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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最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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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堂之上仍是风云变幻,皇帝下旨抄查贾、王二府,其中宁荣二府,男丁及年二十五之上的女眷全部入狱审问,年二十五之下,十三岁之上女眷全部没入官妓,仆从没入官奴,重新发卖。

    稍后太子选妃,北静王之妹水清温俭恭良,立为太子妃。忠顺王之女选入宫中,赐妃位。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林黛玉赐为北静王妃,原义忠王之女不淑无德,即刻革去王妃之衔,贬为平民。……

    黛玉听到这里,放下心来。只是今早传出查抄贾家一事,便有些心神不宁,贾母年事已高,不知此刻如何了。一时圣旨宣读完毕,众人谢恩,各自回屋收拾东西,回家待嫁。

    水清赶上来道:“林姐姐,好嫂子,我哥哥就交给你了。”

    黛玉亦笑道:“太子妃的懿旨,怎敢不遵?”嘴上虽这样说着,心里只恐有负所托。只安慰自己道:“我虽无法将一颗心交付与他,却仍可以为他打理庶务,照顾内院甚至……生儿育女,如此也可报答得了他几次三番相救之情了。”

    黛玉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不及回到林府,便直奔贾府。只见昔日门前热闹景象早已不复存在,一片萧条。几个官军站在门口,一打听才知道贾府人口早已发配完毕,不用发配的人也都一哄而散了,只剩一个老太君,年事已高,不曾带走。

    黛玉忙派人求情。过了没多久,西宁王世子竟走了出来,请黛玉入内相见。黛玉一步步行来,荣府里虽有些杂乱,倒不像想象中那么凄惨,至少没有被洗劫的痕迹,只是昔日的荣禧堂早已去了一众装饰,只剩下几个桌椅,也标好的记号。

    世子道:“连这几个桌椅也要一并收走,登记入库的。”

    黛玉问道:“义兄怎么在此?”世子道:“本来皇上派了忠顺王这抄家的差事,你也知道,忠顺王昔日因琪官之事和令表兄有些旧仇,北静王怕他公报私仇,让贾府众人再受些苦,因求了皇上让我来办这差事。我虽领了这事儿,严令他们不得粗鲁行事,可这帮官兵都是打杀惯了的人,哪里就轻手轻脚起来了?因此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妹妹多多包涵。”

    黛玉忙站起来道:“我还未谢过义兄手下留情,反倒叫义兄来赔罪,如何使得?”世子道:“不必谢我,倒是很该谢谢你未来夫君。”说完看着黛玉直笑,黛玉便红了脸不语。

    世子见她不好意思,便道:“我见老太君年事已高,又重病缠身,便不叫他们动人,如今看着这情形似乎很不好,你快瞧瞧去罢。”

    黛玉听说,忙急急赶往贾母正房。贾母房里空无一物,倒剩了那张雕花大床,显然是西宁世子不让人动。

    鸳鸯仍守在一旁,见了黛玉,眼泪直流,哭道:“林姑娘,这里兵荒马乱,你怎么来了?”

    贾母听到鸳鸯叫林姑娘,本已奄奄一息,这时倒睁开了眼,叫鸳鸯扶着坐起来。鸳鸯见状,知道是回光返照了,便忍着眼泪扶贾母坐起。

    黛玉坐在床沿上,给贾母拢着有些凌乱的白发,贾母拉着她的手,喘气道:“乖孩子,想不到我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黛玉忙帮着顺气,安慰道:“老太太快别说话了,省着些力气。我这就派人叫大夫去。”

    贾母忙阻道:“我已是不中用的人了,挣着这口气,就为了留几句话给你。”说完又歇了一歇,方说道:“咱们这里如今败成这副田地,你虽有心相救,恐怕也是救不回来了。别人我都不理论了,只有宝玉,你千万要帮我保住他。”黛玉忙点头。

    贾母仍怕她反悔似的,紧紧攥着黛玉的手,道:“我看那北静王水溶对你也算用心了,千万栓住他,要救宝玉只能靠他了。”黛玉此刻只有点头。贾母见得了黛玉的保证,心头一宽,便安心溘然而去。

