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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从乌云中露出一弯月光,播撒在漆黑的夜。风吹拂过楼下挂着雪的松树,簌簌的声音成为这冬日夜色唯一的伴奏。
魏轻语看着那向自己投来哀求目光的少女,心瞬间就软了。
她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步子,重新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我不走。”
只是话音落下,少女的那双潋滟的眼瞳还在注视着她。
空气中浮动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写着易感期才会暴露的不安。
少女害怕自己睡过去后这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就消失了,迟迟不肯闭上已经疲惫不堪的眼睛。
魏轻语甚至感受到手心中那来自季潇的勉强。
她轻叹了口气,耐心的对季潇道:“我真的不走。”
那声音清冷中夹着些无与伦比的温暖,像是春日里刚化开的雪水,带着薄荷的清凉徐徐的流入季潇混沌的身体。
少女那勉强支撑着的眼睛沉沉闪烁着,从浓密的睫毛中落下一颗又一颗的星星。
灯光柔和的倾泻在她苍白无力的脸上,最终那片只存在于魏轻语视线中的汪洋海域重新回归了夜晚的寂静。
季潇的小脸重新陷在了那柔软的枕头中,带着那份薄荷味的安全感,紧攥着魏轻语的手重新沉睡了过去。
夜色渐浓,魏轻语看着沉睡过去的季潇丝毫没有要抽出自己手的意思。
她轻轻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微微放空的脑海里不由得又重新回放起今天下午在火锅店吃饭时她跟季潇讨论的话题。
等级越高的Alpha信息素的纯度与侵略性就越高,在原始社会的族群地位也越高。
而与此同时,易感期给他们带来的负面状态也会越难以扼制。
魏轻语想着,又看向了已然进入熟睡状态的季潇。
那乌黑的长发被汗液沁湿,又被温暖的房间渐渐烘干,成绺的贴在她的脸上,乖巧中又透着一丝狼狈。
平整的被子被侧睡的她揉皱,起伏的轮廓可以看得出她蜷缩起的身子。
Alpha罕见的脆弱与敏感在这一晚都揉在了她的身上,却又不觉得违和。
魏轻语瞧着,鬼使神差伸出另一只没有被季潇握住的手轻轻的撩开了横亘在她小半张脸上的一绺长发,并将它同其他垂在脸侧长发一同别在了那枚小巧的耳朵后面。
这下,少女的脸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魏轻语的视线里。
那尚未褪下的红晕还染在她的眼角眉梢,甚至连方才擦过自己肌肤的鼻尖也泛着一抹微红。
枕在枕头上的一侧小脸被脸下的长发掩盖住,若隐若现的肉感让魏轻语的回忆忽然闪回。
她的视线从上往下同十岁那年在那个破旧厂房中一样,一笔一划的细细的描摹勾勒着少女的模样。
当记忆中的稚气褪去,属于Alpha的英气在她的眉间鼻峰聚集。
那青涩却又成熟的身体正跟着并不算平稳的呼吸微微上下起伏。
只是与那日不同,面前的少女徐徐吐出的气息不再是被人“警告”后的虚弱无力。
而是那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暧昧灼热,猝不及防的就落在了魏轻语偷觑的视线里。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带着烈酒的凌冽划过魏轻语的喉咙,将桃子的香甜留在了她的舌尖。
而这罪恶根源的唇,殷红柔软,微微虚张,娇艳欲滴的像是刚从山上新摘下来的果子。
魏轻语望着,不由得生涩的滚了下干涸的喉咙。
清冷的脸上泛着一抹红晕,鬼使神差的向那张熟睡的侧颜靠近。
气息暧昧,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在胸口跳动。
只是当那粉嫩的舌尖刚在擦拭过一侧的唇瓣留下颓靡的晶莹时,魏轻语忽然就怔住了。
安静的房间里响着齿轮咔哒咔哒的转动声,那注视着季潇的眼瞳也变得晦涩不明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冲动的反应。
为什么会在她无意识的求情后选择留下来。
为什么又会在她刚才差点要标记自己的时候产生妥协。
就好像真的期待她将自己标记一样那从内心深处榨取出真实欲望滴在少女荒芜的原野上,给养出了一朵娇艳又羸弱的花。
花蕊迎风而颤,抖落出一片心动的凛冽香气。
是喜欢啊夜风吹拂过寂静的夜,枯枝上挂着的雪被风吹落大地,在狭小的局部掀起一场小雪。
魏轻语眼神闪烁的看着面前这个陷入熟睡的少女,思绪有些混乱与纠结。
什么是喜欢?
欣赏、喜爱、仰慕这些情感都可以说是喜欢。
那什么才是源于爱慕的喜欢?
当你开始对她身边出现的Omega产生了嫉妒与敌意,就表示你对她喜欢已经不纯粹了。
我应该允许自己喜欢上这样一个曾经将自己推入深渊的人吗?
