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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方家不只一次,可敏感的屈简简觉得方家的气氛很怪异,工人们十分客气,甚至是谨慎小心,她以前也常常这样来方家和方竹心几天住在一起,但都没感觉到这么压抑的气氛,难怪竹心会看起来那么憔悴。竹心把简简母子安排在她隔壁房间,放下行李屈简简抱着天阙对她说道,“先去看看伯母吧!”
“老夫人正在花园里晒太阳。”跟在后面的女佣阿莲急忙说道。
“快吃午饭了,我们就不必出去了。”竹心对阿莲说,“去把夫人带回来吃午饭吧。”
“来,宝贝儿,吃饭去喽!”竹心一边抱着天阙,一边看了看旁边的婴儿车道,“这小子挺沉的,咱们家楼道都改过了,可以把天阙放推车里推出去,吃饭就把他放旁边,也不用喊人抱着。”
于是简简把天阙放在婴儿车里推到楼下的餐厅吃饭。方竹风已经等在那里了,这让简简非常吃惊,竹心不是说他晚饭时间才在家?竹心也奇怪的问道,“哥怎么有空回来吃午饭?”
“家里来了客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回来露个脸吧,是不是?”
方竹风虽然笑着,但却感觉不到温度,屈简简终于明白方家问题出在哪儿了!有方竹风在,气氛更加冷凝,四周的男女仆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毕恭毕敬的在旁边伺候着,恰巧田兰玉被老佣人江婶推着进来了,大家便坐下吃饭。
田兰玉不会说话,没有任何表情,只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需要,她也不能动手,得有人喂饭,一名年轻的保姆端着专为田兰玉烹饪的餐点过来放在餐桌上,并为她垫上餐巾。
田兰玉吃得很慢,吞咽的速度也慢,一不小心就有汤水流出嘴外,使喂饭的人十分吃力和小心,可能是方竹风在此,保姆实在太紧张了,只听见“哐当”一声响,汤匙掉在地上的声音,江婶赶紧把汤匙捡起来。立即有人递上了干净的汤匙,保姆看了冷着脸的方竹风一眼慌张的接过,又开始小心翼翼的喂饭,可是她颤抖的动作让喂进嘴里的食物更少,流出来的反而更多,方竹风看不下去了,“啪”的放下筷子吼道,“滚出去!”
保姆噙着眼泪悻悻的走出餐厅,只好让江婶来喂饭,田兰玉愣愣的看着发怒的儿子,怎么也不肯再张嘴吃饭了。
“哥,你这是做什么!”方竹心无奈,只好自己拿过小勺喂田兰玉,方竹风铁青着脸走出餐厅,刚转出去便听到屈简简走过去对方竹心说道:
“我吃好了,我来吧!”
“怎么好麻烦你,你还要带天阙呢!”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再说天阙现在也没闹,自个儿在玩呢!”
方竹风回头果然看见屈简简坐到他母亲旁边,把孩子的婴儿车放在和田兰玉相对的位置,一边耐心的喂饭,还一边细心替她擦拭嘴角,偶尔回头逗逗孩子……他沉重的心居然有一点轻松,自从父亲去世,母亲瘫痪他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好过,还要时时担心和商惜惜的兄妹关系曝光,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屈简简的女人用计谋造成的!可是坐在那里沉静温柔的女人会是商惜惜说得那么阴险狡诈么?如果是,他必不会轻饶!
下午,屈简简推着刚睡完午觉的天阙出门,准备到公园里转转。她对方竹心道,“把伯母也推出去转转吧,我们绕着公园转回来差不多就到晚餐时间了,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哥不让妈出去。”
“为什么?”屈简简不理解了,“出去看看对她身体有好处啊!你的意思是伯母回到方宅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竹心无奈点头。
“整整半年!天啦,这个家对伯母来说不就是个牢笼?她哪里开心得起来!”
“要不……”竹心犹豫着,“我们今天推出去试试?”
宁湖公园附近是富人区,来公园散步的人都是附近别墅里的贵妇人或者是退休的老商人、老干部,他们都认识曾经在商场上很有名气的田兰玉。看着风光不再的田兰玉坐在轮椅上像一个木偶般毫无表情,许多人都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那个就是田兰玉,以前多能干的女人现在还不是成植物人了。”
“听说她老公是因为她成植物人才跳楼自杀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怎么会成这样?多可怜啊!”
“被方子谦气的吧,都说是捉奸的时候一下子就晕死过去,醒来就这样了!”
……
“简简,”听到闲言碎语,方竹心实在受不了了,说道,“我们回去吧!”
简简推着孩子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找个位置坐下,大声对竹心道,“你要是爱你妈,就多让她出来活动,她好歹还风光了半辈子呢!现在不就是病了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谁没有三病两灾的!”
屈简简三两句话让旁边的人闭上了嘴巴,看见儿子流口水,便拿了张纸巾给天阙擦口水,转脸见田兰玉眼角湿润,顺便拿了纸巾给她擦擦脸,安慰道:
“伯母现在虽然本身没什么可显摆的,但是儿女孝心还是可以显摆的嘛!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又不是和他们一起过日子,外面空气好阳光充足,说不定你就好了呢!”