    鸳鸯见贾母已去,便大声痛哭起来。门外官军听见哭声,知道贾母已去,便进来拉鸳鸯出去。黛玉欲要阻止,却也毫无办法,此乃皇命,谁能相抗?西宁世子听说贾母已去,忙进来安慰黛玉,又要帮忙料理后事黛玉忙谢绝了。

    黛玉自悲痛中镇定下来,想了想,老太太的丧事如今虽然只能从简,却不能马虎,只是要找个能干之人方可。想了想,便对阿侯道:“你去后头西廊下,把五嫂子她儿媳妇请来。”阿侯去了。过了一会,五嫂子扶着小红来了。黛玉忙道:“五嫂子怎么也来了?”

    那五嫂子道:“姑娘别客气。我们家芸儿今儿出门去为了他岳父岳母说情去了,我儿媳妇虽是个能干人,到底没经过丧事。我怕她料理不清,因此跟了来。”

    黛玉道:“如此便有劳五嫂子费心了。”又问小红:“林管家和林大娘怎么样了?”

    小红两眼红红道:“说是家奴都要没入官籍,重新发卖。也不知如今怎样一副情景。”黛玉道:“既然重新发卖,最多不过花几个银子,再把他们的奴契买回来罢了。银子我这里有,你们只管帮我办事。”小红听了,忙跪下磕头。

    黛玉又将林府中的管事请来,帮忙料理贾母后事。贾家宗族里见宁荣二府大势已去,多半便不肯来往。贾母丧事只冷冷清清过去了。

    黛玉又忙着打听贾府各人去处,贾赦贾政贾珍刑王二夫人等都已打入大牢,等候发落。唯有宝玉凤姐二人被关在狱神庙。宝钗袭人等一众姬妾早已被发卖,不知何处去寻。

    黛玉想,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的时候,自己人微言轻,帮不上忙,不如静观其变。

    此后陆陆续续有些消息传来,李纨是个寡妇,因此没有被发卖,带着贾兰这个幼子,自去过活了。贾环巧姐儿几个求上门去,李纨皆不收留。贾环因此要将巧姐儿卖了,好在刘姥姥及时救下了。贾环无法,只得去投赵姨娘的娘家。

    半个月之后,刑王二夫人和尤氏都被放了回来,凤姐因涉及其他案子,不曾被放回,邢夫人和尤氏回娘家居住,王夫人娘家早已被抄,只得依附李纨,李纨本不欲收留王夫人,奈何她是自己婆婆,只好收下,因此天天念叨多了一张吃饭的嘴。王夫人只好忍气吞声,每日做些针黹补贴家用。

    再过半个月,贾府男丁全部发配边疆,贾政等几个年纪稍长的,全都死在了路上。到了除夕这天的早上,传出消息说是凤姐和宝玉也被放了出来,黛玉忙派人去接,来人回来说,琏二奶奶今儿早上被冻死了,宝二爷倒是被放出来了,只是不知被谁接走了,也没有留个信。

    黛玉听说宝玉被人接走了,心中又是忧虑又是安慰,不知宝玉去了何处,只得派人慢慢打听了。

    转眼春暖花开,到了太子大婚这一天,北静王府热闹非凡,郡主这一天出阁嫁入皇家,要当太子妃了,王爷今日迎娶新王妃,真是双喜临门。

    黛玉这一天恍恍惚惚,一整天都在被人摆布。早起梳妆打扮,穿上吉服,然后水溶便来迎娶她,两人拜别了如海,黛玉便上了轿。心中想着昨儿父亲才刚赶到,今儿便要别离,心中着实伤感。

    接下来便是下轿拜堂,黛玉心里还只管想着这回水溶的腰倒是没折。直到掀了盖头,喝过了交杯酒,水溶出去敬酒,几个年老嬷嬷传授完男女之道,将她一人留在新房,她才开始紧张起来。

