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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观众席人迹罕至,铁网围栏的将远处篮排球场地阻挡,一里一外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魏轻语视线微微抬起,不可思议的看着上方将自己扑倒的在怀里的少女。
季潇的面容罕见的平静,那金橘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令人定住心神的安全感。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风中微漾,向来有些娇纵的少女却在此刻显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可靠。
咚,咚魏轻语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腔传来的如擂鼓般的跳动声。
“同学,你们没事吧?!”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方才在不远处做训练的纸牌社团的人纷纷跑了上来。
季潇从魏轻语的身上起来,正要摇摇头,却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痛感撕扯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魏轻语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季潇。
却在被光打上虚化的视线里看到一抹从手缝中滑下红。
那条猩红的线曲曲绕绕的划过季潇脖颈与手指,染红了那纯白的衣领。就像是素白世界里盛放的罂|粟花,带着她致命的味道渗入少女的心腔。
“血”
一个在观众席下方回收刚才社团成员失手飞过来纸牌的女孩颤抖的讲道。
那鲜红的血液浸染了笔挺坚硬的纸牌,锋利的边缘泛着红色,无时无刻不在跟现场的人发出危险的警告。
那个罪魁祸首的小男孩吓得攥紧了身旁社长的胳膊,魏轻语看着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把拉过还没有察觉到事情严重性的季潇,向来冷静的眼瞳里装上了几分焦急。
就在季潇的后颈处,赫然出现了一条鲜红的口子。
紧紧的挨着Alpha腺体,差一点就划破了那颗脆弱的凸起。
学姐,实在是抱歉,他不是故意的。他这是入团第一次出来耍纸牌,以前都好好的,没有偏过一次,没想到起了一阵风。其实这不能怪”一旁的纸牌社社长见状忙给季潇解释。
却不想解释的话没有说完,魏轻语便转头看向他,冷冷的问道:“不能怪谁?因为方才起了一阵风,就可以当做你们失误的借口,推卸责任吗?
J早就见惯了人们推诿塞责避重就轻的魏轻语,以为自己早就可以冷漠面对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那视线里血液的红侵染了她大脑中平静的纯白,那一再克制的声音里写满了呼之欲出的愤怒。
“你作为社长,看到这里有人,就不应该在这里训练。我记得,操场的西北角是学校给你们划出的社团活动区域不是吗?”魏轻语冷冷的看着纸牌社社长,反问道。
那后期才会出现的冷静克制与令人闻风丧胆的霸气在此刻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纸牌社的所有人都不敢再找任何借口推诿了,哪怕是身为旁观者的季潇也不由得为魏轻语这股气势臣服。
“是,是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贪图少走路程,就在这里训练。”纸牌社社长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对魏轻语连连认错,“实在是抱歉,学姐,我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魏轻语:“你不应该对我说抱歉,应该对她。”
光与影描绘着魏轻语清冷孤高的身形。
少女的声音依旧冰冷,季潇却觉得觉得心腔升起了一股暖流。
就在不久前的那间开水房,也发生过这种事情。
只不过这一次,被帮着讨回公道的人换成了自己。
“抱歉学姐,我们知道错了。真的很对不起给你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真的很抱歉,我们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这般诚恳又卑微的道歉的季潇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面前脸上都是抱歉的纸牌社社员,又看了看魏轻语依旧冷若冰霜的侧脸,大着几分胆子,小心翼翼的勾了勾下魏轻语的手指,劝道:“好了,我原谅他们了,你也不要这么凶了嘛。”
突如其来的亲昵接触让魏轻语怔了一下。
她看向身旁的季潇,方才还有些激动的心脏这下跳动的更快了。
微凉的风擦过相叠在一起的手指,在相碰处留下如电流穿过般密密麻麻的酥麻。
那浅浅的桃子白兰地跟薄荷同柔软的小指一起勾在一起,幼稚却又带着一抹别样的氛围。
少女的手指带着些温热,将桃子白兰地的味道落在魏轻语的心腔。
明明是凌厉的烈酒,却带着桃子的温香抚下了她有些激动的情绪。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口,一时间竟然让魏轻语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语去形容。
这种无法窥探清楚的自己真实感觉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想起这几日发生的那些事情。
向来对自己的情绪把握的格外通透的魏轻语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失衡。
季潇看着魏轻语有些愣神的样子,以为她还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又道:“真的可以了,你先考虑考虑我这个伤者,陪我去趟校医院吧,好疼的”
说罢,季潇就又扯了扯魏轻语的手指。
那微微的波动让少女一下就回过了神。
魏轻语看着正捂着她的后脖颈的季潇,只好作罢收回自己乱糟糟的心绪,点了点头:“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校医院离着操场特别近。
不用几分钟,魏轻语就跟季潇走到了校医院的门口。
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在校医院的一楼,急诊室门口的那个发光牌子依旧没有修好。
季潇再一次跟魏轻语踏进了遇见郝慧的那间急诊室,只不过这一次换成她坐在了凳子上。
郝慧不知道去哪里,急诊室里换成了一个比较她要年长一些的老太太医生。
她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略微检查过季潇的伤口情况就板着一张脸拿出了碘伏跟棉棒:“小同学,我开始给你上药了。”
“好。”季潇点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冰凉的碘伏擦过那细长的伤口,干涸的血迹被一点点擦掉,疼痛也随之而来。
少女握着马尾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嘶医生能不能轻一点啊。”季潇皱着眉头好言好语的商量道。
她毕竟不是魏轻语,原主的身体又分外娇嫩,小小小的一个口子都能让她疼上好久。
可是这个医生跟郝慧不一样,即使季潇提了意见手法还是没有放轻动作,反而教训般的对季潇讲道:“知道疼还这么不小心,这已经很轻了,这次就让你长点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这可是腺体,是多脆弱的地方…”
滔滔不绝的教训钻入季潇的耳边,这老太太根本就没听懂自己一进门的解释。
季潇想要是现在坐在这里的要是原主,一定会掀桌子走人,临走还得给这擅自臆测的老太太一拳头。
可是她不行。
她现在可是守法好公民季潇,更何况身边还有魏轻语。
“该长教训的不是她,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一声清冷的嗓音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响起。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老太太医生,出乎季潇意料的主动打断了她的絮叨。
“小同学,你说什么?”老太太医生的手一顿,脸上有些愠色。
那双颜色有些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轻语,多有几分阴仄。
季潇侧目瞧着,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一个颤儿。
魏轻语却丝毫没有被她这的眼神恫吓,平静的讲道:“请您不要随便根据你自己的猜想教训人,刚才一进门她就说了,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纸牌划伤的。”
老太太医生看着魏轻语那双冷淡的眼瞳,抿了抿嘴将自己的脸又扭回了季潇的脖颈后,声音极小的“哦”了一声。
诊室里一下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老太太医生吃了瘪停止了她无休止的絮叨。
正对着季潇的窗户将室外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泼洒进来,晒得季潇心里暖暖的。
她偷偷看着干净的玻璃上投映着的魏轻语,金橘色的眼睛里夹着一丝笑意。
就好像有一个薄荷糖在她心里滚来滚去,凉丝丝的还带着甜意。
刚才魏轻语是在帮自己说话吗?
