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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少光,半明半暗,厚实沉重的雕花木门一关上,就跟入了瓮一样。宝嫣心慌慌,指尖又冰又凉。
揽着她的脚步不停,直到推开屏门,到了内堂,别有洞天一般,有榻有床。
这里像是他经常就寝的卧房,枕头上遗落下一串佛珠,经文,还有两三本不知道叫什么的典籍。
远处桌案上,一盆青花瓷、掌心大的碗莲亭亭玉立。
镇纸压着写过却作废的长长画卷,和饱读诗书克己复礼的文弱书生的房间别无二样,散发出浓浓的笔墨书香味道。
而他们却即将,要糟蹋这么神圣正经的地方。
感觉到心中对圣贤的印象正被玷污。
生怕下一刻就开始,宝嫣眼珠盛满惊恐不安,内心烦乱要不要说点什么,好熄了陆道莲那些凶猛想法。
“我”
她脸突地被人抬起来。
似乎是陆道莲终于察觉到了她额角处的伤,方才惹她生怒没机会问,现下两人独处了,握着她的大手一松,视线下瞥,正好看见衣袖半捋的位置的小伤口。
白嫩细腻的皮肉上,一小块擦痕,泛着淡淡的血丝,暴露在视野中。
已经快结痂了。
出乎预料的,陆道莲的反应居然跟苏赋安的没差,捞起她的手腕,盯着她欲言又止的面容,语气渗人凝重,“谁弄的?"
莫不是他走后,二人起了争执,晏子渊为发泄不满,对她动手了。
宝嫣怔了下,咬紧下嘴唇,谁弄的和他有什么干系,他又做什么一脸在意?
像是看不得有人在她跟前假惺惺,她作势将手腕从陆道莲那里收回,不提只言片语,小脸没有表情,冷若冰霜。
陆道莲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哪个女娘在他面前闹过脾气,浑然一副有错对不起她的模样。
他怕多逼问几句,就要引来她一脸哭相,虽然也差不了多少,但最好不要破坏了此刻的情致兴趣。
他干脆地转移了肃穆的目光,心中自有一套算计。
而很不巧的,宝嫣在这时肚子骤然咕咕叫了出来,脸颊蹭的一下,绯艳无比,怎么在这时闹出这样的动静。
脸上的不假辞色再难维持下去,正好供她有了借口和理由离开这里。
宝嫣低头闷声道:“我,我想想,今日还是不礼佛了,觉着肚饿,等明日吃饱了再来。”
她还没踏出一步,就被圈住了腰,速度迅猛,生怕她逃了。
看不到陆道莲的神色,只听他没心肝地哂笑道:“你不是饿了?等到明日做什么?就在这吃,你吃饱了再礼,我等得及。”
宝嫣就是一条案板上的鱼,来了就别想出去。
她挣不动,徒惹了一身虚汗,提出异议,“你在说胡话,这里没有吃的,如何让我填饱肚子?”
陆道莲:“这你不用担心,且不说上面这张嘴能叫你吃饱,肚子也能给你灌满。”
宝嫣惊张着嘴,像是听得呆住了。
陆道莲替她仔细检查还有没有其他伤,宝嫣慢慢回味过来,似懂非懂,两耳滴血那么红。
伸手指狠掐陆道莲的手,欲哭无泪地抗议,“我不要这个,我要粮食,人吃的东西。”
人吃的懂不懂,就是五谷,稻、黍、麦之类的粮食,他这里哪里有?哪样沾了?
“那你来时何不吃东西?”陆道莲也反问回去,她就那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为了避开和他接触,想饿死自己,以为这样就能放过她?
宝嫣哭闹得再惨,进了佛堂就没了选择的权利。
她掐紧陆道莲手背的力道,用力到甲床都发白,怎么都拒绝不掉,甚至从一开始的酸涩不情愿到渐渐得了趣。
微张的红唇如同哭累了,闭不上,引得眸色晦暗的陆道莲凑过去缠着不放。
宽大椅子上,宝嫣果真被喂食了好些东西,不管是不是嘴都在吃,吃得饱饱满满的,又撑又辛苦。
“知道么?你该多吃点。”
他和劳累的她不一样,轻松嚣张,且一语双关地说:“那个松氏,说你从小体弱多病,及笄前都是吃药长大的,那些药定然不怎么样,你该试试我这个。”
哪,哪有那么夸张?他又要鬼扯些什么?
陆道莲:“我这叫以阳补阴,你多吃些,阳气才重,才滋补,日后也就不会被那邪病所侵。”
宝嫣气得想打他,可是一动就被钉死在原地,毫无招架之力,哀哀地蹙眉,趴在陆道莲肩头,闷声啜泣。
泣声又有所不同,并不全然痛苦,而是婉转动人,只想叫她再哭得大声些,他听不够。
最好还说些他喜欢听的话,“你还饿吗?你饿,我就先给你点,不过还是没那么快,所以你得再忍一会。”
宝嫣此刻肚子已经被塞满了,只不过另类的饱腹感像抵着胃一样,她觉着光是这样就足够饱了,可他还要给她喂别的,她真的吃不下了。
“够了够了,不吃了…”她抓紧他的臂膀。
他意有所指地逼问:“说清楚,哪里不吃了?