方竹心感激的看着屈简简让母亲的表情丰富了起来,她也坐下来把田兰玉的双腿放到自己腿上,一边和简简聊天一边替母亲按摩,休息一会儿之后又起来推着老人和孩子继续散步。如此周而复始,一个下午真的一晃就过去了,竹心说道,“今天下午是我这半年来最开心的半天!”
“人在困难的时候最难做到的就是平常心,”简简理解她的感受,“天涯刚刚出事的时候我也没有好心情,可是这样的心烦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碰上了麻烦如果再心烦就等于把你的麻烦翻了一倍!后来我们改变的心境,至到天涯走的时候都没有太难过,因为我明白天涯他没有遗憾!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知道伯母的想法,在满足她的要求中寻找快乐。”
简简喂完天阙的金银花水,看看还有半奶瓶,她试探的对田兰玉说道,“伯母要喝水吗?如果要喝就眯一下眼睛。”
田兰玉果然眯了一下眼睛!简简就用天阙的奶瓶直接给她喝,方竹心看着自己的好友,“孩子的奶瓶——”
“没关系,我带了两个,这个就送给伯母好了!”简简突然高兴的说道,“看,竹心,用奶瓶不会流出来!真的可以给伯母准备奶瓶,不都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么,就把伯母当小孩子伺候吧!”
“好!”方竹心受了简简的感染,眼里满含泪水却满脸笑容的蹲在田兰玉旁边,见她喝完水赶紧给她擦嘴巴,田兰玉眼角湿湿的,嘴巴张了张,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妈,你是不是想说‘乖女儿’?没关系,改天说也行!”
“得了吧,你!”简简在她头上敲一下,“回去了,要不然该要着凉了。”
寂静的方宅,今晚却充满了欢声笑语。田兰玉的起居室里,简简和竹心刚给天阙洗完澡,把孩子放在床上爬来爬去,大人们用各种玩具逗他,田兰玉也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阿莲走进来对屈简简说道,“太太,方先生请您到书房。”
“我和你一起去!”竹心连忙站起来。
“别,你帮我看着天阙。”
简简一个人来到书房,宽大的书房居然弥漫着浓浓的呛人的烟味儿,她走进去便被呛得咳嗽起来,挥了挥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方竹风熄掉烟头,再打开窗户,简简赶紧走到窗前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方竹风站在她旁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良久,他才低沉的问道:
“是我没有真正了解你,还是你变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简简看着他深沉的眼睛,“在以前你任何时候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如果我父亲没去世,母亲没瘫痪,没和商惜惜结过婚——我永远都可以做你所谓的谦谦君子!”方竹风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我看到的什么?”
“商惜惜死了,我爸爸死了,我妈妈活着却不如死掉!”他几乎是咬着牙问,“你,对这一切还满意吧?”
“方竹风,你在胡扯什么?”
“可惜你也损失不小,死了丈夫,残了母亲!”方竹风恍然大悟的说道,“看你还有心情开怀大笑,是不是天涯也是你报复商惜惜的棋子,死不足惜?”
“你让我过来就是听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方竹风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路灯,缓缓的说道,“商惜惜已经都告诉我了,和我四年的拍拖只不过是为了设下一个诱饵,好让她入局,对不对?”
“商惜惜?”屈简简几乎不敢相信,她在死之前还可以这样摆她一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四年青春!我没有找你们算账,你倒是有脸来问我的过错?”
“对,四年!”方竹风紧紧盯着她,“如果不是诱饵,四年的交往,你对我怎么没有一丝留恋?”
“被商惜惜轻易抢走的男人,我凭什么留恋?难道让她看我的笑话?”
“据我所知,天涯也是和商惜惜有牵扯吧?你们分手再复合,那岂不是个笑话?”
“请你以后不要拿自己和天涯比较!你——没有资格!”
“我也不会去和那个傻子比较!商惜惜和天涯一命抵一命,可是我爸我妈的仇别忘了我会在你那里讨回来!”
“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做了什么?”
“你知道商惜惜的身世!”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知道了就是我害了你的父母吗?什么逻辑!”
“你嫉恨商惜惜抢夺了你的一切,设计了我和她结婚,”方竹风怒视着屈简简道,“你该知道这对方家来说是多大的耻辱!我妈被这件事情打击成植物人,我爸爸因此而自杀!你这个罪魁祸首却跑到我方家来假充好人,不是看在竹心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可以自由出入方家?”
“你就那么相信商惜惜?”
“就凭她可以用生命去报仇!”
“方竹风!”屈简简听他说完,不禁冷笑道,“说实话,听了你这番言论,我还真感谢商惜惜把你抢走了!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你最好去打听打听我和商惜惜的为人,我和她之间的恩怨随着她的死已经一笔勾销。如果你非要相信商惜惜并且延续她对我莫名其妙的仇恨,我无话可说,但对于你们方家的任何人,我屈简简问心无愧!”
说完也不管方竹风难看的脸色,拉开门准备走出去。
“等等!”方竹风冷冷的问道,“还有谁知道我和商惜惜的关系?”
“就我一个人!”屈简简嘲讽的看着他,“怎么,想杀人灭口么?别忘了你是竹心的哥哥,如果你想让竹心失去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撑,尽管让我消失好了!”
方竹风看着毫无畏惧的屈简简摔门而去,痛苦的握紧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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