿住,长睫微颤,扬唇问候:“爸爸,我回来了。”
孟士培注视她两秒,不笑时稍显严肃的神色散去,露出了些孟晚霁熟悉的慈爱。“进来,坐。”
他摘下眼镜,起身去到茶几旁的沙发上。
孟晚霁依言跨入,坐在他的侧对面
一切仿佛都和她出柜前一样,他关心她近期的工作生活如何,她关心他和李元淑最近的身体健
康,话题曼延,孟士培表示池叶最近交了个男朋友,是李元淑朋友牵线的,看起来还可以。
孟晚霁难免多关心两句。
孟士培给她添了杯茶,话锋一转,忽然关心:“你们呢?最近还好吗?”
孟晚霁被问得措手不及,怔了下才回答:“还好。”
她不知道孟士培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是..默许了吗?分不清是还心存不该有的不舍,又或是
不愿意让孟士培觉得这样的恋情就是跟过家家一样没个定性,她撒谎了。
品士培没有怀疑的样子,只是问。“她恢复得还好吗?你今大怎么会有时间·来?”
孟晚霁迟疑:“嗯?”
孟士培把上次没挑明的话挑明了:“除夕那天的监控我看了,放心不下,找人确认她身份了。前几
天,学校把她资料发给我了,看到她入职体检报告提醒肺有点问题了。她这周也请病假了,不是去做
手术吗?”
孟晚霁如遭雷击,瞠目结舌,脑袋有好几秒的空白,解读不出来孟士培这番话里的意思。
可驱体的反应远比思维更及时,她心跳已经乱了,处在初夏中,却像被裹进了冬日里
*阿、是,但还没安排上。”她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孟士培觉得她神情不太对,担心:“术前检查不好?”
“不是。"孟晚霁艰难地圆谎。
孟土培表示:“要真的有需要你给我打电话,医院那边多少也有人卖我面子。”他其实依旧不太赞同
这样的爱情。但他知道自己女几是怎样坚定郑重的人,她既然能为对方做到现在这步,可想而知对方
对她有多重要。那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最难过的还是他女儿。
他看不得。
“好,谢谢爸爸。”孟晚霁心不在焉。
她若无其事、心神不宁地在书房又陪孟士培聊了一会儿,终是难安,找了借口先回房。
她手脚发软地扶看椅背坐下,越想孟士培的话,越想前天晚上盛槿书离开时的神情越惶然,整个
人像失重,晕眩感一阵一阵,脑子除了槿书是不是出事了这个念头,根本顾虑不了其他
她摸出手机,分手后第一次给盛槿书发短信:“收拾宿舍,发现一袋并封了的猫粮,要给庭华姐送
过去吗?”
她试探。
盛槿书很久都没有回她。
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她几乎一直都是秒回她短信的。即便手边有事,她也会先回她告诉她有
事,稍后再回。
她直接给盛槿书打电话了。
手机响起的是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孟晚霁不安的情绪到达顶峰。
她翻通讯录要给沈庭华打电话,手指慌张到都有些打滑。
漫长的等待音过去,就在孟晚霁以为沈庭华不会接电话了,沈庭华终于接起了电话。
“小孟?"她温润平静的声音传来。
孟晚霁的心梢稍落地,随即又再次高悬。
“庭华姐,槿书呢?"她开门见山。
沈庭华装疑惑:“啊?”语气不自然
孟晚霁太阳穴突突跳,套她话·“她恢复得还好吗?”
沈庭华猝不及防,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应、该不该坦白。
孟晚霁在她的沉默中瞬间得到答案,如坠冰窟:“庭华姐,我都知道了!”
她装模作样,追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喉咙干涩得发疼。
沈庭华以为她真的知道了,只得坦白:“她没事了,术中病理说是原位癌,切掉就没事了。”
孟晚霁听见“癌”这个学就觉得血一下子全冲到了脑上,眼前发黑,喉咙一下子发不出声。
沈庭华怕她担心,强调:“真的没事的,连化疗都不用做,出院了就好了。”她帮盛槿书解释,试图
帮她挽回一点·“她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孟晚霁眨眼,泪水打湿她的眼睫。她说:“我现在一样担心。”
她作为她恋人这么长时间,她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她的,没什么不告诉她呢?是没有必要,还
是不相信她可以一起承担?