J宝嫣忍辱负重,双眼通红,泪水滴下来,“小,小嘴不想吃了。”
陆道莲感到悦耳地勾起嘴角,虎视眈眈盯紧了似负累重重,奄奄一息的宝嫣,“还有呢?再多说些,我就让你歇息歇息。”
宝嫣抬起头,委委屈屈,娇声哽咽:“为何要这样对我?昨夜巷子里已经吃麻了,还没好,真的不禁吃了。”
“放过我吧。”
她不提还好,一提似乎回到当时的场面。
陆道莲霍然起身,带她转移了阵地,宝嫣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磕到枕头上的佛珠和书。
疼得她两眼冒泪花,还没叫人怜惜,就被一道高大的影子抓住膝盖,反复娇哄:“哪里麻了,我看看,让我替你看看。”
明明头疼的是后脑勺,他却去动了膝盖。
一个人头猝然在眼前放大,宝嫣第一次见,心中顿时惊起滔天海浪,连声反抗,“不行,不行,使不得…”
她只是说说,哪里能看?他难道是什么神医不成,以为看上两眼就能好了?
可是陆道莲的力气不是她能扭转的。
他不止要看,还要从下往上危险地盯视她,沉声执意道:“没有什么不行,等着,我帮你治治,帮你上药,很快就好。”
宝嫣剧震。
满心骇然,像曾见过长满花,却被人剧烈摇晃的树。
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治法,如同在烈阳下,她快被热化了,从惊愕到不能自已,融成一滩再也起不来的烂泥。
一直到风停雨静。
宝嫣像被夺了魂魄,双目呆滞,失神地望着天顶,她连眼前的一切是什么颜色,都分不清了。
而她身边,陆道莲擦了下嘴,又回头朝她望来,叮嘱般道:“我去叫人,送些好吃的来。”他这会儿知道什么是真正能吃的了。
宝嫣却还在一片没有目的的水浪中漂浮,时不时如发病般哆嗦。
他怎么能那样对她,她气到抠着他两肩,都留下爪痕了他都不松开她,是觉着她好欺负是吗。
陆道莲回来就看到宝嫣居然起来了,正在绑一件怎么都系不上的小衣,四肢软绵绵,动作不利索,她好笨,因为着急都气急败坏了,“连你也欺我?”
欺负她的是他,她冲一件软布发什么脾气。宝嫣没察觉到陆道莲回来了,还在跟系不上的小衣使劲,她虽瘦弱,可该有的一点也不少,中间的美色至少叫陆道莲看着,是极为引人遐想的。
他满目欣赏,轻轻一勾,就把宝嫣纤细的手腕捞了过来,“别费力了,一会也用不上它,何必自己气自己。”
宝嫣听他这意思,似乎还没够,她都站不直了,他还想怎样?
他将她剩下的那些,没来得及拿的衣物全收走,丢到了门外面,宝嫣去追还被他反手控制住,不怀好意道:“你不会以为,仅仅方才那一两下就够了吧。”
那绝不是多轻松的一两下,一下就是半个时辰,两下就是一个时辰,不曾停歇,当真就叫宝嫣吃尽了苦头。
她苦兮兮的,又恨又羞地瞪着气势凶险,满脑子不清白的陆道莲。
他说的是轻巧,不好受的最终都是她,“你就这么穿着,很好。”他还说:“待会吃食来了,你就坐我这里,恩公抱着你吃。”
宝嫣满眼荒唐,她上回叫恩人,他不允,要她另外想。
她迫不得已,忍着臊意叫他“爱郎”,他现在又自称“恩公”了?
