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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传来,戚修贤与北歌皆是身子一僵。北歌在与戚修贤愣愣对视片刻后,匆忙转身跑到寝殿内的落地屏风后躲起来。
戚修贤僵站在原地,他看着北歌的衣角全部隐入殿侧的蜀山赤壁图屏风之后,一回头,便见灵后一脸冷色走进来。
戚修贤怀中不受控的突突乱跳起来,他连忙转身迎上前几步,俯身行礼:“侄儿给姑母请安。”
灵后目不斜视的携着一众使者从戚修贤身侧浩浩荡荡走过,直到她落座到主位上,才敷衍抬了抬手。
随着灵后的前来,寝殿内的空气似乎后变得稀薄了,带着压迫朝北歌周身而来。
她确认自己方才听得清楚,戚修贤唤戚白琬为姑母。
姑母姑母他竟然是中书令戚白琰的儿子。难怪这个人权利这么大,能随意带人进出城关,宫门,甚至能直接将她带着御前。
刚刚陛下唤他为表哥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心猜他难道也是萧氏皇族那个旁支的公子,如今家族发达,才能有如此权利。
却不想,这个表哥,却是母家的表哥,戚家的表哥。
中书令和灵后一心想至侯爷于死地,他是戚家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亲近侯爷。
北歌想起裴绰对戚修贤的介绍,说他是侯爷的谋士,他是戚家人,中书令和灵后一心想置侯爷于死地,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亲近侯爷。
北歌一时只觉四肢发凉,她下意识抬手扶住一侧的屏风,想让自己站的更稳些,她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告诉裴绰这个人不可信,必须尽快上报给侯爷。
难怪这个人一直不肯告诉她,他的名字,原来是他冠着的姓,就让她无法去信任。
女齿齿小皇帝站在一旁,他乌黑的眼珠朝北歌躲藏的屏风处瞄了瞄,接着垂头一步步走到灵后身前,规规矩矩行礼:“给母后请安。”
灵后看着站在自己不远不近处的儿子,态度也没比对戚修贤热络多少,她抬手接过侍女奉上来的新茶,喝茶前道了句:“起来吧。”
小皇帝听了默默起身,还朝戚修贤身旁靠了靠,两人似罚站似的立一处,看着高高坐在主位上,满身珠光宝气的大周太后。
灵后喝了茶,凤目睨了一眼垂首立在殿下的两个人,接着问戚修贤:“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倒是想着进宫了?本宫若非今天出宫了,还得以为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自灵后突然前来,戚修贤一根线便紧绷着,紧张无比,如今再听见灵后的数落,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他吭哧半晌,竟也答不出来一句逻辑完整话来。
灵后回来的时辰与他估算的差距的太大,现下北歌就藏在离他们不到一米远处,一旦陛下一会说漏了嘴,他就是去死,也保不了北歌安全。
戚修贤的思绪完全被打乱了,他怕自己多说多错,不说却还是错。
灵后瞧出戚修贤的异样,不由拧起细眉,她方才进来时,见宫中宫女后被支了出来,只有他与皇帝两人,不由生了疑心。
戚白琬下意识的四目环顾殿内,却没看出什么可疑。
只是她这动作,更是让戚修贤周身紧绷。
“母后,其实表哥”小皇帝见戚修贤不说话,又瞧见母后面上生了不悦,不由开口打算戚修贤回答。
“陛陛下!”戚修贤连忙开口打断小皇帝,他一双眼眸下意识瞪大,一眨不眨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瞧见戚修贤这副模样,也不由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瞳与他对视,满脸写着不解。
戚修贤却有口说不出,好在这的寝殿内还算清凉,否则他额上必然要急出汗来。
“你们两个到底是在搞什么鬼!”灵后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瓷质的茶碗与结实的实木碰撞,发出又脆又混的声响。
“来人,把伺候皇帝的掌事宫女叫来。”
“母后!其实是我我叫表哥进宫的您今日出宫又不带着儿臣,儿臣无聊才叫表哥进宫来陪我玩的。”小皇帝眼见戚修贤神情不对,连忙开口。@灵后目中含疑的看了看皇帝与戚修贤,冷笑问道:“要是这点小事,他紧张什么?”