她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沈庭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解释的话、请求谅解的话,应该由盛槿书自己来说的,她没资格我
也不应该。她试探性地问:“小槿一会几就从监护室下来了,我们在市第一医院住院部五号楼403,你
要来看看她吗?”
孟晚霁仰起头,擦掉眼泪,应:“不了。”
“麻烦庭华姐你多费心心了。”
她冷漠地挂掉电话。
门外孟初阳在敲门,“姐,我能进来吗?”
孟晚霁呆坐桌前,哑声应:“初阳,我有点事,你一会儿再来可以吗?”
孟初阳不明所以,但也乖巧地应好,不再打扰。
孟晚霁的泪根本正不住,心情也根本没办法平复。她试图说服自己沈庭华说没事了,她是医生,说没事就一定是真的没事的;她和盛槿书已经分手了,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了。
可是做不到。
她根本做不到。
她打开搜索引引擎搜索肺部原位癌的相关讯息,越搜越焦躁,就算所有的资料都显示确实几乎没有
影响,她还是不能安心。
伤口怎么样?她真的还好吗?她那么娇气的人。
拳头握了又松,她抓起手机,最后还是霍然起身,打并门借了孟初阳的车,拒绝她的同行,自已
独自驱车前往市第一医院
从没觉得医院消毒水的气息这样利鼻,也从没觉得电梯的下落这样迟缓。轿相从八楼走到六楼居
然走了十几秒,下到一楼不知道要等多久,孟晚霁等不及,张望到楼梯的入口,快步从侧边的楼梯往
上疾跑。
气喘呼呼,她从四楼的楼梯门跨出,一眼就撞见对面走道上刚从电梯里被推出来,穿着病号服
抱着氧气袋、坐着轮椅的盛槿书。
她比她迟一秒看见她,带笑的神情顿时僵住,脸色苍白。
孟晚霁视野一瞬间模糊,胸口沉得像无法进气。她停顿两秒,转身就走。
"小露..."盛槿书撑着轮椅就要站起来追。
沈庭华大惊:“你干嘛!别乱动啊!”
孟晚霁顿时慌张,停住脚步,半侧着身喝止:“你别动!”
声音沙哑而平静。
楼道门上的玻璃倒影里,晶莹的水痕却顺着孟晚霁的脸颊在簌簌下落。
盛槿书听她话,不敢动。
她心如刀绞,再没有了最初的交锋时的从容淡定,肆无忌惮。
孟晚霁隔着远远的距离问她:“还好吗?”
盛槿书涩声应:“还好。”
“大病理什么时候出?”
“一周后。”
“那你好好休息。”再没有更多的言语,她抬脚离开,消失在楼梯门里。
盛槿书久久地凝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咬牙垂下了头。
沈庭华推动轮椅,心有戚戚又帮不上她,宽慰她:“先好好养伤,出院了再好好解释。”
盛槿书低低地“嗯"了一声,问:“她怎么知道的?”
沈庭华把孟晚霁突如其来的电话说了。
盛槿书眼眶发红,没说什么。
口到病房安顿好,盯着时间,大概是可以到宁外宿舍的车程时间了,盛槿书打并手机给孟晚霁发
短信:“到宿舍了吗?”
孟晚霁没回她。
她依日呆坐在医院的停车场里,满面泪痕,像个傻子,也像个疯子。
盛槿书又发了两条。
“对不起,没有在最开始时就告诉你。”
“对不起,不敢在情况不明时挽留你。
孟晚霁攥着手机,怎么擦都擦不干脸上的泪水。
她把脸理在方向盘上,咬着唇没有哭出声。像终于从冬天回到了夏日,可夏日透过玻璃窗的阳光
却依旧无法完全暖化她身上的寒意。
她心底有无数的念头,委屈、生气、失望 交杂在一起,挣扎撕扯着,可怎么故不过那一个后
怕、庆幸、劫后余生的感觉。
与生死比起来,其他的仿佛都变得渺小。
她犹在害怕,犹在庆幸。
她没事,真好。
怕盛槿书记挂,休息不好,隔了很久,她还是擦于了泊回她。
“到了,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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