    黛玉心里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如今已是北静王妃,不管怎样都不能拒绝与丈夫同房,本来她也没有想过要拒绝。不管心里怎样想,都得履行北静王妃的职责,生儿育女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只是想要刚才嬷嬷传授的男女之道,她有些疑惑,为何男女相恋,就非得身体结合?当年司棋为了和她表弟私通,被逐出贾府,宝钗和宝玉当年未婚之时,也曾有过不明不白的时候,甚至西厢记里,张生和双文也只是几面之缘,便“软玉馨香抱满怀”起来,为何自己对宝玉便没有这等心思?这样想着,又想到一会儿要和水溶赤裸相对,便羞红了脸,紧张得手脚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黛玉仍在胡思乱想之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水溶走进来,身着大红的王服,上面绣着五爪金龙,身材颀长,体格清健,此刻他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脸色微酡,却更显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常。

    黛玉不由自主想道:不管怎样,还是嫁了个俊俏的夫君。这样想着,不免暗啐自己一口,马上口观鼻鼻观心起来。

    水溶见黛玉端坐在床沿,便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又执起她双手,此时初春,她却手脚冰凉,显然很紧张。再看她一张小脸,真是耗尽多少文人笔墨也无法形容地美,此刻她只管盯着自己的鞋面,一张小嘴儿紧紧抿着。

    水溶想起自己偷吻过的这张小嘴,后来多少个日夜不停回想起那一刻,想不到今日竟又在眼前。

    蓦地,他呼吸发急,慢慢逼近。黛玉只觉得他混着淡淡酒气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耳边,不由一颗心狂跳起来,他已经近地不能再近。突然他倏得退了回去。水溶想起她那一句无关风月,便仿佛有一万重山隔在当中,再也近不得半分。

    黛玉发觉他离开,竟觉得有些失落。两人坐在床沿,一时无语。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启禀王爷,王…二夫人要生了。”

    水溶闻言如获大赦,马上站起身来,对黛玉道:“我去看看。”黛玉知道二夫人便是前王妃无疑了,也站起来道:“那我也该去瞧瞧。”

    水溶道:“今日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说完便走了。

    黛玉哪里睡得着,卸了残妆,上了床,翻来覆去一整夜,水溶也没有回来。

    第二日,阿侯伺候穿衣,一边回道:“二夫人昨儿难产生下一子,王爷陪了半夜,后来怕吵醒王妃,便去了书房休息。”

    正说着,水溶进来了,黛玉忙福身道:“恭喜王爷喜得贵子,果然是三喜临门,可喜可贺。”说完才发现自己语气太酸,不由被自己惊倒了。

    水溶倒是没什么喜色,嗯了一声,便带黛玉去敬茶。

    太妃房里来了好些族中女眷,黛玉先跪倒,高举小茶盘过头顶,说道:“给太妃娘娘敬茶。”

    太妃笑着拿赏了一个大红包,说道:“自己家里,什么妃不妃的。”

    黛玉便乖觉道:“母亲大人请喝茶。”太妃方点头拿起来喝了。

    接着依次给族中长辈敬茶。待到众人散去,只剩太妃水溶和黛玉三人,太妃便道:“如今都是自己人了。”说完看着黛玉,黛玉会意,叫道:“妈。”太妃笑眯眯道:“这才乖。”

    又对水溶凶道:“新婚之夜就丢下新娘子,不管出了啥事,都没有这个规矩!你叫她日后怎么服人?”水溶忙道:“是儿子不对,母亲教训的是。”

    太妃道:“日后再被我知道你夜不归宿,小心我家法伺候你。”水溶忙撒娇道:“母亲疼爱儿媳妇也是有的,只是也略疼儿子半点。别是打疼的疼啊。”说得太妃和黛玉都笑起来。

    一时黛玉回到房中,北静王送她回房,便出门去了。阿侯见黛玉回来,忙回道:“二夫人请王妃过去一趟,说是小世子不好了,太医虽来瞧过,只是她还不放心。”

    黛玉道:“她如今正坐着月子,我过去瞧瞧也是应该的。”

    这义忠王之女虽被废,却也没怎么落魄,仍然住着王府一个上好的院子。及至进了她的屋子,见她躺在床上,脸色雪白,方知难产不假。那二夫人也不招呼,也不称呼黛玉为王妃,只道:“我要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阿侯忙道:“王妃不可。”

