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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静婉呕得难受,不久,从脖颈到整张小脸都涨的通红。刘氏在旁瞧着,眼珠转了转,似乎想起什么,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菜,小碎步跑着走到孟静婉身边,瞧她难受的模样,递了方帕子给她,接着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这莫不是有了吧。”
孟静婉闻言,脑中‘嗡’的一震。
她用帕子捂住嘴,直起身,看了一眼身旁满脸好奇的刘氏,否认道:“您在胡说什么…我只是这两日胃里不舒服。”
刘氏轻‘唔’了一声,脸上却写满了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
之后的晚饭,孟静婉如坐针毡,她生怕自己再有那恶心的反应。饭后,她推说不舒服,匆匆回了房间。
孟静婉跑回房间,将房门关合锁上,她背紧紧贴在微凉的木门上,怀中心跳如鼓,她开始算起自己前一次的月事是何时。
似乎是娘胎中带的病,她这几年来月事从未准过,再加上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她根本就无心去留意月事来没来。
如今细细想来,她整整两个月没来癸水了。
孟静婉身子瞬间僵紧了,她用力捂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她最近思虑不宁,导致迟来了…不会那么巧、不该那么巧.
女禽女次日,孟敬国上值后,孟静婉戴了顶帷帽,垂下的轻纱将她整张小脸覆盖住,她与刘氏说去市集上买些笔和纸,昨日瞧见父亲书房所剩的不多了。
刘氏一向很少拘束孟静婉,听后只问她:“那午饭还回来吃吗?”
孟静婉闻言想了想:“…不必等我。”
出了家门,孟静婉一路步行朝城中心去,她家虽也属城内,但已经临近城郊,想要去市集,至少要走上两个时辰。
孟静婉辰时出门,到城中心时,已经快至晌午。
隔着薄纱,她左右看了看来往行人,接着抬手将帽檐压得更低,她垂着头,快步走进一间药堂。
有小厮迎上来:“姑娘抓药吗?”
“…诊脉。”孟静婉低声快答。
小厮闻言有些意外,他很少有见年轻姑娘独自来看病的,若是家境殷实些的,都会传医士去府上,就算平常人家,最少也要有个妇人在旁陪着。
意外归意外,小厮还是真利落的引着孟静婉朝二楼走去。
这间医馆,算是岭南郡内规模最大的,分上下三层,一层买卖药材,二层用来医士会诊,三层不对普通病人开房,只有郡内最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入内。
小厮为孟静婉引了一位医士,接着快步离去。
老医士抬了抬眼皮,问道:“哪不舒服…”
孟静婉暗暗望着坐在自己对面,老迈龙钟的白眉白须医士,听他所问,藏在帷幔下的脸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怀中再次怦怦狂跳起来。
“…我…”孟静婉一时也不该怎么回答。
老医士瞧着她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教她将手过来。
孟静婉闻言,一直藏在衣袖下紧攥着的手,缓缓放松开,递了上去。
老医士在她腕上搭了一块丝帕,接着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孟静婉从小到大,诊脉数次,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紧张,她盯看着老医士的神色,甚至最后整个四肢有发硬发僵而不自知。
老医士面上的神情晦明不定,他又教孟静婉换一只手递上来。
孟静婉依言,她默默将手腕递上前,忍不住开口试探问道:“我我可是生了什么病”
老医士没回答,他又把过另一只手的脉,最后将搭在孟静婉腕上的丝绢拿来。
孟静婉又默默的将手收了回来,她盯看着老医士,紧张到一时忘了呼吸,她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她宁愿是自己生了什么病。
老医士打量了一番孟静婉衣着打扮,一看便是还未出阁的姑娘,他捋了捋胡须,委婉开口:“教那人上门提亲吧。”
老医士话落,孟静婉整个人一震,她只觉周身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她心头开始渐渐泛凉,许久许久,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艰涩的开口:“您…您的意思是…
我…”
很多时候,来看病的病人会比医生更了解自己。
老医士听孟静婉这断断续续的话,知她心底已然明白,便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恍如晴天霹雳,又若坠入深渊,孟静婉只觉周身陷入黑暗里,她眼前已看不到光。
孟静婉离开药堂时,手中提了一包药。
她恍若失魂,垂着头向外走,突然与人撞了个满怀,孟静婉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一晃,险些被撞在地。
好在裴六眼疾手快将孟静婉扶住。
孟静婉人没摔,头上的帷帽却落到了地上,她似一时惊慌失措,待视线与裴六投来的关切的目光对上时,她更是整个受惊似的一抖。
她慌忙拾起落在地上的帷帽,向后急退了数步。
裴六瞧着孟静婉的反应,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也不知可是他的错觉,怎得孟姑娘躲他像躲瘟神似的。
“孟姑娘?您没事吧?”裴六试探开口。
孟静婉一双目盯着裴六,紧抱着怀中的帷幔,闻言飞快摇头。
裴六低头瞧见孟静婉手中提着的药:“…您这是生病了?”
孟静婉听了,下意识护住手上的药,她先是摇头之后又匆忙点头。之后不待裴六反应,匆忙言别,带上帷帽跑出了药堂。
裴六转身回头望着孟静婉跑走的背影,只觉她今日霎是奇怪。
裴六心怀疑惑的自己朝药堂内走,有三两小厮热情迎了上来:“裴大人您来了,上面请。”
裴六今日亲自带着府上的小厮来药堂,除了要采买府上一季所需的药材,还有一些从长安特意带回来的珍稀“物件”需要他亲自来取。
裴六被小厮一路引上了三楼,验货,付款,装车,准备回府。
可他走到药堂门口时,忽然脚步一顿,他问一旁引路的小厮:“方才那个穿着白衣裳的姑娘你可留意了?”
小厮正巧方才接待了独身前来的孟静婉,印象格外深刻。
他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姑娘说是来看病。”
裴六闻言先是沉吟片刻,之后试探开口:“她是得了什么病?”
小厮闻言一时语塞,药堂的规矩,不可轻易透露病人病情。
裴六瞧出了小厮的为难,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递到小厮手中:“我也不为难你,去给我临一张她的药方就好。”
小厮握着手中颇有分量的碎银,连声道谢,随后跑到医馆集收脉案处,寻了老医士写的最新的一张方子,见左右无人,快速临摹一遍,揣入袖中。
裴六坐在医馆外的马车内等,不久有小厮递了一张药方进来。
裴六上下看了看药方,他看不懂,想着孟静婉今日怪异的反应,打算给府上的医士拿去看一看。
裴六回府后,直奔府医的院子。
他先将采买的药悉数交给府医,最后从衣袖中抽出一张方子递上前,请他瞧了瞧。
府医执着方子上下看了看,接着抬眸,目色狐疑的盯着裴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孽?”
裴六被问得一愣。
很快,他被府医的话吓的心惊肉跳,孟静婉这张方子,竟是用来堕-胎的。@裴六心觉事关重大,这不是他做的孽,这也许是他们大人做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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