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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三年前的时候,周辛来江城办事,事情进展得并不是很顺利,在心力交瘁准备离开江城的最后一个晚上,他碰见了赵伊一。那时候是在江城的一个酒吧里,嘈杂的歌舞,喧嚣热闹,他是不喜欢的,可却很适合他那天的心情,孤身一人去,自然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喝闷酒。
三年前的他其实和现在比也没年轻到哪去,但少了三年的阅历,脾气还是与现在有所出入的。
他那会啊,不止长得凶,连脾气也臭,谁上来搭讪,没把人踹走已是客气,更别说好好说话了。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酒吧里头因为他长相蠢蠢欲动的女人们全都偃旗息鼓不敢再招惹他这个暴脾气的。
赵伊一这女人后来还敢过去,多半是因为喝酒喝上头,胆儿肥了。
周辛还记得,她那时候还没有一头现在这般柔顺的长卷发,剪着齐耳的波波头,留着刘海,明明是巴掌大的小脸,却有一双大眼睛,稚气未脱,青春灵动,凑到周辛眼前时,他还以为这是哪来的中学生。
当时应该是看她生得乖巧,周辛到嘴边的狠话瞬间吞了回去,低头自顾自喝酒,心里想只要她安安静静坐着不妨碍他,他就当没这个人。
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也是嫩,这赵伊一啊,没准儿打从娘胎里就有这叽叽喳喳的毛病儿。
她在周辛大概沉默了一分钟后,到底还是开了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和我聊聊天呗,我一个人无聊。”
周辛不想搭理她,自然没搭腔,以为她会打退堂鼓,没想到她居然坐近了几分,近得周辛都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你干嘛不说话呀,酒有我好喝吗?”
她平常心情好的时候说话,就自带了一股撒娇的味道在里头,更别提喝醉酒的时候,声音又甜又糯,每个音节自她嘴里蹦出来都像是在勾人。
周辛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还喝了酒,听她那娇滴滴一嘴,差点起了反应。
他那时候脾气冲,又爱面子,一想到自己居然对着一个认识不过几分钟的小屁孩起了反应,老脸就臊得慌,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立马粗着脖子对她吼道:“给老子滚蛋!”
赵伊一就喜欢和人对着干,如果被周辛这话一喷就乖乖走人,那也不枉她这几年招来的臭名声。
只见她瘪了嘴,眼角耷拉,泪眼汪汪,像条可怜的小狗,委屈控诉道:“你干嘛凶我呀,人家又没做错什么!”
周辛出口后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对一个小女孩发飙不厚道,后面的语气没那么强硬,但也是干巴巴的,“我想一个人喝酒,请你赶紧离开!”
“我就不!”她双手环胸重重地靠向椅背,下巴含着,像只受气的鹌鹑,“你跟他们一样都是混蛋,一个个只会欺负我,把我一个人丢下!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她看着周辛的眼泛着水光,楚楚可怜的,“凭什么让我滚!我偏不!我就赖着你。”
赵伊一当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事,情绪很低落,也许是觉得她真的有些可怜,又或许是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周辛没再出口赶人,自顾喝了口酒,冷冰冰开口:“随你!”
得了赦令的赵伊一哼了一声,很不客气地拿起他面前的一瓶啤酒。
啤酒还没开,她伸着脖子在桌上找开酒器,周辛看不下去,把酒抢了过来,直接用牙齿把瓶盖儿给咬开。
赵伊一见了,刘海下两道眉微微扭起来,一字一顿吐槽道:“真脏。”
周辛:“……”
赵伊一陪着他喝了一宿的酒,还对着他吐了一晚的苦水,多是些和周边人杂七杂八的小事儿,主要呢,还是那个弃她而去的男朋友,说他没良心自私自利,说他狼心狗肺不是东西,都是拣着难听的骂。
当时周辛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真是不简单,一般人惹不得。
她说完自己的,又来八卦周辛的事。
周辛见她醉得不着边,又想着反正在外地,以后别了肯定没机会见面,也就敞开了怀把自己的事儿与她说了。
小姑娘还挺有正义感,听完后重重将酒瓶子往桌上一放,替他打抱不平起来,还帮他把人狠狠地骂了一通。
周辛虽然不赞同她这种做法,可听了她骂的内容,别说,心里还挺舒畅的,眉眼不禁染上几分笑意。
这时,一个脑袋突然伸到了眼前,周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不知道这女人又抽了什么风。
赵伊一那天没有化妆,皮肤细腻,白皙的双颊上因为喝了酒浮着两片红晕,一双眼黑白分明,亮如星辰,那么认真地看着人时,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里边。
周辛晃神间,她又离开了,撑着脑袋醉醺醺道:“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对于这个评价,周辛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能沉默以待。
“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咱们做跟别人不一样的男女朋友,只谈恋爱,不谈感情的那种!”她眨了眨眼睛,“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周辛摇头。
赵伊一哼了一声,一脸不服,“那你说,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周辛那时候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眉一挑,出口便道:“只上床,不谈感情,怎样?”