    二夫人把儿子王黛玉怀里一塞,对阿侯道:“我儿子如今在她手里,可放心了?”黛玉朝阿侯点点头,阿侯仍不放心,仔细搜查一番,方出去站在门外守候。

    那二夫人这番劳动,显然十分吃力,靠在迎枕上,对黛玉道:“想当初,我也是他求皇上赐婚的。如今竟落到这般田地。”

    黛玉刚要说话,二夫人道:“你别说话,你听我说。”

    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当初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皇上赐婚,我还以为他是有意于我,欢喜的很。谁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原来皇帝早就察觉我父王有二心,怕他使计让我成为太子妃,日后不好收拾。因此命北静王求娶我,他只好陪着演了这出戏。本来嫁娶只是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也只是种手段。

    谁知过了一段日子,传出他置了一处新居,叫什么湘居,还在那儿养了一个美人儿,我心里有气,便要试他。谁知这也是一计。他知道我哥哥是为了湘居里的美人而来,便欲擒故纵,将那个慕湘塞给了我哥哥,成了皇帝安排在我们家的沿线。

    后来他是真的心里有了人,又不能违抗皇命,便不肯和我拜堂,说什么腰折了。那也是我哥哥不好,打马球那次暗暗给太子的马动了手脚,偏偏他骑了太子的马,从马上掉了下来。如今只说要彻查此事,我父亲慌了手脚,只好委屈我和那小孩儿拜了堂。

    那时我还没醒悟。直到过门十几天,他连我的房门都没进来过,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后来我哥哥查到他曾经派侍卫打听过你,我气得不行,寻了个机会,到贾府去见你。果然好模样,令我自愧不如。我恨极了,又不甘心。便做下了一件傻事。

    我给他下了春药,此药可致人迷幻,令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自己心爱之人。我再照着你的衣着一打扮,他便稀里糊涂要了我。第二日他发了很大的火,将我家里带来的几个丫头和此番牵连之人打的打,杀的杀,我跪着求他饶了我的丫头,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自此他便圈禁了我。我父王和哥哥虽然知道,可我犯错在先,他们也不便开口求情。谁知他如此缜密之人,也有失策之时。他气盛之下,只管惩戒,忘记给我喝下避孕汤药。后来才想起来逼我喝下,只是喝得晚了,我那时已有了身孕。他既知我有了身孕,虽然很不开心,但我肚子里是他亲子,他也下不了手堕胎。

    那时我打听到西宁王妃要接你去小住,正巧西宁世子妃是我闺中好友,我便求着她让我放个人进去,我骗她说是监视他,顺便吓唬你,其实是存了杀你之心。谁知那人两次失手,最后被擒,被他知道了是我在背后指使,从此有了防范。更阻断了我同我父兄的联络,让我无法下手。此事一出,还连累了西宁世子妃,从此也如同被废。”

    黛玉听了不由胆战心惊,想不到这么多事情竟然是眼前这个女子所为。

    那义忠王之女继续说道:“如今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何对你和盘托出?你放心,我不是要对你投诚。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是北静王妃。如今我父亲已死,兄长也不知何处去了。我虽生下的是北静王的儿子,却是义忠王的外孙,我活着只会连累我儿子。若是我死了,说不定我儿子还有活路。我可怜的儿,当初我怀他之时用了药,后来又喝了避孕汤药,他又是早产,要是没了娘,不知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说着伸出手,死死抓住黛玉的手臂,道:“我的儿子就交给你了,我虽害过你,如今以命相偿,也算还清了。你千万好好照顾他。”

    黛玉见她有轻生之意,忙道:“你不好好活着,怎知我不会害你儿子。”

    义忠王之女摇头道:“不管是谁害了他,世人第一个都会疑你。因此你是最不会害他之人。”

    黛玉叫道:“你别做傻事!”

    这时水溶破门而入,一把拉起黛玉护在身后,黛玉忙道:“我没事,只怕她想不开。”

    谁知这时一缕黑血早已自她唇边流下,原来她和那日的刺客一样,在齿间藏了毒药。她看着水溶,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哭道:“你、你、抱抱我,好吗?”

