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赵欣然的短信,她说自己三天后就要走了,让陆诚去机场送她。如果他不去…

    如果哥哥不去赵欣然会怎么样?

    雨萱不知道哥哥手机的密码,只能看到前面几句,猜不到后面的内容。她试了试陆诚的生日和赵欣然的生日都不对,可再试一次就会有防盗拍照了,只得作罢。雨萱不想让哥哥去见赵欣然,万一她把哥哥带走怎么办呢那自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见哥哥了。

    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哥哥不出门办事。

    愁眉不展之际,雨萱还是求助了她的好姐姐卓子涵。可她不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子涵,只求她卓子涵灵光一闪,让雨萱头天晚上趁陆诚睡着的时候把他十个指甲都涂上粉红色的指甲油,这样他就没法出门了。雨萱感叹子涵就是聪明,这方法又简单又有效,而且可以作为长期战术使用。@至于子涵提醒她冰块脸生气的后果可能会让她的小屁股遭殃,雨萱倒是没太放在心上。最近哥哥一直对她很好,就算是打也不会很重,到时候好好表现装装可怜,一定能顺利过关。

    三天之后,陆诚起床洗脸时真是被双手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梦游去了哪个凶案现场。他第一时间到了雨萱房里想把始作俑者抓出来,却看见一只小熊无辜地坐在床上,屁股底下还有张字条[哥哥息怒!晚上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负荆请罪~]

    陆诚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这丫头又是闹得哪一出,在雨萱梳妆台上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卸甲水。一切处理完毕之后,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陆诚来不及去会所做造型,只能自己在家随便抓抓头发就着急忙慌地出门了。

    上次陆诚与谭思琦吃饭两人颇为投缘,今天这位谭阿姨又给他介绍了两个很有江湖地位的业界前辈,陆诚相当重视这次见面,根据那两位大佬的背景提前做了不少功课。要是能拿下这两人手里的业务,明年将给卓陆带来非常可观的经济收入,也会进一步奠定卓陆在S市法律界的龙头地位。为此,陆诚也不得不拒绝了赵欣然最后的请求,没能去机场送她最后一程。

    可这一切都差点儿被雨萱给搞砸了,要说一点儿不生气是不可能,可当陆诚吃完晚饭回家后,看见雨萱拿着戒尺老老实实地站在他书桌旁等着时,陆诚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生气非要打她一顿。

    “哥,你回来了那个,你怎么没在家等我啊?”雨萱见到陆诚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被失落取代。

    陆诚板起脸来把包放在桌上,松了领带就接过雨萱手中的戒尺,“少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快点儿坦白,你又作什么妖儿,什么时候弄的?”

    “昨天晚上哥,你睡眠质量真好啊,我真怕你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陆诚手里拿着戒尺的架势,雨萱吓得退了一步。

    “恐怖片看多了吧你,还突然睁眼睛,那是诈尸。不过我看你胆子挺大啊,是不是最近都没打你,皮子紧了?”陆诚弹了一下雨萱的脑门,这丫头虽然不像卓子涵那么能闹,可也不是个能消停过日子的,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不是不是,哥,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这不是主动负荆请罪来了么坦白可以从宽的是吧?哥,求你千万手下留情,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打我一顿戒尺,到过年的时候我都起不来了……”雨萱按着计划好的在陆诚面前装可怜,也是真的害怕被戒尺打,说着说着还流了眼泪下来。“哥,要不你不要用戒尺打我了呀好不好,真的可疼了,我晚上会做噩梦的,你也不想我大过年的不能安安稳稳坐下来吃饺子吧?还有,我得给你拜年呀,你不是还答应给我包个大红包么…”雨萱跟子涵学会了在挨打的时候东拉西扯,偷瞄一眼哥哥果然也不太生气的样子,看来这法子还真是不错。

