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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话落,为表诚恳,解下腰侧的佩剑丢给身侧的随从,独自骑马向萧放慢慢靠近。戚修贤勒紧缰绳,停在萧放几步之外:“萧侯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放盯看戚修贤片刻,目光从他脸上带着的面具移开,看向一侧的空地,策马前去,戚修贤见了连忙调转马头跟上。
连祁带着的兵,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戚修贤的一举一动。
萧放和戚修贤在空地处停了马,戚修贤背对着身后的众多士兵,当着萧放的面缓缓摘下来了面具,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双手奉给萧放。萧放瞧见戚修贤的脸,的确并非是熟人,他见过的人太多,是否曾有过一面之交,他也无法确定。萧放抬手接过戚修贤递来的令牌,待看见上面镌刻的戚字,眯了眯眸。
萧放将令牌还给戚修贤,淡淡开口:“戚家人?”
“在下戚白琰之子戚修贤。”戚修贤恭敬回答。
萧放听闻戚白琰,看向戚修贤的眸色深了几分。
戚白琰是戚家当今的家主,戚家“世袭”的第三代大周朝中书令,灵后戚白琬的嫡长兄。戚家到戚白琰这代人丁单薄,他自己本是老中书令的单传,如今戚白琰年过半百,听闻膝下也只有一个不常见人的儿子。
戚修贤若真是戚白琰的儿子,萧放倒是不知,他们敌对之间,有什么生意可谈。
戚修贤将令牌收入怀中,看着萧放笑了笑,他问:“侯爷,不知和安郡主可安全抵达您营中了。"
萧放闻言握着缰绳的指尖微紧,面上不动声色反问:“先前本侯派来长安接和安的人扑了空,是你先一步救了她?”
“正是在下。”戚修贤面上笑容不减:“曾在教坊司同郡主有一面之缘,得知她欲被奸人所害,心生不忍,便出手救下了郡主。常言道,送佛送到西,郡主本想前去幽北投奔侯爷,在下便命人将郡主一路安全护送至幽北。”
戚修贤提到与北歌在教坊司有一面之缘时,眼见着萧放神色略有不悦,便将他同北歌在教坊司相识那日的情形简单描述一遍。大抵是他路过时,见燕平伯仗势欺负司中弱女子,他本是好心出手相救,不想事后才知,女子手中原有一枚令牌,无需他多管闲事,女子凭着玉佩足以防身。
戚修贤笑称自己当时眼拙,后来识出那玉佩的主人竟是萧侯爷,他得知和安郡主是萧侯爷的人,便想帮助萧放护送北歌一程。
“奸人?”萧放动了动唇角:“本侯若没记错,你口中所说的奸人,是你的嫡亲姑母吧?”
“侯爷见笑,在下虽冠着戚姓,却从不认自己是戚家人。”戚修贤说着对萧放拱手,神色十分诚恳:“侯爷人中龙凤,在下知晓侯爷心系鸿鹄,如今侯爷远在幽北,京中许多事情触及不到,在下愿成为侯爷的手臂,留在京中,助侯爷他日成就大业。”
萧放听着戚修贤的话淡笑了笑:“你想成为本侯的人?”
“是,在下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你是戚白琰的儿子,太后又是你的姑姑,日后你留在戚家承袭中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还抵不上本侯手下的一个位置?这笔生意,如何算,都于你无益。”
戚修贤闻言,神色真诚:“在下若是说,在下无心那中书令之位,只想日后同侯爷谋个光明长久之职,侯爷信否?”戚修贤话落,又紧接着说道:“在下知道此来唐突,没有足够的理由让侯爷相信在下所言,但日久天长,在下会用日后的功绩向侯爷表明,在下的诚心。”
戚修贤话落,从怀中拿出一封平整的信,双手呈给萧放:“这是在下的见面礼。”
萧放看了戚修贤片刻,抬手接过信,他勒了勒缰绳:“戚修贤,本侯记住你了。”萧放话落,再无停留,策马从戚修贤身侧离去,同不远处的兵士汇合,一众人策马北上。
戚修贤听着背后的马蹄声愈来愈远,他坐在马背上,缓缓抬头,望着略有阴霾的天空,唇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萧放带着亲军日夜兼程赶往幽北,第十日清晨,赶至军营前。萧放将连祁留在营外查点随行兵士,独自策马一路回了帅帐。
兴平接到萧放回营的消息,连忙从侧营榻上爬起来,急急穿好衣裳,赶至帅帐,一进门便见萧放一人坐在长案前,面色微沉。
萧放见兴平进来,嗓音低低的询问:“和安呢?”