“因因为儿臣偷吃了宫外的杂食母后您千万不要怪表哥,都是儿臣的错,”小皇帝说着几步跑上前去,抱在灵后的膝前:“是儿臣每日吃药,苦的难受,才让表哥偷偷带酥糖进来的。”小皇帝说完,默默从衣袖中掏出北歌方才给他变出来的糖果,双手捧着递到灵后面前,低头认错。
灵后眼眸下垂,她抬手拿起小皇帝手心的酥糖,上下打量,心中嫌弃,的确是宫外杂铺子里的粗制滥造。
灵后将酥糖没收了,她扫了一眼还垂头立在堂下的戚修贤,口吻不屑:“瞧瞧你,多大点的出息,一颗糖就吓的你不会说话,哥哥生出你这个儿子,真是戚家的不幸。”
戚修贤耳听着灵后的骂,模样作诚惶诚恐:“侄儿知错了,还请姑母原谅。”
灵后嫌弃的噤了噤鼻,目光移到身前的儿子面上,语气不算温柔:“启年,你要记住,你是皇帝,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你怎么能入口?你是这天底下最高贵的人,母后不许你再碰这些下贱玩意,听见没有?”
萧启年被灵后拉扯着衣袖,讷讷垂头答应。
灵后又在寝殿里坐了坐,她看着萧启年和戚修贤那如坐针毡的模样,心头不快,便起身带着众人离去,戚白琬一走出宫门,便嫌弃的将手中的糖丢到地上,顺便抽了腰侧的帕子擦了擦手。
她带着随侍从路上走过,脚上高贵的玉鞋碾过那颗酥糖,将它碾的粉身碎骨。
大嵩随着戚白琬的离去,寝殿内原本近似稀薄的空气慢慢缓和下来。
可北歌僵站在原处,仍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现在不知该怎么去面对戚修贤,他将她骗进宫中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请君入瓮,方才灵后前来,他就该将她从屏风中拉出来,那她必死无疑。
@可他刚刚却只字不提她的存在,小皇帝甚至还在替她打掩护,这是为什么,北歌想不清楚。
萧启年眼见着自己的母后走远,命殿中一众侍者退下,亲自跑到门前将大门关上,接着抢在戚修贤前头,将北歌从屏风后拉了出来。
歪着头问她:“仙女姐姐,你躲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察觉到什么,另一只小手也握住了她,惊诧道:“姐姐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哇。”
戚修贤也连忙赶过去,他见北歌脸色略白,关切道:“你还好吗是我没算好时辰,抱歉。”
北歌仰头望着戚修贤半晌,她敛下眸:“…我想先出宫我有些不舒服。”
戚修贤心知北歌这是不信他了,她方才望过来的目光,将对他的不信任展露的一清二楚,可她到底隐忍下去,没有说穿。
最初他向她隐瞒这个身份,就是怕她因为对这个姓氏的仇恨,对他生了偏见。他不想多生麻烦,只想顺利助她完成任务,既然隐瞒着好办事,便选择了隐瞒。却没想到,他身份暴露的时机,是这样的不巧。
戚修贤知道,现在将北歌强留在宫中,只会让她想其他办法逃离,那样更危险,他正打算点头说好,却见拉着北歌素手的萧启年突然紧紧抱住她:“你不许走!表哥已经将你给朕了,你现在是朕的,朕不让你走。”
北歌看着紧紧搂住自己腰身的小皇帝,满是为难,她扎挣着想让这个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人离开,却百试不得法子。
“皇上妾不走灬妾只是出宫一趟,很快救回来。”
“朕不许!朕要闹了!”萧启年说着,咧了咧嘴,就要放嗓大哭。
北歌和戚修贤见了皆是一急。
若是将宫人闹进来,这场面只怕不好收拾,再要不了多久,灵后必定闻信赶来。
北歌看着自己这个多年不见的表弟,头很疼,小时候明明玉雪可爱,乖巧的像个女孩子,如今怎变成这样.
她怕萧启年真哭出声来,先一步抬手捂住他的嘴:“嘘!别闹!我答应你不走还不成吗?”
戚修贤瞧着北歌的动作,心上略惊了惊,虽然小皇帝无实权,到底也是个…小皇帝。她这样直接捂住皇帝的嘴,换做旁人,也够死个来回。
“郡北…”戚修贤将话在口中转了好几个弯,只能叫歌儿最妥帖:“歌儿,你先放开陛下…”
北歌闻言也意识到不妥,连忙松开手。
萧启年将脸嘟成一个包子,只用小鼻孔呼气,一张小嘴撅着,一动也不动。
良久,他憋不住了,才松了口气:“你看…朕没闹吧。”
萧启年仰头一直望着北歌,见她面上愁色不减,多年来跟在母后身边,他将察言观色学到了极致,他当即紧抱住北歌,小脑袋在她腰间蹭了蹭,仰头说道:“和安姐姐,朕知道是你,朕许久都没见到你了,你别走留下来陪朕好不好,朕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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