    陆诚腹诽,陆雨萱小朋友,你现在真是戏精附体啊!我什么时候打你一顿戒尺了?其实他早就动了恻隐之心,再说本来也没想为了这事儿重罚她。可这丫头自己送上门来,于是决定小惩大戒,随便打几下巴掌算了。毕竟,他还是挺怀念她那白白嫩嫩的小屁股。

    “既然主动坦白,那来趴我腿上。”陆诚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大腿。

    雨萱慢慢挪着步子,看来最近哥哥变得仁慈了都是自己的错觉,犯了错还是要挨一顿好打。在他心里,从来都只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说打就打丝毫不留情面。要是能当哥哥的女朋友那待遇肯定好多了,就像他对赵欣然总是和颜悦色,风趣幽默。

    陆诚用戒尺点了点雨萱的屁股,不紧不慢地问,“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搞这个恶作剧呢啊?故意让我出丑,还是不想让我出门?”

    “可你还是出去了啊还好你回来了…”雨萱似乎松了口气,“这次是我不对,你要打就打吧。”

    “我不回来我去哪啊,学你离家出走啊?”陆诚更加疑惑。

    “我怕赵欣然不让你走嘛,没准儿直接把机票塞在你手里,拉着你一起上飞机了呢”雨萱撇了撇嘴,早知道哥哥晚上就回来了她才不这么冒险呢,现在还要被痛打一顿真是可怜,一想到上次挨戒尺的滋味儿心里就怕得直哆嗦。

    “陆雨萱,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停留在电视剧里吗?还把机票塞到我手里…

    你怎么知道的?你偷看我手机了?”陆诚觉得他好像错过了许多事。

    “也不算偷看那天我来你屋里,你手机正好来了条短信亮了我不知道你密码,只看到了一点儿。”雨萱埋怨自己多说多错,大律师问话的时候开始少说话为妙。

    “那你没试试密码?”陆诚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万一雨萱问他为什么用她的生日当密码,他该怎么回答呢?

    “试了,你和赵欣然的生日我都试了,可也不对呀,我就不敢再试了,你不是说三次以后就会把小偷的照片照下来么雨萱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诚,“哥,你准备打我多少下啊?这么等着可害怕了,我就是你手下的羔羊,你再不宰我都凉了……”

    “昨天晚上涂指甲的时候不怕?给我留字条的时候不怕?”陆诚的大手盖在了雨萱的屁股上,还真是有点儿冻凉了,就随手摩挲了几下。他脑子里闪出了一句“冰肌玉骨”,大概就是这样的手感吧。

    陆诚的动作让雨萱一下子红了脸,比刚才等着挨打的时候更加紧张了,支支吾吾地说,“也怕,不过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让你离开家里反正你没走,我挨打也不亏了…”

    “你怕我跟她走,明知道要挨打,也要把我留在家里?”陆诚见雨萱点头,心中的感动和甜蜜蔓延开来,将戒尺仍在雨萱眼前,在她屁股上随意拍了两下道,“我手疼,今天不打了,先攒着吧”@“啊?你手怎么了哥?”雨萱一听自己被赦免,像只小兔子似的跳起来,拉着陆诚的手在台灯底下仔细查看。“伤到哪里了?也没破呀”

    陆诚忍着笑意故意逗她,“还不是你这小坏蛋给我涂了指甲油,我着急跟人家出去谈生意,只能用刀片把指甲油刮了,可是没弄干净就用酒精擦了擦,你说疼不疼?”

    “哥,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是去找她呢,又给你添麻烦了”雨萱信以为真,要是耽误了财迷哥哥赚钱的机会,他回来更要找自己好好算账了。

    陆诚见雨萱情绪突然低落,又转回来劝她,“算了,谁让我是你哥呢,习惯你这个小麻烦了。不过你可要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千万别出去祸害别人。”

    雨萱内疚地看着陆诚,小声说,“哥,都是我不好,等你手不疼了,我认打认罚。”

    “真的?”

    “真的!”