兴平几步跑上前,跪地行礼,答道:“前阵子漓江上的工程出了些问题,白庄主派人来请郡主上山看看工程,郡主便小住在山庄上了。"
萧放闻言沉默许久,随后从长案前起身向外走。
兴平连忙从地上起身跟上前:“侯爷是要上山寻郡主吗?”
萧放大步出了帅帐,连祁正好查点好兵士带人归来,便听萧放吩咐:“休整半日,未时整军出去,同本侯前去支援文栋。”
兴平闻言自知是自己猜错,他又跟着萧放回了帅帐,服侍萧放宽衣后,见萧放在榻上睡下。兴平悄悄跑出去,派人去离山上快快接北歌回来。
北歌在青荷山庄上这阵子,白温之许是怕她一人在云枫阁闷,大多时间都来陪她,多聊些酿酒上的学问和长安风情,基本没有提及萧放。
北歌不禁怀疑,可否是自己从前多心了…
或许白温之对萧放并无情,或许只是萧放单方面爱慕白温之。
可无论如何,北歌看着白温之的友好与坦荡,都生不出丝毫敌意,甚至打算以友相交。
这日北歌应了白温之的约,去她阁中小坐,看一看她数年珍藏的各式酒盏。刚踏出云枫阁,便见白寒之带着军中人前来,说萧放从长安归,唤她回军营。
北歌听闻萧放回来,心中一时复杂。
她是高兴的,倒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庆幸萧放平安回来,没有因她之事收到牵连。
她也是不安的,萧放前后走了一个月,他们虽做过这世间最亲密的事,可是心上的距离,北歌自认是颇远的。如今分隔一月余,临走时又是以那样未解的误会收场,北歌想不到,她一会回到营中,应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萧放。
北歌拜托白寒之向白温之道一声歉意,之后随着军中兵士急急下山赶回军营。
北歌巳时下山,赶回军营时已至未时中,兴平留候在帅帐,满是可惜的告诉北歌,萧放半个时辰前领兵刚走。
得到消息便片刻不歇赶回来,却是扑了空,北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怕萧放不快,她问兴平:“侯爷先前走时吩咐我留在营中,方才侯爷回来,未见到我人,可有生气?”
兴平微叹:“不瞒您说,小人也是瞧出侯爷面上不大高兴,才背着侯爷命人上山去寻您,想着您若能及时赶回来也是好的,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侯爷才刚回来,怎么又领兵走了?”北歌不解。
“前线战事吃紧,文将军一人怕是顶不住,侯爷歇不得。”兴平说着,忍不住心疼的轻喃:“才睡了几个时辰,饭也没来得及好好吃。”
北歌也轻叹一声,内帐里,萧放方才睡觉时展开的被子还没来得及叠起,北歌走过去,亲自抬手将被子整理好,将榻上的褥子铺平。
北歌走后,白寒之应北歌的嘱托,去潇湘苑寻白温之。
白温之一早备好了点心与茶水静等北歌,不想却等来了白寒之。
自那晚在温泉旁分开,白温之有意躲避,白寒之也再未曾主动来寻,两人虽同宿在山庄上,却是多日没有照面了。
白温之缓缓从坐榻上起身,她低下头,对走来的白寒之唤了句:“兄长。”
白寒之闻言,眸底微闪,他挥了挥手,让候在房内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白温之察觉到侍女都退下,她身子微僵,仍不想抬头,只是急急说了句:“北姑娘一会就要来了。”@“侯爷今日回来了,方才派人召她下山了。”白寒之走到白温之身边,在一侧坐榻上坐下,他看着几案上摆着的茶点,笑了笑:“都是你拿手的点心,也都是我爱吃的。”
白寒之瞧着白温之僵立着不肯动的背影,抬手从后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拉转过来,拉至身前,他的双臂轻轻环在她的腰身上,将她扣在怀中:“那晚,是我心急了,我道歉。”
白温之本欲挣扎,待听到白寒之的话,眼眸一颤。
“但我不后悔那样对你,温之,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白寒之禁锢抱着白温之:“你早知我心意,从前也从不这样排斥我,自父亲去后,你突然冷淡下来,温之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变心了?爱上了别人?”
白温之用力推着白寒之,想从他怀中逃开:“我我没有。”
“是谁?这几年与你相近的无非侯爷和连祁,是他们谁?”@“都不是…我没有爱任何人,"
白寒之闻言眸色一暗,他手臂一收,将白温之紧紧抱在怀中:“任何人?那我呢?你也不爱我了吗?”
白温之闻言心上一紧,她抬眸,目光越过白寒之的头顶,落向窗外。
她爱白寒之吗?年少绮梦,还是她率先动了心。
可是她身上冠着白家的姓氏,受着白父的恩惠长大,她做不到违背养父临终遗言,将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抛在脑后,自私的,不顾人伦世情,同白寒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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