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不说话了？”付小青问。

    “哦……”苏启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放下手机后，轻轻摇了摇头说：“刚才聊到哪里来着？”

    徐老在屏风后面听到苏启这么说话时，真想出去数落数落他！

    什么脑子啊？刚说完就忘了！

    “您问我为什么没有告诉蒋震实情，我说我不配。”

    “你还配不上蒋震啊？是蒋震配不上你吧？呵呵。”苏启笑着说。

    “真的。”付小青说：“我真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当然，更准确地表达，应该是我帮不了他。我没有那个实力。如果我告诉蒋震实情，蒋震肯定会从南云回来。可是，回来之后呢？在汉东有太多人想要对付他，他还是待在南云比较好吧。”

    “你倒是挺能替他考虑……但是，人生在世，不能总是这么善良啊。”

    付小青摇摇头说：“我没觉得自己多善良。那个，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亲生父亲是谁？”

    “说实话，你父亲也是刚刚知道他还有个你这么个女儿，但是，他很高兴。因为，他只有你这么一个亲生孩子。”

    “哦。”付小青轻轻应了一声。

    “徐老，你应该记得他吧？”

    “当然……”付小青说着，脸上的微笑忽然僵住，“你意思是，我亲生父亲是徐老？这……不，不可能。这……”

    付小青说不可能，可是，仔细一想，确实会是他。

    当初怀疑自己身份的时候，曾去李承民家里找过赵丽丽，赵丽丽还拿出一小撮头发让我去做鉴定。鉴定结果是亲生关系。而那一小撮头发并不是李承民的。现在看来确实应该是徐老的，因为头发是徐婷给赵丽丽的，而徐婷最方便下手的人就是徐老。

    “在京城医院里面，还有徐老的血样，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试试。这是我之前偷偷采集你的样品后去做的鉴定。你看看……”苏启说着，将鉴定书推了过去。

    付小青拿过来后，看到鉴定单位是京城的鉴定单位，结果没有意外，是亲生。

    “我父亲，竟然是徐老……”付小青淡淡地说。

    徐老听到付小青那平淡的声音，多少有些失望。

    之前在电视里见过很多亲生关系人得知真相后的惊讶表现，可是眼前的付小青却那么平淡。

    这种平淡让那种亲情关系都淡化了很多似的。

    “对。”苏启微笑说：“这下你还觉得自己配不上蒋震吗？”

    “……”付小青没有说话，淡淡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放下茶杯目光平淡地看着苏启说：“徐老已经死了。”

    “呵。”苏启笑了一声后，站起身来就走了。

    付小青以为他出去打电话之类的，并没有对他的离开感到意外。

    “吱”的一声，徐老站起来时，圆椅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声响。

    付小青听见动静，赶忙从桌前站起来，透过屏风的缝隙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在晃动。

    徐老一步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付小青那刻，从她的脸上，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付小青很多年很多年都没见过徐老了，看着眼前这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徐老那双眼睛虽然有些往下耷拉，可仍能瞧出那种遗传学上所描述的相似。

    “你，没死……”付小青说。

    徐老一步步走到付小青跟前，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陌生。

    徐老轻轻伸出手，握住了付小青的手。

    付小青本能地往回缩了缩，可是想到这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又主动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而后，那种亲情就像是被链接上似的，瞬间就有种温暖在心底涌动，眼睛都禁不住湿润起来。

    徐老看着女儿的眼中泪光闪闪时，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感瞬间布满全身，微笑着说：“真好…真好啊……”

    “爸…爸爸……”付小青说出这声爸爸的时候，眼泪再也绷不住地落了下来。

    徐老从为听到过一个女孩喊他爸爸，而这声“爸爸”比任何音乐都要动听！

    这一声爸爸就像是他唯一的弱点被戳中似的，不止是心，整个身体都软了！

    “我的，女儿……”

    ——

    那天晚上，徐老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一种幸福。

    那种幸福超过太多太多的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的一种感动，是任何文字都无法表达的一种血浓于水的真情实感。

    之前还在考虑给付小青留下多少资产合适，可是，此刻看着付小青的一颦一笑，感受着她眼神的中释放出的亲情，感受过这份亲生关系的力量后，他觉得只要付小青想要，他能把全世界都给她！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他今天晚上绝对要喝一杯的！