赵伊一明显愣住,周辛以为她会识趣走人,没想到她居然转了转眼睛,脆生生道:“你是第一次吗?”
周辛轻咳一声,缓缓点头。
“我也是,我觉得可以。”小姑娘脸不红心不跳道,“不要以为我有处男情结,其实是我这人爱干净,别人用过的我一般不用的。”
周辛:“……”
玩笑开得太大,最后覆水难收,周辛成功被赵伊一给拉到酒店开了房,脱衣服的时候,他看着床上面如桃花的赵伊一,到底不敢再继续下去,又重新把扣子给扣上了。
“今天就到这吧。”
他觉得,如果再继续下去,真的会出事。
而且自己今天晚上做的事,已经严重超出他能想象的范围了。
周辛承认,临头时,他怂了。
床上的赵伊一盘腿坐着,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下,带着几分审视,几秒后,她悠悠道:“你不会是怕了吧?”
周辛怎么会承认,抿唇,岔开话题,“你应该成年了吧。”
“二十二了,法定结婚年龄都到了,不信我给你看身份证。”
周辛还是犹豫,“你现在还醉着,要不等你清醒再说?”
赵伊一耸了耸肩,摆手,“我就是喝多了一点,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屈起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挑衅道:“我一个女孩都不怕,你个大男人怕什么,都说不谈感情只做/爱啦,有人说酒壮人胆,你这胆也忒小了吧。”
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哪里受得了刺激,又是周辛这个大男子主义的,只见他腮帮鼓了鼓,咬着牙根狠狠道:“你可别后悔!”
赵伊一摇头,又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我一直很想尝试呢。”
周辛:“……”
后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两个没经验的成年人经历了艰难的第一次,一次毕,周辛见底下的女人疼得脸都皱成一团,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她的旁边。
赵伊一看着天花板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然后,周辛便听到她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就这样吗?也没什么嘛。”
周辛撑起身子,一双眼因为情动而变得愈加深邃,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莫过于做完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后,本以为伺候得她服服帖帖,却没想到换来女方一句‘刚刚还没高/潮呢’来得更让人挫败吧。
周辛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蔑视。
他双指轻轻夹住了赵伊一的下巴,往上抬了几分,眼底晦涩不明,“那只是前奏,好戏还在后头,就怕你受不住。”
赵伊一挑了下眉,不怕死道:“有什么受不住的。”
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赵伊一差点死在了床上。
哭爹喊娘喊救命,才让周辛起了恻隐之心饶过她这一回。
睡前,女人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咬着牙根颤颤道:“你真特么混蛋!”
周辛帮她擦了脸,胸腔震震,是他在笑,“记得,和男人在床上,嘴上要把点关。”
女人‘呸’了一声。
周辛笑得更欢了。
周辛从小跟个皮球似的惹是生非,没少招大人痛打,可最荒唐的却莫过于这一晚了。
跟个认识不过几小时的女孩,坦诚相待,在床上做着男女间最亲密的事儿,坦白讲,还真的挺刺激的,而且,越到后面越有滋味,他妈的要不是女人受不住了,他还不想停下来呢!
所以说,他可能真的疯了。
周辛本来想等冷静下来后再好好想想怎么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今晚消耗的体力实在过大,不过片刻他就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日晒三竿,身边空空如也。
要不是肩上的牙印儿动一动就疼,他还以为自己昨晚做了一场春梦。
那时候,周辛不知道赵伊一叫啥名,更不知道她家住哪,想找也不知道上哪找去。
三年来,他对她的长相其实已经渐渐淡忘,只是每当一个月里有那么一两次火气太大时,她那一副白白嫩嫩的身躯和尝过的味道都会在夜深人静时在周辛脑海里一闪而过。
不,应该是久久无法挥去。
对这段维持不到一天就变成泡沫的炮/友关系,周辛那可真是又爱又恨。
爱那男欢女爱的销魂,却又恨自己的不争气。
后来,周辛把自己的不争气归咎于男人的正常生理现象。
等哪天找了女人结了婚,自己就不会再记起那段风流韵事了。
可惜啊,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年后居然还能遇到赵伊一。
而且是在那种几率微乎其微的情况之下,后来没挑破两人之前的往事,一是他摸不清赵伊一对那晚是怎么定义;二是他想着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身边怎么着也有人陪着,那种事毕竟搬不上台面,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再到后来,周辛才发现自己想那么多也没用,人家压根就没把当初那事儿放在心上,不仅如此,还把他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周辛不知该庆幸还是郁闷,特别是当赵伊一次次不知死活地挑衅他时,他就很想和当初她蔑视自己时那样,把她压在身下好好地教训一顿,直到她像个蔫蔫的皮球一般没了脾气才停下。
如果赵伊一知道周辛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怕是早就夹着尾巴溜之大吉了。
而这也可以从中得出一个结论:男人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有时候并不是非得初恋,也可以是那个第一次陪他把毛/片里的情景,一一在现实生活中演示一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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