沉默从安静的房间绕进了魏轻语的大脑。
这个问题,连魏轻语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好像是刚才自己进门被季潇反压在门上的第一反应。
她没有信心,让自己的内心相信那段伴随了她半年之久的噩梦不会再在自己身上重演。
魏轻语抬头仰望着窗外的天空。
乌云被窗棂分割成许多份,月亮躲在最上方的一框天空中不愿出来。
她想,如果自己的这份“喜欢”是真的。
她多希望沉睡中的这个少女能再多给自己一些信心。
如果是假的风无声无息的吹拂过漆黑天空,推动着那笼罩在这月前半夜乌云离开。
皎洁给乌云嵌了一层金边,明星随之散落进少女的视线,点缀在她漆黑迷茫的心野。
如果是假的。
她又多希望自己的判断是真的。
@金属的潮湿铁锈味从季潇的四周传来,憋闷的感觉压在季潇的胸口那她的每一口呼吸都分外沉重。
她感受得到从身上传来的痛感,只是不同于易感期的麻痹,那种痛感真切的像是发出痛觉的那个地方真有一个伤口一样。
@“季潇,你没事吧”
一声清冷的声音焦急却又带着些稚嫩的在季潇的耳边传来。
她觉得这声音熟悉极了,挣扎着从混沌中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少女的那张清冷孤高的脸变得小了许多,盈着一丝幼女的可爱肉感。
她正着急的看着自己,那青绿色的眼瞳里挂满了泪珠,素来干净的小脸上多了许多狼狈的灰。
季潇有些摸不清楚状况,手却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她看到那靛蓝色的衣袖上面都是血痕,做工精细的料子不知何缘由的被扯得破破烂烂的。
季潇觉得自己每动一下身体都在发疼,可那稚嫩的声音却在故作坚强:“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小魏轻语听着,清澈的泪珠控制不住的从她的眼眶中掉落。
灰扑扑的脸蛋上留下一道格外清晰又刺眼的泪痕。
季潇看着,不由得将抬起的手放在了小魏轻语的脸侧,一边帮她擦拭着泪水,一边叮嘱道:“还有,你是季潇,我是魏轻语。”
“可是”
小魏轻语还要说什么,季潇的视线里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他满身都是烟气,表情凶残的仅用了一只手就将小季潇从简易的小床上拽了下来。
季潇感觉得到一个什么冰冷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太阳穴,沉重的压力狠狠地钻着她的神经。
她看得到小魏轻语脸上崩溃的表情,还有破碎的窗户后特警人员的架在隐蔽角落的步枪,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就要从喉咙掉落出来。
“你妈的小兔崽子,你爸爸报了警害的老子跑不了,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砰!
J男人的声音跟枪声同时响起,季潇圆睁着的眼睛里瞬间溅落下了许多猩红的血液。
小姑娘微张的唇瓣上沾染了男人的暴戾,殷红的像是苍白死寂中的罂|粟。
“潇潇!”
季青云紧张颤抖的声音从远处狂奔而至,季潇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呼呼”
明明只是一场梦,季潇却真实地体会到了原主当时心中的恐惧。
少女的身体跟着急喘的气息剧烈起伏着,喉咙中仿佛还存在这刚才被击毙的男人溅射过来的血腥。
空气中游荡的薄荷仿佛注意到了少女身上的不安,随着季潇气息的波动,落在了她身上。
那味道轻柔温和,带着熹微的晨光,让她写满了不安的情绪逐渐冷静。
季潇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易感期昏倒后的那个梦。
她好像总会在自己意识最脆弱的时候,回溯起这个身体残存的关键记忆。
可是这些梦,对原主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键呢?
易感期的混沌还没有褪去,季潇靠在床头的软枕上想不明白。
少女苦恼的轻叹出一口气,清凉的味道猛然顺着她的舌尖滑到了她的大脑。
清凉却又炽热,像是昨晚没有进行到底的暧昧,撩拨着季潇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
她感觉得到舌尖上抵着大片的薄荷,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意识混沌的时候对魏轻语做了什么。
少女那纤细的脖颈出现在季潇的脑海里,被扯下一角的衣裙落出大片雪白。
薄荷明明清凉,可是当那舌尖卷起一小口,却又觉得像是蜜糖一般的可口。
季潇觉得喉咙像是灼烧过一般的炽热,刚要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麻了一样失去了知觉。
她奇怪的朝自己手臂的方向看去,视线里就多出了一颗有着一头漂亮长发的小脑袋。
魏轻语正枕着自己的胳膊,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同梦里那个灰扑扑的不安落魄的模样不一样,少女那微微盈着一丝肉感的小脸上写着安逸。
那微张着的唇带着几分如樱花一般的浅粉色,看上去分外温软。
平整的床单被葱白的手绞住,季潇微微坐直了身子朝魏轻语的方向伏下。
缓缓又小心的吐出气息带着易感期尚未褪去的炽热,金橘色的眼瞳写上了对那枚毫无防备的唇起了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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