趁着饭菜没到,陆道莲被宝嫣香柔无辜委屈惨了的样子,又勾动了念头,她玉足踩在空地上,灰色的地和她被光亮照的洁白如玉的脚趾,对比鲜明。
他从上往下打探,幽漆的眼神落在他上过药的地方,想要的意图明显到宝嫣都感到害怕了,不自禁往后退。©陆道莲把她逼到一个死角,指尖挑起她的下颔,迫使宝嫣朝他靠过来。
然而就在快亲上的那一瞬间,她把脸奋力别开了,“不要。”
对宝嫣来说,这种的比其他事要轻松多了,可也是不舒服的,不是那种痛苦的不舒服,而是陆道莲还会再招惹她的同时不断点火。
她会被弄得很“难受”。
“为什么不要?”陆道莲不信她不快乐,毕竟两个人真正在一块,谁敢说谁能瞒天过海,就是一点反应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宝嫣明明口是心非居多,自尊心强,不肯认罢了。
这会只是蜻蜓点水小意碰碰,她竟不愿了。
他也不想想宝嫣是被吓着了,她内心的惶恐都是陆道莲带来的,尤其先前他若无其事擦嘴那一幕。
宝嫣尤有一种生死两茫茫的恍惚,她面上爬满雾红,瞧不起地指责道:“脏,你好脏”
“你连那种地方都”
@她觉得自己当时怎么没晕过去,要是晕个一天一夜就好了,也不必再应付这可怕寡廉鲜耻之人。
“那地方怎么了?不是很美吗。”
见过美景的陆道莲理所当然地称赞:“它很好,就跟你害羞的时候一样,你不该引以为耻嫌弃它。”
趁宝嫣呆傻地愣在原地,陆道莲一把将她揽过来,贴着她耳朵道:“真的,你瞧不见它,我告诉你它长什么样。跟花似的,还有玉露,我尝的时候,比喝过的蜜都甜。”
“你也尝尝。”
他半哄半骗,朝她靠拢。
宝嫣是感觉嘴上一热,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但那是她已挣不开了,只能顺从陆道莲尝个新鲜。
事后擦嘴的时候,手里的帕子都快捏皱了,躲得离陆道莲好远。
屋外有人敲门,提醒吃食送来了。
陆道莲暂且放了她一马,但也不过瞬息,他提着食盒回来了,宝嫣缩在褥子里,一见到他出现,便如受惊的动物往里躲了躲。
“过来用食。”
对她做了许多过分事的陆道莲,显然脸皮比她厚度了,看宝嫣迟迟不动,还故意摆起脸色,“你不是饿了?不想吃,那我们就做些别的。”
宝嫣天生羞怯,更被毫不留情征服过,现下最怕的就是陆道莲再胡来点什么。
她期期艾艾地从榻上下来,每走一步微微踮着脚尖,仿佛随时准备逃命似的,站在离陆道莲不远处,和陆道莲商量:“我自己吃。”
这回绝不要他喂了。
休想再沾她一根毫毛,宝嫣边说边扯着衣角,想要自己看起来得体些。
陆道莲:“好。”
没想到陆道莲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宝嫣还疑心他有鬼,但为了让她放心,陆道莲还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宝嫣疑惑地张望他的背影,发觉他朝着桌案走去了。
真是假正经,他居然在厮混后,还想维持圣人君子的一面,伪装得像个十分好学的读书,去那磨墨在他作废的画卷上写字去了。
宝嫣心底偷偷耻笑鄙夷。
不过如此她也能安心吃一顿饭了,就让他去卖弄文采,少来扰她。
然而刚动筷不过两口,一道声音兀地从她背后响起:“好吃吗。”陆道莲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宝嫣感觉后背一痒,惊讶地抬眸,就发现他手上拿着一支沾了墨的狼毫,在她背上写写画画,笔尖游走,让她不得不动来动去,“别,你这是做什么。”
早先陆道莲就有想法了。
她那美人背,不沾点什么都可惜了。
“别动。”
陆道莲拿笔头点了下她腰窝的地方,还轻声训斥她,“让你别动,听不见吗。”
宝嫣若有所感的挺直了身子,更是放下筷子,捂住了嘴,这种羞涩的感觉,比在任何时候都要汹涌猛烈。
他怎么能用她的背写字?
“你在写什么?”宝嫣忍着痒,茫然地问:“我看不见怎么办。”她也想知道他写了什么。
可是陆道莲就是不说,他只在她不听话的时候,用笔头戳她,带点教训和提醒的那种,让她坐好,坐端正。
等到完笔以后,他根本没有书生对笔墨之类的尊敬,放肆地将狼毫随意一丢,按住她肩膀道:“因为你,我今日耽搁了修行。”
“等你填饱肚子,我们就去清修,让我看着你的背,念诵佛经,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他捧着她的脸皮,爱惜道:“一定不可念错,念错师父便要罚你。”
宝嫣如今因他,对这些佛家道义全无信心,怎会想要诵经?还师父,当她是什么爱徒吗?
宝嫣眼中的不信任被陆道莲看在眼底,他毫不介意地将人捞起来,转了个方向,抱在怀里。
像先前他说的那样,履行承诺:“我先抱你用吃食。”
有他突然插手,宝嫣浑身都不自在,好在陆道莲说喂她,实际上还是让她自己动筷,但是这般宝嫣吃得也不痛快。
她觉着对方像她头上悬着的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而当她慢慢适应之际,她放松的身子骤然绷紧。
一双被迫泛着桃花的眸子,和一双漆黑冷厉的眼睛相对视,宝嫣被噎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紧他的手臂,“你说,你说让我自己吃,你不动的”
陆道莲嘴上答应,暗地里却使着坏,漫不经心地应:“嗯,我这不是没动?只是在外边转转,这也不行?
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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