    黛玉手中的孩子似有感应,开始放声大哭。

    水溶见状心下一软,忙上前搂住她,只见她脸上浮上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前王妃死后,王府对外宣称她是难产失血过多而死,水溶虽然厚葬了她,但她的至亲如今死的死,倒的倒,剩下的都不敢来祭奠。

    从此小世子便交给黛玉抚养,可惜果然如他亲母所说,病弱不堪。黛玉见这小婴儿软软嫩嫩,又多病,想起了幼弟小的时候,倒是十分宠爱他,终日以逗弄他为乐。

    水溶自那日起,遵照太妃旨意,果然夜夜宿在黛玉房中,只是两人相敬如宾,一个睡床,一个睡榻。

    有一日他白天外出,至晚方回。一进屋,便发现自己的睡榻没了,一猜便知太妃知道了内情,命人把睡榻搬走了。屋里的丫头见他回来了,便一个一个都退了出去,黛玉在床上像是在修炼什么仙法,柔软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弯成这样又弯成那样,随着身体的伸展,衣裳紧紧裹在身上,曲线毕露。

    水溶看了一阵晕眩,说了句:“我去洗把脸。”便落荒而逃。

    待到他洗了澡出来,黛玉已在雕花象牙大床的内侧躺好,仰卧安眠。此刻已界盛夏,她身上什么也没盖,又换上了一件薄料子的睡袍,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水溶忙闭上眼睛,吹熄了烛火,背对着黛玉躺下。谁知躺下没多久,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黛玉一只玉臂伸过来,环上了他的腰,紧接着人也贴上了他的后背:原来她和清儿一样喜欢抱着被子睡觉……水溶顿时心里天人激战,有个声音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他突然深吸一口气,有些粗鲁地拿开黛玉的手,起身去拿了一床被子塞给她……

    水溶复又躺下,正要安心睡去,谁知黛玉忽然以清醒的口吻道:“大热天盖什么棉被。”

    水溶疑惑道:“怎么你没睡着么?”

    黛玉索性坐起来道:“你那睡榻是我叫人搬走了,你要是这般不愿意和我同榻,那我再叫他们搬回来便是。”

    水溶一听,惊得也坐了起来。黛玉还以为他坐起来要走,谁知他一把将棉被扔了出去,翻身压在她身上。黛玉虽然之前主动挑逗了水溶,此刻却害怕得一点都不敢动弹。

    黑暗中,只听到两个人紊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一次他的气息再度逼近,却没有再离开,而是吻在了她的唇上。虽然这一回没了酒味,黛玉却以为他喝了酒,不然为何自己也跟着仿佛醉了一般,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黛玉感觉到他的体重,他温柔的嘴唇,健硕的胸膛和有力的双腿,还有他游移的双手,以及似乎是新婚那夜老嬷嬷所教的那个物事……

    水溶虽然心里叫着:“克制!停下!”可是嘴唇和双手却贪恋着不肯离开她,直到他半褪了她的衣衫,觉得自己面临崩溃之时,有人隔着门叫道:“王爷,王妃,小世子不好了!”

    水溶的第一个儿子,在刚出生这年的夏天便夭折了,北静王夫妇十分悲痛,其中王妃似乎更加悲痛一些,病了半个月方才好起来。

    自从那晚之后,夫妇俩虽睡在一张床上,却没再发生什么事,黛玉仍然沉浸在悲伤之中,水溶把她搂在怀里,知道她虽没有眼泪,却仍在哭。

    这一天,传来义忠王世子纠结南方旧部起兵造反的消息。水溶直到午饭过后才下朝,一回来便直奔太妃住处,商量了半日,到了晚间黛玉省昏只是两人方才相见。夫妻俩陪太妃用了饭,这才慢慢踱回了自己院里。

    夜深人静时,两人面对而卧,水溶紧紧将黛玉揽在怀里,道:“义忠王世子起兵造反,今日皇上命我三日后起兵出发平乱。此次征讨路远山迢,不知是生是死。待我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宝玉,就把他带回来。

    好在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若我战死了,你是清白之躯,仍可嫁他。我已和母亲说过了,她绝不会拦你的。宝玉不是那等重视虚名的人,必不会在意你再嫁之名的。

    到时母亲这边虽有清儿照拂,但她身在宫中,只怕不能一一顾及,还要请你再费点心。”

    黛玉听到水溶要出征,便如千钧之石压在胸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又听他一一交代这些事,心中更加难过,忽地坐起身来,抽抽噎噎道:“我不许你去,我不许你死!”