她居然帮自己说话啦!
果然兔子小姐说的没错。
自己用心去做了,她是可以看到的。
尽管腺体附近还是传来无法缓解的痛感,季潇却觉得自己的腺体从来没有这么安全过。
只要好好保持下去,那自己带着腺体苟到大结局就指日可待啊!
“行了,上好了。”老太太医生声音多有几分不耐,随手把手里的棉棒丢进了垃圾桶。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魏轻语,指了指盘子里已经裁好的纱布,道:“先晾一下伤口,待会你给她把纱布用医用胶带粘一下,就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老太太医生也不等魏轻语回答,拿着放在桌子上的养生茶杯就走了。
季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吐槽道:“她好拽哦,也不怕我们投诉她扣工资。”
“倚老卖老罢了。”魏轻语说着就走到了季潇身后。
担心老太太医生会公报私仇没有给季潇好好上药的她仔细查看起了季潇被处理过的伤口。
棕黄色的碘酒薄薄的覆在伤口周围,一道有大拇指长的伤口安安静静的横亘在季潇的脖颈。
真的是离腺体太近了,哪怕是那纸牌多飞一点,季潇的腺体就被划伤了。
那温吞的气息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季潇的脖颈,而后她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伤口附近。
像是一叶薄荷落在了伤口处,微凉中带着些温热,神奇的消除了碘伏给伤口带来的疼痛感,让人觉得分外舒适。
“还疼吗?”魏轻语声音平静问道。
“早就不疼了。”季潇摇摇头,语气佯做轻松。
她看着地上的魏轻语的影子,仿佛能看得到她蹙起来的眉头。
而她从心里并不想让她为自己蹙起眉头。
魏轻语看着那道伤口,心绪复杂的对季潇又叮嘱道:“虽然那个医生教训你教训的不对,但你真的要长点记性,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
季潇闻言有一秒的沉默。
将魏轻语护在身下并不是她大脑的决定,而是她的身体在听到危险时的第一反应。
不要命的第一反应。
如果以后还会遇到这种事情她还会做吗?
季潇想着,微微抬头瞧着窗户上投映着的那个身形削瘦的少女。
阳光淡淡,她亦平静。
少女的眼角眉梢里都是坚韧,却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盛着一丝易碎感。
季潇不动声色的又重新垂下了她的视线。
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反应,但她想她还是会的吧。
她根本做不到冷眼旁观,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魏轻语。
窗外响起了下课的铃声,教学楼里蜂拥而出跑向操场活动的学生将喧哗送入了安静的急诊室。
季潇摸了摸口袋,果不其然的从里面摸出了几颗糖,答非所问的讲道:“吃糖吗?
J魏轻语看着安静的躺在季潇的手里的小小的糖果,明白季潇这句话的含义。
她说不上来自己对季潇这个选择的态度,也无法在开口继续问她要一个笃定的回答。
她只沉默的接过了季潇递来的糖,少女荒芜晦暗的心野也悄然开出一朵流光色的花。
像是废墟世界里的唯一一点颜色,带着它的温暖洋洋洒洒的将附近的焦土染上了少年烂漫。
“豁,还知道吃糖呢,看起来伤的不严重啊。”
郝慧抄着白大衣口袋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分糖吃的季潇跟魏轻语打趣道。
季潇看了眼郝慧,也学着她的口气道:“豁,原来你还在校医院啊?”
“我刚才去处理别的小同学了,没碰上你。这不知道你来了,我干完活就赶紧过来了。”郝慧说着就毫不生分的走到了季潇身后,“你怎么我们主任了?刚才出来看见她,那脸拉的蜡长。”@“真的!”季潇听着心中分外快意,她看看依旧淡然的魏轻语,解释道:“就是她没分清楚事实就教训我,魏轻语反驳了她而已。”
郝慧闻言格外佩服的笑着给魏轻语比了个大拇指,又道:“我可都听我们主任说了。你这次真的是太幸运了,只是划到了腺体附近。要是划到了腺体上,我看你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不是没有划到嘛”季潇有些不想再聊这件事,打哈哈道。
郝慧哼了一声,“你就心存侥幸吧。”
而后,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魏轻语,道:“魏轻语同学,季潇今后你可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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