    “那就现在吧,罚你替我洗头发,行不行?”陆诚看雨萱愣住了,语气轻松地跟她开玩笑,“小丫头不会是嫌你哥脏吧?我可还给你洗过脚呢…"

    “行!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任何事,只要你开口,我都听你的!”雨萱搂着陆诚的胳膊乖顺地看着他。

    雨萱把陆诚当作男神,从来都不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而是发自内心的信服和虔诚。

    她此生所愿不多,只求能一辈子陪在哥哥身边。如果这也算是奢望,就只求在他身边的每一点时光都能给他带来欢喜和愉悦。

    此刻,陆诚确实是幸福和满足的,他莫名感觉到雨萱对自己那种不只是兄妹之情的暧昧情感,更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对她汹涌澎湃的炽热爱意。他觉得自己真是爱她爱到要发疯,所以才会过分解读小丫头给他的每一点温柔。陆诚恨不得将雨萱揉进他的身体里抑或一口吞下去尝尝她的味道妹妹就让你再当几年妹妹好了,时间一到,我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然而,惬意的安乐往往短暂。

    再回首,选择也许大不相同。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陆诚今天一定会满怀真诚和歉意地将赵欣然送走,然后早点儿找机会表白他对雨萱刻骨铭心的爱苏黎世机场。

    飞机降落后,赵欣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希望能看到陆诚留下的只言片语。可惜只有两天前的通话记录,他说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去机场送她了。赵欣然知道,陆诚对待感情的态度一贯如此干脆利索,如果他左右周旋拖泥带水,或许自己也就不会对他如此迷恋不能自拔。

    这段时间,赵欣然感觉自己的生活都是浸泡在泪水里,几乎氤氲发霉。她要来晒晒阿尔卑斯山的太阳,要在这样的彻骨寒冷中让自己对陆诚疯狂的爱能暂时冻结。

    虽然不舍,可赵欣然真的已经打算放手了。

    最后的理智告诉她,既然得不到陆诚的爱,至少不能让他厌烦自己。如果他心里还有一点点对她的内疚,这些年的感情付出也算没有白费,也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点自尊。

    只可惜这最后的一点点体面,还是被雨萱朋友圈里的照片撕得粉碎。

    照片里的陆诚笑得那么开心,他的头发不再是一丝不乱的标准商务样式,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还带着洗发水的泡沫。

    他这样真性感。

    在韩国的时候,他看着窗外的初雪说想回家给她堆雪人,用樱桃给小兔子当眼睛回家的日子,他说心里有了一个人,他这辈子只想对她好,哄她笑。

    他那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哪怕平日里总是一板一眼的不苟言笑,举手投足间的潇洒倜傥亦是让人心动不已。

    可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她,凭什么得到陆诚死心塌地情有独钟的爱?

    陆雨萱这三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赵欣然的心里。

    每每看见雨萱天真无邪的笑,赵欣然都觉得自己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她很想问问陆诚到底喜欢雨萱什么,以前不是一直都说只把雨萱当作小孩子么,还是他一直都是口是心非地欺骗?

    喜欢她天真可爱?

    喜欢她心思单纯?

    喜欢她精致俏丽的脸蛋还是玲珑有致的身子?

    这些,在赵欣然陪陆诚一同成长的岁月里,又何曾没有过呢?

    初遇,陆诚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他走进教室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话都有些窘迫和害羞。可彼时赵欣然已经是全校闻名的女神校花,她模样好学习好人缘好,还有会赚钱又疼爱她的老爸和机灵搞怪的聪明弟弟。除了母亲因病早逝,赵欣然的生活简直是完美人生的典范。

    遇到陆诚之前,赵欣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求之不得。

    十五年了。

    当时那个不善言辞的傻小子已经变成了侃侃而谈的大律师,人见人爱的赵家小公主却已蹉跎了青春,眼看着要成为让人扼腕叹息的黄金剩女。

    赵欣然的心渐渐冷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负甚至欺骗和侮辱,于是面无表情地重新走向值机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