    “您为什么要装死啊？”付小青不解地问。

    “记住，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徐老说到这件事情后，整个眼神就透出了一股子认真劲儿来，“你应该也知道徐婷和付国安的事情了。他们两人这么对付我，我心里能不恨吗？我装死的目的，一是为了报仇，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要逃避制裁。早就在三四年前，我就准备假死的事情，因为各种原因，直到去年才准备好这一切。现在好了，身体比以前硬朗之外，人也自由了。记住，前往不要对外人提及，就是你母亲，也不能说。知道吗？”

    “嗯，知道。”付小青微笑说。

    “嗯……真没想到被蒋震这个混小子占了便宜，竟然还跟你有了孩子。便宜这小子了。真是便宜这小子了啊。”

    “您别这么说蒋震，蒋震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呢。只是……”付小青微微皱眉说：“您现在不能在明面上帮助他了吧？”

    “呵，放心吧……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爸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小青，你愿意改行试试吗？”徐老问。

    “改行？”付小青问。

    “对……你外语怎么样？”

    “英语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你愿意去投资集团工作吗？”

    “您是说去徐晨升的亚米国际投资集团？”

    “对。如果你愿意，我想把我的股份都给你。”

    “我不要……”付小青说：“爸，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对财富那东西没有什么欲望，对官位更是没有兴趣。有了孩子之后，我就想做个好母亲。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多帮帮蒋震，蒋震现在的处境真的挺难。”

    “嗯……”徐老轻轻点了点头，“也好。那份工作，确实很累。你如果去了，怕是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子呢。不过，股份还是要给你的，那可不是小钱呢。”

    “我不缺钱的，工资挺高，我也没有什么大的花销。”

    “你总得让我为你做点儿什么吧？”徐老感觉面对这么个无欲无求的女儿，想宠宠她都没地方宠似的。

    “呵……”付小青想着说：“那您就帮帮蒋震吧。”

    “你对这个蒋震就是太好了！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实情？”

    “等他稳定下来就可以了……现在有了您，我相信他很快就能稳定下来。”付小青笑着说。

    “你呀……三句话不离蒋震。”徐老一脸笑意，拿起筷子说：“别光聊天，快吃点。去把你苏叔叔叫进来，一块儿吃吧。”

    “好。”付小青赶忙出去喊了苏启进来吃饭。

    苏启见了徐老那笑脸盈盈的样子，当真跟见了稀罕物似的。

    跟了徐老这么多年，就没见他脸上流露出过今天这种温柔。

    但是，这会儿可来不及感叹他的温柔，坐下后，当即告知徐老说：“徐老，打听到了……冯浩然是…是龙太子那枝子的人。”

    “什么！？”徐老惊得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你确定？”

    “确定…是通过秘密渠道打听到的。”

    “嗯，也对……魏老头就是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当今的龙太子的父亲那跟魏老的家族都是很熟悉的。魏老这次是真给蒋震脸啊，如果蒋震处理好、把握好的话，未来真是不可限量。但是……但是他现在采用的这种模式，怕是不会让龙太子喜欢啊。”

    “看来，我们上次找齐立胜没有找对，冯浩然肯定是看到齐立胜帮助蒋震，便怀疑蒋震站到了齐立胜的队伍里了。现在，是不是有必要让齐立胜跟他划清界限了？”

    “不……不要划清，欲盖弥彰。蒋震现在因为付国安的原因，所有人都不看好他。齐立胜原本就对蒋震不怎么感兴趣，你不管之后，齐立胜自然而然就会淡化跟蒋震的关系。不过，这伴君如伴虎啊……蒋震这小子……”

    徐老此刻是完全站在了蒋震的角度上进行思考，可是，蒋震能不能顺藤而上，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啊。

    “付国安那边呢？付国安可是一心想要蒋震走人。”苏启问。在知道徐老已经把蒋震视为自己的女婿之后，对蒋震的情感自然而然就有了质的提升。

    “付国安倒是不用太担心，但是……”徐老轻轻皱眉说：“蒋震得有个聪明人指路才行。否则，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高层间的对抗，可没那么简单呀。再有两年就是新龙王登基的时候，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