    说着眼泪滚滚而下,原来以为自己已经没了眼泪,谁知只是未到最伤心之时。

    水溶忙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黛玉仍哭个不休,对着他又打又骂:“你个死心眼,还叫我再嫁!”

    水溶哄了半日,黛玉方渐渐止歇,半晌幽怨道:“要是你那日已毁了我的清白,此番出征就一定能活着回来是不是?”

    说完将水溶推到,自己紧贴上去,一边去扯他的衣衫,一边去吻他的嘴唇。

    水溶脑袋轰得一声,一下子懵了,任由她生涩地吻了半晌,一双小手在他身上乱摸。水溶回过神,欲要推开黛玉。

    黛玉忙两手搂了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缠绕着他,口中说道:“宝玉回来了我也不嫁他,你个驴脑袋!”

    水溶挨了骂,心里却甜到极点,欣喜欲狂,一翻身将黛玉扑倒,道:“真的?”

    黛玉怕他不信,忙点头,水溶促狭道:“为什么?”

    黛玉笑着咬着他的耳朵,道:“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话刚落下,水溶已吻了上来,一时绵绵密密,仿佛织了一张网,将她网在里面,一时又霸道有力,仿佛要将她揉碎。黛玉这一夜只觉得自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任他采撷。

    第二日醒来,水溶正搂着她细细描摹她的眉眼,两人仍保持着肌肤相亲的姿态。黛玉便有些羞怯,但想到他后日便要出征,又不肯分开,水溶俯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惹得她红了脸,又恨恨在他胸膛上掐了一把。水溶高声叫道:“哎哟,娘子,别掐我那里!”

    只听窗外扑哧一声,紧接着变成了咳嗽,一个压抑着笑意的声音说道:“王爷王妃,该起了。”

    黛玉羞得快哭出来了,水溶笑着喝道:“爷今日不上朝!去!跟太妃说,王妃身体不适,今日不去请安了。”门外之人答应去了。水溶见门外之人已去,又浓情蜜意胶着起来,两人一直闹到正午时分还不肯起身。

    只听一队脚步纷至沓来,阿侯在门外叫道:“太妃娘娘来了。”

    紧接着太妃的声音响起:“别着急,不必起来!我是送饭来了。”

    两人这才跳起来穿衣。

    等到开门时,太妃早已走了,留下一桌子鹿茸参茶鸡汤等大补之物。

    用过了午膳,水溶依依不舍去了军中,查看粮草军械等辎重,又是至晚方回,黛玉已等得睡熟了。

    水溶原本只想亲亲她,谁知把她弄醒了。这一夜水溶使出浑身解数,百般讨好黛玉,黛玉只觉得这一夜像是漂在云端。

    到了最后一个晚上,黛玉只觉得浑身散架,盼着他早点走,谁知他一走,便立刻又后悔起来,只恨没有多缠绵一会儿。

    水溶走后一个月,黛玉找到了宝钗,将她赎出来,送到薛姨妈处。过了半年,小红在大街上看到了乞讨的宝玉,便把他送到薛姨妈处。王夫人一听,也赶往薛姨妈处一处住着。

    又过了半年,前方告急,传来卫若兰战死的消息。湘云无所出,被卫家赶了出来,娘家又没了依靠,便来投奔黛玉。正巧遇上来王府求见的宝玉,两人一见面,又哭又笑,也不进王府,携手云游去了。

    再过了半年,前方捷报频传,最后得胜的消息才刚传回,北静王水溶已风尘仆仆赶回家中,先拜见了母亲,再一路跑回王妃正院。

    只见他的妻子怀抱着他的儿子,正站在屋门口笑着迎接他回来。北静王上前将他们母子二人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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